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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道友,后會有期

  “這個混賬,本座居然被一個聚元境給騙了?”血靈尊者吸收分魂,如同重新感應了一遍夢境經過。

  堂堂血靈尊者,竟被一個小小凡人所騙?

  “凡人果然詭計多端,難登大道!”血靈尊者冷哼一聲,如果是栽在同境界的手中,他都沒這么生氣。

  不過血靈尊者也疑惑,為什么自己的魂力會被掠奪。

  按理說陰魂入夢,即便沒能蠱惑成功,魂力也是會回收回來。

  就算是陳時節,都沒能讓他損失魂力。

  現在居然損失了大半?

  若是人人都像趙興這樣,他也就玩不了陰魂入夢這招了,直接要被吸干。

  所以血靈尊者格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壓印著心中的怒火,血靈尊者耐著性子看完夢境經歷。

  “嗯?”血靈尊者突然眼神一凝,在夢境結束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到,此次入夢,和他人截然不同。

  “三神交匯,他是主動入夢的?”

  “也就是說,這夢境,從一開始…是他在操控?”

  血靈尊者頓時有些驚了。

  主動入夢,這十分之難。

  沒有修行者可以保證自己能夠控制睡下后,就能夠做夢。

  命魂再強,如果做不到‘三神交匯’,也不能主動入夢。

  “主動入夢已經是很難,要做到控制夢境更是難上加難。”

  “命魂不止要能感應到天魂、地魂,而且還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天魂、地魂。”

  “可他境界這么低,怎么能夠做到?”

  血靈尊者眉頭緊皺,他覺得這事透露著古怪。

  仔細復看了一遍夢境。

  血靈尊者無視了趙興裝瘋弄啥的部分,體會著每一個細節。

  越看,他表情越是凝重。

  “他不但修了命魂,而且會一種極為高級的秘法,更是有高等級的魂類寶物守護!”

  “這種法門…”血靈尊者隱隱感覺有些熟悉。

  他是正兒八經的玄天宗真傳弟子出身,只是自從宗派時代結束,他的本體大部分時期都隨著宗門在沉睡,等待復蘇,只留一絲分魂在玄天教中接受供養。

  血靈尊者活得夠久,他早大周創立之前就是玄天宗的真傳弟子,見識很廣。他隱約覺得趙興施展的秘法,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夢境編織法像是曾經見過…”血靈尊者快速在腦海中搜尋自己的回憶,不過記憶太過久遠,宗派時代至今,都有上萬年了!

  “嗯?這難道是夢神宗的絕學《大夢春秋》?”

  腦海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血靈尊者眉頭一跳。

  夢神宗,那可是上古宗派時代的頂級宗門了。

  號稱‘神宗’的,輝煌的宗派時代,也僅僅只有十個。

  后來夢神宗沒落,發生過分裂和劇變,行事變得比較酷烈,被人稱為‘夢魘宗’,即使如此,實力仍舊恐怖。

  在宗派時代是絕頂,在氣運王朝時代,夢神宗也成為了大酈的國教,獨霸一個氣運王朝。

  像大周都有七十二道院,乃是宗門歸附,可大酈,就僅只有夢神宗一個宗派。

  “他怎么會《大夢春秋》?這絕學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他是夢神宗的傳人?還是夢神宗的大能…輪回轉世?”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血靈尊者頓時嚇了一跳。方外宗派等待靈氣復蘇時代的方式有很多。

  玄天宗選擇的是沉睡潛伏,宗門絕大部分人都沉睡,只是有幾人輪流蘇醒觀察俗世變化,等待靈氣復蘇的那天。

  不過也有比較高端的方式,那就是凡塵中輪回轉世。

  能夠輪回轉世,其轉世后表現也必然驚才艷艷。

  在不同的時代中,能夠走到比較高的位置,甚至引領時代的走向。

  這樣的好處就是如果當靈氣復蘇,可以占據先機!

  “難道這趙興,是夢神宗的某位強者轉世?”血靈尊者打了個激靈,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

  “不可能。”轉瞬,血靈尊者又搖了搖頭,否定這個猜測,“如果真是,豈能被我輕易看出?”

  趙興現在這么弱,如果輕易被看出…很容易被截殺,魂飛魄散。

  “恐怕是機緣巧合,偶爾得了某部分夢神宗傳承,這個可能性更大。”血靈尊者暗道。

  想到這里,血靈尊者眼中浮現一絲貪婪:“夢神宗傳承…趙興,本尊記住你了。”

  就在這時。

  “咕隆”

  血池突然沸騰了起來,打斷了血靈尊者的遐想。

  他抬頭一看,只見有一名手持偃月刀,身穿銀色戰甲,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飄了過來。

  周圍的紅光薄膜破裂,被金身的金光所排斥開來。

  “東湖伯?”血靈尊者見到這金甲戰將,頓時就明白,自己剛才在趙興的事情上耽誤了一些時間。

  以致于東湖伯這尊谷城主神找了過來。

  “何方妖孽!”東湖伯看著血靈尊者,頓時眉毛倒豎。

  “東湖的小子。”血靈尊者微笑道:“論年紀,你還得稱本尊一聲前輩。”

  “妖孽,你造下如此殺孽,罪該萬死!”東湖伯看著那血池,不由得憤怒,金光不停閃爍。

  “哼,伱食人間供奉,本尊也食人間供奉。”血靈尊者淡淡道:“只不過方式不一樣罷了。”

  他紫袖一甩,血池中頓時有團團紅光飛出,拋向東湖伯:“你看,這是陰魂最喜之物,你是否也想嘗試一下?”

  血靈尊者蠱惑道:“本座大方,便送你一份大禮!”

  “受死!”東湖伯偃月刀一甩,金光閃爍,頓時將血團紛紛斬滅。

  “嗤嗤”在斬滅血團的同時,偃月刀上的金光也黯淡了些許。

  “可憐的工具。”血靈尊者憐憫的看著東湖伯,“生前為大周走狗,死后也要受其約束,雖神魂長存,卻不得逍遙,何其可悲!”

  “殺!”東湖伯金甲亮起光芒偃月刀直奔血靈尊者。

  “玄血圣靈,起!”血靈尊者揮了揮衣袖。

  “咕隆咕隆”血池內的液體全部抽干在祭壇上空凝聚了九道血影,這些血影仿佛由血液組成,還有細小的人頭在其中翻滾。

  當它們出現,散發著凄厲的叫聲,撲向東湖伯。

  血靈尊者分魂,則是往祭壇深處退去。

  他不能被東湖伯拖住,拖得越久,這一分魂之體就走不掉了。

  “我這道分魂能應付縣級神廟供養的陰神,但郡級的卻應付不了。”血靈尊者穿過土壤,迅速在黑夜中飄蕩,往既定的路線撤退。

  廢墟廠房,籬笆小院,趙興命令一尊二階的纏繞草人去摸尸。

  “嗤嗤”

  當纏繞草人觸碰到伍魅,上面的血液頓時開始發出嗤嗤聲響,爾后整個尸體開始自我腐蝕化。

  “噗通”纏繞草人被腐蝕,無法維持草人法,頓時倒在地上,化作一堆藤蔓枯枝。

  “摸尸玄天教就是麻煩。”趙興吐槽著,“死了都不讓人好好摸。”

  沒有再派出草人而是靜靜的等待伍魅的尸體腐蝕化。

  如果能有值錢的寶物留下,在這種腐蝕中也能保存。

  沒有留下,也就證明身上的東西并不值錢。

  “不知道她是堂主級還是副堂主?如果是堂主,除了血靈針,應該還帶了點寶物才是。”趙興靜靜的盯著,當然也有可能,將寶物留在撤退路上的‘安全屋’進行補充。

  隨著尸體自我腐蝕,伍魅身上的肚皮上露出一片畫有紫袍的紙張。

  隨后又露出胸口的半截玉墜。

  體表融化。接下來就是體內。

  在她的胃部,有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出現,珠子中蘊含著十分濃烈的煞氣,只不過這煞氣混雜了一些其余東西。

  很快,伍魅只剩下一具骨架,血肉一點都不剩。

  至于魂魄?

  則是存在于那畫有紫色道袍身影的紙張上。

  “呼”

  沒等趙興細看,紙張就自燃起來,化作了一縷煙塵。

  爾后隱約有凄厲的慘叫聲傳來。

  “魂飛魄散了。”趙興搖了搖頭。

  伍魅這種方外宗派,等級又不高,在大周是無法存在魂魄的。

  一旦身死,失去了庇佑,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老子做什么都不會去做間諜,尤其是宗派陣營的間諜。魂飛魄散,連個轉修陰神的機會都沒有。”趙興默默想道。

  “咔”在紙張燃燒后,那半截玉墜也頂不住,碎成了兩半。

  “玄隱玉墜,搭配玄天教的陰神庇護,才能潛伏下來,一旦陰神庇護消失,玄隱玉墜也沒用了。”

  趙興看了看,見伍魅的尸骨上再無東西出現,也沒變化產生,他才吩咐第二道草人去撿寶。

  “四階血煞珠。”

  在草人撿過來之后,趙興隔著兩米盯著。

  “吼!”

  血煞珠內,浮現一頭黃金獅子的虛影,刺激著趙興的命魂。

  讓他有種將血煞珠吞服的沖動。

  “四階血煞珠,宰殺一頭六品異獸,取其精血一滴,融入其中。”

  “再以煞氣混合異獸精血,將血煞珠藏于體內穴竅,可發揮出超常的近戰實力,還可得煞氣護體。”

  “不過有好有壞,必須得時刻受異獸的意志折磨,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吐出來去煞,除非使用者意志能徹底降服異獸的意志。”

  “賣錢。”趙興給這顆珠子安排了下場。

  自己用起來太麻煩了,這是武者專用,司農想要用四階血煞珠,估計得正八品上才有可能了。

  “血煞珠和血靈針,值不少錢,買完傳道畫作我已經很窮了,也算是回了波血…道友,你死得好啊。”趙興低語道,“有下輩子,咱還來殺你。”

  “轟!”

  突然一道炸響從遠處傳來,夜色也被短暫的照亮。

  趙興朝爆炸聲方向看去,隨后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金光閃過。

  “是龍肖的神霄劍法,這是庚金御劍式?”趙興對這位‘老上司’很是熟悉,他的神霄劍法是從一處古墓中得來的殘缺劍法,后來他在劍道上不停鉆研,悟出了屬于自己的神霄劍法。

  這招現在比后來純熟的劍招威力小很多,不過在這種場面,完全是夠用了。畢竟武者是武者,劍修是劍修。

  “差不多該結束了。”趙興看了一眼黃歷,此時辟兇黃歷,已經降低到了小兇層次。“只是東湖伯似乎還未回歸。”

  站在院里施展明眸,趙興收回目光,他又從另一個方向看到幾道人影掠過。

  “那是,李乘風?”

  光芒閃爍,趙興看到李乘風走出了院落,他身邊還站著一道黑影。

  當爆炸聲傳來,陳德順和李乘風,一同往爆炸聲看去。

  李乘風和陳德順,也看到了院落中的趙興,以及院落外的伍魅。

  “什么?!”陳德順看到那具白骨,頓時震驚不已。“他殺了伍魅?還是另有其人?”

  趙興看到陳德順,命魂有所觸動,因果魂感應,頓時就將他和之前在牛家大院中的稻客重合起來。

  “李乘風他是被蠱惑了,還是被控制了?”趙興皺眉,雖然他不喜歡這位‘君子’。

  可在此時,趙興還是出聲爆喝一聲:“李乘風!退回去!”

  陰風狂暴迅速,吹向陳德順,而在吹向李乘風的后背時,則化為柔風,試圖撼動對方的魂魄,來令對方清醒。

  陰風過后,立刻又轉為陽風,將李乘風拉向另一個院落。

  “趙、趙興…”李乘風扭過頭來,額頭上出現血點,上面插著一根細小的針,針已進天靈三寸。

  李乘風看向趙興的眼神無比復雜,有恐懼、有意外、有悔恨。

  當然趙興就只看出了神情有些痛苦。

  “哼!”陳德順抓住李乘風的肩膀,煞氣將陰風抵消,隨后又一卷,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被血靈針控制了。”趙興搖了搖頭,他倒也不是出于好心才出手。

  順手幫一下,也只是看老陳的面子。

  此次謀劃,是老陳主導的,如果被擄走一個李乘風,功勞恐怕會大打折扣。

  但也僅限于此了,這種混亂的局面,自保才是第一。

  李乘風和陳德順消失。

  趙興也心生警惕,退到了護法草人身后,又用繩索把自己的雙腿綁在了門內。

  同時他對自己扎出來的草人下令:天亮之前,阻止我出院子。

  這個命令,也同樣下達給了小山貓。

  “小心點總不是什么壞事。”趙興將藤蔓一層層纏繞著雙腿,又讓草人團團圍住自己,爾后他重新點燃長明燈,在臺階上靜靜等待天亮。

  大概在伍魅死后一刻鐘,陳德順李乘風出現又消失。

  又過了一刻鐘。

  突然院門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結束了,出來吧。”

  趙興站起身來,只見陳時節的身影出現在了籬笆外。

  結束了?

  趙興松了口氣,從臺階上站起來:“陳大人沒事吧?我老師呢?”

  陳時節點頭道:“本官沒什么事,玄天教的主要頭目,都已經伏誅。”

  “不過還有一些逃走了,大部分的官兵去追殺,本官怕這里還留有余孽,司農監的的吏員還是撤走為妙。”

  剛剛解開藤蔓束縛的趙興,聽到這話,臉上神情頓時一僵,又停了下來。

  “怎么,你信不過本官?”

  趙興閉上眼睛,緩緩后退,又封鎖了自己的聽力,以陰風纏繞周身,退到了桌子旁。

  他用手探了探。

  果然,長明燈已經熄滅了。

  ‘陳時節’詫異的望過去,聲音在趙興的腦海中響起:“本座哪里露出了破綻?”

  “真正的陳時節,不會在私人場合對我自稱‘本官’。”趙興見封閉五感無效,復而又睜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不走。你不怕東湖伯,難道也不怕南陽郡王嗎?”

  趙興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玄天教的那尊分魂陰神居然親自跑到自己這里來了。

  按理說陰風入夢第一階段過去了,第二階段的抓人也過去了,該是第三階段大家都要跑路結束的時候了。

  可沒想到,突然又來了次第一階段第二階段。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東湖伯被本座纏住。”‘陳時節’淡淡道,“不過本座這具分身也跑不掉了,正如你所言,本座不怕東湖伯,卻怕那尊南陽郡王。”

  “沒想到他面子這么大,真的請來了。本座走不掉,索性便不走了,過來看看你。”

  趙興道:“我只是個小小吏員,你來看我干什么?趕緊跑吧,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跑呢?”

  “哈哈哈。”血靈尊者不由得笑了,他看出來,趙興怕了。

  怕就好,怕就好啊。

  正欲再說點什么,卻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道金光,爾后又有爆喝傳來:“趙興,不要開門!”

  血靈尊者最后看了趙興一眼:“道友,后會有期。”

  隨后血靈尊者身上開始冒出火焰,他主動潰散,自毀了這一道陰魂之體。

  此時,真正的陳時節已經趕了過來,東湖伯也回歸到了房間中的雕像中。

  陳時節跳進了趙興的院落中。

  他是被邀請過的,自然能夠任意進去,這也證明,眼前的陳時節,是真正的陳時節。

  “你怎么樣?”陳時節問道。

  “沒事。”趙興搖頭,“剛才那是怎么了?”

  “是血靈尊者。”陳時節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不過沒事了。”

  趙興點了點頭。

  他又不由得回想起血靈尊者最后的那句話。

  道友?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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