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寇紅纓又取了身上一些未用完的練氣境丹藥,分給了傅志舟和韋飛二人。
不過。
親疏有別。
寇紅纓給傅志舟的丹藥,都是稀缺、價值珍貴的一類。
給韋飛的就一般了。
只是顧全了禮儀。
韋飛對此,倒也沒有什么不滿,笑呵呵的收了丹藥。
二十多年前的聚會上,他拒絕了幫助寇紅纓完成宗門任務,現在寇紅纓能照拂于他,算起來,還是他賺了。
四人交談間。
突然,一個淡青色的遁光朝衛圖等人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
“寇師妹…”遁光一停,顯露出了一個體格瘦削的黑衣男修。
這黑衣男修對寇紅纓打了一聲招呼,然后眸光略顯陰冷的看了一眼衛圖三人,臉上透露出不悅之色。
只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臉上又擠出了幾分笑容。
“三位道友來我鏡水閣,祝某作為寇師妹師兄,未能第一時間遠迎。罪過!罪過!”
黑衣男修假笑幾聲。
他在說話時,刻意在“師兄”這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結合先前寇紅纓的話。
衛圖頓時明白,這祝姓男修應該就是叨擾寇紅纓的那個師兄了。
寇紅纓之所以未能親迎他們,也是為了躲避這“祝師兄”。
從這“祝師兄”的說話口吻,不難看出,其已經將寇紅纓當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此刻,對他們三人說的這一番話,亦是在警告他們,讓他們離寇紅纓遠一些。
“五十六歲的筑基女修,在仙門中,亦不多見…算是金丹種子了…”
“遭人惦記,難以避免。”
衛圖心思輾轉,很快就猜出了祝姓男修糾纏寇紅纓的原因。
筑基壽四百。
寇紅纓在五十多歲時筑基,潛力在一眾仙門筑基中也是屬于較高的那一等,僅次于仙門著重培養的天驕,算是金丹種子。
祝姓男修…要是博得寇紅纓歡心,不僅能抱得美人歸,還能為自己、為家族奪得一個未來金丹。
這種事。
何樂而不為。
“雖說女怕纏郎…但這祝師兄不明我三人身份,就貿然警告…沒這個可能了…”衛圖心中冷笑。
先不提寇紅纓本身就對這祝姓男修的不喜,單是祝姓男修威脅他們三人這點…只要寇紅纓有點腦子,不是戀愛腦,都不會答應祝姓男修的追求。
——他們三人,是寇紅纓的親族長輩,關系匪淺。
“祝師兄,衛叔幾人是我的長輩,還請你注意語氣。”
寇紅纓眸露歉意的看了衛圖一眼,接著語氣一冷,斥了“祝師兄”一句。
“衛叔?長輩?”祝師兄聞言,神色微變,頓時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他暗恨起了自己,為什么沒聽姑姑秦真人的話,改掉這跋扈性子,任其表露了出來。
“衛叔,是晚輩有錯。”
“這…大水沖了龍王廟…”
祝師兄訕笑幾聲,對衛圖道起了歉,臉上盡是真誠之色。
“這是晚輩的賠禮。”祝師兄臉上露出肉疼之色,他咬牙,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個七尺玉匣,遞給了衛圖。
他能看出,衛圖才是寇紅纓這三個長輩中的主事之人。
其次,他這些年,對衛圖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衛圖在寇紅纓心中的重要地位。
“衛叔但可收下,不必顧忌于我。”寇紅纓偷偷傳音。
“多謝祝道友。”衛圖收下玉匣,將其塞入袖中,然后對祝師兄拱手道了聲謝。
一炷香后。
衛圖三人離開鏡水閣。
一走出鏡水閣的山門范圍,臉色泛白的韋飛立刻就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
“筑基威壓,太難頂了。這該死的祝人杰。”
韋飛罵道。
適才,祝人杰不僅對他們出聲威脅,也釋放了自身的筑基威壓,威懾他們三人。
為了不在鏡水閣丟面子。
他一直強忍著不適。
現在,出了鏡水閣山門,他徹底支持不住了。
“咦?三弟、四弟,你們怎么沒事?”韋飛緩過神后,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衛圖、傅志舟,見二人神色如常,不由吃驚道。
怎么?
只有他一人如此不堪?
“只是筑基威壓而已。”傅志舟掃了韋飛一眼,淡漠開口。
韋飛知道傅志舟還在記上上次聚會時,他嘲笑其還未“突破”的仇。
于是他目光一轉,看向了衛圖,目帶探尋之色。
“二哥,仙道修煉和武道修煉差不多。根基打扎實了,哪怕高一個境界,那威壓…也不過是清風拂山崗…”
衛圖輕咳一聲,解釋道。
倘若筑基期僅用威壓就可以讓練氣境修士俯首,修仙界內,也就沒這么多逆境殺伐的故事了。
高境界的威壓,只對根基不穩之人效果顯著。
祝人杰的威壓撲到他和傅志舟身上的時候,衛圖只感覺稍有不適,并無太大的難受。
“根基?”
韋飛先是一愣,然后神色變得若有所思了起來。
“希望二哥能注意這點。”衛圖看到這一幕,暗嘆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
三人中。
若無變數的話。
唯有他和傅志舟有望到達下一境界,突破筑基。
二十年前的瓶頸,對傅志舟來說,既是挫折,也是幸運。
經此,傅志舟突破境界的速度雖然停滯了近十年,到現在也才只有練氣七層——
但其根基,此刻足可在同階修士中排進前列了。
其次,寇紅纓筑基,也意味著傅志舟投資成功。
不久將來。
其將收獲一枚凝基丹。
有凝基丹,還有他將得到的“妖魄筑基之法”相助,傅志舟筑基成功的幾率不低。
而反觀韋飛。
一無根基,二無投資。
以這個狀態,哪怕其順利到達練氣九層,有緣得到筑基丹,也不見得能筑基成功。
此刻。
看似韋飛到了練氣七層,與他們相差不大,實則他們二人已經將韋飛遠遠甩在了身后。
這一點,不是“一氣囊”產生的幾百靈石效益,就能彌補得了的。
——筑基靈物、凝基丹,這兩樣每一種,都比“一氣囊”的制法值錢的多。
“苦心人,天不負。”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衛圖想起了這兩句話。
當年,他們兄弟四人,都是下品靈根,幾乎看不到筑基希望。
于是,韋飛早早放棄,前往世俗享受逍遙。
唯有他和傅志舟兩個人,兢兢業業,腳踏實步…
時移世易。
他和傅志舟二人,皆有望到達筑基期,但…韋飛卻因為前期的不努力…導致自身,即便獲得了機緣,亦難逆天改命。
四十多年前的選擇。
沒有優劣之分。
但有勝敗之論——
倘若他和傅志舟逐夢失敗,那么韋飛的選擇,就變得明智。
但今日之結果。
恰恰相反。
七日后。
衛圖重返丹丘山。
回到丹丘山后,衛圖清點家當,將一些符箓,以及祝人杰給他的賠罪禮一同送到百寶閣進行拍賣。
——祝人杰給他的玉盒里,裝的是一件名為“鬼頭子母刃”的一階中品法器。
若換到練氣中期時,衛圖對這“鬼頭子母刃”還有煉化,用來防身的想法。
但現在,衛圖只想筑基。
賣掉“鬼頭子母刃”為他湊夠購買“凝基丹”的靈石,才是正理。
市面上,一顆“凝基丹”的價格大概是一千二百靈石左右。
以衛圖現在的身家,雖能購買得起,但這就得變賣一些價值珍貴,且來歷經不得起查的寶物了。
兩年后。
百寶閣拍賣會上。
衛圖變賣的“鬼頭子母刃”被拍得一百六十三枚靈石。
積壓的符箓,也被拍出了三百多枚靈石。
這些符箓,若單賣,能多賣一百多靈石,但短時間內,散賣根本難以賣出去。
同種符箓,
坊市市場會飽和。
只能選擇在拍賣會上拍賣。
拍下衛圖符箓的修士,來自盛江何家。
衛圖認識這個家族,他第一次參加百寶閣拍賣會時,婁紅拍賣的“火漿果”便是來自這個家族。
拍賣會結束后。
盛江何家派人找到衛圖,想與衛圖商談,多收購一些符箓。
“再過四十年,就是妖狼山脈每五百年一次的獸潮了。”
“我家族的靈地,毗鄰妖狼山脈,需要多備符箓…”
盛江何家派出的這名修士名叫“何俊鵬”,他在說出自己前來收購衛圖符箓的目的后,也坦言相告了自己這么大批量收購符箓的原因。
“衛道友的“荊籠符”、“震地符”,以及“回春符”…這三種符箓,都是我何家的急需之物…”
“我希望衛道友能夠將價格再調低一些。”
“若可,我何家愿意幫衛道友再介紹幾個家族的生意…”
何俊鵬道。
“妖狼山脈獸潮?”衛圖聽到這個消息后,神色微動。
這個“常識”,身為散修的他,還是頭一次聽聞。
畢竟五百年距離現在太遠了。
距離獸潮發生的時間,亦還有四十多年。
“何道友想以何種價格收購衛某手上的符箓,倘若介紹的生意不少,這符箓價格…”
對送上門的生意。
衛圖當然不會去推拒。
在與何俊鵬談好條件后,他將手上剩下的符箓,作價二百靈石出售給了何俊鵬。
接下來。
五年的時間里。
衛圖連續接觸了數家如盛江何家這樣在妖狼山脈附近扎根的筑基小家族。
通過變賣符箓,他總算堪堪攢夠了購買凝基丹的靈石。
期間,十年聚會到來。
衛圖做出了決定,如寇紅纓上次一樣,寫信爽約。
自他在百寶閣內,變賣法器和符箓開始,不少人就盯上了他這個香餑餑。
他現在離開丹丘山,委實太過危險。
“衛道友,我聽說逍遙山秘境最近新發掘出了宮室,里面可能存有筑基靈物…”
這日,百寶閣的管事“申曜”找到了衛圖,想約衛圖一起出門探險,尋找筑基靈物。
近年來,衛圖變賣身家,又這么孜孜不倦賺取靈石,任誰都能看出來,衛圖志在筑基。
因此,筑基靈物對衛圖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逍遙山秘境?”衛圖微訝,他沒想到申曜這個八面玲瓏的百寶閣的管事,背后也是個劫修。
鄭國境內,除了妖狼山脈這個可探險的地域外,還有其他小型的秘境,亦可探險。
其中,逍遙山秘境,就是僅次于妖狼山脈的一處大寶地。
有不少筑基真人,都會去這個地方探險。
要是申曜早來幾天,衛圖還難以武斷其是劫修。
但可惜的是——前幾日,寇紅纓剛好給他發信,說了自己去逍遙山探險,尋找筑基靈物無果的事。
“申管事的好意,衛某心領了,只不過衛某…膽小怕事,不喜歡探險。”
衛圖直言拒絕。
說到這里,他沉吟一聲道:“相較逍遙山的筑基靈物,我更看好…用高價從丹丘山的其他修士手中,買得筑基靈物…”
丹丘山內,身懷筑基靈物的散修,不止宮舒蘭一人。
“也好。”申曜面色一僵,嘆了口氣,拱手告辭。
待申曜離開后。
衛圖立刻前往傅志舟住處,告誡傅志舟,讓傅志舟這些時日小心,盡量不要出去。
他擔心,申曜等劫修會利用傅志舟與他的關系,引他出門。
告誡的同時。
衛圖也告訴傅志舟,自己打算在這十年內,筑基的消息。
“我明白了。”傅志舟知道事情輕重,立刻點頭答應,沒有一絲的猶豫。
盡管十年不出丹丘山,會對他今后的修煉,造成不小的影響,但兄弟之間,豈會計較這點小事。
自他當捉刀人開始。
若無衛圖給他的保命符箓,他不知已經死在妖狼山脈多少次了。
“三哥,紅纓即使在這十年間,找到了筑基靈物,并且給你…但只有一份筑基靈物的話,也換不了一顆筑基丹。”
傅志舟心生疑惑,詢問道。
兩份筑基靈物,才可在三大仙門中,換得一粒筑基丹,這是散修之間的常識。
如果只有一份筑基靈物,那就只能與其他修士眾籌,尋找二階丹師煉制筑基丹。
只不過,后者一般費時費力,沒個幾十年時間,很難湊齊一份煉制筑基丹的靈物。
“我已有一份筑基靈物。”衛圖輕聲透露,并將裝有“丹元參”的玉匣拿了出來。
——筑基靈物雖珍貴,但還沒到不可視人的地步。
傅志舟亦是值得信任之人。
見到這株丹元參。
傅志舟頓時恍然大悟。
“三哥放心,我會保守這個秘密,不告訴其他人。”傅志舟發誓道。
后面,傅志舟也沒再詢問衛圖關于這株“丹元參”的來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
尋根問底,哪怕再是親密無間的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時間飛逝。
轉眼又過去四年。
這日,衛圖福臨心至,他走到落雪院的閉關室,盤膝打坐。
半個時辰后,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壓從他身上顯露而出。
“九十二歲,練氣九層。”
衛圖睜開雙眸,眸底露出一絲滄桑之色,但轉瞬即逝。
接著,他從袖間取出了一枚測靈符,貼在了眉心。
在鏡中,衛圖看到自己額上的符紙顯露出的土青兩色光芒,隱有一個拳頭大小。
“估計再過二十多年。”
“我的靈根,就可到達中品了。那時,筑基的話,就可多出一成多的概率了。”
衛圖忖道。
修士靈根不同,吞服筑基丹后,筑基成功的概率也不同。
下品靈根借筑基丹筑基,成功的幾率在五成以下。
而中品靈根借筑基丹筑基,成功率可以到達六成左右。
“不過…倘若紅纓送來筑基靈物…”
“與太玄宗兌換后,我就有兩枚筑基丹,筑基的概率可以達到七成以上,再加上…這半截雪蓮,亦能平添半成的筑基概率…”
衛圖暗暗思索。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等,等「大器晚成」命格將他的靈根,提升到中品靈根。
另一個是直接突破。
節省這二十年的時間。
“等等再看…”
“要是紅纓遲遲沒有送來筑基靈物,相距中品靈根的時間又不長,那么…拖延到中品靈根提升后,再行筑基也不遲。”
衛圖心道。
倘若只有幾年的時間差,明顯提升靈根后,再行筑基劃算。
但就在這時。
落雪院外傳來了敲門聲。
“衛叔,是我。”門外敲門聲響起的同時,也傳來了寇紅纓的聲音。
衛圖聽到這聲音,心中頓時一喜,暗道“雙喜臨門”。
此刻,寇紅纓前來丹丘山找他,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送靈契中答應的筑基靈物。
衛圖命“裂風雕”躲好,起身走出修煉室,打開院門。
“這是小侄答應衛叔的筑基靈物——寒煙果。”
寒暄了一小會后,寇紅纓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個玉匣,放到了桌上。
玉匣甫一打開。
一顆拳頭大小的冰色果實頓時釋放出了寒氣,將附近的溫度降低了幾度。
衛圖收下寒煙果,拱手向寇紅纓道了一聲謝。
通過來往信件,他知道,自寇紅纓筑基的這十一年來,可是片刻都沒有停歇過,一直幫他在鄭國境內尋找筑基靈果。
堂堂一筑基真人,能做到這一點,可不是易事。
寇紅纓領了謝意,她將衛圖給她倒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后道:“衛叔,我就不久待了,答應傅叔的報酬,今日我也一并交給傅叔…”
語畢,寇紅纓起身,準備提裙離去。
但這時。
衛圖卻出聲叫住了寇紅纓。
“衛叔,可還有它事?”寇紅纓轉身,面露詫異。
她知道衛圖的性情。
其不是那種喜歡攀附親情的人。
衛圖沉吟一聲,取出了他暗藏的“丹元參”,放在了桌上。
“現在已有兩份筑基靈物,我想紅纓幫我一個忙,帶我去太玄宗的辦事處,換一粒筑基丹。”
他道。
散修持兩份筑基靈物,就可前往坊市辦事處,兌換一粒筑基丹。
——這是太玄宗,還有鏡水閣、青竹山三大仙門明文規定的條例。
然而,衛圖清楚,再好的規定,也絕對有空子可鉆。
他一個底層散修,跑到太玄宗辦事處兌換筑基丹,不管能否兌換成功,都會遭受太玄宗內外修士的垂涎…
但——
兌換人的身份一變。
就截然不同了。
沒有修士,敢對鏡水閣的筑基真人下手。
至于為何不去鏡水閣兌換。
衛圖亦有自己考慮。
寇紅纓在鏡水閣內有自己的師門長輩,這些人,亦缺筑基丹。
萬一有人繞過寇紅纓,以“理由”截了這兌換的“筑基丹”…
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讓寇紅纓幫他去太玄宗兌換筑基丹,這做法,風險最小。
“這是舉手之勞。”寇紅纓看到衛圖還有一份筑基靈物,詫異之余,點頭答應了下來。
少傾。
在寇紅纓的帶領下,衛圖來到了太玄宗位于丹丘山的辦事處。
“閣下是?”劉執事在寇紅纓身上感到了強大的威壓,他額生冷汗,起身恭敬詢問。
“鏡水閣筑基真人——寇紅纓。”
寇紅纓言簡意賅。
“鏡水閣真人?”劉執事聞言,心中詫異,鏡水閣真人怎么無緣無故的跑到他們太玄宗的辦事處了。
“可是有修士欺詐寇真人?”
他略想片刻,問道。
丹丘山是坊市,鏡水閣修士跑到這里采買靈物,乃是常事。
想及此,劉執事面色微冷,看了一眼跟在寇紅纓身后的衛圖,斥道:“衛符師,可是伱售賣的符箓,得罪了寇真人?”
他猜測,可能是衛圖狗眼不識人,沖撞了寇紅纓。
“劉執事錯怪了。”寇紅纓搖了搖頭,解釋道:“衛符師乃是我的家族長輩,我帶衛叔前來,是打算在貴派兌換一粒筑基丹,幫助衛叔筑基。”
話音落下。
劉執事當即傻眼,他努力搜刮記憶,總算想起了寇紅纓究竟是誰。
寇紅纓這個名字他聽過。
數十年前,衛圖遭遇劫修后,重返丹丘山,曾告訴過他…自己在鏡水閣內有一個侄女。
“是劉某不對,還望衛符師勿怪。”劉執事伏低做小,對衛圖道起了歉。
別看他貴為坊市執事,但在仙門筑基真人面前,根本沒有太高的地位。
習慣性的道完歉后,劉執事咂摸了一下剛才寇紅纓的話中之意后,看向衛圖的目光,頓時就不同了。
“筑基丹?”
劉執事心驚膽顫。
他萬沒想到,寇紅纓竟然愿意為衛圖做到這步,主動出筑基靈物,幫其兌換筑基丹。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倘若是寇紅纓幫衛圖兌換筑基丹,明顯去鏡水閣更好,之所以二人來到太玄宗——極有可能,是這筑基靈物是衛圖湊夠,寇紅纓順便幫忙。
劉執事壓下萬般思緒,他對寇紅纓拱手一禮,“請寇真人和衛符師稍稍等待片刻,劉某這就給門派發信…”
筑基丹非同小可。
輪不到他這個小執事操辦。
等待的空隙。
寇紅纓取出了一只丹瓶,塞到了衛圖手上,傳音道:“兌換筑基丹后,衛叔你就立刻著手筑基,萬不可遲疑,不然生變。”
“這枚凝基丹,本是給傅叔的報酬,不過…衛叔你現在急用,先拿去為好。”
衛圖點頭,沒有推拒寇紅纓的好意,收了這凝基丹。
即使寇紅纓不提,他也想先找傅志舟,換得這丹藥。
——傅志舟距離筑基,還有一段時間,并不急需凝基丹。
半個時辰后。
一個彩裙女子腳踩云霞,落在了辦事處的門口。
此女面容清麗,身披太玄宗的道袍,氣質飄逸。
“寇道友。”彩裙女子走入辦事處,對寇紅纓點頭示意。
“關道友。”
寇紅纓顯然認識這彩裙女子,回了一禮。
二人閑談片刻。
“衛叔,現在可以取出筑基靈物了。”寇紅纓笑道。
衛圖點頭,將兩個裝有筑基靈物的玉匣,放在桌案上。
“這是筑基丹。”
關姓女修一翻手掌,掌心多出了一枚丹瓶,她運使法力,將其送遞到了衛圖的手上。
衛圖接過丹瓶,打開一看,見與他得自趙青蘿的那粒筑基丹一模一樣,頓時心安。
“關道友暫且留步。”
寇紅纓出聲叫住了準備離開辦事處的關姓女修。
“寇道友可還有它事?”
關姓女修止步,好奇詢問。
“有勞關道友幫我這長輩安排一間閉關洞府,用來沖擊筑基境。”寇紅纓說出自己的請求。
“這是小事。”
關姓女修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她從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遞給了寇紅纓,并道:“這是丹丘山核心區域的洞府令牌,位于二階靈脈附近,足夠突破筑基了。”
語畢,關姓女修化作一道遁光,離開了太玄宗辦事處。
接下來。
寇紅纓親自庇護,送衛圖來到了丹丘山的核心洞府。
在眾修的目光注視下,衛圖借助令牌,打開洞府大門,走了進去。
無人敢出手。
也無人敢攔路。
一路安全。
“本真人將在丹丘山暫住數載,若有人打擾衛叔突破,休怪本真人無情…”
寇紅纓美眸掃了一眼在場的丹丘山修士,甩袖離去。
在場眾修,面面相覷。
有寇紅纓這筑基真人親自護道,他們哪敢有搶奪衛圖筑基丹的想法。
躲還來不及。
“衛圖身上,怎會有筑基靈物?莫不是宮舒蘭身上的筑基靈物易手了?”
眾修做出合理推測。
衛圖是符師,一直待在丹丘山內,幾乎不出山,不太可能從秘境中奪得筑基靈物。
只有一個可能,其身上的筑基靈物,奪自其它修士。
而宮舒蘭,最有可能。
“看來,不必監視宮舒蘭了。”
眾修暗嘆。
進入洞府修煉室。
衛圖沒有著急吞服筑基丹,直接筑基,而是先入定,調整自身的狀態。
雖然練氣九層,吞服“凝基丹”和“筑基丹”后,就可直接突破筑基期,但他寧愿晚突破幾年,也要將練氣境修為打磨圓滿。
一年過去。
兩年過去。
直至第四年。
衛圖的精氣神趨于完滿,他輕喝一聲,雙眸綻露光芒,同時手結《小春秋功》法印。
霎那間,一道道靈氣自蒲團下的聚靈法陣被他牽引而來,吸入到了周天大穴之內。
氣血融合靈氣,開始洗刷他的全身經脈、四肢百骸。
在磅礴的氣血擠壓之下,丹田內的氣狀靈力,開始緩慢變成液態,一滴滴凝聚。
這時,衛圖不再猶豫,他咬破舌底蠟封的“凝基丹”,借丹藥之力,凝固根基,聚氣成液。
凝基丹被吞服之后。
衛圖體內的氣血再次涌出。
剎那間。
洞府外面的天地為之一變,周遭靈氣在法訣的牽引下,瘋狂朝衛圖所在的修煉室內倒卷而去,化作一個漏斗,朝衛圖體內不斷輸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