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山派的衛圖,并不知道大蒼修仙界衛家的變故,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過多的驚慌和意外。
一者,他本就沒有對丁樂正與他口頭約定的君子之約抱有希望。
二者,他在應鼎部內,真正在意的兩個親眷——衛修文和衛長壽二人,在自愿留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前者,是承擔應鼎部右賢王的責任。
而后者,則是為保護獨子,而選擇留下。
因此,哪怕他知道了二人的死訊,也只會為此傷心,準備默默報仇罷了。
這一結局,在他遷徙衛家眾修的時候,就基本已經注定了。
衛修文二人,決定留在應鼎部時,便幾乎等同于“死士”了。
半年后。
極山派,玲瓏峰。
閉關室內,隨著一道金光浮現,在衛圖面前的“符心碑”,頓時凝固出了一張淡金色的鼎形符箓。
“一重金鼎符,今日終于繪制成功了。”
衛圖心中滿意。
金鼎符算是四階上品符箓中偏難的一種,按照他的估計,普通四階符師至少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勉強繪制這一道符箓。
而他,直到現在,僅花費了大半年時間。
當然,這里面少不了金紫命格和“符心碑”對他的助力。
金紫命格自不必提。
符心碑這件符道至寶,相當于無限數量的符紙,給他了極大的容錯空間。
當然,唯一可惜的點在于,符心碑品階不高,現今最多只能承載一道四階符箓,很難在元嬰層次的戰斗中,發揮以往的作用。
只能做平時煉符所用了。
“再練習一段時間,爭取繪制金鼎符的成功率,到達八成以上。”
衛圖心態平靜,不驕不躁,揮手散去“符心碑”上的一重金鼎符的符箓,重新提筆,繼續繪制了起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又過了兩個春秋。
這日,朱宗主針對封寒的陰謀終于敲定。
其以磐石礦場礦監貪污為由,派遣羅殿主等執法殿一眾修士,前往磐石礦場查案。
而衛圖這供奉長老,則和“財事殿”的殿主“莊壽”作為隨行監查人員,監督羅殿主等執法殿修士辦案。
此人員配比并無毛病,反倒十分合理。
極山派高層雖然都知道,衛圖和羅殿主是穿一條褲子的,但執法辦案,監查人員中若無“舊交”,必然事事受阻。
誘餌落下——
所以這一任命,在封寒這“有心人”看來,是一個除掉羅殿主的絕佳良機。
畢竟,衛圖暗地里,已經是他的人了。
“前往磐石礦場的路上,會路過三蛇島,在三蛇島的附近海域,我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衛長老只需把羅殿主引到陷阱處…答應衛長老的靈丹,封某絕不會食言…”
封寒再秘邀衛圖做客,商談謀殺羅殿主的具體細節。
“萬一封殿主為了保密,殺了衛某呢?”
對封寒的計策,衛圖并未第一時間表示贊成,而是先提出了這一疑問。
“封殿主當知,現在封殿主的名聲,在極山派內外可不怎么好。”
衛圖凝聲道。
雖然在明面上,封寒對擄掠羅明真一事百般否認,不承認是自己做的,但在他這等老江湖眼里,屎盆子早就在其頭上了。
這是他對封寒的合理‘懷疑’!
他的意思很簡單,想要他承擔被滅口的風險,要么加錢,要么給予一定的安全保障。
“衛長老能獨抗陰魔子,實力不是普通元嬰中期所能比的。”
封寒皺眉,辯解了一句。
“元嬰后期”哪有那么好殺?
此次,他設伏去殺羅殿主,衛圖誘引羅殿主踏入陷阱是計劃成功的關鍵第一步,其次還要布設出,足夠誅殺羅殿主的力量…
這兩步,一步失誤,就有可能讓羅殿主死里逃生,致使他滿盤皆輸。
若想在事后再殺衛圖…
此難度,明顯就又會提升一個檔次。
所以,如無意外的話,他是不可能滅口衛圖這個與他上了同一條賊船上的人的。
但換位思考。
封寒也不覺得衛圖的擔憂有錯。
他有了突破底線的前案,信譽度自是和以前不能比的。
反之,衛圖不擔憂,才是咄咄怪事。
“到了三蛇島后,封某會把答應給衛長老的破階靈丹提前給衛長老。”
封寒思索片刻,做出了讓步。
拿到破階靈丹,衛圖就可早些離開三蛇島附近的海域,從而減少待羅殿主死后,再拿到破階靈丹這之間的‘等待期’危險。
“不夠!”
衛圖搖頭,當即冷笑一聲道:“封殿主,衛某和你做這殺頭的買賣,可不是單單想要這一份破階靈丹。”
“這些,還遠遠不夠!”
臨時加價?
封寒品出了衛圖的意思。
不過,他也沒有意外,畢竟也唯有如此利欲熏心的人,才會被他所團結,凝聚到他的身邊來,故此他心增惡感的同時,也不得不點頭,答應了衛圖的要求。
——此事已到千鈞一發之際,沒有他退步的余地了。
“三蛇島設伏殺死羅殿主前,封某除了會給衛長老準備一份破階靈丹外,也會準備另一份,和之等價之物!”
封寒咬牙說道。
此刻,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待鏟除羅殿主后,勢必要另尋機會,殺了衛圖,免除這一巨大的后患。
不然的話,他已經預料到了,在今后被衛圖以此事威脅,終日無寧、惶恐度日的場景了。
辭別封寒。
衛圖重回玲瓏峰,從儲物袋內取出了封寒所贈的十份用來繪制金鼎符的符紙、靈墨。
經過他這數年在“符心碑”的練習,他繪制一重金鼎符的成功率已經提升至六成以上了,其雖和他最初想的八成成功率低了兩成,但也勉強夠用了。
五張以上的一重金鼎符,足夠他與同階強者一次大戰所用了。
靜心片刻,衛圖拿起符筆,行云流水般的開始繪制起來金鼎符。
隨著筆尖上的青色法力吞吐,一道道復雜的符文,在符紙上勾勒成型。
直至最后一筆,在衛圖符筆下的符箓終于功成,符紙上的數十道符文糾纏在一起,化成了金色小鼎模樣。
“成了!”
初戰告捷,衛圖略有欣喜。
接下來,他沒有任何停頓,繼續去繪制另外九張一重金鼎符。
可惜的是,這九張金鼎符就沒有之前那般好運了,只有六張一重金鼎符繪制成功,其余的符箓皆繪制失敗,被失控的符力震成了碎片。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符箓需要繪制。”
把七張金鼎符收入囊中后,衛圖一拂袖袍,又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沓符紙。
這一沓符紙,皆是四階中品,正是他斬殺那兩只海獸妖族后,以那兩只海獸妖族的妖獸皮,鞣制而成的符紙。
四階中品符箓,盡管對元嬰后期強者的威脅不夠大,但…可以用數量彌補。
轉眼,半月后。
到了出發之日,衛圖的儲物袋內,已經裝滿了一沓的各類靈符。
“這位是衛長老?果然一表人才。”
“難怪會得宗主看重。”
極山派山門口,財事殿殿主“莊壽”姍姍來遲,他先與羅殿主這個同僚打了幾聲招呼后,目光便放在了衛圖身上,語氣贊嘆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話音落下。
混在人群中,老神在在的衛圖,聽到此言后,眉宇不由微挑了一下。
他不知這是莊壽的隨意言辭,還是朱宗主一脈對他的再一次釋放善意。
——莊壽是朱宗主的鐵桿親信,這是極山派眾修眾所皆知的事。
否則,不論是明面上,監查執法殿去磐石礦場辦案,還是暗地上,圍殺封寒這個門內的不安穩因素,都不會交給莊壽來做。
“莊殿主謬贊了。”
衛圖沒有在“宗主看重”這一件事上,繼續攀扯,他拱手一禮,道謝一聲后,便結束了這一話題。
他現在,雖在競爭上崗,成為朱宗主的“心腹”,但朱宗主的“心腹”,并不等于狗。
到他們這一層次,多是同盟關系。
他一昧討好,反倒會落入下乘。
點到為止即可。
見衛圖不卑不亢,莊壽眸中劃過一絲意外之色,根據他掌握的情報,衛圖在閭丘一族、極山派的所作所為,可是像極了“精于謀身”的奸詐之人。
從一外海散修,到了現今的極山派長老。
現今,反倒像清流了?
“大奸似忠。”
莊壽心中想到了這句古訓,暗諷道。
不過,在明面上,莊壽并無流露出他對衛圖的不屑,而是十分謙和的,和衛圖交起了朋友,并詢問起了封寒在此間的具體謀劃。
殿主、供奉長老,這只是權力表相。
在極山派內,誰距離朱宗主、寒岳尊者越近,誰的權力也就越高。
他雖是朱宗主的鐵桿親信,但親信并不等同于“心腹”…
僅因對衛圖有了輕蔑之心,就貿然得罪衛圖這未來可能的宗主心腹,他還沒有這么蠢。
三人言語輕松,邊走邊說。
現今,得益于衛圖這個“內奸”,他們已經知道了封寒的底,自不會認為此戰,封寒能翻得了天。
甚至,為了安全起見。
莊壽身上,還請了一道寒岳尊者的“法身”,防止出現意外。
不多時,衛圖三人,以及執法殿眾修就走出了極山派,踏上了前往磐石礦場的最近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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