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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陶家投靠,妻族野望

  陶雅,在邯山陶家的一眾嫡系修士中,資質不算頂尖,大概排在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之間。

  不過因為陶雅與衛圖有舊,所以其在康國的這數十年內,一直被邯山陶家重點培養。

  投其所好,以色侍人,雖然在名聲上不太好聽,但在大家族危難之際,這一舉措,往往是渡過危險的良策。

  此次,陶方德喚陶雅出來,便是有意讓陶雅在衛圖面前表現一二,提高衛圖對其的好感。

  除此之外。

  與衛圖關系親近的陶雅,作為代表打開老祖陶崇州的儲物袋,另有兩個好處。

  一者,能證明陶家對衛圖沒有防備之心,對衛圖信任度很高。

  二者,即便衛圖動了老祖陶崇州的儲物袋,陶雅也能立刻找補,隱瞞這一不利消息。

  甚至因這一不利消息,與衛圖關系更進一步。

  借此,陶家渡過這一段沒有老祖撐腰的虛弱期。

  送回尸骨和儲物袋,然后貪墨了儲物袋內的財物…這一點的可能性雖低,但并不是沒有發生的可能。

  “是,長老。”筑基初期的陶雅微點螓首,提裙上前一步。

  陶雅按照陶崇州吩咐,運使法力,打開桌上的儲物袋。

  但她神識剛探入,便感知到了儲物袋內封鎖嚴實的禁制。

  “長老,有禁制。是老祖遺留的“北辰禁制”,這禁制威力太強了,我難以打開…”

  陶雅目光看向陶方德。

  “有禁制?”陶方德心中一喜,暗道衛圖是個厚道人,沒有先陶家一步,打開陶崇州的儲物袋。

  ——如衛圖這等金丹真君,事后也可以布下禁制,但想要布下邯山陶家家傳的北辰禁制,便不是一件易事了。

  “這是北辰禁制的解法。”

  陶方德沉吟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扔給了陶雅。

  金丹真君布下的禁制,筑基修士難破,不過北辰禁制這等家傳的禁制,卻是例外。

  陶雅接過玉簡,揣摩了半天玉簡的內容后,她咬破指尖,滴了一滴鮮血,懸在空中。

  接著,她向這滴鮮血,打入了數道法訣。

  頃刻間,鮮血似乎有了靈韻,浮現出了一團刺目紫光。

  儲物袋上的北辰禁制,遇見這團紫光,有若冰雪遇到大火,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

  半刻鐘后。

  陶崇州儲物袋徹底解開。

  不過,此刻的陶雅并沒有立刻開始下一步動作,她等待陶方德等一眾陶家高層,進一步的發話。

  禁制猶在,證明衛圖厚道,沒有擅拿老祖遺留的寶物。

  只是,現在有另一個難題,擺在了陶家眾修的面前——那就是該不該在衛圖面前徹底展露儲物袋內的靈物?

  畢竟財帛動人心,一旦老祖儲物袋內有珍稀靈物,引起衛圖這個金丹真君覬覦就不好了。

  “雅兒,繼續吧。衛前輩不是外人。”陶方德沒多猶豫,或是他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此等場景,立即出聲道。

  一旁的衛圖聞言,微微頷首,眸底多了一絲欣賞之色。

  倘若陶家避開他這個外人,然后打開陶崇州的儲物袋,他雖不會在意,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但——

  今后他對陶家的幫扶,決計也非常有限了。

  有此大恩在,陶家眾修還對他不信任,一方面證明陶家不值得幫扶,喂不熟,另一方面也證明陶家高層大多愚蠢,見小利而忘大事,沒有幫扶的必要。

  聽到陶方德的話。

  陶雅不再遲疑,她神識探入儲物袋,搬運里面的一件件靈物。

  頃刻間,屋內便被一件件靈物堆的滿滿當當。

  這些靈物的數量、價值,和衛圖在黑血沼澤時所料的差不多。

  大多是二階靈物,少有三階以上的靈物。

  除了法寶、三階法器,還有兩萬多的靈石,其余靈物總價值在六七萬靈石左右,大概等于一個斬狼道人。

  其內,并無衛圖在意的寶物。

  “這是老祖遺書。”這時,陶雅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封信,朝陶方德遞了過去。

  老祖遺書?

  一聽這話,在場的陶家修士立刻心中一動,目光匯聚在這封附著禁制的書信上了。

  老祖陶崇州死前留下書信,除了會告知仇家外,說不定還會有對這筆遺產的安排。

  近百年過去,他們在族內的地位,都稍有變動,有的變低了,有的變高了。

  譬如陶雅,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陶家嫡系,但就是因為和衛圖這金丹真君有舊,在衛圖面前能說上話,便得到了陶家更多的資源傾斜。

  然而,老祖陶崇州安排后事,卻不會按照現在的地位分配,而是會按照百年前的地位分配。

  這有可能是他們的一次機緣。

  以及撥亂反正的機會。

  在陶家眾修的目光之下,陶方德神色凝重,他抹去書信禁制,緩緩看起了信件內容。

  “書信上面,老祖只說了殺他的仇敵,沒說別的。”

  陶方德沉吟一聲,說道。

  語畢,陶方德把書信遞給了一旁的衛圖,并道:“還請衛前輩觀瞻一二,代我等老祖,主持陶家要事。”

  其弦外之音,儼然有讓衛圖代管邯山陶家之意。

  “我先看看遺書。”

  衛圖沒有搭話,他搖了搖頭,接過陶方德遞來的書信。

  邯山陶家這批修士,乃是邯山陶家的菁英之才,若用好了,其價值不見得低于一個金丹修士的遺產。

  但前提是,他能掌控,而且邯山陶家本身,沒有太大麻煩纏身。

  “季廷、錢政…”

  衛圖在信中,首先看到了陶崇州提及的兩個同行兇手。

  正是這兩人,在與陶崇州同行的時候,見財生意,有了劫殺陶崇州的想法,這才迫使陶崇州匆忙逃跑,陷入黑血沼澤險地,然后不幸命隕。

  信中,陶崇州提到,季廷、錢政二人都是梁國散修出身,曾在他筑基之時,與他有過生死之交。

  除此之外,陶崇州還在信中描繪了兩人的樣貌。

  估計,陶崇州沒想到自己的遺書能來到陶家之手,所以在信中以自己的遺物,當做報酬,懇請碰到他尸骨的人,為他報仇。

  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

  和陶方德所說一樣,老祖陶崇州只說了自己的仇敵,并未對他的身后事,做出具體安排。

  “有貓膩!”衛圖眼睛微瞇,看了一眼書信后面的幾行字。

  這幾行字的法力氣息,與遺書前面的氣息略有不同,像是臨時更改的,而非原先就有的。

  而這封遺書,只被陶雅、陶方德和他拿過。

  其中,唯有陶方德在解除遺書禁制時,才有機會篡改。

  但陶方德…恰恰是陶家中,與他關系最為親善的長老。

  衛圖也不便揭穿陶方德。

  就在這時。

  陶方德又開口了。

  他道:“我等子孫實力微弱,無力報仇,根據遺書所寫,老祖儲物袋內的遺物理應贈給為他報仇之人…”

  “衛前輩不僅實力高強,而且德高望重,這次千里送回老祖尸骨,此恩,邯山陶家感之不盡。”

  說到這里,陶方德對衛圖深深揖了一禮,“老祖遺物,我陶家分文不取,還請衛前輩收下,當做我陶家答謝衛前輩的報酬。”

  陶崇州的遺物,雖然不少,但若均分給陶家眾修,就沒有多少了,只能算一筆意外小財。

  而且,若“分贓不均”,還有可能使現在團結的陶家眾修,互相大打出手,崩成散沙。

  因此,陶方德有了讓衛圖這德行兼備的金丹真君,代管這一筆大額財富的想法了。

  陶方德并不認為,衛圖會貪墨這筆遺產。

  畢竟衛圖身為三階丹師、三階符師,賺錢能力不低,于其更重要的是聲名,而非一點財物。

  之前在黑血沼澤不拿,現在就更沒有拿這一筆遺產的可能了。

  退一萬步來說。

  倘若衛圖真的接了話茬,當做報酬,拿了陶家老祖的遺產,那么他只會大喜過望,而非失望。

  有這么一大筆獻金,基本上,只要衛圖不死,那么邯山陶家就可一直安穩發展了。

  “陶家和衛某有故交,帶陶道友尸骨過來,只是基于情義,無需報答這么多。”

  衛圖瞅了陶方德一眼,他哪能猜不到陶方德打的主意,所以并沒有去接這個話茬。

  “既然衛前輩不愿去拿所有遺產,那這兩萬靈石,也算我陶家的聊表心意,希望衛前輩能夠接受。”

  陶方德再道。

  這次,衛圖就沒有再推拒了。

  兩萬靈石,報酬不高不低,拿了并不會惹人非議。

  他若真的一點都不接受,陶家反倒會先慌。

  “剩余遺物,我等長老需和衛前輩先商議一個流程,然后再行分配,用作同族的修行之上…”

  陶方德開始趕人。

  很快,屋內便只剩下了包括陶方德在內的三名筑基后期長老,以及衛圖這個陶家眾修眼中的“公證人”。

  這三位陶家長老,互望一眼后,搖頭輕嘆了一聲。

  這次的老祖遺物,看似于邯山陶家是一件好事,但身為高層的他們,深知這件事若處理不當,福事變禍事便是分分鐘的事。

  仍是陶方德站了出來,他面露苦笑道:“衛前輩,這一筆財物,以目前陶家的實力,根本難以繼承,只會引起其他修士覬覦。”

  “我三人之意,是讓衛前輩代為管轄這筆財物,待陶家需要,或者有能力時,再拿回這筆財物。”

  此時沒有多余的陶家修士,他說出真心話,不再打啞謎了。

  在陶方德說完后,一個銀發的陶家老者面露決然之色,他咬牙道:“今后陶家修士的培養之事,我等也會請教于衛前輩。”

  這句話乍聽沒什么問題,甚至還勞煩了衛圖。但事實上,這是陶家在表明對衛圖的效命之意。

  從最初合作關系,變更為了明確的依附關系。

  聽到這話,衛圖徹底心動。

  陶家力量看似弱小,但那是在金丹層次,在筑基層次,陶家有金丹家族的底子,一點都不差。

  而他,也確確實實,需要一股勢力,為他鞍前馬后,效忠奉命。

  焚山部力量雖然不弱,但焚山部是效命于應鼎部這王庭…他這一個根基不深的大祭司,很難讓焚山部徹底效忠,只能平時指揮一二。

  真正的隱秘之事,衛圖不會讓焚山部的祭司們摻和。

  與焚山部相反,陶家身為偷渡到康國的鄭國修仙家族,在康國沒有效命對象,又孤立無援…

  其除了依靠他這個同盟之人外,別無所依了。

  見衛圖面露意動之色,陶方德等陶家長老趁熱打鐵,給衛圖遞去了一份陶家重點培養修士的名單。

  名單之中,位居首位的,恰恰便是陶雅這個一直以來仰慕的衛圖的陶家女修。

  “這件事,衛某答應了。”

  衛圖看到名單,緩緩點頭。

  收邯山陶家這一勢力,成為依附家族,他付出的,僅是對陶家安穩發展所需的庇護,無需付出什么額外的資源。

  名聲轉化為切確的實力,這是他和邯山陶家的雙贏。

  當然,若非此次他千里送還陶家老祖尸骨和儲物袋,恐怕邯山陶家也不會信任他,然后下定決心,徹底投靠于他。

  陶家上下,對衛圖代管老祖遺產一事,并無異議。

  畢竟衛圖的人品過硬,他們都親眼見過。

  倘若衛圖真欲貪圖陶家財物,在此之前,就已有無數機會了。

  同一天。

  在家中修煉的陶雅,也從陶方德口中得知了,自己將是陶家未來百年重點培養的金丹種子一事。

  “這件事,是衛前輩親自首肯的。”陶方德言簡意賅。

  他的意思很明顯,沒有衛圖的照料,僅憑陶雅一人,是很難在族內,獲得如此重點培養。

  這句話,若是讓外人知道了,恐怕會疑惑陶方德到底姓陶,還是姓衛了。

  但陶方德知道的很清楚。

  即便邯山陶家未來百年真有修士成就金丹了,其在外界的地位和實力,也遠遠無法和衛圖相比。

  只要衛圖不死,邯山陶家恐怕千年之內,都沒有超過衛家的一日。

  而從狐山、齊成楚兩個金丹巔峰手中,逃得性命的衛圖…陶方德也不認為,其今后會有什么險難,能致其殞命了。

  因此,陶方德一眾長老,看的很清楚,與其培養一個男性金丹,讓衛圖忌憚,還不如轉變策略,培養族內女修,爭取成為衛家的妻族。

  如此一來,陶家便可與衛家牢牢捆綁在一起,享受衛圖崛起所帶來的余蔭了。

  “是,長老。”

  陶雅面泛紅暈,乖巧點頭。

  百年前,她和兄長陶節,被散修商鳴追殺,正是衛前輩路過,救了她一命。

  事后雖有一些不愉快。

  但她已被衛圖的強大,深深吸引了。

  “十幾年前,梅珍壽終,衛修文那邊,也缺一位道侶。因此,族內除了培養你外,也會培養文芝,爭取讓她先成為衛修文的道侶。”

  “等過段時間,你和文芝多交流交流,不要生出間隙。陶家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陶方德看到陶雅知趣,暗松了一口氣。

  他最怕的便是,陶雅不知天高地厚,認為自己的成就,都是靠自己一手搏來的,與他人無關。

  好在,陶雅不作妖,能認真聽從家族的安排。

  “文芝?”

  聞言,陶雅腦海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她記得,陶文芝資質不高,是因為其是家族嫡脈,這才得以偷渡到了康國。

  至今,仍未筑基。

  “文芝和梅珍有七分相像,族內已經決定動用資源,資助她筑基了。”

  陶方德回道。

  僅因為和衛修文亡妻相像,便資助一個資質不高的族人筑基,這在任何家族,都是難以想象之事。

  但誰讓衛修文是衛圖之子。

  在陶家三位長老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之事。

  “衛修文和衛前輩不同,他雖不好女色,但對新納道侶一事,并不排斥,一旦文芝成為衛修文道侶,于伱嫁入衛家,亦有好處。”

  陶方德分析其中利害。

  在他看來,陶文芝嫁入衛家的概率,比陶雅大得多。

  “那衛長壽呢?”陶雅這時想起,衛家三代,還有一個衛長壽未曾婚嫁。

  “已經安排了。”

  陶方德一捋胡須,笑道:“衛長壽不像他爹他爺,見識廣,我已經在族內甄選出了資質不錯的族人,就看他能相中哪個了。”

  作為千年仙族,陶家經驗積累深厚,知道怎么做,才能使人不反感的同時,傍上大腿。

  “陶家,衛家…”

  陶雅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一嘆。

  百年前,衛圖還只是一個實力強勁的筑基散修,只值得陶家看重,還犯不著巴結討好。

  然而,百年過去,現今的陶家卻要盡舉族之力,來討好這一位冉冉升起的金丹真君了。

  其中蒼涼,只有她這種經歷過家族榮華和衰敗的族人,才能感受到。

  “衛前輩…”

  陶雅輕聲呢喃。

  相比先前的傾慕,她這次對衛圖的感情,亦飽含了家族的決心。

  “家族三代,你、文芝,還有其他小輩,一定要成功一個。不然,老夫就是死,也難以瞑目。”

  陶方德離開之時,他認真的看向陶雅,沉聲道。

  一旦陶家不成衛家妻族,附庸家族之路,遲早會將陶家這一千年仙族,徹底覆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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