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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你和青蘿從此為陌路之人

  衛圖沒有否定衛修文的選擇。

  人的一生,有許多選擇,但選擇“生”的道路容易,選擇“死”的道路卻難。

  偷渡前往康國,這條路,比躲在梅家,暗中守護梅家,前途更光亮。

  一直以來,衛圖都擔心衛修文會成為下一個李興業,為了前途,拋家棄子,害全家歿難。

  ——如今的梅家,便是衛修文的另一個家。

  現在,衛圖沒有此憂了。

  得到衛修文確切的答案后。

  衛圖沒有在翠屏谷久留,他帶著陶節兄妹,徑直前往了邯山。

  換做以前,衛圖可沒這個膽子,不加遮掩,直接前往“仇敵”老巢。而且這個老巢,還是金丹勢力的族地。

  但現在不同。

  他已是金丹真君弟子,散仙盟的重要成員了。

  有準元嬰勢力作為依靠。

  邯山陶家,該怕他,而非他怕邯山陶家。

  七日后。

  鄭國南疆,邯山陶家。

  得知自己一對兒女安全返回,陶家長老“陶世生”出門相迎,并備下了酒宴,款待衛圖這位在散修界頗有名氣的二階符師。

  在交談中,衛圖將自己在散仙盟的身份,隨口提了出來。

  聽到衛圖是金丹弟子。

  陶世生夫婦對衛圖的態度轉變的很明顯,從家族修士的隱隱倨傲,轉變為了謙卑。

  “這是我娘親釀的上等靈酒,還請衛前輩享受。”陶雅從閨房而出,她面頰泛起一絲紅暈,落落大方,提壺給衛圖滿上了一杯酒水。

  在路上,他們兄妹二人,盡管對衛圖多有懼怕之心,擔心衛圖會“謀財害命”,但衛圖將他們安全送回邯山后,這點心里的“不滿”亦隨之煙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對衛圖的感激之情。

  畢竟,衛圖并非邯山陶家舊友,其能在路上施以援手,已是他們的幸運了。

  “多謝陶姑娘。”

  衛圖道了一聲謝,掩袖舉盞,施法將杯中酒水喝盡,并未親口嘗酒。

  雖說邯山陶家給他下毒的幾率,少之又少,但他行事卻不能因此而大意,提前有些防備總是好的。

  一句話,有備無患。

  衛圖的小動作,在場的陶家修士,無一人能夠發覺,畢竟在修為上,衛圖已是在場修士的頂尖之列了。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

  衛圖嘴唇微動,傳音于座上的“陶世生”,與其談起了正事。

  “衛某援救令公子和令愛之時,曾與商鳴有過對話,從商鳴口中得知,陶道友夫人三哥是“赤水關”鎮守修士“聶文鏡”。”

  “不知可有此事?”

  衛圖面露正色,詢問道。

  言語中,衛圖也給陶節兄妹留了面子,將二人為了保命說出的家族秘事,推諉到了商鳴身上。

  “衛道友此意是?”陶世生聽到這話,癡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緩過了神,并未因此而方寸大亂。

  與“聶文鏡”有舊,這件事雖是隱秘,但對邯山陶家來說,還不致命。

  再者,明眼人都能看出。衛圖親送陶節兄妹回到邯山,擺明了是對邯山陶家心存善意,而非如商鳴這等劫修一樣威逼。

  從這一點出發,他沒有緊張的必要。

  此外,如邯山陶家這般,與異國鎮守修士有舊的家族,在鄭國遠不止一例。

  人數越少的圈子,沾親帶故的也就越多。

  “衛某兒女,此時境界已到筑基,但因鄭國修仙界現今處于亂世,這件事,衛某并未大肆宣揚…”

  衛圖意有所指道。

  “什么?衛道友一對兒女已經筑基了?”陶世生聞言,大為吃驚。

  據他所知,衛圖的子嗣,也就衛燕、衛修文二人,而如今,這一對兒女,竟然雙雙筑基了?

  父子三筑基。

  這不僅是修仙界的一樁美談,也充分證明了衛圖在筑基境的“實力”。

  普通筑基修士,可無實力,去培養出兩個筑基后代。

  衛燕姐弟或許資質尚可,但在修仙界內,比衛燕姐弟資質好的人可大有人在,而這些人,大多都倒在了筑基這一關,成為了累累白骨。

  因此,陶世生很容易就能猜到,衛燕姐弟的成功筑基,與衛圖這親爹分不開關系。

  “鄭國處于亂世,這幾十年內,覆滅的勢力數不勝數…衛某曾去過靖國,當年的靖國金丹家族,如今,可難再尋一個了。”

  衛圖重申舊題,將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

  在從陶雅口中,得知商鳴追殺的原因時,衛圖便已明白,他和邯山陶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區別在于,邯山陶家逃離鄭國時,會不會捎帶他這個外人。

  這一番表態,陶世生明白了衛圖的意圖,他眸底露出了一絲思索之色,說道:“衛道友對我兒女有救命之恩,按理說,陶某應該答應衛道友這個請求…”

  “只是…打通前往康國的偷渡渠道,僅我三舅哥“聶文鏡”是遠遠不夠的,他只是其中關鍵的一環。”

  說到這里,陶世生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似乎這個決定,于他很是困難。

  事實上,若非衛圖有散仙盟的背景,在聽到衛圖要對偷渡渠道分一杯羹的時候,邯山陶家少不了要殺人滅口了。更別說讓衛圖摻合進來了。

  但可惜,衛圖現在有背景。

  所以,陶世生的言外之意是——衛圖想要摻合進偷渡前往康國的渠道,必須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利益。

  這是合作的前提。

  邯山陶家是怕散仙盟,但怕歸怕,還沒到因為散仙盟的招牌,而去折辱自己。

  “衛某身家頗豐,愿助陶家一臂之力。”衛圖沒多猶豫,表態道。

  做大事而惜身,因小事而忘命。

  都不是智者所為。

  短則二三十年,長則五六十年,他的修為才能到達筑基巔峰,籌備結丹之事。這期間,鄭國時局會發生什么變化,都是未知之事。

  臨頭了,再去想退路。

  早就遲了。

  不能轉化為實力的財富,只是浮財。衛圖對此,認知的很清晰。

  “衛道友快人快語,陶某佩服。”陶世生看到衛圖這般爽快,眸底露出了一絲贊賞之色。

  適才談判時,他還以為衛圖是在想打邯山陶家的秋風,想要不費代價,就讓陶家幫其偷渡。

  卻不料,衛圖并不是搖尾乞憐之輩,而是打算和他們邯山陶家一同合作,共同打通前往康國的這條偷渡渠道。

  僅從這一番姿態。

  陶世生就感覺衛圖這人是個人物。

  半個月后。

  衛圖孤身從邯山陶家離開。

  和來時相比,走時,衛圖身上少了七千靈石,以及一些二階符箓。

  這些少的靈石、符箓,便是衛圖對邯山陶家打通康國偷渡渠道這項計劃的初步投資。

  七千靈石。

  聽起來數量不少。

  然而,這是于個人而言,對大勢力來說,七千靈石雖沒到不值一提的地步,但亦很有限。

  邯山陶家同意衛圖加入。

  一,是為了避免偷渡之事泄露。

  二,也是念了一份衛圖的援手之恩。

  三,衛圖與邯山陶家約定的偷渡人數,并不多,不到一掌之數。以這個偷渡人數,換取衛圖的注資,邯山陶家并不虧。

  離開邯山陶家后。

  衛圖略作思索,他先去了一趟白石湖坊市,給寇紅纓遞了一封書信,然后徑直前往棲月趙家,去見傅志舟和韋飛二人。

  十年前,衛圖前往“蟬鳴崖”的途中,去了一趟棲月趙家。

  不過遺憾的是,當年的傅志舟和衛圖一樣,也被仙門下發了“征召令”,前往戰場前線的“綠水灣”駐守。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十年過去。

  傅志舟也幸運的從“綠水灣”幸存而歸,逃過了一劫,成為了自由身。

  當然,傅志舟的幸運,與其鎮守年限短是分不開關系的。傅志舟的鎮守時間,僅有五年,為衛圖鎮守時間的一半。

  半月后。

  棲月趙家,棲月山。

  衛圖站在棲月山的入口處,一連給趙青蘿發了數道符信,但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趙青蘿出門迎接于他。

  “衛道友,青蘿如今正在閉關修煉,若有事,直接找趙某便可…”趙廷海從棲月山飛遁而出,對衛圖稽首一禮,說道。

  “趙族長。”衛圖看到趙廷海,連忙回了一禮。

  衛圖注意到,趙廷海的手上,握著他適才發出去的數道符信。

  “衛某找青蘿郡主,只是想敘敘舊。”

  衛圖隨口搪塞道。

  他這次來棲月趙家,除了想見傅志舟和韋飛一面外,也是想將趙青蘿送給他的“小挪移符”,重新歸還給趙青蘿。

  畢竟小挪移符,太貴重了。

  他現在已有了車真君贈送的小挪移符,再拿著趙青蘿的小挪移符,就不太合適了。

  ——這小挪移符也是趙青蘿的保命之物,若因他拿走了小挪移符,致使趙青蘿有所不測的話,他亦會追悔萬分。

  只是,當著趙青蘿親爹的面,他也不好說自己手上,還拿著趙家給趙青蘿這天驕的保命之物。

  “不必敘舊了。”

  趙廷海屹立在云端,他居高臨下的看了衛圖一眼,語氣淡漠道:“十年前,在你走后,青蘿閉了死關,著手凝丹。兩年前,她結丹異象已顯,再過不久,她就是金丹真君了。”

  “從此,你們二人,只是陌路人了。”

  三十多年前,云澤秘境開啟之前,他曾有撮合衛圖和趙青蘿的想法。以聯姻之事,拉攏衛圖這個天才符師,加入棲月趙家。

  十多年前,在衛圖從棲月趙家離開的時候,他讓趙青蘿去送衛圖一程,除了讓趙青蘿了結心結,從容度過“神識關”外,未嘗沒有再次撮合衛圖和趙青蘿的想法。

  但如今,時移世異。

  趙青蘿再過不久,便是他們棲月趙家的金丹老祖了,而衛圖現在,不過是區區筑基中期,距離金丹境界,可望而不可及。

  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金丹。

  地位相差太大。

  他再難默許衛圖和趙青蘿二人了。

  因為,作為族長,他知道趙青蘿這個金丹老祖若多了“私情”,于趙家而言,是一場多么大的災難。

  “陌路人?”衛圖聞言,怔了一下。

  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會遭遇到話本中主角的待遇。

  不過,和話本中不同的是,此時的衛圖心中并沒有憤恨,有的只是對世事無常的感概,以及心里的一些…如釋重負。

  畢竟他對趙青蘿沒有感情,有的…只是一些愧疚之心。

  當年,他在石殿內拒絕了趙青蘿的好意。如今,趙家再次“拒絕”他,亦是合情合理。

  “青蘿郡主…在十年前,竟然開始凝丹了?”這時,衛圖后知后覺,略有驚訝道。

  十年前,趙青蘿的修為盡管已經到達了筑基巔峰,但他以為,趙青蘿還會花費數年功夫,穩定境界后,再去結丹。

  不曾想,趙青蘿竟在他離開后,直接閉關結丹了。

  好在,趙青蘿結丹雖然略顯倉促了一些,但結果是好的,已經有了結丹異象,再過不久,就可突破金丹境界了。

  一旁的趙廷海看到衛圖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心情不由略好了一些,心底甚至多了一絲羞愧,畢竟趕走衛圖,他沒有提前問過趙青蘿,這一番話僅是他的私心作祟。

  “若他日…衛道友凝丹成功的話,這件事…”趙廷海斟酌話語,委婉道。

  只是,話說到一半,趙廷海便自嘲一笑,不再復提了。

  于散修而言,結丹難如登天。

  他相當于給衛圖設定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退一萬步來說。

  即便衛圖凝丹成功了,到達了金丹境界,但那時的衛圖…還會和今日的衛圖一樣嗎?

  結丹,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其地位之別,遠大于練氣和筑基。

  衛圖本就對趙青蘿感情不多,等其結丹了,豈會“自取其辱”,去和他趙家再次彌合關系。

  這件事,想想都不太可能。

  衛圖不知道趙廷海的心底想法。

  他并不認為,趙廷海讓他去當趙青蘿人生中的“陌路人”,這個決策過分。

  他也是有女兒的人。

  倘若今后傅麟拋棄冷仙子,然后再找衛燕復合,他這個當爹的,亦難以忍耐。

  將心比心,他不認為趙廷海過分。

  趙廷海只是用自己的手段,在守護趙青蘿這個女兒。

  (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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