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那就進內室詳談。”
衛圖稍作思索,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與符玲瓏的關系,到底不一般。現在此女既然已經愿意服軟,那么他也得給此女一個臺階下。
二人隨即走進一旁的側殿,留下符大呂在殿門處等候。
只是,真到了二人獨處的時候,衛圖卻發現,符玲瓏反倒有些放不開了。
其雙手絞著衣裙,俏臉微紅,一副不知怎么說話的樣子。
衛圖對此,倒是明白一些。
他和符玲瓏的交合,純屬機緣巧合,相互之間,并無感情基礎。
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有以符大呂的性命逼迫符玲瓏就范的前事在。
所以,符玲瓏在他面前,表現雖然是不卑不亢,不懼死亡,但那是在衛尊者面前…在枕邊人這里,此女心底里,實則是連一點底氣也沒有的。
不過——
此道理雖明白,但衛圖卻也是不愿屈就自己,去迎合符玲瓏。
當年,他忍著此女的“嘲諷”,沒給此女一刀,殺了此女,已是念在那一日夫妻的情分上了。
況且,適才也是符玲瓏主動提出,讓他入內室懲戒自己,他給了其一個臺階下,不可能再給第二個臺階去下。
他可不會慣著此女。
氣氛僵滯了片刻。
終于,還是符玲瓏再次認清了現實,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堂堂的化神尊者,能再次接納她,并賞識她,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倘若衛圖放出話來,要招納妾室,恐怕大蒼修界不知多少元嬰女修,都會洗干凈自己,主動上床侍奉。
“衛尊者一路兼程,身上應該也疲憊了。不如由貧尼侍奉,洗個熱水澡?”
符玲瓏低眉開口,主動打破僵局。
修士到了金丹之時,就已經塵垢不染,無需如凡人一般沐浴。
不過,修仙界的沐浴,亦和普通沐浴不同,不僅用以沐浴的水是靈水,而且其中還夾雜有一些秘藥,能起到疏通法體、舒緩身心的作用。
當然,她此刻做此提議,目的自不是只有藥浴這般簡單。
待衛圖衣袍褪去后,再見她這般天仙的人兒服侍,豈能不為之所動。
屆時,雨露交融,她與衛圖有天大的矛盾,也會“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這些樸素的夫妻道理,以她佛心的聰慧,早就無師自通了。
只不過,此道理雖簡單,但以她心性的驕傲,說出來時,還是頗感屈辱。
縱然這是服侍化神尊者。
“待到它日,我成尊后,定讓衛圖也卑躬屈膝的服侍我。”
符玲瓏暗下決心,把此目標當成了她未來的修行目標。
“也好。”
如符玲瓏所料,衛圖對這一曖昧、被人尊奉的請求沒有推辭,而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她抬手,一拂玉袖,地面上就出現了她用作沐浴的浴桶。
接著,她再掐訣,以火系法術煮熱浴桶內的“六陽靈水”,并在里面倒了一些靈丹后,請衛圖入桶沐浴。
見此一幕,衛圖也未拒絕,爽利的脫去了衣袍,走了進去。
只是,在隨后符玲瓏的溫柔服侍,以及暗示中,他都沒有“上套”,而是躺在浴桶上,享受這一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治一治符玲瓏的性子。讓其至少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
此女身上的毛病雖多,但對待他,還是有幾分的真心實意。
——與丁樂正一戰時,他那時已經感知到了符玲瓏出現在了附近。
雖然…遠離了戰場。
不然,僅憑此女揭穿房行端的謊言,他可不會把抄家圣崖山的這一份肥差,交給其和其兄長二人。
現今,馮元的威脅將近,他又不能真把此女棄之不顧…所以只能借此,治一下此女的性子了。
衛圖的心思,符玲瓏并不知曉。
她站在衛圖身后,素手輕柔,幫助衛圖疏松肩部筋骨,在看到浴桶內的六陽靈水溫度下降,漸要失溫時,黛眉忍不住微微顰了起來。
衛圖不主動,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就無法緩和。
畢竟,天底下哪有不洞房的夫妻?
“難道…要我主動?”
符玲瓏心中糾結,她能提出幫助衛圖沐浴、擦拭身體,已經感到屈辱下賤了,若是再在此事上主動,那就太過卑賤了。
要知道,她可是堂堂佛女。
“符小姐,此殿之內,只有你我二人。”
這時,符玲瓏耳旁,傳來了衛圖輕聲的話語。
一聽這話,符玲瓏登時瞳孔微縮,嬌軀一顫,她豈能從此間聽不出來,這是衛圖讓她主動的赤裸裸暗示。
“可恨!可恨!這衛圖,是認為已經拿捏住我了!”
符玲瓏雪顏泛紅,欲要滴血,站在浴桶處的她,遲遲難以跨出那一步。
但一想到,衛圖拋棄她后的恐怖惡果,她僵硬的雙腿,不禁往前邁了邁。
“這只是閨房之樂,不涉及人格羞辱。”
符玲瓏提醒自己,她攥緊的粉拳松開,微微抬起,放在了自己的柳腰旁,然后緩緩松開了系住衣裙的素色絲絳。
“不必寬衣。”
躺在浴桶中的衛圖,睜開眼睛,一臉淡然的說道。
治符玲瓏的性子,就得不順著她的想法去走。
“不寬衣的話,那怎么行…”
符玲瓏愕然,但隨后,她便有所明悟,知道衛圖更喜歡穿上衣裙的自己。
甚至于,更喜歡那一個她。
想及此,她不由狠下決心,從儲物袋內,取出了凈蓮庵主持的那件僧衣,一拂袖袍,換在了身上。
接著,她從后面攬住衛圖肩身,微閉眼眸,臉蛋嫣如紅霞,大膽的親了上去。
甫一親吻。
符玲瓏的唇間,便滿是浴桶內“六陽靈水”的味道,不過在她的摸索下,還是尋見了衛圖的唇…
她小心試探,如小貓一般,舔舐了一下,然后準備小心翼翼的縮回來。
但下一刻,她就感覺到了一股痛感,不禁睜大了美眸。
她萬沒想到,堂堂的衛尊者,竟然在適才,咬了她舌尖一下,并且咬破了。
但對此,衛圖卻沒有解釋什么,他潑水而出,攬住符玲瓏的柳腰,抱住這豐腴的嬌軀,與其一同進了浴桶。
靈水打濕衣裙,緊緊的依附在符玲瓏的嬌軀之上,勾勒出了曼妙曲線。
只是,此刻的符玲瓏并無暇心,去想這一切,她還在思索衛圖適才突兀的動作。
“是…嫌棄我說話沒個把門的?”
氣喘吁吁的她,略有猜測。
她知道,衛圖向來都不喜她的性格。
“但為了一個男人,就改掉自己的性格。這還能算是人?”
符玲瓏暗自冷笑,吞掉自己舌尖鮮血,也用銀牙,咬向衛圖。
只是,這一咬,她臉上就不禁露出了痛楚之色,衛圖的強橫的四階后期法體,根本不是她這個孱弱的元嬰所能破防的。
“衛圖,本小姐的性格不可能改。至少,不會為了你而改。”
“你要是介意…”
“我大不了…留在大蒼修界就是了。不過,你得帶走符大呂。他對你挺恭敬的,沒有什么過多的冒犯。”
燕好過后,符玲瓏躺在浴桶上,抬頭看著殿內的穹頂,語氣略顯落寞的說道。
她本來打算,待衛圖帶她和符大呂前往大炎修界后,再偷偷離開。
只是,她也不忍在此事上欺騙衛圖,所以思索過后,還是道出了心里實話。
她清楚,衛圖對她還是有真心實意的,盡管不多,但除了此親密關系外…衛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把她從紀逸風手上救下來了。
所以,不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道義上,她都不愿欺騙衛圖。
話音落下。
同在浴桶內的衛圖,不禁怔了一下。
他從未想過,符玲瓏在服侍完他后,竟會說出這一番令他意想不到的言辭。
此次,他能看出,符玲瓏兄妹趕著見他的時候,巴結之心溢于言表。
現在,其竟然能坦然舍棄這一場富貴?
僅是為了不改自己性格?
“符小姐,你應該知道,你的這幅刁蠻性格,給自己惹了多少禍事。”
衛圖轉頭,皺了皺眉,不解的看向符玲瓏。
此次,符玲瓏入內室被他“懲戒”,目的就是為了解開他心結,好徹底抱上他這條大粗腿。
現在,服軟了九十九步,僅剩一步,就可大功告成了,又突然嘴硬了?
“跟在衛尊者身邊,符玲瓏恐怕只是淪為侍妾一流,如那嚴孝蘭一般,等時間一到,就會自然老死了。”
“縱然…此間在衛尊者身旁,符玲瓏能獲得一些不錯的資源,但為了這點資源,就更改性格,如靈寵一般服侍…”
“符玲瓏還不想這么做。”
符玲瓏深吸一口氣,說道。
她也不清楚,自己想法轉變的真正原因,是親近衛尊者后的一朝開悟,還是適才衛圖沒有給她“尊嚴”。
但她清楚一點,一旦她成為衛圖身邊的“侍妾”,她也就不是她了。
“當然!符玲瓏和趙青蘿不同,符玲瓏永遠都是衛圖你的人,伱想上我,就來找我,只不過不準讓我如剛才那般服侍你就行。”
符玲瓏叉腰起身,展露自己身段的同時,言語頗為粗俗的說了這一句話,盡顯“六欲教”的匪盜性子。
話音落下。
衛圖大皺眉頭,想不出此等黃腔怎會在一個終日參禪的尼姑嘴里說出。
只是,聽到此話后,他亦感覺了,這一幕與當年有些似曾相識。
只不過,女主角換成了符玲瓏。
當然,也僅是似曾相識。
正如符玲瓏所說的,其不是“趙青蘿”,并不是為了選擇道途,而與他恩斷義絕,相反跟在他這個化神尊者的身邊,會有更好的道途,其只是不想成為被他束縛的“侍妾”,所以才有了那一番話。
“青蘿,雖選擇道途,但自此之后,也再未嫁人,孤身入葬。”
衛圖起身,穿上衣袍,目光穿梭重重空間,看向了圣崖山內的趙家族地,族地旁側孤零零立下的那一座孤墳。
他從未在這孤墳前祭拜,但斬殺丁樂正時,進入圣崖山時,他的神識,都會從此墳上默默掃過去。
斯人已逝。
他現在,沒必要去蓋棺定論。
“你的事,我答應你了。衛某不會強逼你,成為衛某的侍妾。”
“念在你我舊情,我會帶你們兄妹前往大炎修界。”
種種雜念被壓在心頭,衛圖轉頭,掃了一眼符玲瓏,淡淡說道。
語罷,他腳步凝起遁光,一閃走出了這件側殿,來到了圣崖山擱置超遠傳送陣的后山。
“不知蘇師妹,現在又在何地?”
衛圖輕聲嘆息。
適才,他看到趙青蘿的墓碑時,亦想起了當年在應鼎部,向他辭別而走、尋找化嬰機緣的蘇冰兒。
如今,三百多年已經過去。
倘若蘇冰兒未成元嬰,也將會如趙青蘿一般,因壽元而坐化,老死修仙界。
然而,大蒼修界最近數百年間,新晉的元嬰修士中,并無…蘇冰兒。
如果是秘密結嬰,此女在聽到他在圣崖山闖出這般巨大響動后,也理應回來圣崖山見他一面。
“可惜…”
“時不在我…”
衛圖再次嘆氣。
三百多年前,他只是普通的元嬰中期,并無實力,負擔蘇冰兒的化嬰資源。
僅差了這三百多年…
如今的他,晉級化神尊者后,負擔蘇冰兒的化嬰資源,只是一件易事了。
但可惜,蘇冰兒已經大概率老死了。
他辜負了車公偉這位師尊的臨終囑咐,沒有照顧好蘇冰兒這個師妹。
收斂心情后。
衛圖深吸了一口氣,踏進了超遠傳送陣內,傳送前往魔極海。
兩日后。
他出現在了萬陰門附近。
這次,沒了“宮舒蘭”掣肘,他斬殺段長鯨這個仇敵,只是易于之事了。
“不見了?”
只是,到了萬陰門后,衛圖才發現,之前霸占萬陰門充當門主的段長鯨,已經逃之夭夭了。
不過對此,他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畢竟,經過“天鬼魂種”一事后,段長鯨已經對天蝎老祖產生了恐懼之心,不太可能繼續留在萬陰門內。
其次,他覆滅圣崖山的消息,經過這將近半年的傳播,大概率也會被段長鯨聽入耳中,其只要不蠢,就不會留在萬陰門內坐以待斃。
換言之。
段長鯨逃走,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