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群島,有五個競技場。
紫霄島上的大競技場,預選賽并不會開啟,至少要等到小組賽才開。
趙興所在的雙子島,在群島以西,所以他被劃分到西部賽區,參加的是西區冬評預選。
西區的紫霄競技場,位于天競島。
趙興到地方的時候,天競島上已經變得十分熱鬧,天上、地上、海里,到處都可見人和異獸,甚至還有服化的水族人。
“大人,西區有七千八百三十個島嶼參加了此次冬評預選。”
“截止至今日午時一刻,參戰的異獸總數為三十五萬七千九百五十四頭,御者則只有十分之一,九成都是六品異獸。”在進島泊船時,陶安春匯報著最新的數據。
趙興看了看地鏡,不由得笑道:“真是盛事,居然這么多戰獸。”
“參賽的島嶼,最低都有兩個名額,實際上就遠不止,有些大型島嶼,掌握了成百上千的名額。”
“如亞龍島和萬獸島、紫霄島。這三個大型島嶼,掌握的名額都超過五萬個。”董元秋感慨道。
“今年的冬季預選,這三個大型島嶼就只派出了十來人參賽,現在來的大多都是中小型島嶼,即便如此,某些中型島嶼手里掌握的名額也是大幾百。”
趙興點了點頭,島與島之間,實力差距太過嚴重。
如萬獸島、亞龍島、紫霄島,那都是有一堆四品戰獸的,還有高品戰獸的存在,人家是可以從四品戰獸里面挑挑揀揀的!
這樣的大島,名額當然要多一些,而且他們也不用參加預選賽。
就是連小組賽都有保送名額,只不過是多少的問題,參賽就多些,不參賽就少些。
因為亞龍島、萬獸島、紫霄島,背后都是大周的頂級權貴。
紫霄島完全屬于幽若公主所有,這是她娘的老家。
亞龍島、萬獸島,有諸多封王、武侯的份子。
像虎蛟軍的明武侯,就在亞龍島占了一些股份,因為太祖時期,人家的太公在擴張平海州時就立下過功勞。
西區三十五萬頭參賽戰獸,聽起來很多,實際一名御者有多頭寵獸。
當然,九成都是六品,都只是來當墊腳石的。
因為內部選調的賽制很殘酷,預選賽期間,這些六品異獸的死亡率高達五成。
但也有很多戰獸突破,從六品到五品,從五品到四品。
就看是誰墊誰的腳。
“虎蛟和青鸞,死在預賽中也沒關系,但山貓卻不能死在這,若是碰到強敵就退賽。”趙興暗道。
因為機會還有很多。
接下來的五年,隨便哪一年的四季預賽中出線,就可以參加下一個五年舉辦的小組賽。
現在是預選賽舉辦的第一年,今年不行,還有四年,共十六次參賽的機會。
傲天喵如今才五品初期,成長空間還很大,沒有必要現在就打生打死。
至于道院送的虎蛟和青鸞,成長空間有限,趙老爺便無所謂了。
讓它們在生死廝殺中去爭一絲生存的機會吧,作為戰獸,死在戰場上,也好過關在籠中郁郁寡歡的終了一生。
就在趙興思考時,前面的樓船突然不動了,領航飛舟也停滯不前。
隱隱約約,還伴隨著爭吵聲。
“這是堵車了?”趙興看向前方,
“大人,我去看看。”陶安春主動請纓。
可還沒等他出去看個明白,前方的一艘明月樓船的左弦,突然冒出一股火焰,噴向左前方的七帆樓船。
七帆樓船,也不甘示弱,直接調轉方向,猛的加速,往旁邊的明月樓船撞過去。
“轟!”
七帆樓船的外衣,批復著玄鐵,左側還有活塞撞角。
這一撞,立刻就把明月樓船捅出了十幾個窟窿。
“干你祖宗,居然敢襲擊軍船!”
“混賬,我乃姬姓,你居然敢出此污蔑之言?你要造反嗎?來人吶,拿下他們!”
“草,說得誰不是姬姓一樣,狼神衛,給我上!”
兩艘樓船,迅速開啟了登船作戰,參戰人數只有幾十人,但異獸卻多達上千頭!
天競島派出來的領航飛舟,都受到了波及,被碾了個稀碎,領航的禮官迅速跳舟,才保住了一命。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趙興也有些無語,路怒癥還真是到哪都有。
“倒船,拉高高度。”趙興下令道。
它這艘是司農監公派的云雨樓船,并非戰船,根本不經撞,要是被波及,那就太冤了。
不過怕什么來什么,由于雙子島的云雨樓船就在這兩艘船后面百米,而且高度還低了一些。
當七帆戰船把明月樓船撞翻,這艘長達兩千多米的大船,就朝著趙興所在的樓船方向墜落。
“快倒!快倒船!”
“開啟結界!”
“天競島的領航飛舟還沒脫鉤呢!”
“管它作甚,領航官會自己跳下去的。”
雙子云雨樓船上,一陣手忙腳亂,陶安春、董元秋等人,立刻命令底下的機關師快速操控戰船后退。
“真是服了。”趙興見狀,頓時飛出戰船。雙子島的官員畢竟不是軍人,臨場反應速度太慢,趙興算了一下,如果不干預,明月樓船肯定能嗑在自己的船上。
他的上下左右,后,都還有船呢,退也退不了多遠。
“九天罡風術,起!”
趙興閃爍到船外,九股青色罡風,憑空出現在明月樓船周圍。
在滅火的同時,將傾斜的船身抬正,阻止住它的墜落之勢。
“好風法!閣下是什么人?!”明月樓船上有人大喊。
如果趙興不托這艘船,船上的六七品能飛走,但那些在船艙內操控機關的八九品機關師,恐怕就得跟著船毀人亡。
趙興還未開口,那七帆戰船上便有一名身穿華服的青年喝罵道:“哪個混賬插手,伱是找死嗎?家父乃金武侯!家母乃元瑤郡主,我乃…”
他說不出話來了,因為趙興再度施展風法,將他所在的七帆樓船也鎖住。
九天罡風如同兩個球形結界,將兩艘船分開。
七帆樓船開足了馬力,但依舊掙脫不開罡風結界。
趙興的九天罡風法,已經練到了高階圓滿!
罡風形成的法術領域,怎么可能是這艘五階極品的樓船能掙脫開的?
“轟咔”
罡風結界內,有九條罡風青龍游動,隨著一道雷聲,一顆顆雷珠冒出來。
打人的和被打的,一下子都老實了。
又一種高階法術圓滿,并且控法境界極高,形成了雷法領域。
“嘶,碰到高手了。”金武侯的兒子,眼神一下變得清澈,理智回歸。
而在另一艘船上,文策伯姬安,也暗暗咋舌:“這是誰的部將,竟然如此勇猛。嗯?只是個六品官,紫霄群島中,怎么冒出來這樣厲害的人物?”
六品官,掌握高階圓滿法,還有雙領域,這十分的罕見,至少在軍隊之外是這樣的。
趙興也沒理會他們,就這么控住兩艘船,等待天競島上的巡檢司來人。
天競島巡檢司的反應也不慢,趙興前腳施法,后腳就趕了過來。
一支巡邏隊伍乘著飛舟,出現在兩艘戰船上方。
正五品的巡檢司梁紅玉,看到這一幕,也頗為意外。
“怎么回事?”梁紅玉招來領航官詢問。
跳船的三名領航員,分別屬于七帆船、明月船、云雨船。
梁紅玉開口一問,不一會便知曉了來龍去脈。
梁紅玉催動明光鎧,飛到趙興身前,拱了拱手,聲音清脆:“多謝這位大人出手維持秩序,不知尊姓大名?”
她是五品官,趙興是六品官,但梁紅玉卻很客氣,因為趙興的實力,一般五品都未必有,這能是普通的六品官?
“雙子龍馬監司正趙興。”
司農?梁紅玉有些詫異:“請趙大人撤去七帆戰船上的法術領域。”
“好。”趙興揮了揮手,七帆船上的法術領域頓時消失。
“這艘船的人,除操控戰船的機關師外,全部鎖起來,帶回去問話!”
梁紅玉雖是女巡司,但行事很干脆,確認了罪責,立刻就抓人。
“混賬,家父乃…”
“閉嘴!”梁紅玉喝道,“七帆船敢爆改成戰船?乃父是國公還是封王?扣起來!”
金武侯的兒子被銬了起來,戰船被拖去了外島上停駐。
明月樓船上的姬安也要一并被帶走,但他這船被打壞了,一時半會還走不動,得等天競島上的天工司來修。
趙興看他們老是堵在這也不是一回事,后面都有人罵娘了!
于是他朝梁紅玉傳音道:“梁大人,不如我連人帶船,一并帶它們上島。”
梁紅玉有些遲疑:“趙大人,此去還有一個半時辰…不若我疏導一番,將此船就地放下去。”
她懷疑趙興能不能堅持這么久。
趙興道:“不用這么麻煩,你疏導完云道,還要調整進島法陣,這又要耽誤時間。你放心,我不會摔死他們的。”
梁紅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頓時抱拳道:“那就有勞趙大人相助。”
于是,趙興控制著這艘殘破的樓船,一齊朝著前方飛行。
這一幕引來了周圍許多目光,能以罡風法術領域托著一艘五階樓船飛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上了島,又低空飛了一個半時辰,抵達天競島上的樓船司。
原本趙興打算離開,但這時帶著鐐銬的姬安,非要過來和趙興打個招呼。
他被梁紅玉押著,過來拱手道:“姬安,字明知,七星島開陽縣縣令,剛才感謝趙大人出手相救。”
七星島是中型島嶼,乃是七座島嶼聯合在一起,上面設了七個縣。
至于為什么是縣令帶隊,而不是龍馬監的監司帶隊,主要是各島的情況不一樣。
有些縣令比較強勢,龍馬監完全要聽縣令指揮,甚至左司正就由縣令兼任著。
“趙興,字辰安,雙子縣龍馬監司正。”趙興拱了拱手。“方才不過順手為之,姬兄以后還是要少動怒。”
姬安笑道:“趙兄說的是,不知趙兄會在島上何處落腳?待我交完罰金,再來登門拜謝。”
趙興偏頭看向陶安春,后者神色為難,低聲傳音道:“大人,咱們雙子島很多年沒來競技場參賽了,這次也是特批的名額,天競島并未提前安排驛館,這落腳處還得自己尋…”
趙興點了點頭,朝姬安道:“姬兄見諒,我等還未找到落腳處。”
姬安有些詫異,像趙興這么強的司農官,難道不應該是掌管著一處中型島嶼嗎,天競島居然不安排住處?
奇怪歸奇怪,姬安還是沒有放棄道謝的想法:“如若趙兄不嫌棄,我七星島倒是有專屬的場館,可為趙兄安排。”
趙興想了想道:“好,那就有勞了。”
“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戴著鐐銬迎客,趙兄莫見怪就好。”姬安笑聲爽朗:“趙兄,你們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姬安說完就和梁紅玉一起下了船。
“大人,此人倒是豪爽,七星島是中型島,我們倒是不必去租住處了。”陶安春看著姬安的背影,不由得笑道。
官府的驛館,早就住滿了,想要找地方住,那得自己掏錢去租,或者干脆買一塊地。
天競島寸土寸金,這個時候或買或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七星島這幾十年都沒落下來過預選,自然在島上有自己的住處,不必去和別人擠在一起。
實際也和陶安春猜測的一樣,當姬安交完罰金歸來,趙興和他聊起,得知他在天競城中買了一座莊園,而且還挺大,足有一千畝。
“一千畝?姬兄真是大手筆。”旁邊的陶安春不由得贊嘆道。
“哈哈,其實我也是沾了上任縣令的福分。”姬安笑道,“我上任之前,開陽縣便早早的在此地置了公產。”
“姬兄真是好運氣。”趙興感慨道,“還能碰到這種好事,我那上任監正,可是啥都沒給我們留下。”
姬安擺手道:“和運氣沒什么關系,開陽縣上任縣令,是我親哥哥。”
陶安春:“…”
娘的,真是處處都有關系戶啊。
趙興倒是習以為常,他自己也是關系戶。
實際上在東海群島,這種情況并不少見,爺爺當完縣令,兒子當,兒子當完,孫子當。
因為東海的很多島嶼,都實行類似土司的制度。
龍肖搞的那個對象白靈,她爺爺白云武就是東海最大的土司之一。
當然,姬安不是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混血族或者水族,純粹是官場上的運作。
“近些年不好混啊。”聊著聊著,姬安突然感慨起來。
“姬兄此話怎講?”趙興捧哏道。
“平蠻大戰一開啟,東海各地的政策越收越緊,往年兄弟我運作運作,預選賽都不用參加,直接能在紫霄西部弄一個小組賽的名額。”
“現在這一打,預選賽都要來爭。”姬安道,“尤其是梁王上臺后,對東海剝削過甚,原先我哥哥在開陽縣當差,只需每三年養出十頭五品戰獸,現在倒好,每年得養出十五頭!”
“一年完不成,我們就得縮減規模,不止人的俸祿,獸的資糧也要減半。”
“若是再打個十年,我怕是連御者和飼者都請不起了。”姬安嘆道。
“姬兄自己不是御者?”
姬安一愣反問道:“怎么趙兄你自己就是御者嗎?”
趙興點頭:“我自己就是。”
陶安春疑惑道:“難道請御者很普遍?”
姬安點頭道:“當然啊,龍馬監便只養,馭獸師那都是另請高明,總不能靠承華監的司農去上陣吧,承華監的司農都是廢物,也就只能祭祀的時候助個興吶。”
董元秋有些尷尬,因為他就是承華監的司丞。
姬安也奇怪,因為他發現趙興雖然實力不錯,但他手底下的人,對這些規則、行情似乎不熟。
一看就不像強隊。
趙老爺對這些當然懂:“有些不止御者是挖來的,還會聘重金請來獸醫、司農、舞師、樂師、祭司、武者。”
陶安春詫異道:“要請這么多人?”
“當然。”姬安道。“比如亞龍島的醫司和司農,只招從軍中轉退下來的軍醫、軍司農、或是道院退下來的治經博士。”
“戰獸的比賽十分激烈,而且持續時間長,今天受傷,明天還要上場打。能夠在短時間內讓戰獸恢復戰斗力的,就只有軍醫。”
“軍司農也一樣,戰獸要適應不同的天時地利作戰,因為萬獸競技的最終目的,是進入龍庭古地。”
“那里面的環境更加復雜,生存更加不易。”
“所以,戰獸平時的訓練強度很大,可能今天要求訓練環境是大寒,明天就是大暑了。”
“一般的文司農哪有這種本事?便是能逆節氣,也根本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還有吃的,吃肉的也就罷了,素食戰獸,其營養搭配也要精挑細選。”
“食草異獸,體型通常都很龐大,所需精食,都是海量。”
“要自給自足,那種植速度和種植規模都得提上去,還有一些珍貴的植物,那都不是一般司農能養活的。”
董元秋、陶安春、曹疆等人聽著,不由得感慨不已,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講究。
看來上一任監正失敗,并不是運氣啊。
趙興接過姬安的話道:“除軍醫、軍司農之外,大型島嶼,還會招樂師、舞師,奏樂安撫戰獸情緒,演舞激發戰獸斗志,武者、祭司當做陪練。”
“馭獸師比賽時風光無限,實際這并非一個人的功勞,但凡厲害的馭獸師,背后都是有一個強大的后勤團隊,默默的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姬安道:“是啊,我七星島十年前從商洛學院挖來一名本我派的五品司農,多虧了他,才維持了七星島的中級島嶼規格。”
“趙兄,你雙子監,既沒請御者,那神飼司職務也是你在負責?”
趙興搖頭道:“不是,陶大人負責。”
陶安春有些慚愧,他確實是負責神飼司,但實際上很多珍貴植物的培養,都是趙興出手。
山貓、虎蛟、青鸞,他更是沒養過半點。
可以說,趙興一己之力把雙子龍馬監帶到了預選賽來,接下來還要靠趙興和他的戰獸去征戰賽場。
另外,雙子監連個像樣的獸醫都沒有,這次帶來的醫師溫木槿,還是個客串的獸醫!
又聊了一會,雙子監眾官員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參賽的興奮感還沒開始,就已經消退了。
因為對比人家姬安的配置,自己這邊除了趙興,都沒啥值得一提的。
甚至可以說是弱得可憐。
姬安似乎看出了雙子龍馬監的窘迫,也不再多提。
樓船平靜了一會,姬安指著前方道:“趙兄,前面就是天競城了,往西南方飛至劍南山下,便是我的開陽館。”
“好。”
樓船降落在天競城內的開陽館。
開陽館占地千畝,周圍有四個莊園挨一起,都是屬于七星島。
莊園內有人工湖、這是方便水行戰獸活動。
房舍都逐漸得高大,趙興把虎蛟和青鸞關進此地的橐泉宮,和開陽縣的異獸住一起,山貓則跟著他住廂房。
十二月二日抵達,十二月四日開賽。
還有兩天時間,趙興也沒出去走動,就待在開陽莊園。
預選賽的主題是‘冬季’,持續整整一個月。
賽制有多個部分,不純是打架。
“十二月四日至十一日,這七天,是‘奪旗賽’。”
“三十五萬頭異獸,離開場館區域,去島上搶奪一萬面旗幟。”
“奪得一面旗幟,便可過下一關。”
“十一日奪旗賽結束,第二天馬上就是‘生存比賽’。”
“將有三品的司農出手,把天競島的天時、地利攪渾。”
“又持續七天,這期間島上萬物枯寂,除了人類活動的區域,其他地方根本得不到補給,只有幾處地點,存放了食物補給。”
“嚴苛的環境下,元氣消耗極大,還要面對競爭對手的攻擊,堅持七天都很難。”
“不過,若是覺得扛不住,御者可召回戰獸,回到場館內來。”
“十八日結束生存比賽,十九日立刻啟動‘冰封訓練。’,賽場在海底,要從天競島外海北開始,往東、南、西、繞著島游一圈,回到起點。”
“持續十日,十日后立刻進行空中大混戰。”
“異獸不能落地,必須持續在空中進行戰斗,這又是一項考驗耐力和戰斗力的比賽項目。”
“最后只有前三千名,才算是通過了預選賽。”
“唉。”趙興看著賽制,不由得嘆了口氣。
淘汰率是真高。
三十五萬頭異獸,最終只留三千頭通過預選。
預選賽,就百里挑一了,而這些參加比賽的異獸,之前還是經過神選司篩選過一輪的。
“傲天啊,你這小身板,扛不扛得住啊。”趙興看著正啃魚的山貓,不由得擔心起來。
“喵”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山貓放下魚兒,走了過來,蹭了蹭趙興的肩膀。
“好,我相信你。”趙興笑了笑,“但你要是扛不住,一定要聽我命令,跑回來,聽到沒有?”
“喵”
天競城,龍獅館,這里是紫霄群島西部第一大島,龍獅島的駐地。
此時,龍馬監司正童萬陽,正在和副官玉鵬程聊著。
“上次前十的島嶼,這次都藏著掖著,沒有派出什么厲害的戰獸出來。”玉鵬程分析道,“雖然都是四品,但神級血脈就只有四種,都是神級一至三階。”
“分別是九龍灣派出的四品初期,神級一階血脈,帝鱷。”
“龍泉島派出的四品中期,神級一階血脈,靈犀祟。”
“熊島派出的四品中期,神級二階血脈,霜嗥巨熊。”
“心巖島派出的四品中期,神級三階血脈,戾魂龍。”
童萬陽翻了翻名單,笑著丟在一邊:“看來這次都想和平發育,不敢像以前斗得那么狠了。”
玉鵬程道:“是啊,據說明年平蠻大戰就將進入中品階段,到時又不知抽調多少戰獸過去,大家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如今這個時期,萬獸競技都得靠后站,一切以平蠻優先。
至少在平海州和東海這邊是這樣的。
在這種特殊時期下,各島都在有意降低了在預選、小組賽的內部消耗。
免得到時完不成上面的任務派遣,交不出那么多頭戰獸到軍中。
“王玄一到天競城了嗎?”童萬陽問道。
“到了。”玉鵬程點頭,“我正打算去拜見。”
“順便探探口風。”童萬陽思索道,“問問明年是個什么光景。”
“哦對了。”童萬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記得雙子龍馬監的物資,是王玄一批復的,你也去打聽打聽,看看這王玄一和趙興是什么關系。”
“我聽聞這個元穰侯是得罪了梁王才發配過來的,沒理由會被王玄一看重啊,除了幽若公主還有別的原因嗎?”
“我去打聽打聽。”
天競城,崇明府的大農丞,王玄一,降臨至府衙中。
“下官俞洪,拜見王大人。”
“嗯。”王玄一點了點頭,“此次預選事項,可都準備妥當?”
“大人,島嶼已經封鎖,四輪關卡,都準備妥當。”
“東海軍團的四支軍隊,共十二萬人,都在島內島外待命。”俞洪恭敬道。
“參賽人員情況如何?”
“實到人數和戰獸,比預報名單少了一千二百四十六人,戰獸也少了七千八百四十六頭。”
王玄一點了點頭,進了主殿就座。
“嗡”大殿上方,一塊塊地鏡垂落,監視著天競島上的內外動向。
與此同時,一個榜單排名出現在旁邊,只不過現在還未開啟。
王玄一掃視一眼,將所有的參賽人員名單掃過。
隨后目光停留在了雙子龍馬監趙興這一欄。
“第一年就來了?虎蛟和青鸞,還有一頭山貓…不知能不能過得了第一關。”王玄一心中想著,很快又忽略過去。
十二月初二,晚。
趙興坐在湖邊,看著青鸞和虎蛟在湖中嬉戲。
山貓則是靜靜的蹲在旁邊,它見趙興盤膝而坐,竟也人模人樣的打坐起來。
學著趙興吸氣呼氣,但不一會,山貓就眼皮子打轉,昏昏欲睡。
“咦,你這貓…”姬安走了過來,詫異的看著山貓,“居然這么靈性?”
“起來,貓要有個貓樣。”趙興拍了拍傲天。
“啊呵”山貓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
“姬兄,怎么還不睡?”
“沒事出來走走。”姬安笑道,“趙兄,你就帶了兩只寵獸參戰?”
“三只。”
“它也參賽?”姬安指了指山貓。
“嗯,讓它見見世面。”
姬安好奇的打量著山貓:“它也行?這不就是一只普通血脈的山貓嗎,能扛得住四關?”
“喵!”傲天直立起身子,揮爪給了姬安一閃電。
“滋滋滋”姬安頓時頭發都豎起來了。
“傲天,你干什么!”趙興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將姬安扶起來,“老兄,你沒事吧。”
“沒、沒事…咳咳。”姬安乃是正五品,沒想到居然被山貓電翻了。
他爬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山貓:“趙兄,你這貓,轉不轉手?”
趙興笑著搖了搖頭。
“我出大價錢!”姬安道。
“貴賤不賣。”
“你都不問問我出多少?”
趙興笑道:“我就是賣,姬兄你也不敢接,它還有爹,你怕不怕以后有個劍仙追著你砍?”
姬安一臉疑惑,不知道趙興在胡說些什么,只當他不肯賣。
十二月初四,凌晨。
開陽館內,來了不少人,主要是七星島上的其余六個縣。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趙興這么一個六品司農。
他們一來,便開始和姬安商量策略。
商議了兩個時辰后。
姬安說起了題外話道:“諸位兄弟,我在來的路上,與人發生沖突,幸得雙子島龍馬監的監正趙興所助。”
“他只有三頭寵獸,都是五品,不過他的班子都是草創,沒幾個像樣的后勤。”
“我想拉他進入我們七星島的團隊里面來,共享情報、醫者資源,當還他個人情,各位以為如何?”
“可以。”
“我沒問題。”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眉頭一皺,“姬兄,你要還人情,何必現在還,他區區一個六品司農,又只有三頭獸,你的龍寵就算幫他闖過一關,難道還能一直護送通關?”
“你這么做,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顧兄。”姬安看著旁邊的瑤光縣縣令顧毅,眼睛微微瞇起:“顧兄是不同意嗎?”
顧毅道:“我是不贊同你這么做。”
“我也覺得顧兄說得在理。”另一名五品說道,“我們與他并不熟悉,若是讓我們的寵獸與他的寵獸一起行動,也諸多不便。”
“行。”姬安道,“是我考慮不周,那我便不共享情報,只把我自己的醫者共享給他。”
姬安也知他們是怕趙興成為拖累,一起行動,也怕泄露出他們寵獸的弱點,其實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
十二月初四,卯時一刻。
趙興從開陽館內走出來。
與此同時,姬安、顧毅等七星島縣令、司農,共十四名五品,四十八名六品,共一百八十二頭寵獸,也聚集在了場館外。
作為中型島嶼,姬安等人的實力不容小覷,這一百八十二頭寵獸,竟有一半是五品戰獸。
“趙兄。”姬安走了過來,一臉慚愧,“原本想邀趙兄的戰寵一起,不過此次并非我一縣行動,原諒我無法邀你同行。”
“無妨。”趙興微笑道,“是我叨擾了,姬兄自去安排。”
“若是你的寵獸受傷,缺少醫者,一定記得通知我。”姬安道。
“好。”趙興點了點頭。
兩人碰面完,趙興便回到住處,閉上眼睛,呼喚虎蛟和青鸞。
“昂”“唳”
虎蛟和青鸞,頓時從湖邊飛了回來,落在趙興身前。
“傲天,上去。”
“喵”山貓頓時跳到了青鸞的背上。
趙興朝著陶安春吩咐道:“陶大人、曹大人,你們盯著地鏡,若有突發狀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大人放心。”
“溫大人,勞煩你去熬煮藥物,若是帶的不夠,缺少什么,第一時間和我說。”
“是。”
陶安春等人,立刻開始各行其事。
趙興則閉上眼睛,開始進行‘魂契連接’。
再睜開眼睛時,他眼前出現了三個視角。
一個是山貓,另外兩個,則是青鸞和虎蛟。
“呼”
青鸞和虎蛟,帶著背上的山貓,沖天而起。
按照規則,他們必須在卯時三刻之前出城,在七日內奪得三面旗幟,才有資格闖下一關。
十二月四日,卯時三刻。
無數的異獸從天競城中飛出來,天競城坐北朝南。
離開結界后,異獸們便往天競島的東西南三個方向飛去。
一萬面旗幟,分布在島嶼的各處。
只要奪得一面旗幟,就可以過關。
“吼!”
剛從東門飛出去,趙興便看到天競城東門往西千米的城墻上,露出一個碩大的頭顱。
“帝鱷,神級血脈,這威勢,肯定是四品的帝鱷。”
趙興控制青鸞回頭看了一眼,巨大的帝鱷,身體長達千米,身上的背脊有著尖刺,暗金色秘紋環繞全身。
“總共九頭帝鱷,趴在了東城之外。”趙興暗道。“看來這些帝鱷是不打算去找旗子了。”
七天時間,找到旗子,還得將旗子帶回城中才算數。
帝鱷的實力傲視群雄,還用得找?
直接封鎖進城的一段入口,等著其余小蝦米找回來,再搶就是。
“昂!”
西、南、北,各處也有吼聲傳來。
一道道虛影籠罩在城門上空。
趙興分別看到了一頭戾魂龍的虛影、在天空中舞動著龐大身軀。
還有一頭霜嗥巨熊,竟然握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穿著鎧甲,守在南城門。
“這樣一來,想要進城,就得多拿一面旗幟。”趙興暗道,“不然根本進不去。”
神級血脈的四品異獸超然物外,完全不需要去搶。
它們都屬于西部前十的勢力,想要多少旗子,那就能要多少。
當然,這次前十勢力來的人并不多,喂飽前十的勢力,也不需要多少名額。
估摸著一千面旗幟就差不多了。
如果運氣好點,沒準直接這些勢力已經吃飽了,回來的時候不會碰到守門的。
“傲天,我們…嗯?”趙興正打算叮囑傲天喵幾句,卻突然通過青鸞的視角看到了一面繡著金龍出海的旗幟,插在下方的一座山谷的碎石堆上。
“我這運氣…這個距離出城才不過十幾里,就找到了一面旗幟?”
趙興立刻給青鸞下令,讓它去下面叼著旗幟回來。
御者會起到一個引導作用,如果沒有御者,單單靠異獸,是沒辦法自己去進行復雜的行為。
如果趙興說讓山貓去找旗子,不用魂契連接的方式,不斷進行指引。
沒準山貓出城后就迷糊了。
找旗子?什么是旗子,能吃嗎?
青鸞和虎蛟也是一樣,或許這次理解了是旗子,下次要找個別的,一樣懵逼。
“唳”
青鸞下降的同時,有一道聲音從左側響起。
趙興從青鸞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金色劃過,居然后發先至,超過了青鸞的下降速度。
“五品的金色鷹隼?這速度也太快了,青鸞,回來,不要追。”
趙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下方的旗幟被一抹金色叼走。
論速度,金色鷹隼的速度,在五品里面幾乎沒有對手。
當然,它的體力是個大問題,最多飛一個時辰,就得歇息吃東西。
而青鸞能夠持續的全力飛行六個時辰以上。
“喵?”山貓有些疑惑。
“追不上的。”趙興的聲音在山貓的腦海中響起。
“喵!”山貓表示不服氣,那是你剛才沒叫我!
趙興沒理會山貓,命令青鸞和虎蛟避開獸多的地方,在高空中巡游著。
鳥獸的優勢是飛得高,看得遠,虎蛟也會飛,不過此時它就只充當護衛角色,因為虎蛟眼神不行。
在青鸞飛的高度,虎蛟看下面,視角是一片模糊。
三十五萬頭戰獸,在飛離出天競城時,十分密集。
飛出來的剎那,就有不少地方,陷入了戰斗中。
青鸞第一時間拉高,避免了混亂戰斗。
但天空中依然有許多戰獸在飛著。
不過三頭五品的組合,輕易也沒有人敢惹,尤其是青鸞背上站了只貓。
怎么看怎么古怪,既然是怪,謹慎起見,沒人主動招惹。
如果碰到了旗子,那就另說。
“又發現了旗幟,一二三四,有四面金龍出海旗!”趙興的運氣實在太好,飛出去兩刻鐘,他又看到了旗幟,這次有足足四面,插在下方的一個池塘中。
“下去!”趙興立刻讓青鸞和虎蛟降落。
青鸞和虎蛟,裹挾著罡風沖天而下,周圍六品的異獸,都紛紛讓開。
“有旗子,沖啊!”天競城中,一處場館內,一名駕馭著四頭五品金翅獅的馭獸師黃彪,和趙興同時發現了池塘中的旗幟。
它立刻給金翅獅下令,與此同時也在觀察著周圍的競爭對手。
“青鸞的秘技有冰霜突襲、寒羽飛刺、冰封之墻、冰錐沖擊、冰霜霧氣。”
“虎蛟的秘技,則有海境樓空、虎吼龍吟、蛟龍噬、逆鱗爆元術。”
馭獸師黃彪緊緊盯著趙興那邊的組合。
“嗯?怎么還有頭貓?”
“山貓的秘技是什么來著?”
黃彪頓時冥思苦想。
無論是賽場還是戰場,山貓這種戰獸屬實不多見。
因為絕大多數貓都是犟種,很難讓它做這做那,更別說訓了。
“有古怪,得防著點。”
黃彪頓時降低了速度,讓四頭金翅獅在飛行的空中,擺出防御姿態。
結果青鸞根本沒施展秘技,就這么沖了下去。
然后,撈起四面旗幟,直沖沖的飛走了。
“什么?”黃彪盯著青鸞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愣住了。
“這是個高手啊,他竟然完全不施展秘技,故意把后背露給我?”
“不出招,反而讓我不好應對,好高明的戰術,無招勝有招!秘技拿捏得真死。”黃彪喃喃自語。
他卻是不知道,趙老爺根本不會這些東西。
青鸞和虎蛟,才到他手里兩三天時間,他連引導青鸞放技能都還沒學利索,他這次來本也就是來練的。
至于戰術就更不用說了,趙老爺只是個兼職馭獸師,哪會想這些?
他現在,可以說是純純的菜鳥。
完全是黃彪多想,自己在和空氣斗智斗勇。
“四面旗幟到手了。”場館中,趙興露出微笑。“若是沒那些神級血脈守護,我現在就能讓虎蛟和青鸞回城了。”
“現在就不行,還得再找兩面。”
“嗯?好像有人跟過來了?”
趙興從青鸞的感知中,發現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的戰獸。
回頭一看,卻發現還是那四頭金翅獅。
“這人好奇怪,剛才不搶,我還以為他怕了我,怎么現在又來追?”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也不是這么玩的吧。”趙興有些納悶,你要是一開始搶,我會讓的啊。
畢竟他運氣好,而且現在才開始,沒必要打生打死。
“吼!”金翅獅的吼聲,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卻是黃彪在觀察了一陣趙興的三頭寵獸,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
“這飛行姿態,他嗎的根本就不是高手,而是妥妥的菜鳥啊!”
“老子被他唬住了!”
黃彪氣急敗壞的罵著。
太丟人了,要是被人知道他堂堂萬華道院出來的高材生,被人這么戲耍,面子往哪放啊!
“傲天,拿這四頭大貓試試手。”趙興開山貓下令,然后又意識到自己的命令太復雜了。
什么叫試試手?山貓疑惑。
“它們要來搶吃的,揍它們一頓。”趙興重新發出指令。
“喵!!!”山貓頓時炸毛。
搶吃的?這還得了?!
“滋滋滋滋”
山貓的眼中,閃爍出青紫兩色。
紫青兩種顏色,一圈一圈的秘紋,從頭部迅速環繞至尾部。
當光芒閃爍而過,山貓進入了第二形態。
身上披覆了一層紫青色的鱗甲,獠牙和爪子變長,呼吸之間,雷霆和罡風在周身流動。
一瞬間,一頭四肢粗壯,肌肉發達,披著紫青戰甲,充滿著金屬質感的山貓,出現在了青鸞背上。
“嗯?這是什么秘技?”黃彪頓時愣住了,“五行屬金的山貓嗎?不對啊。”
就是這么愣神的功夫,山貓已經消失在了青鸞的背上。
“噗嗤”
黃彪感覺到雙肋吃痛,一股失重感從腦海中傳來。
“什么?”
黃彪驚呆了,眼前的視角,變得天旋地轉,并且與地面極速拉近。
它的四頭金翅獅,居然在一瞬間,全部進入了麻痹狀態,而且翅膀都被扯掉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品種的貓能如此厲害?”黃彪整個人都不好了。
先前懷疑是高手,后面以為是菜鳥,現在一看,這他么是絕世高手啊!
都是五品,金翅獅還是五品中期,名級六階的血脈,居然被一頭貓給秒了?
別說黃彪趙興現在都有些意外。
“是傲天喵強?還是那幾頭金翅獅弱?”
“一頭服用了無數靈秀的山貓,戰斗力到底多高,這真是觸及我的知識盲區了…”趙興默默想著。
他前世也沒見過這種貓,誰會拿這么多靈秀去喂一只貓呢?那也太奢侈了。
在雙子龍馬監,趙興也很少和山貓陪練,因為分身打不過,而本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傲天,我對你的戰斗力,好像有著嚴重的低估啊。”趙興發現了這一點。
“喵”山貓趴在青鸞的背上,舔了舔爪子。
趙興換了種問法:“傲天,剛才出城的時候,那幾個趴在城墻上的大家伙,你怕不怕?”
傲天直立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城墻,此時只能看到模糊的帝鱷虛影。
傲天眼中亮起一道光芒,倒印出帝鱷的模樣。
情緒也變得興奮起來。
你是說這條大魚嘛?我們要去吃了它嗎?
“吃?”
開陽場館內的趙興頓時驚了。
山貓不但不怕,還想吃了帝鱷?
“你這么牛,還找個什么旗啊,走走走,咱們回城,吃魚!”
晚點了,不好意思,總算沒回歸陰間,今天先一萬二,明天再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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