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易中海高興得很,知道高振東要幫忙做天線了。
他找來一些鋁絞線遞給高振東,這種線是多股鋁絲纏繞到一起形成的,塑形能力和保形能力都很好,又是良導體。
至于銅天線就算了,這年頭整條銅的在房頂,分分鐘被街溜子弄去換錢。
高振東接過鋁絞線,找來兩根木條和平行饋線,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做了一副八木天線,這東西效果好,體積小,結構簡單,制作容易,比拋物面好用,拋物面一般人弄不出那效果來。
天線的尺寸,是高振東根據電視信號的頻率專門選定的,我們到了幾十年后,五二弟都還在用這種天線,好用得一批。
小朋友們看著高振東的動作,嘴里不停的“哇…高叔叔好厲害”的驚呼,小孩子總是比較實誠,不會掩飾感受。
高振東把天線交給傻柱:“上,現在該你了。”
兩人的姿勢和表情,看起來忒像猴哥和八戒。
傻柱爬上房頂,把天線接上,然后在高振東的指揮下一調整。
“哇…好清楚啊!”其實高振東看著覺得依然很模糊,但是雪花點沒了,聲音正常了。
在小朋友們看來,高叔叔簡直是妙手回春,太厲害了!傻叔不行,不過爬房子還可以。
傻柱:臥槽,又給他裝到了。
易大媽樂呵呵的把花生瓜子端出來,這年頭買電視機可是大事兒,不說要操辦個酒席吧,至少請鄰居們看一看熱鬧熱鬧還是要的。
一堆大人小孩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都忘記吃飯,就連婁曉娥都跟沒見過似的看得興致勃勃,高振東很是無語。
一片歡樂中,有兩位院子里的小青年眼睛亮得很,他們是還沒找著正事兒做,靠做點零工過日子的那種。
兩人正在推推搡搡。
“你去說。”
“你去…”
“我不去,你怕啥,高大哥人那么好,又不吃人。”
“那你怎么不去?”
這兩個在外打零工的其實也屬于是三教九流來得去得的那種,可是在高振東面前不自主的發怵。
“猜拳猜拳。”
一陣“八匹馬五魁首”過后,兩人向高振東走過來。
“高總工,想求您個事兒,您看能聽聽不?”一名青年道。
高振東轉過頭,是院子里的小伙子,笑道:“有話就說吧。”
“就是…就是…您這做天線的手藝,能不能教教我們?”
高振東一臉懵逼,這玩意兒很簡單的,你們難道想要當成吃飯的手藝不成?
就算是現在電視剛開始慢慢普及,有那么一點點時代紅利,但這東西門檻低得嚇人,買電視的自己都能做。
“沒問題啊,這很簡單的,不過這種事情想當吃飯的手藝可不成。”高振東笑道。
見高振東一口答應,兩小伙子膽子也大了一點:“嗯,我們知道的,就是想趁著還能做,能賺點兒是點兒。”
這也算是積極心態,靠自己雙手吃飯,高振東自然沒有什么意見。
他隨手從身上摸出紙筆,畫了一幅八木天線的尺寸和結構圖,想了想,又畫了一幅收音機室外天線的圖。
“這個是電視機的,這個是收音機的,你們自己拿去看吧,東西挺簡單的,我就不仔細給你們講了,看不懂再來問我。”
其實這圖簡單得一批,兩個小伙子主要是吃不準尺寸,有了尺寸就好辦了,忙不迭點頭:“看得懂看得懂,謝謝你啊高大哥。”
喊“總工”總是覺得有那么一點不得勁兒,還是這個叫起來親切。
高振東笑著搖搖手,隨后臉色一正:“材料來源你們自己把握好了,別動歪心思。”
“好的好的,高大哥你放心,這事兒我們有底。”
兩人拿著這張巴掌大的圖紙,對著高振東千恩萬謝,然后如獲至寶的跑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高振東若有所思。
高振東四處開會的“后遺癥”,開始逐漸顯現,各個科研團隊紛至沓來,沒別的,就兩字兒。
——技術!
甚至連地勘的同志都打電話來了,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在黔山省黔陽鋁廠會議室地圖上點的那幾指頭。
“又找到礦了,同志們!”
反正黔山省崇義地區的1104地質隊最近很爽,在每一個指頭印上,都找到了品位和開采條件很好的鋁土礦。
這簡直是神奇,反正對著地圖看幾眼就能找到礦的同志,還真沒碰到過,但是這一次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這事兒得趕緊上報。
最終的結果,就是地勘部門的同志,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高振東這里。
說實話,地勘部門的同志也難,他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直接聯系到高振東。
高振東一聽他們的意思,壞了!這玩意兒我是真特么不懂啊。
“黔山那一片礦,是因為我在黔山當地做了大量的實地調研工作,結合當地搞地質同志們的大量詳實資料,總結了一些經驗,壯著膽子估計的。可能是運氣好,但是這種運氣,不能當成常態來總結,對…對…這種情況是沒法復現的…”
“…再給我一批資料仔細看,然后實地調查?領導啊,不是我推脫,我這里的工作也非常多,對,對,沒法丟下手上的工作的。嗯…”打電話過來的,級別還不低。
“…對對,很不好意思,沒有理論沒有理論,嗯…嗯…再見!”
高振東忙不迭的放下電話,此時他是無比慶幸自己還有繁忙的工作做擋箭牌。
但是要說后悔?那沒有,這事兒對他除了正面影響之外,什么后遺癥都不會有。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就是蒙的,怎么了。
經常搞搞地勘的同志都知道,地勘這玩意,理論的確有,或者叫經驗理論更多一些,但是真正找起來,還是有運氣成分。
至于高振東運氣好不好?恐怕在熟悉他的人看來,他除了技術高之外,運氣絕對好,否則沒法解釋他做起研究來動作怎么那么快。
技術運氣,正常嘛。
他轉過頭,對在辦公室的同志道:“我們繼續,剛才那個怎么樣?有沒有對應的?”
在計算機面前的兩位同志轉過頭:“高總,牌號、性能上看已有鋼材數據庫里沒有發現。”
“在配比庫里也沒有。”
他們把已有鋼材做成了數據庫,高振東每說出一種鋼材的基本情況,他們就直接從不同的維度去搜索查找,根據不同的匹配情況做下一步的工作。
比如剛才提到的這種,是全新的材料,這讓同志們很是高興,又找到一種新的。
這幾天以來,參加工作的同志震驚到了極點,原來這才是高總工的真正實力?別看他天天一會兒計算機一會兒電子的,原來鋼材才是他內心永遠的愛啊。
聽著高振東像是報菜名一樣,將一種新鋼材的組成、配比、工藝、熱處理方法等等一一道來,他們心里的震驚永遠停不住。
高總工倒是說了,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推測,還要進行試驗的,但是只是推測已經足夠驚人了好吧。
甚至他還順便改進了一些已有材料的工藝,這特么簡直就不是人!
而且他們再次感受到了高總傳說中的一心二用:他能一邊思考著把自己的心中已經考慮好的新材料信息字正腔圓的說出來,同時還有手上不停,干他別的事情。
雖然嘴上念的那部分,看來是他早已胸有成竹,真正需要花心思思考的,是他手上正在做的工作,但是這已經能嚇死一大片。
不過高總工手上具體在做什么,倒是沒人打聽,也沒人敢伸腦袋過去看,三分廠鐵律之一:高總工的辦公桌,非請勿近。
整個三分廠,現在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在為這個事情忙碌,負責推測的高總工只要動動腦子就好,但是負責記錄和試驗驗證的同志要搞的工作可就多了。
聽起來好像推測最簡單,最過分的,天天胡說八道就好。
對,這話沒錯,那樣是簡單,但是像高總工這樣言之有物的可就不簡單,簡直是神仙好不好,雖然他們到現在已經整理了很多種未經驗證的新材料,但是在這有限的時間里得到驗證的一種,已經用幾乎完全吻合的數據告訴大家——高總工在這方面,那就是神仙!
驗證很慢的,畢竟高振東說出來的東西不可能很深入細節,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整和細化的,這一步成了當前工作最拖后腿的一步。
第三軋鋼廠的陳廠長,也就是高振東的師傅,看著三分廠送過來的一份報告,喜笑顏開,然后又眉頭緊皺,太慢了,太慢了。
想了一會兒,他對送報告來的同志道:“通知三分廠,再做兩三個,用最快的速度,是什么結果第一時間報送給我。”
相比已經驗證的這一個,三分廠手上未經驗證的“新鋼材”可就太多了。
不過,很快老陳的擔心就得到了緩解,不是驗證得快了,也不是高振東那兒沒貨了,而是高振東人不見了,未經驗證的新材料,暫時停止了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