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追光者成為掌燈人
當章小茸再一次站在舞臺中間時，跟最開始來的時候不一樣，其他所有歌手再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凝重了很多。
沒人再像當初那樣輕輕松松、嘻嘻哈哈。
那種居高臨下的點評更是早已消失不見。
哪怕她的裝扮跟第一次登臺時并無太多不同，依然還是一身簡單潔白的長裙，遺世而獨立般站在那。
就在章小茸像之前很多次一樣，深吸一口氣，做著最后的準備時，一波比較特殊的現場觀眾吸引了她的視線。
“小茸！！！”
“章老師！！”
很顯然，她們是章小茸的粉絲。
但最吸引她注意力的反而不是這些粉絲們的應援，而是她們手上拿著的應援海報。
關于章小茸唱的那些歌，其實人氣也有高下之分的。
粉絲們除了各自有所偏愛以外，還喜歡討論章小茸自己最喜歡哪首歌。
幾乎一致認為，她應該是最喜歡那首跟白又樓合唱的《美麗的神話》。
舞臺表現太靈動了。
那還是章小茸第一次靠著舞臺表現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讓人挪不開眼睛。
但實際上，她自己最喜歡的歌是第一首專門為某人演唱的.《追光者》。
仿佛時光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遇見白又樓的那個傍晚。
那天傍晚她沒看到夕陽，走著走著，卻遇見了一地光，那么突兀地斜灑在路上，讓人忍不住懷疑它的出現到底是為誰照亮。
她知道，光不會只灑在一個人身上，但這并不妨礙她在追光.
溫和的光映入靈魂滾燙，身側是自由和煦的風正飛揚。
發光者熱烈明朗，追光者迎著光，也會有她的輝煌。
此時此刻，現場的粉絲們就高舉著寫著追光者歌名以及印著當時現場照片的海報在應援。
這就很難不讓章小茸覺得.這些可愛的粉絲們很懂她。
一場同樣熱烈的雙向奔赴！
全場燈光熄滅，聚光燈擁抱著少女，宛如一朵淡粉色的薔薇，在黑暗中靜靜綻放。
章小茸閉上眼睛，輕輕抬起手。
大提琴的旋律優雅而悲傷.
鋼琴的彈奏同樣溫柔且克制 然而這其中似乎又醞釀著格外磅礴的情緒，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去往所有命運風暴之中的盲童”
“你來自火山炙熱與苦寒的深海”
“生本就是意外硬幣反選為塵埃”
“為僥幸可以相愛造了船移著山”
“出征是古老的宿命”
“人將赤足踏入夜晚”
“只有我可以來決定我以何種姿態”
前奏弦樂托起寥廓背景，女孩的聲音踏實而有力，平緩沉穩，歌詞流淌過星河，為即將而來的磅礴姿態做著最好的鋪墊。
章小茸睜開眼睛四十多秒的平淡隨著猛然拔高的音調而徹底進入澎湃的史詩感！
“讓死亡覬覦我讓恐懼親吻我”
“來摧毀我深愛的一切可仍奪不走我的選擇”
“彈指間湮滅我但命運打不敗活著”
“讓生命如劇烈的煙火”
“璀璨熄滅前也將點亮”
“孩童的雙眸 “若巨浪已淹沒了來路，我是帆！亦是舟！”
站在舞臺上的她從身高上似乎并不能體現出高大，然而當歌聲響起后，仿佛變得有些不似這塵世上的事物。
人類、世界、宇宙.
聽愣了，甚至聽震了！
現場的觀眾以及歌手有種被拉扯和抬升般的感覺。
鼓點緊緊跟著人聲，人聲又塑造出一個龐大的空間，在這樣的互相襯托之下，似乎只在說一件事：
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
《人是_》。
這個乍一看有些奇怪的歌名，在演唱結束后，似乎能夠讓人理解其中的意義了 “好恐怖的進步速度”某位歌手喃喃自語道。
除了白又樓寫的歌太變態的以外，章小茸本身在舞臺上的“進化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幾乎肉眼可見地一次比一次唱得好。
仿佛曾經的追光者，正在飛速成長為自己的掌燈人。
“好一個人類戰歌.”
后臺的甄東駿一邊跟何閃閃一起鼓掌，一邊擱那感嘆。
這首歌的史詩感可太強了，踏馬的現在發現白又樓玩這種宏大敘述的立意，才是最狠的啊！
咦何閃閃看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奇怪.
甄東駿很快回過味兒來了。
焯，自己還真是個拖后腿的，讓章小茸一個人上，人家早“殺完了”。
結果自己幫唱了一波，直接給人家干出一個節目錄制以來最差成績，好懸沒被淘汰嘍。
他已經預感到這期節目播出后，自己會被網友們如何點艸了。
歌壇太難混了，還是回去演戲吧 因為哪怕是這樣的章小茸，在這場年度歌王之戰中，居然也只拿了個第二名。
甄東駿人都看傻了。
這也只能第二？
不過說句實話，拿到了年度歌王，也就是第一名的明季常發揮的也確實炸裂，人家真把那首《星星》給練出來了，無敵的男高音感覺要把場地里的玻璃給震碎了似的。
再加上大前輩身份加持，于情于理拿個歌王都不過分。
至少等節目播出之后，觀眾們可能會為章小茸感到惋惜，但卻不會覺得人家明季常不配。
連大姐頭都淪落到只能勉強進個前三了.人家還沒說啥呢 節目組采訪的時候對方連嘆三口氣，表示被打服了認同這個成績和排名。
畢竟后面還有倆更慘的 章小茸以今年剛出道新人歌手的身份拿到第二，對她來說已經算是相當恐怖的成績。
人家實力派前輩拿第一，面子有了，章小茸在這個舞臺完成蛻變，正式爆紅流量吃滿，幾乎達到了一線歌手的程度，不說一夜爆紅吧，但這竄升的速度也極為恐怖。
一周后，節目播出，流量自然是拉滿。
這最后一期的年度歌王之戰，絕對能稱得上是神仙打架，無敵的視聽盛宴。
甭管是前輩又或者新人，都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了。
哪怕是最后拿了第五名的歌手，他的演唱舞臺在網上都有相當多的切片視頻，底下一片惋惜的。
不是你不夠好，而是前面那幾個變態太強了 反倒是第四名，那位香江歌手，并沒有得到太多的同情。
“都是白又樓寫的歌，你看看第一第二，伱再看看你，哎呀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你最起碼把大姐頭李瑛給按下去嘛，拿個第三，大家肯定是歡欣鼓舞的，還能完成前三名唱的歌都來自同一人之手的終極成就呢，結果現在好好的隊形因為你不整齊了。”
“按理來說也不能怪你，前面的都是怪物但還是想說你不爭氣，嘎嘎嘎。”
“我就不怪你，我噴俞占，那貨連爭奪年度歌王的資格都沒有，白又樓賣給他的那首歌這輩子能不能唱的出來啊？喜歡買又唱不了.我的評價是不如陸文遠。”
對于網上這些“批評”，這位香江歌手倒是心態很好。
主要大家也不是真的噴他，更多是在玩梗和搞樂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俞占那樂子人的啟發，他直接錄了條“謝罪”視頻，成功地靠著這一手博得了不少關注和好評。
這年頭，懂得放低身段和自黑的，才能更受觀眾喜歡。
把自己擺得太高，曲高和寡的，那就脫離了群眾路線了。
要是有實力還好點，大家頂多說這人有點裝。
要是沒實力還姿態很高，那就是又菜又裝，網友們的嘴巴可是很毒的。
“哎明年的《歌手》倒是真可以請陸文遠去，最好能把白又樓本尊弄上去，來一個全明星實力派流量陣容，那熱度不得上天啊！”
“請白又樓不太可能，他走的路子顯然不是普通藝人那種，到現在為止也就去《歌手》幫章小茸撐了一次場子，其他節目或者活動從來不參加，誰能把這神仙弄出來哦人家一心一意拍電影呢。”
“我倒是發現了，白又樓這廝確實是個導演，他寫的好多歌唱出來之后都有畫面感聽章小茸唱這首歌的時候，我都有點顱內高潮了，跟她長得漂亮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的那種。”
“友情提醒，這首《人是_》配合白又樓的劇組車隊往風暴里沖的視頻一起‘服用’，效果更佳，純純的視聽享受。”
“都不用看視頻，就白又樓在微博上發的那張照片都很有那味兒了，這兩人真的是隔空打配合嘛，這首歌不會是電影主題曲吧？”
“并不是剛剛百科更新了白又樓那部電影的信息，不是那么宏達敘述的題材，踏馬的是個勵志片。”
“好一個勵志片，往龍卷風里面沖的勵志片是吧？樓哥的精神狀態還是那么穩定”
“嘿嘿，我在山城，我看到白又樓劇組了！不過他們劇組的名字也不叫什么《白日夢想家》啊，明明是叫《愛在黎明破曉前》。”
山城是一個很適合拍電影的城市。
四面環山，兩江環抱，橋梁密集，新老建筑鱗次櫛比，各式交通工具錯綜復雜…
江湖碼頭、蜿蜒立交、梯梯坎坎，藏著數不盡的滄桑過往，恩怨情仇！
瘋狂生長的高樓底下，有最市井的燒烤、小面、火鍋；走在街上風情萬種的美女，劃起拳來豪氣萬丈；同一塊區域，上一秒是平地，下一秒是陡坡。
明明從平地進入一座大樓，卻赫然發現自己身在20層；從地庫開車出來，往旁邊一看竟然是在洪崖洞的峭壁邊緣，驚出一身冷汗；導航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200米，上臺階下臺階走了一公里再一看，導航崩潰了。
有江湖傳聞：只要小偷成功拐過兩個彎，警察就很難抓住他了。
把人物放在這里，有一種逃不出這個地方的感覺。
拾級而上的十八梯，依山而建的居民樓，疊摞五層的高空立交橋，穿樓而過的輕軌2號線，橫跨長江的“空中公共汽車”…這是一座“8D立體城市”，有無數可能蘊藏故事的空間。
再也找不到比重慶更有魔幻感的取景地了。
而白又樓就覺得這地兒很適合拍愛情。
這是個很有欲望的城市，氣質是與每個故事天然融合，同時又陰冷、堅硬，城市的新舊對比很明顯。
在這里拍攝的愛情，像躺在海綿里，帶著破碎感與纏綿，做著一場潮濕的夢，不愿醒來。
綿綿陰霾下，自帶了愛情薄紗的質感，又兼顧彷徨與掙扎。
在經歷了內蒙的風暴后，來到這樣一個城市，白又樓有點賴在這的沖動。
他當然也是這樣做的。
雖然說兩部電影連著一起拍，用的事同一套班底，但走賬不能這樣子整的，得分清楚一些。
到了山城之后，劇組花的錢就是《愛在黎明破曉前》的預算了。
這個預算更加充足。
首先劇組就比較精簡，其次預計拍攝的時間也相當短，最后，安鹿寧是沒有拿片酬的。
沒錯，這小妞純義務勞動。
也不知道林軍濤是怎么忽悠她的，反正白又樓對這種行為是嗤之以鼻。
臉都不要了，連傻子都騙。
不過她雖然不拿片酬，電影的制作經費也不會少一毛錢。
扣除掉白又樓臭不要臉薅走的那一部分以外，還有個接近兩千萬的經費可以用。
兩千萬，屁的特效沒有，純走劇情，甚至連群演都沒幾個.就兩個人走走路，聊聊天.
如果發起狠來趕進度拍，兩三天就能拍完。
所以說，拍電影這玩意如果鐵了心撈錢，真的可以把投資人往死里坑。
這片子如果是白又樓自己獨家投資的，他估摸著真就三五天搞定，花費不超過兩百萬。
現在有財大氣粗的“冤大頭”買單，直接膨脹了十倍。
所以，來到山城之后，壓根就不急著開拍。
白又樓跟安鹿寧開始“約會”了。
提問：兩個在大眾眼里的頂流明星，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正大光明地在繁華的大街上約會，而不會引發什么緋聞輿論危機呢？
答案：后面有人扛著攝像機、有人打光、有人收音.那就行。
甚至都不需要那么多，就搞個攝像機跟著，大家也會很自然地認為：這不是在拍戲就是在錄節目。
兩人就這么大喇喇地在山城到處晃悠，可給安鹿寧高興壞了。
跟喜歡的人公費約會，還不用因為明星身份藏著掖著哇！他真的是太會了 “你怎么想出來的呀？”
“什么？”
“就是.約會”
聽著安鹿寧那扭扭捏捏的詞兒，白又樓撓了撓頭，“首先，你正常一點。”
“我很正常呀。”
“我是指你要像劇本里那樣”白又樓斟酌了一下用詞，但抬頭看了眼安鹿寧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后，決定不斟酌了，“不要那么花癡。”
這話給人家一下子就說臉紅了，“我沒有啊.”
“很明顯的，而且你現在的狀態有點過于跳脫了。”
安鹿寧頓時有些小緊張，“你不喜歡活潑的嘛？”
“我喜歡啊。”
一句話讓這姑娘喜上眉梢后，白又樓來了個轉折，“但是，我們要拍戲啊，你那么跳脫不太好，這部電影不是讓你本色出演的。”
“那我應該怎么樣呢？我都聽你的！”
安鹿寧雙腿并攏，腰板挺的筆直，一副乖乖坐好乖乖聽話的模樣。
像極了小學生。
白又樓有點沒辦法，誰能想到，在眼里如此簡單的戲，就因為安鹿寧的表現過于熱情跳脫了，導致出戲結果遲遲不能開拍呢。
他一開始也真沒想這么浪費人家投資方的錢來著。
拖沓也是為了給安鹿寧找狀態。
不過這時候，他腦子里倒是靈光一閃，“哎，你跟章小茸不是好閨蜜嘛。”
“嗯嗯。”
“就她那樣。”
一句話，給安鹿寧干沉默了。
因為這話聽著感覺很奇怪，這是讓她扮演成章小茸來跟白又樓演愛情片嘛 安鹿寧定定地看著白又樓，那眼神吧，莫名讓他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自己這么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果然不應該拿實際存在的人來舉例子，太容易讓人多想了.
但章小茸那種感覺吧，其實真的跟這部電影的氣質很搭。
安鹿寧什么都好，就是對白又樓太熱情了，總會自己就貼過來缺少了一份含蓄。
當然了，這樣的愛情其實也很熱烈，但味兒確實不太一樣。
打個比方，就跟把姜元初弄過來拍這戲一樣，拍個愛情戲恨不得跟白又樓拉開一米以上的距離，那就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違和。
這兩人算是兩種極端。
章小茸就是中間那個。
白又樓要的就是那種感覺。
不過，沒等他改口安撫一下安鹿寧這小妞呢，突然間，她就讓白又樓開眼了！
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不少，沒有那么的燦爛飛揚，眉眼之間似是多了幾分恬靜.兩手交叉輕輕放在桌上，連眼神似乎都多了幾分小心與探究 白又樓：？？？
當然了，這并不是章小茸平時的樣子，兩者區別還是很大的。
但此時此刻的安鹿寧，那股子南方姑娘的味兒一下子就來了！
紅姐：哎小丫頭怎么突然正常起來了？
白又樓說啥了？
沒錯，這就是平時安鹿寧在外頭時候的樣子。
雖然偶爾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會把心情寫在臉上。
但不代表她真的就跟個小兔子似的，任何時候都蹦蹦跶跶。
大多數時候，她在別人面前從來不會跟面對白又樓時那么活潑跳脫，且毫無保留。
她是國民初戀，是終極白月光。
這才是大眾心目中她真正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