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蘇第一個出了考場。
外面還是清晨,冬日暖陽鋪滿在秩序教廷的穹頂上,庭外的樹葉跟著投下淺淺的一層綠影。
回廊上空無一人。
看來自己是第一個出來的考生。
但安蘇出了回廊,下了三樓,過了警戒線,便被長槍短炮包圍起來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他們大多拿著記事本,耳廓上夾著鉛筆,帶著白色的帽子,肩上掛著公文包;
形形色色花花綠綠的衣服上,印著雜七雜八的‘報社’字樣,見到第一位考生出來了,都紛紛露出鯊魚見到血的表情。
他們大多是記者,還有部分是教育專家。
對于法洛爾居民而言,每年一屆的圣徒考試是備受關注。
而安蘇是第一位出來的考生,他們當然很興奮了。
“請問,最后一道題是什么?”
這是學新聞們最關注的一個問題。
安蘇看向提問者,后者的襯衫上印著‘首都晨報’幾個大字。
光輝教廷最后一道題,因為其著名的抽象性和隨機性,一直以來都是全國人民關注的最大熱點,很多賭場都在賭最后一題的題目,
每年全國各地的教育專家都在關注最后一題考什么范圍。
要知道,這可是分教廷主教親自出的題目。
通過分析最后一道題的考查領域,來猜測下一次教廷的考試方向,意圖,以及出題角度。
教育專家們便是靠寫這些東西賺錢的。
至于他們預測失敗了怎么辦?
無所謂,反正已經忽悠到那些傻子的錢了。
面對這個問題,安蘇稍微思索了一番,想起恩雅小姐之前說的話來。
感覺...挺有意思的。
“具體題目的細節我有些忘了。”安蘇略顯苦惱地撓了撓頭,“可能說的不是很清楚。”
“請您說個大概內容就好了。”
“恩,最后一題,是和母子有關的內容。”他回答道。
安蘇想了想,又補充,“因為題太簡單了,所以我記不太清了---做不出來的只能是笨蛋吧。”
直到此時此刻,安蘇還在給考生們上壓力。
畢竟明后天還有考試。
母子有關的內容——!
首都晨報記者眼睛一亮,心道光輝教廷的考查范圍,都到了親情的領域了嗎?
濃重的人文關懷。
不愧是主教出的題,內容如此博大精深。
“還能透露一點嗎?”晨報記者又問道。
“和雜交有關。”安蘇老老實實地回答。
在場的教育專家們有點懵,怎么又是母子,又是雜交的----主教他老人家出的題這么野嗎?
那明年的考題該如何預測?
“還可以再具體一點嗎?”記者用鉛筆在本子上仔仔細細地記載了下來。
“就是考查的非人類型的。”
母子,非人,雜交!
這一堆東西組合起來是什么怪物啊!
現在光輝教廷的考試范圍都如此詭異了嗎....?
早知道光輝教廷最后一道題偏,但這都要偏到哪個領域去了!
早知道教廷出題內容是博大精深,但沒想到是如此勃大莖深啊!
教育專家們有些汗流浹背了——這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知識范疇了。
“額...能再提示一點嗎?”
記者擦了擦額頭上分泌出來的汗液,眼珠子里都是興奮的光。他已經有預感了,一個大新聞就在自己的面前。
“就是性轉和身體改造,恩,還有生殖。”安蘇自信地回答。
性轉!
身體改造!
生殖!
這一個個惡魔般的詞匯從這個陽光燦爛的少年口中吐出,那一個又一個詞匯中藏著的深深污穢之氣,仿佛濃郁成了實體,裹挾著不可言狀的恐怖知識。
教育專家們額頭之上冷汗直冒,喉嚨不自覺地吞咽著唾沫。
主教,我親愛的主教老人家,您今年到底出的什么題目啊!
光輝教廷難道要進軍澀情領域了嗎!
那明年的教輔資料應該推薦點啥,小書店的18禁同人本?
課輔資料是不是該改成三年性轉五年雜交了?
不少教育專家和小報記者,心里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思,他們立馬寫出來,畢竟這第一手資料,誰更快就誰賺錢。
首都晨報的記者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他咳嗽一聲,再也不敢問下去了。
安蘇觀察著這些學新聞的表情,只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他當然知道這終究會露餡——畢竟真題總會出來的,但都無所謂了,能玩一會是一會。
畢竟安蘇可沒有說一句謊話,腦補出問題的是他們思想齷齪。
“您是第一位出考場的考生,請問...請您留...”記者說話都有結巴了,“方便留一個姓名嗎?”
留姓名...安蘇其實不喜歡留姓名。
可以留,但是沒必要。
不管他們腦補了什么,反正最后鬧洋相的是這群教育專家和學新聞的。
“就叫我亞瑟.桑尼吧,邊境太陽家族的桑尼。”
安蘇留下老鄉的名字,便推開人群們向外走去了。
按照考試日程,在秩序教區這邊考完了,還要去煉金教區那邊報道——明日的考官會宣讀考試規則。
安蘇頭頂上還有初生者的稱號,但無所謂了,他初到帝都,誰知道出生者是他安蘇.莫寧斯塔呢?
帝都這么大,考生這么多。
而且,他本來就沒有說謊,誰也怪不了他。
安蘇才走沒多久。
記者們又看到第二位考生從考場走出來了。
燦金色的長發,獅子般威嚴的棕色眼瞳,如太陽般強大而旺盛的氣場,時時刻刻都散發著不羈灑脫的氣質。
也是提前一小時交卷?
難道真如剛才那位桑尼考生所言,今年的題目很簡單?——教育專家們心中暗道。
“請問最后一題是什么?”教育專家們連忙湊過去,用急切的眼神詢問道,“請問真的是和母子,雜交之類的有關嗎”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仍然不死心。
亞瑟看著采訪他的記者們,有些迷茫。
最后一題....
最后一題考的啥來著?
他亞瑟.桑尼只做了選擇題!
但此時此刻被架在火上采訪,亞瑟也只好糊弄過去了,便面露微笑,自信地點頭。
嘶...肉眼可見,教育專家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方便...方便留一個姓名嗎,”晨報記者越發興奮了,他知道自己撈著大新聞了,“我們好登記在頭條。”
頭條。
亞瑟瞬間察覺到了危險,他可不是傻瓜,如果這報紙登他名字在頭條,給他遠在邊境的老爹看到了,幾天后成績又出來了...
——考試不及格,還敢第二個提前交卷出考場?
如此囂張,自己會被老爹打死的!
不能留自己的真名。
他可是機智得一批,大腦迅速轉動思考著。
冷靜而仔細地分析推理著。
安蘇是比他先出去的,這家伙肯定早就接受采訪了,也留下他安蘇的名字了...所以自己不能留安蘇的名字。
否則會被識破的。
那么選擇就只有這么一個了,
畢竟亞瑟認識的考生,就只有這倆人。
他聰明的大腦早已經找到了答案!
“我叫李斯特.慕恩。邊境月亮家族的慕恩。”
亞瑟自信地留下最后一句話,便推開人群,瀟灑地向外走去了。
李斯特兄,就由你來代替我被打死吧,畢竟咱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好兄弟啊——亞瑟是知道的,這次考試李斯特多半也是寄了。
世界上怎么會存在自己這般聰慧的家伙。
至于頭頂上還有光輝的幼獅的稱號,但無所謂了,反正沒留下名字,他初到帝都,誰知道幼獅是他亞瑟.桑尼呢?
帝都這么大,考生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