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鬼財與撈河人
“子余、錢冬，今晚去漁人碼頭看河燈嗎？”下公之時，趙興問兩個小老弟。
“不去。”錢冬搖了搖頭，“河燈節著實沒什么意思，沒幾個年輕娘子不說，還怪瘆人，有什么看頭？遠不如斗草節、春社矣。”
“你就知道看姑娘。”趙興笑著拍了他一下，轉身看向陳子余，“你呢？”
“我會去，不過可能無法和兄長一起了。”陳子余道，“我要跟老爹去賣荷燈。”
河燈節的河燈，也稱之為荷燈，是用荷葉、粘土、水粉、布、畫紙針線制作而成。
扎制成之后，會在燈外表層寫上已故親人的尊名，中心再放置蠟燭。
當然，荷燈也有為活人祈福的，不全是祭奠亡魂。
這個節日人雖不少，但氣氛偏莊嚴肅穆，玩是沒什么好玩的，頂多去吃點東西，賞賞景。
趙興見他二人不去，也不強求，畢竟他也不是去玩的。
他是看看能否發一波‘鬼財’。
氣運王朝體系，盛行五行氣運說，有術士、卦師、風水師等職業。
不過大周太祖‘收天下之運’后，強化了國朝運道的統治，給上面三個職業砍了一刀，全部歸納到了‘神廟’這個工具里面，由陰神代為行運，增福增祿。
上輩子這幾個職業一度淪為趙興眼里的‘副職業’，因為太祖這一刀直接砍到了‘大動脈’。
氣運王朝版本，這三個職業，屬于妥妥的下水道，淪為了‘江湖騙子’之流，只能茍延殘喘，直到氣運王朝崩塌，才重新崛起。
但這不妨礙趙興發點小財。
“天干看是七殺，納音看卻是財。”
“假令丁卯納音火，天干真五行屬木，四干中見乙庚，是干頭金鬼，丁卯納音火，卻能制乙庚金，故名鬼財。”
“行鬼財，雖然撈不著什么大的好處，但也沒什么損失。因為這是周朝昌盛的時候，什么幽魂野鬼都做不了亂。”趙興看了一眼辟兇黃歷，隨后慢悠悠的往漁人碼頭方向走去。
他首先來到漁人碼頭的一處客棧外，這里有許多攤位，已經有不少賣荷燈、香燭的小販在此。
趙興隨手買了一盞，只是個不入階的普通物品。隨后就沖著旁邊歇腳的一伙人走去。
這伙人三五成群，光著膀子在一起喝茶，旁邊放有鉤子、剪刀等物。
他們是一群“撈河人。”
什么叫撈河人呢？
就是水性極好，專門下水里撈寶貝的人，一般都是干過漁民的。
平湖十三渠連接滄瀾江，東湖又長年累月積累元氣，河道沖刷，會誕生許多水中寶貝。
一階二階水寶不算罕見，撈著一件就夠吃半年的。要是撈著一件三階寶貝？那直接可以上岸買房，當個包租公啦！
再加上往來船只過客不絕，時常有游客商船掉了什么值錢物件，也會請人打撈，所以就催生了這么一群‘撈河人’。
別看人家臟兮兮的不體面，人家賺的可比趙興這種司農小吏多多了。
趙興走到攤前，拱了拱手道：“幾位大哥，可接活干？”
看起來像是個工頭的中年壯漢點頭道：“不接白活，只接尋物尋寶，如若公子你想碰碰運氣，我們這里有長撈、短撈、還有一錘子買賣。”
精英撈河人，都是不接撈尸體、尸骨這些不吉利的白活，人家不樂意賺這個錢。
趙興點了點頭，直接說出自己需求：“我需請一位好手短撈，酉時末開始，子時前結束；約三個時辰，不限下水次數；給二兩五錢，包茶水消夜，但有所獲，皆我所有，不分紅。”
三個時辰足夠了，過了這三個時辰，鬼財運道不顯，很難有所收獲，實際上真正有可能撈到寶的只有那三個時辰里的‘丁卯時刻’。
工頭見趙興門兒清，價格也給得不少，點了點頭就朝后面喊了一聲：“旭老八。”
“哎！來啦！”不遠處有一個精壯漢子正和擺攤的少婦聊天，展示自己精壯的肌肉，撩得人花枝亂顫。
聽到大哥的聲音，立刻就在對方手上摸了一把，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大哥。”
“這位公子想碰碰運氣，短撈，三個時辰，給二兩五錢包人，你有沒有問題？”工頭問道。
“沒問題。”旭老八齜著牙朝趙興拍了拍胸脯，“公子你看我這模樣就知道，我旭老八絕對能給你帶來好運！”
趙興以五行觀物看了看此人，肺氣充足，比旁人大個兩三倍，確實是個好手，隨后點了點頭：“就他了。”
工頭拿出一片刻字竹節，隨后道：“款項需預付，還需額外一兩押金，若他平安歸來，押金憑此物退還。若他出了意外，你也無需負責，這押金就當公子的善財。”
“很合理。”趙興點了點頭。隨后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拿了憑證，旭老八就帶上家伙跟在了趙興身后。
“公子，可還要租游船嗎？我有熟人，可以給你打九折。若是還有好友，五人還可打八折。”
趙興道：“只我一人，租個小舟即可，船就不必了。”
旭老八也沒失望，小舟他也能分點介紹費：“那公子是要去東南西北哪個湖區？又或者十三個灣區？昨天西湖區挖出一顆夜明珠，我覺得可以去那碰碰運氣。”
趙興笑了笑道：“先不著急，隨便逛逛。”
旭老八見狀也不再多說，看來這位主是個心里有計劃的。他還巴不得趙興多逛逛，少下幾次水他也松快些。
處暑天黑較晚，直到酉時末，這才完全黑下來。
此時站在漁人碼頭高處，可以到處見到河中飄蕩的荷燈，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商業街還是有些人氣，不過主要是賣吃喝或荷燈的，其余娛樂項目就比別的節日少很多。
“嗯？”趙興的眼神突然落在一個熟悉的背影上，“曹溪真君殿的守殿司儀？他旁邊的人還不少，看來是神廟里的吏員。也不知道他們的考核內容是什么？”
離他要等的時辰還早，他又本是來看熱鬧的，所以頓時就靠近了些豎耳傾聽。
元氣灌注雙耳，很快這嘈雜的街道上就只剩下守殿司儀那一塊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