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緣故?”
衛圖想到了自己留在洞府,給車公偉報信的傀儡。
很有可能,是車公偉知道鄭國局勢將變的消息后,將這一則情報透露給了齊成楚,這才導致齊成楚對鶴山黃家提前下手。
齊成楚等不及了?
“若對黃家下手,最好的機會是魔道大舉入侵鄭國,難不成…齊成楚有留在鄭國的想法?”衛圖揣摩這里面的意味。
此時,鄭國秩序仍在。
齊成楚對鶴山黃家下手,若處理不好,很容易驚動鄭國仙門。
尤其是齊成楚的出身敏感。
其是靖國人。
一個靖國金丹散修,滅鄭國的金丹家族,是大忌!
換言之,現在的環境,齊成楚不宜對鶴山黃家下手。
“也是,齊成楚和我不同,他是散仙盟的掌權者,偷渡離開鄭國,他定然不舍。”
想及此,衛圖搖了搖頭。
——黑血沼澤這險地,他金丹初期境界,難以渡過,但于齊成楚而言,卻不見得是難事。
齊成楚不僅是金丹后期修為,而且還是一三階上品陣法師。
齊成楚想走,僅憑康國的邊關和險地,還攔不住。
若齊成楚打算偷渡離開,值此關鍵時期,絕對不會鬧出大新聞。被鄭國的五大仙門盯死。
除非齊成楚有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滅掉鶴山黃家。
但衛圖認為這個幾率很小。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鶴山黃家,作為陣法立族的金丹世家。族內,定然有通往外界的傳送陣。
若遇到危機。
沒有修士,能攔住鶴山黃家向外報信。
“天下間,沒有不滅的勢力。鶴山黃家,也算氣數盡了。”衛圖心道。
數年前,齊成楚找他相商覆滅鶴山黃家之事時,他念及黃行烈當年情面,曾勸說齊成楚與鶴山黃家交易,不一定要覆滅黃家…但這建議,被齊成楚否決了。
而他,因為和鶴山黃家之間的情義不多,當年也畫符相還了,所以就再未去干涉這件事了。
一飲一啄。
若鶴山黃家當年走路沒走死,與他這昔日供奉好聚好散,仍留足夠的情面,或許結局就不一定了。
“畢竟,誰能料到,昔日的筑基散修,能用百年時間,證就金丹真君。”衛圖抬頭,看著空中的云卷云舒,心生感慨。
鶴山黃家覆滅。
看似只是一念之差,沒有討好他這個“金丹種子”。
但實則,結局早就注定了。
其家風不正,小錯累積,逐漸釀成大錯。量變引起質變。
趕他走的“錯誤”,只是黃家犯的諸多錯誤中的一例。
不然,其族內的二祖“黃舉之”叛變時,也帶不走同族的數名筑基修士。
就算此時沒有齊成楚。
他日,也會有另一個齊成楚。
看完鄭國和梁國情報后,衛圖再看“云煙商會”的情報。
這份情報,就比錢宏所說的情報,詳細多了。
“云煙商會,是由云和商會、天林商會、九云商會等商會聯盟,組成的大商會…”
看到這里,衛圖稍稍一怔。
練氣境時的百寶閣,到筑基境后的“地下拍賣會”,他與九云商會的緣分,不可謂不淺。
想不到,今日在靖國,他又看到了“九云商會”。
“以前的九云商會,可無實力參與這等高階拍賣會。看來,缺月真君和宋真君在里面…出了不少力。”衛圖瞇了瞇眼睛。
他在鄭國時,就懷疑缺月真君和宋真君在九云商會,有倒賣鏡水閣和太玄宗宗門資源的嫌疑,憑此將九云商會扶持為了大商會。
而今,九云商會有資格加入“云煙商會”,更加讓他篤定了這一猜測。
“不關我事。”
衛圖心中淡定,他現在已經脫離了鄭國,不在正魔戰場上出力,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和他的關系并不大。
玉簡上,除了介紹云煙商會的構成外,也介紹了一些,此次云煙商會拍賣的寶物。
“三階煉體秘寶,金剛果。”
衛圖盯上了此寶,決定若價錢合適,就將此物收入囊中。
一個月時間。
飛速而逝。
衛圖按照約定,憑借宮舒蘭留下的玉牌,和宮舒蘭再次碰面。
二人約定的地方是一酒樓包廂。
“徐道友。”宮舒蘭斗篷遮面,起身對衛圖款款施了一禮。
“宮仙子。”衛圖入座,回了一禮。
“這次,妾身除了引薦徐道友進入拍賣會外,也引薦了另外兩位道友。待會,他們就會趕來。”
“希望徐道友不要介意。”
宮舒蘭面帶笑容道。
“此次又非秘事,徐某又怎會打擾宮仙子的發財計劃。”衛圖笑了笑,回道。
任誰也難看出,他和宮舒蘭之間,曾經有過舊怨。
等了小半天。
另外兩名修士姍姍來遲。
這兩個修士,一個是膚色蠟黃的中年儒生,一個是身穿血袍的俊美男修。二人皆是金丹修士。
“這位是黃先生,出身于天女派。這位是血道友,出身血神教,諢名血神子。在正魔戰場上,鼎鼎大名。”宮舒蘭為衛圖,一一介紹道。
“久仰,久仰。”
衛圖拱手,客套了幾句。
事實上,不用宮舒蘭介紹,衛圖也認識這位“黃先生”和“血神子”。
前面的這位“黃先生”,他再熟悉不過了,雖然素未謀面,但他在鶴山黃家,見過幾次其畫像。
這位“黃先生”,正是鶴山黃家的二祖“黃舉之”。
而后面的“血神子”,他七十多年前,在送寇紅纓前往鴻雁山坊市的時候,借助裂空雕,親眼看到過這“血神子”聯合天女派的“倪師凰”,覆滅了鴻雁山坊市。
此時,三個“熟人”聚在了一起,還是讓衛圖頗為驚訝的。
但衛圖稍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
宮舒蘭和黃舉之,這兩人雖隸屬于不同門派,但出身都是鄭國,是天然的聯盟,在靖國這魔道地界抱團取暖,就再正常不過了。
至于血神子…
宮舒蘭和血神子一樣,都是金丹初期的年輕修士,晉升金丹境沒多久。
——宮舒蘭若邀請修士,大幾率也是邀請血神子這等金丹初期,不太可能去找金丹中期、金丹后期。
因為后者,以前和他們這些“筑基境”的修士,相差太大了,有天然的溝通障礙。
其外,以他如今的眼界,即使來的人不是“血神子”,也有不小概率是他認識的金丹魔修。
無它,金丹修士,無論在哪一門哪一派,都是極為稀少的存在。
碰見熟人,不是什么稀談怪事。
介紹黃舉之、血神子的同時,宮舒蘭也介紹了衛圖。
宮舒蘭隱晦的提到,“衛圖”是某一魔宗的嫡系傳人,來歷非凡。
在她看來,能有資格安葬元嬰尸骨的金丹修士,在其宗門內,地位絕對不低。
不然的話,一個月前,她可不會輕易扔給衛圖三十枚上品靈石,當做賠罪禮了。
“嫡系傳人?”血神子、黃舉之二人聞言,心中一動,有了交好衛圖的打算。
“不知徐道友出身何派?”血神子詢問道。
“徐某,一介散修。”衛圖推諉,不肯言明身份。
看到這一幕。
血神子和黃舉之相視一眼,篤定衛圖的身份不簡單,不然其不會受到宮舒蘭如此推崇。
宮舒蘭的“識人之能”,他們此前,也是領教過的。
距離拍賣會入場的時間,還有兩天。
包廂內的四人閑聊。
宮舒蘭在交談中,提到了鶴山黃家被覆滅之事。
起初,黃舉之還不怎么在意,但直到宮舒蘭提及黃家先輩的尸骨后,黃舉之的臉色變了變。
一旁的衛圖,聽明白了宮舒蘭的話。
宮舒蘭惦記上了鶴山黃家祖先的歷代尸骨了。
——鶴山黃家覆滅,但黃家先輩的尸骨,于正道修士毫無用處,不太可能被毀損。
只不過,如鶴山黃家這等金丹家族,墳冢往往會放在秘地。
若有黃舉之這“叛族者”引路,宮舒蘭去找黃家先輩尸骨,便事半功倍了。
“黃某雖說已經叛離家族,但先輩祖骨,卻絕不會動的。宮仙子,此事不容再議!”
黃舉之冷言拒絕。
宮舒蘭聞言,嘆惋幾聲,不再復提此事了。
“黃兄,不知你們黃家,是被何人所滅?怎么突如其來,就覆滅了?”血神子看向黃舉之,好奇問道。
若在正道,血神子這般說話,有傷口散鹽的嫌疑。
不過,在魔道,這番話…就顯得比較正常了。
黃舉之臉色淡漠,他聽到血神子這句話后,皺眉道:“黃某遠在靖國,哪能得知鶴山黃家被覆滅的細節。不過,若讓黃某得知的話,必不放過他們!”
他斬釘截鐵道。
雖說他已經叛出了鶴山黃家,對鶴山黃家沒有多少感情,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容忍,外人覆滅鶴山黃家了。
“黃兄好氣魄!”
血神子心中嗤笑,但明面上,還是捧了黃舉之一句。
“機會渺茫!”衛圖偷偷評價,他對黃舉之報仇,并不樂觀。
齊成楚的實力,壓根就不是黃舉之能比的。更別說,齊成楚還有散仙盟為后盾。
而黃舉之,不過金丹初期,一個“喪家之犬”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