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窮
喬爾森用的是排除法。
把所有進入大使館的人都當成有嫌疑的懷疑對象，然后一一進行排除，如果確實能排除嫌疑，那就放棄監控，但只要不能徹底排除嫌疑，那就重點監控。
尤其是那些越查嫌疑越大的人，喬爾森就差自己直接下手了。
只是可惜，現在CIA只是分成了兩派在內訌，但終究沒到內戰的地步，喬爾森得到了比之前更大的權限，卻終究沒有一手遮天的地步。
更何況大使館里可不只是CIA一個情報單位在里面，什么國土安全部，NSA，甚至連格拉斯在大使館里都有自己的辦公室。
中東最大的使館也是最大的情報中心可不是說著玩的。
喬爾森頂天能找到焚風，想要靠他干掉焚風不可能。
現在喬爾森給的兩個嫌疑人，一個是今天早上大使館尚未開門的時候，走員工通道，由CIA秘密接應進去的一個人。
看起來一切都對的上，就該是焚風，但是喬爾森在利比亞見過焚風一次，按照他的判斷，這個明顯像是焚風的人體型和他見過的焚風有些差別，所以，這個人反而是假的。
還有一個是剛剛進入大使館的外交參贊，跟CIA沒關系，但是這個人的個人資料看起來沒嫌疑，可喬爾森卻無法觀察此人，因為他根本見不到。
最值得懷疑的，是下午會有一班外交專機從美國抵達巴格達，短暫停留后，搭載上返回美國的人再起飛。
焚風就混在這些人里的可能性極大，板上釘釘一樣。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而已，一明一暗，招數算不上多么稀奇高明，可是效果不錯。
為什么能一眼識破的招數還說效果不錯，就是因為要回國的外交人員是一批，不是一個，這次要回去的人至少有幾十個，就算飛機是降落在了空軍基地而不是巴格達國際機場，軍方也沒辦法阻止飛機起飛。
怎么辦，也好辦。
就現在這個事來說，解決的方式無非以下幾種。
帕內塔有手段在CIA內部解決，就是讓喬爾森直接干掉焚風。
如果喬爾森做不到，那就讓高毅發揮殺手本色，混入大使館，靠近焚風滅了他。
如果混進大使館不好辦，然后重兵把守的空軍基地也不好下手，那就只能半路上下手了唄。
半路上下手，也只能是戰斧傭兵團和謝爾金的人了。
事情就這么個事情，都不是選擇題，而是一道數學公式填空題，沒得選擇，把正確的答案填進空白就行了。
看完喬爾森發來的資料，心里有了譜的高毅對著一門心思給他清理手槍的驢子道：“有情報了。”
驢子正在進行最后的組裝，他頭也沒抬，只是很平靜的道：“什么時候動手。”
“時間還沒確定，來接人的飛機還沒降落，我們只能在半路上動手。”
看一個人的心態，不能從他說的話去判斷，那是表象。
高毅喜歡從一個人的動作分析其心理狀態。
任何一個功夫大師都更擅長抓動作。
驢子手上的動作完全沒停，發力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好像他聽到的這個消息和自己完全無關。
高毅自忖他沒有這個心理素質，知道要打個硬仗的話，總得有點兒心理波動的。
只能說驢子的心態太穩了。
拉動套筒，松開，聽著套筒歸位時沒有任何雜音，最后才發出了咔噠一聲的脆響，感受著套筒滑動時沒有任何多余的手感，驢子很滿意的道：“很好，最佳狀態。”
把彈匣插上，再次拉動套筒，感受著子彈被推上膛，只要扣動扳機就能擊發，驢子再次道：“手感真好！”
一把制作極為精密的手槍，各個部件活動時給人的觸感都不一樣，不是行家真的無法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美感。
“用這把槍拿來打比賽是一種享受。”
再次強調了手槍的正確用途，驢子卸下彈匣，拉動套筒，把槍膛里的子彈清空，這才把沒了任何危險的手槍擺在了桌子上，這是一個給被人調槍的人最基本的準則。
把槍放在了桌子上，驢子站了起來，往一旁讓了讓，然后他對著高毅道：“感謝你對我們的維護，但是最該感謝的是你給了我們一個退休的機會，現在既然確定了行動方案，那我去做準備了。”
高毅擺了擺手，道：“飛機都還沒降落，也不知道目標怎么去機場，半路設伏都不知道該選什么位置，所以不著急。”
高毅示意驢子坐下，他還想和驢子多聊一下。
打完仗再聊很可能就沒機會了，而驢子既然是值得下重注投資的人，怎么也得多了解一下。
驢子坐到了書桌對面的椅子上。
高毅坐回了書桌前，他拿起電話給謝爾金撥了過去。
謝爾金接通了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正常。
不正常才對，因為謝爾金氣管受損，有沒有肺穿孔不知道，這得經過X光檢查才行。
高毅全力一擊，沒把謝爾金當場打死就說明謝爾金抗擊打能力強悍的一匹，至少比高毅強，而且是強很多很多。
高毅挨了自己那一拳絕對死定了。
“要動手了嗎。”
謝爾金說話中氣不足，嗓音嘶啞。
氣管受損，聲帶也受損，肋骨斷裂，肺出血，凡是能出血的地方都出血，這就是高毅一拳的威力。
“是的，我們要在半路截擊目標，你身體怎么樣？”
“肋骨斷了三根，兩根骨裂，肺氣泡，食道出血，氣管出血，心率不齊，我需要臥床靜養三個月。”
謝爾金說話很連貫，語氣里也聽不到對高毅有什么怨懟之意，雖然他說的話應該是很讓人生氣的內容。
“我的身體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值，現在的我可以說是重傷，也可以說只是輕傷，但是生和死也就只差了一點微弱的力度，如果你的力量再稍微大上一點，那我很可能就是心臟驟停，沒有及時施救就死了。”
這就是功夫的特點，生死只在一線間。
謝爾金很嚴肅的道：“你是有意控制了發力嗎？你就是能保證可以打倒我卻不致命的嗎？你…厲害到了這個程度嗎？”
怪不得謝爾金說這么多，作為一個格斗高手，謝爾金可太想知道高毅是不是有意傷他而不殺他了。
如果是的話，那就說明高毅比謝爾金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是裝逼還是不裝呢？
高毅沒有猶豫，道：“當然，我只想解決你和驢子之間的爭斗，又不想殺了你。”
謝爾金無語了，他沉默良久，道：“那就意味著你不僅要對自己的身體有著極為精確的控制，還要對我的力量和身體狀況有極為明確的了解才行，我不信你能做到。”
“我看看你和驢子他們動手也就知道了，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身體。”
高毅吹起來不打草稿的，關鍵是他的自信讓人覺得他不是在吹牛，當然，結果也讓人不敢認為他是在吹牛。
謝爾金輕嘆了口氣，道：“功夫？”
“功夫！”
謝爾金這次沒有再繼續糾纏他和高毅的交手，他低聲道：“我的人準備好了，你給我時間地點目標，我就能完成你指定的任務，隨時等候你的指令。”
“好的。”
謝爾金繼續道：“我能給你一個建議嗎？”
“你說。”
“驢子這個人我知道，他是個不錯的雇傭兵，但他只是個雇傭兵，他的人不固定，他缺乏一個有足夠凝聚力的團隊，我知道你想重用他，但他可以是個不錯的雇傭兵，卻沒有一個足夠穩定的傭兵團，所以你真的需要有人幫你做事，直接把任務給我們就好了，最省事的選擇。”
謝爾金這個人可真是…
為了搶生意真的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啊。
高毅笑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們做好準備，就這樣。”
掛斷了電話，高毅忍不住搖了搖頭，笑道：“謝爾金這家伙可真是，唔，真小人。”
驢子沒說什么。
高毅回頭看向了驢子，道：“你真的要解散戰斧退休了嗎？”
驢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戰斧肯定要解散，我們賺到了足夠多的錢，已經失去了繼續戰斗下去的欲望和理由，沒有戰斗欲望的傭兵團當然要解散，只不過我還不會退休，我得重新組建一個有足夠戰斗欲望的傭兵團，有戰斗的欲望才有戰斗力，所以，解散的只是現在戰斧這些人，不是戰斧真的要解散。”
高毅愣了一下，道：“哦，你這個說法…就是戰斧只剩你自己一個人？”
“是的，我就是戰斧，戰斧就是我。”
高毅饒有興趣的道：“你怎么保證成員的戰斗欲望呢？你招收新人的標準是什么？”
“一個字，窮！”
驢子伸出了一根手指，他很認真的道：“我只招窮鬼，有戰斗力和經驗，有家庭有親人要養的窮鬼，那些混了很久的雇傭兵我一個不要，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的窮鬼我也不要，急需用錢，只想賺錢，賺了錢還要養一大家子的我才要，肯用自己的命換取一家人幸福生活的窮鬼，我就當重要骨干培養，這就是我唯一的用人標準。”
高毅認真的想了想，然后他對著驢子道：“有道理！你這個標準很好，真的好，只是這樣的人不好找吧？”
驢子笑了笑，低聲道：“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窮人了，而且有責任心又有一大家子要養的窮鬼從來都不缺，只要用心找一找，很容易就能找到，這是我的一點心得，也是我從來不肯告訴任何人的絕招，錘神，如果你需要一些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取一家人過上好日子的窮鬼，我幫你找，你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