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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自投羅網的魚

  冷羽嬋扯了扯梁柱旁的系鈴絲線,通知小二傳菜。

  她先為楊沅斟了杯茶,柔聲道:“楊掌房雖然升了官,但去的卻是‘蟬字房’,接下了一個爛攤子,實在太不公平了。”

  嬌艷美人,素手奉茶,鶯聲軟語。

  楊沅看在眼里,聽在耳中,嗅在鼻端,心中便升起一抹異樣的滋味兒。

  眼前的冷羽嬋,仿佛從一棵菜園子里水靈靈的小青菜,忽然就變成了一盤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叫人有大快朵頤之感。

  楊沅笑了笑,答道:“我到‘魚字房’時,倒是沒有事情麻煩我,結果便有人找我的麻煩了。

  這人吶,還是給自己找點麻煩的好。解決了麻煩,就證明了本事,別人才會服你。”

  冷羽嬋忸怩地道:“楊掌房說的是,人家…當時…。”

  楊沅怕她難堪,忙解圍道:“你我也曾同生共死,如今又是私人飲宴,就不要稱呼官職了,叫我二郎便好。”

  冷羽嬋聽了心中頓生歡喜,二郎?這可比“司公”叫著親近吶!

  冷羽嬋和薛冰欣從六歲時就在一起,幾乎可以說,兩個人是從剛記事就生活在一起,一起長大的。

  這樣相伴相依的感情,輕易是扯不斷的。

  哪怕她現在咬牙切齒地咒罵那個小蹄子不知羞,但凡薛冰欣真遇到什么麻煩急難,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忙。

  但是,人類的情感就是這么怪。

  恰因為她們兩個人好到不分彼此,所以就格外地喜歡較勁,總要壓對方一頭,才會說不出的開心。

  現在就只是一句稱呼占了上風,冷羽嬋就覺得扳回一局了,心中大感得意。

  她暈著臉兒,羞澀地道:“那,那二郎你私底下,也不應該再稱喚人家的官職才對。”

  “這倒也是。只是,那我該稱你…”

  冷羽嬋忽然不知哪來的勇氣,猛然壯起膽子問道:“嬋兒?”

  房間里的空氣和兩個人的呼吸,仿佛一下子都被定住了。

  四目相對,在這一刻,只有眼中人。

  男女間最好的默契,就是你懂我的圖謀不軌,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一個女子允許一個異性這樣親昵地稱呼自己,很多東西就不言自明了。

  楊沅的心弦不禁怦然一動,輕聲喚道:“嬋兒!”

  冷羽嬋咬住了唇瓣,眸波如春水一般蕩漾著。

  但楊沅就像映在水中的那輪月亮,始終定在她的眸心,動也不動。

  她從鼻腔里輕輕地“嗯”了一聲,耳根子燒著,腦漿子暈淘淘的,就像是已經喝了一壇子好酒。

  楊沅忽然有種直覺,或許…今晚會發生點什么。

  沙皮巷,俗稱打銅巷。

  打銅巷,翠玉樓。

  寇黑衣雄壯的身子是古銅色的,充滿著灑脫不羈的氣息。

  他赤著健壯的身子,只在腰腹處搭著一條長長的汗巾。

  “水芙”姑娘依偎在他懷里,尚未完全平息的喘息聲,宣示著二人剛剛結束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搏斗。

  “水芙”是近來青樓業中剛崛起的新人,已經有很大呼聲,可以競爭明年上元佳節十二花魁的名份。

  她的身價自然是不菲的,客人想要見她需要預約,沒個五七來回的到訪,沒有大把金錢的付出,休想有機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但,在寇黑衣面前,她卻是柔情似水的,她也從不收寇黑衣的纏頭之資。

  案上的紅燭輝映著她玉一般的肌膚,她正輕輕撫摸著寇黑衣結實的胸膛。

  水芙柔聲問道:“刺殺沐絲的計劃很周詳,普安郡王怎么會認定真正的刺客是在碼頭上呢?”

  寇黑衣眸中露出一抹欽佩之色,道:“漏洞,本來就有。

  只不過,當有人從遠處攢射利箭,而沐絲又是死在利箭之下的時候,人們便會先入為主。

  這種情況下,箭矢射入人體角度的微小差異,是不該有人注意的。

  可是,不該不代表一定,我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發現這個小破綻。”

  “水芙”微微抬起頭,看著寇黑衣,關切地問道:“會不會因此懷疑到伱?”

  寇黑衣搖了搖頭:“碼頭上無人目擊,便永遠不會有人懷疑到我。”

  他在“水芙”的豐臀上拍了拍,笑吟吟地道:“如果說碼頭上人人都有嫌疑,那我的嫌疑就比普安郡王自己還要小,不會查到我頭上的。”

  “水芙”吁了口氣,重新偎依在他胸口,喃喃地道:“奇怪,那販私船隊本是完顏雍、完顏征一伙人的私人船隊。

  他們如今受到金帝完顏亮的排擠打壓,急需拓展財源以維系局面。

  可他們要通過販私賺錢,都需要秦檜的幫助,怎么會有本事弄到‘馬皇弩’這么機密的東西呢?”

  寇黑衣道:“這也正是我沒有稟報‘血浮屠’,讓金帝對付他們的原因。

  如果他們真有這個門路,我想找機會弄過來。”

  水芙”嫣然道:“你做的對,完顏雍、完顏征那班人,雖然不是完顏亮的對手,但是有他們在,就能扯住完顏亮的一條大腿,對我們有益無害。”

  寇黑衣微微一笑,道:“我還以金帝密使的身份,去見過秦檜了。

  關于那架馬皇弩,我自稱是我搞到的。

  如此一來,必會令秦檜戒懼尤甚,以為我們在宋國,已經有了不遜于他的合作者。

  以后,他會更聽話的。”

  “甚好!能讓秦檜更聽話,你在金國‘血浮屠’中的地位便會更高,將來能發揮的作用也就更大了。”

83最新地址  寇黑衣嘆息一聲,撫摸著她光滑的皮膚,幽幽地道:“可我…有些想家了。”

  “我又何嘗不想…”水芙臉上,也流露出一抹惆悵。

  “可是,只有我們流落在外,我們的家才能更安全啊。”

  水芙幽幽地道:“我,將來還有回去的可能。而你,你是我們大夏成功潛入金國‘血浮屠’的唯一一人。

  又陰差陽錯地被金人派到宋國,成為成功潛入宋國‘皇城司’的唯一一人。

  你的用處太大,所以…只怕你永遠也回不去了。”

  寇黑衣失神了片刻,輕輕地道:“也未必,我聽說,人死了,即便身在千萬里之外,魂魄也會回去故鄉的。”

  “不許胡說!”

  水芙嗔道:“我們都可以死,唯有你,必須活著。”

  寇黑衣苦笑一聲,喃喃地道:“宋強大了,就會滅亡我們。金強大了,也會滅亡我們。

  宋和金只要有一個不存在了,我們大夏離亡國之期也就不遠了。

  只有讓他們雙方勢均力敵,夾在中間的大夏才能好好活著,我們還是太弱了呀…”

  冷羽嬋覺得她真是太弱了,弱爆了!

  明明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

  她和楊沅一邊喝酒,一邊說著共乘一船,出海擒盜的往事。

  許多刺激驚險的情況,許多當時忽略了的事情,現在一一說起,都是叫人興趣盎然的話題。

  不知不覺,他們就喝了很多酒。

  然后,冷羽嬋覺得機會來了。

  趁楊沅出去方便之機,她決定把從“一捻紅”那兒討來的惑神之藥,偷偷放進楊沅的酒杯里。

  你能想象,一個月宮仙子一般氣質出眾、容色清麗、身材高挑的大美人兒,鬼鬼祟祟地拿著個藥包,正往一個男人杯子里抖呀抖的時候,被人家抓個正著,是什么感覺嗎?

  她的臉頰燒的滾燙,羞紅的都可以滴出血來。

  雙腳在靴子里摳呀摳的,快把三樓地板摳出洞來了。

  她不明白,楊沅明明說去方便一下,為什么剛出門就回來了。

  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就抓起筷子,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只是,還沒等她發力,就被楊沅一把奪了過去,接著“忽悠”一下,她就被楊沅打橫兒抱了起來。

  楊沅的眼睛灼熱的像太陽,盯著她問:“你不后悔!”

  冷羽嬋咬著唇,用力搖搖頭,又怕他看不清楚,緊跟著又說了一句:“不后悔!”

  楊沅橫抱著冷羽嬋,就拐過了四扇屏。

  屏風后面就是一間臥室,楊沅曾經潛伏在“春風樓”好久,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里的布局。

  冷羽嬋把他約在這里,他就猜到大概會發生什么了。

  所以,所謂要出去方便一下,只是他想看看冷羽嬋究竟要做什么罷了。

  冷羽嬋一直在偷偷看他的酒杯,捏自己的衣角,她以為自己做的非常隱蔽,殊不知楊沅早就完全看在了眼里。

  楊沅既覺好笑,又覺感動。

  如果這種事他還要順水推舟,那也未免太不是東西了。

  所以,他覺得,這個主動還是該自己來把握。

  當冷羽嬋被放到榻上的時候,她緊緊閉著眼睛,腦袋扭向一邊,根本不敢面對楊沅。

  只是,當她的腰帶被輕輕抽開的時候,她忽然記起一件要緊事。

  “啊!不行,我的藥…”

  冷羽嬋一咕嚕爬起來,跪爬到榻邊,拉開床頭的梳妝臺柜子。

  她早就煎好了去孕湯子,滿滿一碗,就藏在抽屜里。

  “嘩啦!”勁兒使大了,這一拽,整個抽屜都被拽出來了,于是一碗藥全撒在了地上。

  “啊這…”

  冷羽嬋發起了呆。

  可她趴跪的姿勢,卻讓身后的楊沅按捺不住了。

  冷羽嬋只覺纖腰被人一箍,就被人拖了回去。

  “誒?”

  冷羽嬋一聲驚呼,帷幔就被楊沅放了下來。

  “咒,對對,念咒。二郎,等…你等等,唵齒唵呀那…呼盧兜比摩羅,不對,呼盧兜匝,不對,唔…”

  念咒聲停下了,不過,也可能是冷羽嬋終于想起了咒語的正確念法,不久之后,咒語聲又響起來了。

  只是這回的咒語只有嗯啊的極簡單的幾個音節…

  許久,從那帷幔中伸出了一只玉足。

  光潔的腳背繃的筆直,腳趾緊緊的扣著,足弓變成了誘人的弧線。

  忽爾,那只雪足縮回了帷幔,又從帷幔中探出一只螓首。

  她顰著眉兒,既像痛苦,又像難過,苦楚的表情中帶著一絲難耐的意味。

  但她顯然是耐力極強的姑娘,嘴巴緊緊地咬著幾縷烏黑的秀發,杏仁般的眸子里涌出朦朦的水霧。

  她的咒語在這時就只剩下了“嗯”這一個音節,只是長短高低不同,便成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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