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卡文斯“人呢?”
一天前。
光輝教廷，黃昏。
卡文斯心情并不美麗。
今日清晨那詛咒之子的話語，還映在他的心中。
作為伴著光輝降生之人，作為教廷司鐸之子，卡文斯的一生本該是輝煌而平穩的。
出生教廷世家，初次祈禱便受獲稱號‘光輝之子’，年僅十六歲，便到達了二階術士的門檻，在這邊境城市，他便該是新一代的翹楚。
他與準圣女珞珈早就相識了，遠遠早于那詛咒之子。
往日里，他也常常以圣女的青梅竹馬自居，盡管珞珈與他并不相熟，他也依舊將自己放在了這個位置上。
這也給他帶來了很多榮耀與便利，許多人都尊敬他。
直到那個詛咒之子受珞珈推薦，來到偉大的光輝教廷。
眾人的視線便漸漸被這外來者奪走了。
同樣也是首次祈禱，他便獲得了稱號。
每天都在讀書館里看書學習，裝模作樣地努力，如他那令人生厭的笑容般虛偽。
卻也害得自己受到影響。
明明只是一個詛咒之子。
但卡文斯明白，這段屈辱日子將要結束了，父親已經為他尋來好幾處密教小型據點，今夜他便要帶領父親的圣騎團，去剿滅那些邪惡教徒。
就在今夜的紅月之夜，他將在這邊境都市徹底揚名，偉大的光輝便要降臨世間！
圣騎團是必須的。
按照女神的規則，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剿滅密教徒，才能獲得信仰點。
但只憑他一人，是消滅不了有如此多密教徒的。
這就要靠圣騎團出手了，把卡文斯處理不了的高階教徒們處理掉，只留下孱弱的信眾供卡文斯廝殺。
這套方案是萬無一失的。
這便是他家族的底蘊。
屆時，以十六歲的年紀成為二階術士，便是連珞珈冕下都要對他刮目相看吧。
他心中想著這些事情，嘴上便掛著淺淺的微笑。
日頭慢慢地下墜，夕陽將群山染成了血紅，層層疊疊的火燒云徹底蔓延開來，鋪滿了半個天空。
血月便要自那最艷紅的血云中誕生。
暮色漸漸四伏，遠方傳來教堂的鐘聲。
卡文斯已經做完了今日的功課。
他起身穿戴披掛，高階工匠打造的神圣長袍，鑲嵌紅寶石的法杖，還有拖曳于地的血紅大氅，都讓他威嚴神圣得猶如神明的使徒。
“卡文斯大人，你準備好了嗎？”
“我來了。”他推開門，臉上帶著莊嚴而璀璨的微笑，與在房間中那陰郁樣子截然不同，“諸位信受光輝眷顧之人，我祝福你們。”
他彎下腰，低垂著頭，左手放在胸前，無可挑剔地行了一個祝福禮。
卡文斯一出場，半個教廷的信徒都被他的氣質折服了。
這打扮，這氣質完完全全就是天生的圣徒。
邊境都市并不大，許多好熱鬧的信眾們早就知道了司鐸之子今夜要親自獵巫，都紛紛趕來目睹這位圣徒的風采。
所有人都對卡文斯給予厚望。
卡文斯眼尖，注意到了珞珈也在神像前做彌撒，嘴上便掛著滿意的微笑來。
她果然放不下我。
珞珈今日身著純白色的長袍，安安靜靜地跪坐在神像的面前，熏風吹拂著她那月光般的長發。
她做彌撒的時候很虔誠，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么。
卡文斯徑直來到了前者的面前，單膝跪地，“尊敬的女士，鄙人很榮幸您能來為鄙人送行。”
被打擾了彌撒，珞珈略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歪歪腦袋，一句‘你誰’便差點脫口而出。
她的確很懵逼。
珞珈只是單純來祈禱，希望安蘇能通過接下來的圣徒測試。
但她還是很懂禮貌的，只是尷尬地道，“你好。”
“今夜的榮譽獻給您，我的圣女。”
眾目睽睽之下，卡文斯一揚長袍，“我必將今夜取得的一切榮譽都獻給您，這是我的承諾，愿神圣的光輝祝福著您！”
‘好浪漫’
‘一個圣徒的承諾啊’
‘真羨慕啊’
‘天作之合’
卡文斯的話在看人群中掀起了不小的討論聲，尤其是那些愛八卦的女孩子們，興奮地與同伴交談討論。
珞珈依舊處于懵逼的狀態，她眨巴眨巴眸子，“啊...那謝謝？”
思考了半天，她才想起面前這說話浮夸的男人...似乎是盧文司鐸的兒子。
她便又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補充道，“我...我很期待？”
卡文斯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站起身來，又紳士地行了一禮，便向圣騎團走去。
圣騎團們都穿戴整齊了，一共十三名騎士，他們都是教廷的二階圣徒，隸屬于司鐸門下管理。
“你不必如此客氣。”領頭的是一名燦金長發的成年女子，她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卡文斯，“以后我們就該是同僚了。”
“您是我的前輩，我自該尊重您。”卡文斯表現得謙虛有禮，優雅而得體，引得周圍的女信徒們頻頻回目。
“我們出發吧。”卡文斯又向四周的信徒們行了一禮，“各位，請靜候我的凱旋。”
現在是午夜十一點，夜色逐漸四伏，血月在這一刻最為旺盛。
在血夜的照耀下，他們騎著教廷的鐵騎出了城門。
先從離城邦最近的密教據點開始清理，沿著東邊騎馬奔襲五公里，尋到一處河流，河流東邊有一處山洞...卡文斯還記得他父親給他的地點。
教廷的馬蹄踏碎了午夜的寧靜，他們很快就見到了那處河流，尋河流往上走，便發現了那處山洞。
卡文斯只覺得熱氣上涌，他已經看到了自己那輝煌光明的未來，只覺得自己便是救贖眾生的圣騎士，今日便要為他的圣女而鏟除奸惡。
——那些密教徒和詛咒之子，他將一個不漏地屠戮殆盡。
徑直下馬，他手中提著法杖，便第一個沖入了山洞之中。
洞中很黑暗，但光明的未來就在這黑暗的山洞中。
“贖罪吧，下賤的雜種們。”卡文斯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他終于是走到了山洞的正中心，看到了那巨大的祭壇，便取出了法杖，就要施展圣光魔法。
但只施展到一半，他便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
周圍寂靜的可怕，只有卡文斯困惑的聲音回蕩在空空的山洞中。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