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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華夏莫泊桑的潛力

  《人民文學》四月刊,沒什么不同。

  可今日的內容,給文壇端上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簡社長即便收到顧陸寄來的樣刊,再加上家里《人民文學》是按年訂購。路過報刊亭,簡社長依舊購買三本,拿到編輯部。

  今天社長比較高興,出版社員工見狀,心里默默想。

  撥通了老友電話,簡社長手指撥動書角,口中哼哼著甜蜜蜜。

  響了兩三聲,對方就接通。

  “老余,在忙啊?”簡社長說。

  “在清華文學院演講,有什么事快說。”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確實比較嘈雜。

  “有正經事?那你為什么還要接電話。”簡社長當即說。

  能夠在清華演講,也足見余心姚國內第一文學批判家的地位,真不是自夸。

  “…我認為你是有什么急事。”

  “倒沒有,你先演講。”簡社長還是能分清事情輕重緩急,他打電話來只是嘚瑟。

  “說事!”

  好友聲音怎么的有點咬牙切齒呢?

  簡社長神神秘秘的讓余心姚去看看最新一期《人民文學》。

  看看余心姚這邊——

  “余老師,可以了嗎?”辦公室行政漆老師恭敬的詢問。

  “好了,沒什么事了。”余心姚收起手機。

  他今日演講的內容是《外視角的歐美文學》,大禮堂座無虛席。

  之所以有今天這場演講,是余心姚所著《余視:歐美文化史》。作品在歐美獲得了挺大的成功故此,清華把人請來。

  “歐美文學受希臘影響頗重,雪萊就寫過劇本《被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改寫了結局,原本具有鮮明色彩的神話,著筆成了消滅社會罪惡階級的重點,我們…”

  演講是成功的。

  學生們是受益匪淺的。

  校方是開心的。

  余心姚是疲倦的,他沒去書店購買刊物,坐車回家。

  門口右邊紅色的報箱里,有好幾份新鮮出爐的雜志,其中就有老簡讓他趕緊購買的《人民文學》。

  訂購了,就不能花費更多的錢再重復購買。

  一回房間,就開始卷煙草,拿起木質煙桿,一嘬一吐,白煙彌漫。

  他喜歡在濃重的煙味下看文。

  不過未經處理的煙草味實在太大,因此余心姚只會在家里抽。

  直接看正文,編輯推薦語什么的和序言差不多,余心姚也不會看。

  不過,目光掃過,他瞥見了熟悉的名字。

  錯覺?不確定再看看,余心姚翻回來——

[卷首  宣德爐是這部的一件道具,它穿插在許多人物的經歷之中,也就讓許多人的命運被寫在一起。宣德爐就有了見證命運的意義。《宣德爐》里,身處逆境的許定寬一家,各有各的生活態度,各有各的生活結局,卻不約而同的在與命運抗爭著。“好好過吧”,話雖簡單無比,卻是他們痛徹心扉的人生體驗。

  顯然,不能輕易將顧陸所著的《聊齋新義系列》定義為“聊齋志異跟風之作”,在古本《聊齋》中注入現代意識,融合傳統與現代的視界,從一個新的高度進行了顛覆和重構,讓形成了種奇妙的結構力量。作品敘述沒有絲毫故張揚的炫技痕跡,紛繁如實而澄澈如心,平靜的訴說著對世間的感悟。

  《雙燈》《瑞云》在敘事的褶皺及鋪展手法、敘述的聲色及其張力控制等等方面,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

  …(省略三四百字)

  ——編者]

  人民文學的卷首都是名人,譬如《宣德爐》作者張策。

  余心姚知道,《血色風箏》作者,寫過無字系列偵探。

  當然余心姚對通俗沒什么研究,他對張策熟悉,是因為張策是《金盾》副主編啊!

  金盾是四九城公安這口子的官方雜志…

  不過吸引余心姚的肯定不是張策,而是“顧陸?是我認識的那個顧陸,顧陸的文章上《人民文學》了?”

  簡社長動用人脈,把顧陸推上去了?余心姚內心第一反應。

  很快,很快哦,余心姚就把這種想法掐滅。

  老友雖說是半個生意人半個文化人,但也不至于這么做,認識多年余心姚了解。

  就是說,真材實料上的?并且卷首提及的三四篇作品就是本期的特別推薦。

  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編輯的評價基本頂天。

  “這…顧陸?”

  還是先看文章吧,余心姚改變自己按順序閱讀的習慣,直接跳到顧陸的兩篇文章。

  《雙燈》《瑞云》合起來也不到三萬字,即便是仔細閱讀也很快讀完。

  “入喉順滑,一點也不傷喉嚨。”說著,余心姚被煙草嗆到,干咳了兩聲。

  余心姚想表達的是老瓶裝新酒,但這壺新酒,釀造得好。

  特別是瑞云最諷刺,三兩筆就讓文章主題大轉變。

  名妓瑞云臉上的墨跡消散之后,官人賀生反而感覺別扭,不喜歡了。

  [賀生不像瑞云一樣關心,明晃晃的燈燭,粉撲撲的嫩臉,他覺得不慣。他若有所失。

  瑞云覺得他的愛撫不像平日那樣溫存,那樣真摯,她坐起來,輕輕地問:

  “怎么了?”]

  戛然而止,恰當好處!

  “到底是賀生感覺自己配不上瑞云,更喜歡有墨跡的瑞云,還是賀生就喜歡丑?開放性的結局,顧陸太會改了。”余心姚稱贊。

  “這評語誰寫的?”余心姚不同意‘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因為沒有一定寫作功底,觀看這兩篇文,什么也學不到,埋太深了。

  就如瑞云最后一段的“若有所失”,這不是常用詞,含義:好像丟了什么似的。

  但就這么一個詞,比“失魂落魄”“空虛”“難過”等等詞匯,要更恰當,很妙。不信,你結合劇情再看。很細膩,不適合入門讀者。

  余心姚把煙桿放到煙灰缸上,立刻撥通了簡社長的電話。

  對方迅速接通——

  “怎么樣?小顧沒有傷仲永吧?”簡社長張口就是這句話。

  前面在華師大的演講,這一波有點打臉,但余心姚內心反倒是高興的。

  “他真的是寫短篇的天才,”余心姚說,“從《雙燈》《瑞云》能看出,他對文字的掌握非常老道。我這個老道是和人民文學刊登的文章相比。”

  “仔細說來——”余心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顧陸的小王子,好像也更類似短篇集。”

  “讓顧陸多多在短篇上發展吧。”余心姚建議,“顧陸以后未嘗不能成為華夏的莫泊桑。”

  “咳咳,老余你這個轉折有些大啊,從方仲永到莫泊桑。”簡社長干咳兩聲。

  “因為見識到了他對文字的掌控,之前的長篇叫什么名字來著?”余心姚經過老友的提醒,才繼續說,“哦對,就是《冰菓》,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月球上。”

  “實際上小顧寫長篇的能力其實還行,他最近又寫了一個長篇,非常精彩。”簡社長話中說的是他前幾天剛看的《平面國》。

  “哦?”余心姚問,“寫長篇的天賦比起寫短篇的如何?”

  “那確實不如。”簡社長回應很干脆。他心中的排比,一個世界級天賦,一個省級天賦,中間差著好長的距離。

  也不怪兩人這么想,目前顧陸的長篇《福爾摩斯先生》《冰菓》《小王子》。其中小王子實際算中篇,福爾摩斯先生翻譯腔有些濃烈,就不提文筆了,剩下的能打嗎?

  “我會督促小顧在短篇上發展的,不要浪費天賦。”簡社長說。

  余心姚聽到了想聽到的回應,就馬上要掛斷電話,“我還有事先掛了。”

  “這么急…你不會是要寫評價吧?”簡社長問。

  “當然,寫得不好就要批評,寫得好就要夸獎。”說完,余心姚就掛斷了。

  簡社長耳中只留嘟嘟嘟忙音。

  放下電話,簡社長也感慨,“一個作者的寫作脈絡,就是一條線,肯定有起有伏,但小顧的脈絡…給我一種重啟感。”

  就好像這次寫得不好,沒關系,我們關機重新開始。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簡社長看著顧陸成長,也知道顧陸對聊齋志異深有研究,否則真難以相信,冰菓和聊齋新義是一個作家所創作。

  《人民文學》在互聯網引起的風潮,并沒有《科幻世界》文章發布時那么夸張。

  原因也簡單,因為人民文學的討論是需要一定門檻的。

  這就好比,為什么每年高考只有高考作文和閱讀理解會引起轟動?

  因為其他科目,不懂是真不懂。

  可是在作家圈的轟動,那是相當大!

  具體多夸張呢?《文藝報》《川省文學》《魔都文學》《津門報》等等報紙,都有想采訪顧陸的心思。

  名為“名氣”的大餡餅,正在掉落…

  “你仰頭看看。”

  “看什么?也沒有飛機飛過去啊。”

  “今天是少見的大晴天,我們身體發霉的時候你可以好好曬曬太陽。”

  “所以呢?”

  “我們兩個關系這么好,把曬太陽的機會讓給伱,中午的垃圾就你去倒吧。”

  顧陸在使用“話術”,但對方意志堅定,話術失敗!

  “這種機會給你,你要不要?”戚采薇反問,“要去一起去,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惡!現在的高中女生,為什么不是傻白甜了?顧陸和戚采薇商議,決定一人拿一段路。

  戚采薇拿去時,顧陸拿回時。

  “別說我不照顧你,回來垃圾簍里沒東西,要輕一些。”戚采薇說。

  好熟悉的場景…顧陸陷入回憶——好的回憶失敗,沒想起來。

  “舞蹈學得怎么樣了?”顧陸問,“周三都不來學校,付出這么大的代價能不能賺回來?”

  “師傅!”戚采薇突然改變稱呼。

  只有在顧陸幫忙看讀后感時,戚采薇才會稱呼為師傅。就好像顧陸也只有在被教到數學習題時,才會叫出師傅,平時是CC。

  兩人共軛師傅。

  “你曰。”顧陸說。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感覺師傅你很靠譜,思想是超越我們的成熟,但偶爾小部分時候,總感覺大人氣息太重了。”

  戚采薇頓了頓說,“一開口詢問,就是未來啊,對自己有什么規劃,又或者是付出能不能賺回來。”

  呃——顧陸張口想要反駁,后面發現,戚采薇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那個…”顧陸還是想解釋兩句。

  “想了想,我的男性長輩,好像都喜歡講大道理。”戚采薇說,“這不是共同點?”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男的是喜歡做兩件事的,拯救失足少女,和幫助少女失足。

  “哈哈,不過師傅你是和他們不同的。”戚采薇打斷了顧陸想要解釋的話語。

  “因為師傅你特別尊重我的看法,這點我能看出來。況且讓顧師傅指導我也樂意。”戚采薇笑著說完,然后一溜煙就跑遠了。

  “等等CC”“別走啊”顧陸在后面越喊,戚采薇還跑得越快,一眨眼背影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誒!明明說好的,倒垃圾是你拿著垃圾桶,顧陸看著自己手中裝滿垃圾的簍子,

  “…”無語的顧陸突然笑出來,因為偶爾幫人倒倒垃圾也還不錯!

  當值日生是很無聊的,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從朝陽到夕陽,面臨放學。

  “好久沒休息了,目前手上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先緩兩天。”顧陸在下午想到。

  橙色的夕陽已經為窗邊學生鍍上金色,有同學還用手感受光束的界限——

  感覺時間過得有點慢,為什么不嗖嗖的兩年過去,顧陸十八歲,然后就可以開發《小王子》,擴展文娛板塊!

  為什么突然會這么想呢,因為昨天又有公司來找他談合作,此番開出的要求也挺好。

  礙于年齡,顧陸仍舊是拒絕了。

  “國寶,等會老師來了叫我,我先睡會。”魏嬌說完,下一秒趴著睡下。

  政治老師讓學生們先自習,他有事先離開一會。

  晚上偷雞去了,這么累?顧陸轉念一向,好像10班同學普遍都挺累的。

  自打上次魏嬌要“打倒顧陸之后成為國寶”之后,就一直這樣稱呼他。

  “也就苦這三年,上了大學就好了。”許多同學被灌輸這樣的想法。

  直到下課鈴響,政治老師都沒再回來。

  他一馬當先!

  上午不在,你下午應該在吧。

  顧陸拿著《人民文學》,往胡主任辦公室走去。老實說他是土雞,就愛看胡主任小眼睛綻放出的吃驚。

  咕嚕大王的快樂就是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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