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這邊,他自己沉浸在回憶中,一邊哼歌一邊回憶了一遍自己的戰爭歷程,回憶到眼角都開始濕潤了。
但是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猛的止住了回憶。
他扭頭一看柳德米拉,結果發現女孩已經在用手帕抹眼淚。
王忠尬住了:“呃…你別哭啊。”
柳德米拉:“我是看著你明明那么感傷,卻不能哭出來,才替你哭的。”
“我還好,其實。”王忠撓撓頭。
他想從窗臺上站起來,卻被柳德米拉一把拉住。
女孩看著他,柔聲說:“你可以多依靠我一點。剛到紹斯特卡的時候,我一聽到康尼叔叔殉國的消息,立刻就哭得無法動彈,后來聽涅莉說,你走到月臺盡頭,看起來隨時會哭的樣子。”
王忠笑了:“涅莉看來那時候的我是這個樣子嗎?真是被他看扁了。”
然而柳德米拉卻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不,我覺得涅莉沒有看扁你,因為我也是這樣覺得。阿廖沙,該宣泄的時候就宣泄。我上次哭過之后,感覺完全不一樣。
“來到這里之后我收拾了康尼叔叔的書房,發現他把小時候我畫給他的畫藏在書架里。我看著那幅畫,又看著康尼叔叔的畫像,都沒有再哭出來。好像悲傷已經隨著那次哭泣都走掉了,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回憶。
“我覺得你應該試一試。”
王忠盯著柳德米拉的眼睛,從里面讀出了關切和愛。
他忽然意識到,女孩可能因為消息傳來的那天自己光顧著哭,沒能安撫他而愧疚。
于是王忠說,好吧,但是你要把自己借我用一用,伱這樣坐著。
他把柳德米拉拽到凳子上坐下,然后在跪在女孩面前,把臉埋進她懷里。
王忠玩游戲《艾爾登法環》的時候,就特別喜歡讓操縱的角色去死眠少女那里要一個抱抱。
其實抱抱給的增益聊勝于無,王忠就是想要一個抱抱。
柳德米拉一開始很驚訝,但很快就雙手抱住王忠的腦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發。
王忠陶醉起來,多年來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然后柳德米拉來了句:“原來如此,早上你就是對公主殿下做了這種事啊。”
…您還記著吶?
柳德米拉:“是我不好,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等你醒了再起來,好嗎?”
王忠沉默了幾秒,答:“好。”
柳德米拉:“你可以哭了,我會接受一切,而且眼淚和鼻涕什么的都可以擦在我衣服上,沒人會知道。”
被柳德米拉這么一說,王忠還真想試試看,但是最后男人無聊的自尊占據了主動。
王忠聽見耳邊有位天王在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但就是哭不出來。
王忠聽見柳夏在輕笑,不光是輕笑,還能感覺到她笑的時候胸腔的進氣。
“阿廖沙,”她說,說話的時候胸腔的共振讓聲音仿佛包裹著王忠,“我的阿廖沙,倔強又堅強。”
王忠抬起手,環在柳德米拉腰上。
明明是如此親昵的動作,但王忠卻沒有半點邪念。
他忽然想起一個說法,說如果抱著一個超級漂亮性感的女孩,卻不想X她,那要么你喜歡男的,要么就是戀愛了。
王忠認真的鑒別了一下內心,自己應該不喜歡男的,那就是戀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來:“好了好了,睡覺睡覺。”
柳德米拉昂著臉看著他:“今晚你把樂團團長罵了,明天不知道他們要在報紙上寫什么陰陽怪氣你呢。”
王忠挑了挑眉毛:“不至于吧,教會盯著呢,他們不怕被教會當成間諜?”
柳德米拉聳了聳肩。
王忠直接把衣服一扔,往床上一躺準備開睡。
柳德米拉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忠皺眉:“你看看氣氛啊,這種時候還要嗎?別別睡覺睡覺…你干嘛!哎!”
第二天一早,王忠一睜眼,習慣性的往旁邊一摸,結果這次摸到人了。
“醒啦?”柳德米拉的聲音傳來,“你這懶覺睡得也太爽了,我都沒時間做今早的早課了!”
王忠:“早課?”
“對,保持美麗的小秘訣。來吧,要抱抱嗎?”
“要。”
正好這時候涅莉開門進來。
她看了眼,默默的退出去關上門。
王忠:“涅莉你進來吧,沒事,我們完事了。”
涅莉開門進來,皺著眉頭看著王忠:“要準備刺猬肉嗎?”
王忠:“刺猬肉?為什么?”
然后他才反應過來,刺猬肉在中醫視角是壯陽的,好像有些男的吃了直接鼻血狂飆。
王忠:“別誤會!我們不是那個完事了!”
柳德米拉也幫腔:“對,他好著呢。今早只是讓他能告別軟弱的自己,變成那個鐵面上將。”
“少將少將。”王忠糾正道,“少將挺好的。”
要是當了葉堡的司令官,還能當總統呢。
涅莉“誒”了一聲,直奔主題:“早上教會一名樞機主教過來,送來了一份日程表,是國葬和公祭的時間表,上面標明了需要少爺你參加的環節,注明了什么時候去哪里。另外…”
柳德米拉忽然笑了:“涅莉你怎么干起管家的活兒了?米哈伊爾呢?”
“他說自己是羅科索夫公爵的管家,不是卡戎公爵的管家。今天早上您的公爵冊封文書已經到了,但是沙皇陛下無法視事,所以暫時不能舉行冊封儀式,所以還沒有正式生效。”
涅莉頓了頓,說:“您應該找一個自己的管家。”
王忠:“這么麻煩啊。”
柳德米拉:“不光要找自己的管家,還要有負責管理女性仆人的女官,也就是女仆長,還有…”
王忠:“涅莉不行嗎?”
涅莉:“我連侍女都不是,公爵的女仆長至少需要國務貴婦等級才行。”
王忠:“去他娘的等級,我說你是你就是,就這么決定了。至于管家…格里高利可不可以?”
涅莉和柳德米拉一起喊:“不可以!”
王忠扶額,太麻煩了,受不了了,和舊社會爆了。
柳德米拉:“不過現在戰爭進行中,暫時不管這些也行。就讓涅莉兼任吧,也挺好。”
涅莉:“我?”
王忠看著涅莉的表情想笑,就抱著欺負她的想法說:“對對,就你了。今天還有什么要做的快說。”
涅莉:“有個授勛儀式,沙皇陛下不能視事所以會有皇太女代表沙皇陛下出席。然后有一份邀請,邀請您參加國葬使用的音樂的選拔會。”
王忠眉頭一挑。
柳德米拉也眉頭緊鎖:“這個邀請…要不還是拒絕吧。他們這是想讓你出丑啊,那些音樂家。”
王忠:“不,去看看他們搞什么。國葬可是我的好兄弟和我父親的國葬,而公祭可是無數陣亡將士的公祭,我不能讓這幫混蛋的靡靡之音在這種場合奏響!絕不。”
8月12日中午12點,《安特現代音樂》雜志社。
奧沙寧主編正準備午休,下午還要去參加公祭用音樂的甄選會。
他從辦公室下了樓,來到傳達室的時候,傳達室大爺說:“主編閣下,有你的加急信。”
奧沙寧停下來,看向里面:“加急?中午送信?”
安特的信件都是早上和晚上兩次投遞,中午投遞基本沒有。
“你看看吧,主編閣下,寄信人是個名人吶!特別有名!可能會當親王吶!所以郵遞員送來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了!”
奧沙寧大驚:“羅科索夫將軍嗎?他昨晚剛剛大罵葉堡樂團團長,現在又給音樂雜志寫信?”
傳達室老頭已經把信拿出來,放在窗口。
奧沙寧主編拿起信:“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羅科索夫。確實是他…嗯?軍用郵件?郵戳時間是今早,發出地是紹斯特卡?這是怎么回事?羅科索夫不是在首都嗎?昨晚還大罵樂團長,音樂界都知道了!”
傳達室老頭兩手一攤。
奧沙寧主編直接拆開信。
老頭大驚:“您就這么拆嗎?不用拆信刀?”
“上面又沒有封蠟,也沒有家族徽記,沒事的。”奧沙寧主編抽出信紙展開,“啊,是一首歌,昨晚團長大人可是很生氣呢,雖然不敢說大紅人的壞話,但態度明確得很吶!我來看看…”
奧沙寧主編專業素養一流,只是眼神不太好,所以要把信拿到幾乎貼臉的地方,才能對著簡譜把歌哼出來——
他停下來。
傳達室老頭:“怎么了?”
“我不確定…讓我再仔細看看。”奧沙寧主編從公文包里拿出眼鏡戴上,擺出標準的閱讀姿勢,讀起來。
傳達室老頭伸長脖子,想看看是怎么個事。
奧沙寧主編把信看完,翻到背面發現沒字,這才翻回來。
傳達室老頭:“怎么樣?”
奧沙寧直接轉身來到樓梯,對上面編輯部喊:“喂!會樂器的編輯都去音樂室,還有馬魯辛在嗎?讓他也去音樂室。”
馬魯辛直接從二樓探出頭:“主編,怎么了?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的投稿?”
“不不不,這次猛了。”奧沙寧主編看著手里的歌,“你要是唱這歌,說不定就歷史留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