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組團兒拖地逃跑了。”隊長道。
“您那...不叫逃跑。”一名圣徒終于是繃不住了,他面色難看地道,“那叫做搬家。”
圣徒們爆發出一陣不小的哄笑來。
卡文斯只覺得面色如被燒了般燙,耳朵火辣辣得發著熱。
“下一處!”
他再也維持不了那副從容不迫的形象,“下一處!“
卡文斯從未如此的生氣過,他招來馬匹,翻身上馬,泄怒般地抽動馬匹。
后者發出痛苦的嘶鳴聲,瘋一般地向遠方馳去。
簡而言之,他破防了。
他發誓,他必要將這怒火宣泄到那些密教徒上,乃至那些可憎可狠的祭品小孩上!
這些賤種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上!
一個小時后。
沒有。
兩個小時后。
沒有。
凌晨六點,血月已經逐漸消散殆盡了,天空盡頭慢慢吐露出些許魚肚白來。
“哈哈,又沒有...白走一趟。”
“虧他老爹還是司鐸...司鐸之家就這樣糊弄我們?”
“什么光輝之人,倒是好笑。”
“我看,還不如那位詛咒之子。”
“的確,那孩子勤奮好學,而且出手還大方,聽說上次足足捐了六十枚金幣呢。”
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洞窟,干凈整潔的祭壇,圣徒們壓低聲音,低聲交流附和著。
在場哪一個不是通過了圣徒測試的驕子?
今天卻接二連三的被糊弄。
他們今天之所以跟著來,除了討好那位司鐸,更是為了那六個據點,想著鏟除密教徒時能夠分上一杯羹,也賺一賺信仰點。
但沒想到卻被人接二連三的糊弄,白跑了大半夜,司鐸如此侮辱他們,他們也沒有討好這少爺的必要了。
看著周圍的氣氛越發,隊長決定換個方式給卡文斯臺階下,
“也許。”隊長琢磨著詞匯,很高情商地對卡文斯道,“尊敬的卡文斯冕下,也許是因為今天密教徒調休放假。”
表情很高深莫測。
“眾所周知,血月是生命母神誕生降臨的日子,相當于教廷圣人誕生之日,這天我們也將其稱之為新年,所以毫無疑問,”
隊長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他們集體放年假了。”
混密教,搞獻祭得還要放節假日是吧!
就沒有聽說過!
...青筋迸在卡文斯白皙的額頭上,他只覺得牙齒都要把牙齦給咬穿了,他緩緩地喘了口氣,努力地壓下心中的郁郁之氣。
“但是...”
他勉強地撐著笑臉,“血月之日,獻祭效果會增加百分之三十,我覺得不會是放假...也沒哪本教典里記載過密教徒要放假...”
“錯誤的,這正好坐實了我的猜想。”那隊長認真地道,“節假日加班工資翻三成。”
哪家邪神這么人性化,還要給你加班費!
卡文斯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灼燒得沸騰了,再也撐不住笑臉來,從小便被人尊重的他,從來沒受過此等的委屈,他沖著那隊長吼道,
“閉上你的嘴。”
隊長嘴角的微笑僵住了。
她果然閉上了嘴,但面色卻是沉了下來,嘴上依舊掛著那笑,但此時那笑容卻是危險而詭譎了。
帶著殺氣。
這女人翻臉如翻書。
“小少爺。”她盯著卡文斯,“我陪你玩游戲玩了大半夜,給你臺階你不下,這樣不好吧。”
與此同時,她旗下的十幾位圣騎士齊齊地拔劍出鞘,晃晃的劍光瞬間閃耀在這清冷的洞窟中。
冰冷的殺氣混雜著初晨冰冷的薄霧,猶如實體般壓在了卡文斯的肩膀上。
那威壓太過重了,卡文斯肩膀打著顫,嘴唇也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包括您的父親也不希望這樣吧。”
她冰冷地笑道,“欺騙圣騎士,可是違背了女神的教義。也許明年的選舉,他就不是司鐸了吧?”
每年的紅月狩獵日,是邊境都市最重要的節日之一,耽誤了紅月日,是無法抹除的污點。
“我沒有騙你們!”
卡文斯死死地瞪著女騎士,“定是有人,有人提前清理了密教據點!”
“是誰呢?那詛咒之子嗎?”隊長冰冷地笑道,“又想讓他背鍋嗎?”
“那個廢物?”
卡文斯不屑而憤怒地搖了搖頭,“不,那個從來沒上過戰場,膽小的廢物!他怎么敢鏟除密教徒,他一個都殺不了,他沒有這個能力!”
“也許他的走狗,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有人偷偷竊取了我們的消息,搶走了我們的獵物。”
隊長注視著他,“所以?”
“我會解決他。”
卡文斯死死地咬著牙齒,“血月還有兩天,這最后兩天里,我找出那個人,我堂堂正正地戰勝他!像個騎士一樣!”
“真是瘋了。”
隊長無可奈何地道,她叫手下們都收了劍,披上了長袍,走到了洞窟外,翻身上馬,
“小少爺,我們就不奉陪了,你自己回去吧。”
說罷,揚長而去。
當卡文斯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教廷時,晨光已經破曉了,教堂的空靈鐘聲回蕩在小城里,祠堂也開了門,有不少教徒已經開始做晨間禱告了。
卡文斯進入教廷時,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他們早就知道了年輕有為的光輝之人,卡文斯圣徒昨夜獵殺密教徒,正等著聽到他的好消息呢。
“偉大的光輝之人,凱旋了!”
門口的丹尼神甫湊上臉來,用那歌詠調的聲線朗聲道,他笑容積在了一團,討好般地問道,“不知昨夜戰況如何呢?”
“定是滿贊而歸吧!”
見卡文斯沉著個臉不說話,丹尼還只當這小伙子是謙虛,笑嘻嘻地拍著馬屁,他模仿著卡文斯昨夜的語氣,
“‘今夜的榮譽都屬于您,我的圣女’——我還記得您的承諾,真是浪漫而神圣啊,比那詛咒之子高貴一萬倍。”
“剛巧,圣女冕下一大清早就來教廷了,定是在等著您吧。”
哪曾想,丹尼神甫自以為的贊美,聽在卡文斯的耳中,卻像是如刺般的刺耳。
我治不了圣騎士隊長,還治不了你個看門的嗎!
他死死地咬著牙齒,肩膀微微顫抖著。
屋漏偏逢連夜雨,珞珈居然還在等他。
卡文斯老遠就看見了珞珈,她向著自己走來,明媚的初晨陽光披在她那銀白色的長發上,猶如戴著純白的婚紗。
卡文斯在心中暗自思忖,究竟該如何解釋過去。
他喉嚨動了動,嘴上掛上那完美的笑容,主動解釋道,“關于今天的——”
哪曾想,珞珈略過了他,氣勢凜然地對他身后的少年道,
——“安蘇,你過來一下。”
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