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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十年潛修,再斬舊怨

  黃泉洞窟,地下深處,古樹蒼勁,枝繁葉茂,樹干需數人合抱,方能環圍。

  歲月在其表皮刻下溝壑般的痕跡,根系深深扎入大地,仿佛連通了地底的靈氣源泉,使得此樹非同凡響。

  這既是自然造化之功,也是林蟲道人千載修真之力。

  不過在經過“通幽路開,九幽噬界”之后,此靈樹的根系已斷,只剩下一日日的枯朽罷了,正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一位道袍輕拂的年輕修士立于樹下,他一手按在樹身,一手中握著一塊青玉,玉體青翠透明,隱隱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細看之下,其上紋理如同古老符篆,神秘莫測。

  修士閉目凝神,調動玉中靈氣向樹身注入,青玉在手中微鳴,漸漸散發出一圈圈波動,似乎與古樹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隨著陸城口中念誦咒語,青玉周身光華大盛,最后竟似化作一縷輕煙,緩緩融入了古樹之中。

  古樹頓時顫抖起來,仿佛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樹干上干枯的枝條開始柔軟,甚至有新的綠芽在枝頭躍動。

  枯木逢春,生機舒展。

  陸城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他感受到古樹最后的生命力正在激發,在這個過程中,陸城施術在樹身上剖開一條傷口,然后立刻將落寶金枝移植上去。

  接下來的幾年當中,陸城會以落寶金枝為媒介,不斷向古樹內注入乙木靈氣,這不僅是溫養,更是一種祭煉,古樹想要這些乙木靈氣,便需要認可落寶金枝是自己的一部分,最后全部的靈氣都會向靈機最為盎然的落寶金枝匯聚,直至最后功成。

  落寶金枝將會成為古樹,新的生命形式。

  嘩啦啦,古樹生機的不斷恢復使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清新而濕潤,仿佛連風都帶著些許甜意。

  古樹的樹葉在洞內火晶石光輝的照射下閃耀著翠綠色的光澤,每一片都顯得生機勃勃。

  樹下的修士長袍無風自動,他的身影與古樹、四周融為一體,儼然成了這片自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刻的陸城,已非是單純的旁觀者,而是這片天地間的參與者,他與萬物共呼吸,同生長。因此他的心境寧靜而深遠,仿佛已經觸摸到了道法真諦的邊緣,找到了與這個世界對話的方式。

  當然,得道容易養道難。每一名修士在漫長的修行中,都或多或少會有過“得道”的經歷,但能否養住道,真的落在身上,卻是重中之重難中之難。

  這個時候,山府當中就只有陸城一人而已。

  大弟子司徒化前往明泉庵求取靈水,為師尊陸城下一步的修煉行功做準備。

  二弟子苗楚云在了解附近坊市煉器師的煉器水準后,果斷返回歸藏山,尋找宗門煉器師煉器,哪怕一來一回耽誤一些時間,也總要好過以次充好隱患重重。

  落寶金枝與古樹的合煉,非一日之功。

  在這個間隙,陸城除了日常的道法功課修行以外,也開始對古樹之上,那條已經貫鱗頂角有了龍形的蒼白巨蟲,著手煉制。

  這條如龍蠱蟲,至柔至和,可以被煉化為任何一種肉身形態,為道家重寶珍貴至極。

  僅以此蠱蟲來說,林蟲道人在蠱術一道上的修行,甚至超過了陰山真人,在層次境界上這條蠱蟲超過了百毒金蠶蠱。

  這是優勢,但缺點也有。

  分化第二元神自然是很厲害的神通手段,但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如果境界法力未到,強行去練,很容易思維分裂,似兩個人又似一個人,此為道家最為忌諱的“二心傷神”。

  道經云: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神意最愛靜怕驚,神一受驚動蕩,則六神無主,體內精氣便有崩散走失的危險。

  “在精,氣二道上我皆是有些修行,唯獨在神識這一項上,卻是我的弱點短處。只是以精,氣補之而已,事緩則圓,人緩則安,我還是以扎實法門慢慢煉制這具身外化身,自然培養,先不忙著分裂心神。”

  陸城知道通玄界千年以前有一個老魔,精通于神識修煉,但是在魔門當中,爭斗異常兇險激烈,為求自保,乃至身死之后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他將自身心神一分為七,自負有七條性命,哪怕肉身被毀,也有七次機會重新卷土重來。

  但后來他就逐漸瘋了,一開始還不明顯,能夠以強大的修為自克自制,但越是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做出許多偏激執拗的錯事,做事越來越缺乏理性,最后自取滅亡。

  這就是修煉魔功以至自掘墳墓的典型,人之三魂七魄無一不各居其用各有其能。凡人尚且如此,何況修士。

  “只是如此寶物不可錯過,哪怕只是把你煉成一條龍蠱,以最奢侈的法門去用,也是大賺,更何況還幾乎是多一條性命!”

  古樹之上,那條蒼白的龍形巨蟲靜靜地趴伏在粗壯的枝干上,似乎在沉睡。

  陸城的眼神專注,他伸出雙手施展法訣,掌心凝聚出一團散發著淡淡的金紅色光芒的光輝,緩緩地靠近巨蟲。

  巨蟲似乎感應到了陸城的接近,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它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著銀白色的光,透出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陸城深吸一口氣,施展法訣將手中的光芒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點,輕輕地觸碰在巨蟲的鱗片上。

  光點融入其中,突然,一股強大的法力從巨蟲體內爆發出來,甚至將陸城震得連退幾步。

  他可以硬抗,但不能硬抗,他要的是一條活著的龍蠱,而不是一條死蟲子。

  片刻之后,巨蟲身軀上的鱗片開始隱隱變化,從原本蒼白的顏色逐漸變得深邃暗紅,仿佛蘊含無窮的力量。陸城見此面露喜色,他亦是沒有想到,龍形巨蟲本能就期待著這種變化。

  其實,這也是自然而然的,林蟲道人雖然修道千載,但是困守一地,他雖然解剖蛟龍,將蛟龍的里里外外都研究透徹了,但終究盡其一生都未見過幾條真龍。

  陸城以法力凝聚法意,注入白蟲體內,助它由蛟化龍,白蟲本身的意識幾乎已經被林蟲道人煉化干凈了,再得這法意自然更易順應變化。

  “可惜,我現在只悟通玄門總綱中的人龍變化之法,若是待我將五行變法全部完成…也不行的,那恐怕就超過這條龍蠱的潛力極限了,不利反害,現在剛好就是極限。”

  溫養著萬載古樹,祭煉白龍向自身的人龍變化轉化。

  時間就這樣匆匆飛馳而過,年復一年。

  二弟子苗楚云先返回來,她持著陸城的手令,命宗門煉器師新煉制了兩件專門用來收納陰陽二火的玉瓶。

  然后就在黃泉谷附近,開始收納起九幽之火,大日真火,雖然過程磕磕絆絆,但是她心性純一,專心致志,所以能赴險如夷,反而變為一種鍛煉道心的修行。

  陸城暗中看顧幾次,見她的確能做得到也就不再管她了。

  反正就算被陰陽二火所傷,只要不是燒傷的太過嚴重,以玉蜂漿、青元凈水,以及陸城自身的三昧真火都可以拔除火毒。

  復又過了兩年,陸城在黃泉谷中潛心修煉的第四個年頭,大弟子司徒化返回,成功帶回了青元凈水。

  “請師尊恕罪,不是弟子有意延誤,實在是那廣慧太過無禮,屢次刁難于我,才耽擱至今日,耽誤師尊行功,實在是弟子莫大的罪過。”

  “…好了,你說一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山府當中,陸城并沒有聽信司徒化的一面之詞,而是詢問事情的具體經過。

  司徒化不敢隱瞞,只好把事情詳實的道出。

  原來,在抵達明泉庵后。

  司徒化道明自己的來意,并且獻出玉蜂漿,明泉庵主廣慧師太,當時正在招待友人,卻也立刻出來相見。

  只是她在知道司徒化的來意之后,并沒有要那玉蜂漿,而是讓司徒化去幫她完成三件力所能及的事。

  陸城的玉蜂漿是五階靈物,金丹真人也要珍而重之的寶物,能夠省下,在司徒化看來當然是件好事,不過是去完成三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已,當然難不到哪去。

  誰知,很快司徒化就后悔了。

  明泉庵主廣慧師太,讓他先在明泉庵種一年的地。

  修仙者也可以食用凡間五谷,但是得不到多少養分,反而要以法力煉去殘渣,最好還是食用靈谷、靈米、靈果,哪怕少一些,也可得靈氣滋養肉身。

  所以修仙百藝中有個職業,叫作靈植夫,是底層修士最苦最累也相對最為穩定賺錢的職業。

  廣慧師太說明泉庵的靈植夫已然告老,所以需要司徒化在庵中種一年的地,但要是種不出來靈米,或者減產,就要再種一年,直到達到標準。

  司徒化牙都快咬碎了,但想一想那瓶節省下來的玉蜂漿,硬是在一年中起早貪黑,又重金請來許多位有經驗的靈植夫指導,硬是花去一年時間完成了廣慧師太的囑托。

  然后是第二件事,不能使用法術,在明泉庵中建出一座藏經閣,不堅固不能矗立三百年以上,不算成功。

  藏經閣建好之后,廣慧師太又說閣中不可以沒有經書,讓司徒化不使用法術,抄錄十萬卷經書。

  也就是這三件事是一件一件來的,若是廣慧師太一開始就說明,司徒化絕對已經動手殺人了。

  現在他已經吃苦受累完成了兩件事,如何能不去完成第三件事?

  于是,拖到今日,司徒化方才成功帶回青元凈水,同時省下一瓶五階玉蜂漿。

  聽完此事的前后經過后,陸城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突然說道:“你知道當時你前去拜訪,廣慧師太正在接待的故友是誰嗎?”

  “弟子不知。”

  “是八景觀主清玄真人。”

  “啊!?”

  司徒化聞言一驚,實在想不到那個貌不驚人的老太婆,竟然可以與通玄界至少排名前十的真人,平輩論交。

  “司徒化,你想要修煉五極刑?”

  “…還請師尊成全。”

  司徒化略一猶豫,而后大禮參拜。

  “好,那你去明泉庵種二十年的地吧,白天種地,晚上也重新梳理一下你這門道法。”

  “什么?”

  “不明白?”

  “弟子愚鈍。”司徒化實在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腦子里一片混亂,什么念頭都涌現出來。

  “我的才智不如祖師,而你的才智連我也不及。明泉庵是正道宗門,所以廣慧師太刻意為難你,但又忌憚本門祖師威嚴,于是給你好處,助你磨去心火,同時也不要我們的玉蜂漿。

  今日我遣你過去,一是要繼續磨去你的魔念,否則修煉五極刑時內外交攻,太過兇險。二是向八景觀的清玄真人傳遞一個訊息,我萬獸化身宮雖是魔道門庭,卻是以己為主以魔為用,我們能克制住自己是可以合作的對象。”

  許多魔道修士,行事乖張偏執,人魔混同,難克自制,東陽正教,萬獸化身宮皆是自稱魔道正宗,其中的重點,其實就在這自克自制四字上面。

  八景觀清玄真人、藏劍宮藏劍夫人對此也有些了解,若是完全為魔所御之人,他們也根本就不敢與之合作,實在是那種修士的念頭一瞬千變,有些時候甚至有悖常理。

  “…弟子,知道了,弟子這就返回明泉庵,請廣慧師太收留,種地二十年,多謝師尊指點。”

  說完,司徒化再次拜謝,此子資質雖差,但是道心卻是有的。

  陸城見此微微點頭,知道自己這名記名弟子若是能熬過這二十年,磨礪心性,未來丹成上品,未必就不可做自己的真傳。

  南荒陰山摩云洞外,整個天空天色暗沉,就猶如陰山當中,眾多左道修士的心境。

  卻說那位陰山真人,昔日在東海之濱被陸城以新練成的三昧真火,銷金融鐵破去了他仗之縱橫天下數百年的百毒金蠶蠱,又被黃龍子道人一拳打得形神兩潰,化為一團血霧,若非他強行煉化第二元神元牝珠,挾帶著自己的魂魄精血遁逃,那一日他就已經死了。

  就算是如此,此時也是大折元氣,回到老巢之后,恐恨交加,幾乎把滿口尖牙咬碎。

  尤其是以金丹真人境的道行法力,修持第二化身法門實在有些勉強,更何況他那元牝珠中的惡身,為種種負面情緒所匯聚凝結,初時還好,還可以以理性自制,但隨著天長日久,毒火攻心,每至夜深人靜之時,往事翻涌而上,靈臺群魔攪擾,幾乎生不如死!

  這十幾年時間下來,陰山真人的法力不但沒有恢復,反而是不斷跌退、形神皆潰。

  只是陰山他可不是正道金丹真人,他難過必然要以種種法門使門下弟子更加難過,才能將心中毒火發泄出去。

  這些年里,陰山法脈已經有數人死在他的手上口中,被直接剖出心肝來吞吃。

  過往,陰山真人便不是好人,對門下弟子也多有殘酷,但總算盡到做師父的本分。

  而至現在,陰山真人心知自己極大得罪了黃龍子、火鱗大圣兩人,現在自己氣數未盡,未來待自己氣數最弱之時,兩人必會出手,讓自己萬劫不復,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最是恐怖。

  哪怕是陰山真人這樣的邪魔,也難以承受。

  陰山摩云洞外,一身道袍的唐石,靜靜站立在洞府之外,等待師尊的召見。

  這些年來,不知他經歷了什么,左臂已失現在裝上了一支鐵手,道袍之外的身軀上也多有傷痕,只是氣質更加沉凝,一身法力相比多年以前,也是大為精進,已然修煉到凝煉罡氣的境界了。

  面前的摩云洞,漆黑陰暗,仿佛其內隱藏著極為可怕的兇獸,事實上則要比這個更加可怕,這世上又哪有什么兇獸,能比得上陰山真人更兇更惡?

  就在這個時候,洞府內傳來陰山真人的低語:

  “唐石,你進來吧。”

  “是,師尊。”

  唐石聞言恭敬的行禮,而后遁入摩云洞當中。

  昔日金碧輝煌的摩云洞,今時今日已經變得一片黑暗,因為只有黑暗才能帶給陰山真人舒適與安全的感覺。

  陰山真人的弟子都知道,這是蠱蟲的習慣,但是沒有一人敢于言明,只是暗自都心中清楚,師尊的法力已是越來越衰弱了。

  洞內雖然一片黑暗,但高境修士虛室生電目有神光,這些對唐石來說當然不是阻礙,因此唐石很快就找到了陰山真人。

  此時此刻這老魔伏身在角落里,正在低頭啃食什么。

  唐石凝神望去,所看到的,卻是三師兄白鹿子那死不瞑目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的胸膛已經被剖開了,血水流淌一地,陰山真人正在吞食他的心肝。人蠱合一,兩性交融,只有在此刻陰山真人才能夠感到心安。

  “老五,你三師兄吃里爬外,想要害我,已經被我所殺。”

  轉過身來,那滿頭白發垂垂老朽的黑衣老人,嘴角還有著腥紅色的血跡,如鬼似魔。

  “想不到白鹿子竟是這種敗類,師尊這樣輕易殺死他太過仁慈了,應當抽取他的魂魄,讓他受一受那萬蠱噬魂之刑。”

  見到眼前這一幕,任憑唐石自認經過這些年磨練已經心如鐵石,但還是連忙跪下順著師尊的意思來說。

  否則的話,恐怕自己也會在下一瞬間被殺死。這個老怪物,他已經徹底瘋了。

  “我現在法力大損,他想要另謀出路也情有可原,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走之前還要潛入我的洞府,盜取我的法寶,另外,老五,老三死之前,說你與歸藏山多有聯系,這是不是真的?”

  陰山真人前一刻還在遠處,下一刻就已經出現在唐石的面前,那染著鮮血的枯瘦手掌,輕輕撫過唐石的額前,鮮血浸染而下。

  唐石幾乎已經看到,陰山打開自己的腦殼,直接吸食腦漿的畫面。

  “師尊,當年是您要我與那陸城交好,因此這些年確有聯系,在您前往東海之前,還享用過許多陸城遣人送來的玉蜂漿,但在東海一戰之后,我就已經在心中與他劃清界限,現在還有一些聯系,卻是為師尊打探消息!”

  唐石心中念頭電轉,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解釋清楚了,那倒不如表現自己的價值,也許這樣反而還有一線生機存在。

  “哦?是啊,一百多年前,那個陸城初至南疆,是我派遣你去與他交好的。”

  陰山真人微微以手撫額,似覺痛苦。

  “當年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小螞蟻,現在要來索我的命了!終究是劫氣蒙心,我本已與黃龍子交好,卻在劫氣推動下,前往東海阻他道途…我以為我能借助劫力,更進一步…沒想到卻是一步錯步步錯,直至今日。”

  “你打聽出什么事了?”

  陰山真人的話語從悔恨轉為冷淡,問向五弟子唐石。

  “…師尊,那陸城近些年似乎來到南疆修煉道法,若是師尊有意我可以試一試引他出來。或者,或者師尊可以前往石原城赤心觀,那觀中有幾名陸城的故友,與之相交莫逆。”

  唐石不想這么說,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說出點什么就快要死了。他更加不想死。

  只是,陰山真人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如墜冰湖。

  “哦,今日你能出賣朋友,安知明日你就不會出賣為師?”

  唐石想要說些什么,但充斥身心的極端恐懼,最后卻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滾下去吧,若是再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立時傳回給我。”

  “是,是師尊。”

  陰山真人終究因為唐石的價值,而沒有殺他,想想記憶中那個小輩的劍術殺性,陰山真人覺得自己在解決黃龍子與火鱗大圣之前,最好不要再節外生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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