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下筆如流水,轉眼間已經八百字,很快,一千字…
“言為政者而宜于民者,功成事立,則受天而永年命,所謂一人有慶,萬民同賴者也!”
筆收,青光彌漫天際!
朵朵青蓮高高飛起,托著林蘇頭頂的鍘刀遠遠飛出!
轟地一聲,長廊之上,所有人全都震動!
“傳世青文!”
“天平之下,誕生傳世青文!”
天際圣音響起:“傳世青文《刑法論》,創作者,林蘇!賜你折罪法牌一面!”
天平形成的鍘刀一震而散,一塊青銅法牌飛向林蘇!
高閣之上,四人面面相覷(包括剛剛返回,心如死灰,眼如死魚的荀雷)…
我靠,法宮天平之下,荀雷這個法家高足被鍘了一刀,文心留下深深的傷痕,而并非法道出身的林某人,卻憑借一部《刑法論》而收獲圣殿賞賜,而且還是折罪法牌!
折罪法牌何意?
你犯下了任何罪行,都可以折罪一次!
死刑免死。
重罪減輕。
輕罪從無。
這是給這個后腦生反骨的反骨仔松綁啊…
這真心跟圣殿大環境不符…
文寶堂怎么搞的?跟圣殿諸賢唱對臺戲么?
一時之間,這四個落敗的俊杰,心頭同時升起了異樣的滋味…
他們都是各宮第一弟子,他們都敗在林蘇手下,而且都是在各自擅長的領域,現在,被他們聯壓的人,竟然有了免罪法牌的庇護——免罪法牌不算什么特別珍貴的文寶,但象征意義特別濃,對于屢犯門規之人,也有它的奇效。
怎不讓他們浮想聯翩?
林蘇目光抬起,盯著空中飄飄蕩蕩的一枚青蓮花瓣,心頭也是大浪翻滾…
踏入圣殿,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現實。
各宮的水深他早已盡知。
窺一斑而知全貌,窺一葉而知秋,是他必須保留的基本敏感。
但是,他的文道賞賜他一直都看不出端倪。
這些文道賞賜,伴著他走過了很遠的路…
似乎每一樣都是他當時最需要的…
他覺得文寶堂里有人在密切關注著他…
會是誰呢?
其目的又是什么?
哧地一聲,第四枚青蓮花瓣射入他的眉心,林蘇再次感受到了文道之劫,這文道之劫常人難以承受,但于他而言,卻是一種機緣。
每次文劫,都震動他的文山,震動文心,也悄悄改變了他文氣的顏色,原來他是正宗的文路,全身文氣一派銀白,而如今,隨著一次次文劫,他的文氣已經帶上了隱隱的金邊,他,離文界慢慢接近…
第五層,墨宮第一弟子墨赤。
墨赤慢慢抬頭,眼角滑過一絲冰冷的殺機:“墨家兵偶一十八,林兄不妨破之!”
聲音一落,他的身后突然滑出兵偶十八尊,有的執筆,有的執棋,每具兵偶赫然都是文界大儒戰力,文道偉力鋪天蓋地。
長廊之上,眾人全都色變。
他們早就聽聞墨家兵偶之厲害,但極少有人親眼見過,這些兵偶以神妙法則串連文道偉力,幾乎沒有弱點,首先,它們不是人,你針對它們的身體所進行的任何傷害,傷不了它們真正的根基,只要文道偉力還在,他們就可以無窮無盡。
其次,他們沒有情感,沒有文心蒙塵之慮,他們只知道按照設定的路線走下去。
十八兵偶,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陡然發動攻擊。
林蘇手一起…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無聲無息中,他手中出現一把大弓!
弓拉開,開弓如滿月,十八支青光閃爍的利箭同時射出…
射在十八只人偶身上!
位置各不相同,有的射在前胸,有的射在眉心,有的射在手臂…
相同的是…
十八只人偶同時定住!
長廊之上,眾人目瞪口呆…
一次拉弓,一發十八箭,射中十八只人偶,然而場面就完全靜止…
他又贏了?
有一個聲音大呼:“進入墨道層,該當使用墨家手段吧?這算什么?這只是戰青詞的威力,是詩道手段!林蘇偏離了道之方向,應視為失敗!”
此人乃是詩宮弟子,林蘇擊敗詩宮大弟子之后,他就一直沉默,如今終于爆發了。
而且這聲音異常響亮,幾乎所有人都知聞。
一時之間,林蘇有無違規的討論席卷整片長廊…
有人認為這是違規!
因為這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文戰,你對戰哪一道,必須選擇哪一道的規則。
有人認為這不算違規,每個文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決沒有人能精通所有的領域,就連圣人都不能,你如何能要求一個新入職的圣殿弟子,在所有道上都擊敗各道第一弟子?
議論聲中,林蘇慢慢抬頭:“墨師兄,有人質疑小弟所使用的手法不是墨家手段,師兄覺得呢?是墨家手段否?”
這話一出,全場靜音。
是不是墨家手段,一般弟子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墨宮第一弟子豈能不知?
墨赤目光抬起,一聲嘆息:“雖是戰青詞所化之弓,但每一箭射的位置,全都是人偶體內文道偉力流轉的關鍵部位,一眼看穿人偶的機關設置,豈能不是墨家手段?墨赤擋不住林兄之路,慚愧之至!”
轟地一聲,墨赤卷入虛空,第五片青蓮花瓣射入林蘇眉心。
高閣之中,墨赤出現!
這高閣之中,原本空無一人,但林蘇每破一關,上面就增加一人,所有的失敗者盡數云集于此。
李慶詮、風九霄、李逍遙、荀雷、墨赤!
墨赤進入其中,迎面就是荀雷,荀雷目光冰冷:“墨兄,這就是你的全力以赴?”
“是!”墨赤走向窗邊,手指在茶幾上輕輕點一點,示意侍女倒茶。
荀雷道:“本座有幾分懷疑,你是否有意在放水!”
這話一出,旁邊三人臉有異常…
這話太敏感了…
單從今日的戰局看,真的很象是放水。
別人都拼了老命了,要么受傷(如法宮荀雷),要么法寶受損(如道宮李逍遙),而他卻如同兒戲一般,十八個人偶一亮,被對方十八箭打停,他就直接鞠躬認輸,少了幾分決絕。
墨赤慢慢托起茶杯:“怎么?荀雷,本座沒有如你這般傷痕累累,就必須得背上放水的名聲?莫要忘了,你執的是法家!無證之責,可不太合乎法度!”
“你…”荀雷大怒。
李慶詮霍然起身:“兩位且莫有失身份…稍安勿躁!”
風九霄也道:“正是,各位需要面對一件事情,有無可能我等設下的八關,全都擋不住他!”
眾人心頭齊齊一跳…
林蘇入殿,眾宮都頗為興奮。
不管是下邊的圣家跟他結仇的也好,還是他在某一領域鋒芒太盛,導致各宮名聲有損也罷,大家都想抓住這個機會虐他一回。
這虐,是圣殿支持的,是圣道倡導的。
但各宮也都暗暗攢了一把勁…
都希望在他們這一宮的這一個環節,將林某人虐得懷疑人生!
只要他們能夠做到,他們這一宮也就名揚全殿了。
所以,幾乎所有第一弟子都拿出了最好的狀態(除了墨赤之外,他的狀態存疑)。
然而,已經五連敗!
這五連敗一出,風九霄提出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有無可能爆出一個空前絕后的大事件…
那就是:精心準備的八宮,集體落敗!
如果圣殿入門儀式成了這幅模樣,那對于圣殿而言,可是大事件,注: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因為這件事情會折射!
折射出一條:圣殿不過爾爾!
林蘇一個人,輕描澹寫擊敗了整個圣殿!
這是有損圣殿尊嚴,有損圣殿聲譽的大事件!
如果在以前,有誰提出這種狗屁問題,眾人肯定會笑,但如今,他們笑不出來!
因為林蘇在前面五關,實實在在擊敗了他們。
能夠擊敗他們,誰又能斷言他不能擊敗后面的三關考核人?
至少李慶詮等人,絕對不會承認他們比后面三關考核人差。
話題到了這里,緊急分析…
后面三關,還有縱橫宮的縱橫之道、陰陽宮的陰陽道、畫宮的畫道!
一想到這三關,眾人面面相覷…
“縱橫之道是口才,恰好是他所擅長的!”風九霄道:“就看陰陽宮和畫宮了!”
荀雷道:“畫宮跟他積怨最深,又在最后一關,本座還是相信吳風的,至少他會真的全力以赴!”
這話一出,墨赤嘴唇剛要動,立刻收緊了,托起茶杯直接當了聽眾。
李慶詮沒注意到這個,他眉頭緊鎖:“要不要還設下一重關卡?智宮或者書宮,亦或是儒宮…”
眾人一齊搖頭:“儒宮向來不參與這種小事件,書宮…他以一己之力開創兩大宮想必擋不住他,而智宮,他恰好以智定天下,世俗間最為津津樂道的,正是他的智道…”
一時之間,五大俊杰面面相覷…
突然有了一種圣殿十七宮,何人可擋他的奇葩感慨…
他們有這種感慨,李歸涵和書山圣女同樣有!
“九層劫塔,八層有人,他們目前設置的關卡有八道。”雅頌道:“不知第九層是否會是一個新的變數。”
李歸涵道:“圣道之劫,以九為極,他們瞧他再怎么不爽,也只有這一道關卡的機動余地,且看他們會不會將這條路走絕!”
圣道之劫,以九為極。
何意?
意思是:圣殿的入門之劫,最多只有九道,決不能超過九道。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布局了八道,留下了最后一道的余地,這一道劫,會不會用?
會不會用本身也是一件“一葉知秋”的事情。
如果圣殿用了,就表明圣殿十七宮排斥林蘇已經形成主流,林蘇圣殿之路還沒有開始走,就是一條絕路!
如果不用,就表明還有幾分變數。
林蘇上了第六層…
第六層是縱橫宮的第一弟子,公孫暢揚。
公孫暢揚面容嬌美,男作女形,手抱一白貓,輕撫貓毛:“林兄到得第六層,你我論一論道可好?”
“公孫師兄,請!”林蘇坐下。
公孫暢揚輕撫懷中白貓:“我言白貓非貓!然否?”
這話一出,長廊之上,所有人全都震動,白貓不是貓?
何意?
堂堂縱橫宮第一弟子,打算辯論,一起步階段就是一個錯誤的命題?
然而,林蘇卻不這么想…
他想到的是:千古謬論之“白馬非馬”!
林蘇笑了:“然也!”
第一個環節,就打了公孫暢揚一個出人意料…
你倒是辯啊?
你不辯,我拿什么彰顯我的縱橫之舌?
林蘇目光抬起,微笑:“師兄不問一個為何么?”
“不必!”公孫暢揚道:“貓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是故,白貓非貓是也…”
這一番謬論讓長廊之上幾乎所有人頭腦中一片漿湖,他們自襯,如果此時坐于公孫對面,只怕立時就會文心分裂,精神分裂。
然而,所有的一切,隨著林蘇兩個字“然也”…
而喪失了所有的威能!
因為林蘇沒有跟他辯!
他辯得再出色,也只是為林蘇剛才的“然也”作注解。
公孫暢揚一番大論,暢快淋漓…
終于停下,林蘇含笑看著他:“師兄辛苦了,為小弟‘然也’二字,如此費心費力論證,小弟何敢當也?”
公孫暢揚突然就如同吃了一只綠頭蒼蠅,還是連皮帶殼的那種…
林蘇補充道:“小弟也有一問題想問公孫師兄。”
公孫暢揚精神一振:“請!”
林蘇道:“假設有圣人建一界,他在此界無所不能,那么請問,他有無辦法在此界中建造一座他自己都移動不了的石山?”
這個問題一拋出…
長廊之上的那些文人立刻有了參與感,總算找到了參與感…
“自然可以!”有人言:“前提已經說清楚了,在此界之內,圣人無所不能!”
“可是…”有人道:“他需要建的石山,是他自己都移動不了的,這豈不說明他并非無所不能?”
僅僅一正一反兩個疑問,瞬間將所有人的大腦弄成一片漿湖…
你說他無所不能吧?
他建造不了這樣的一座石山!
因為他如果建成了,那他又陷入了另一個悖論:他建的石山他移動不了,從另一個層面印證他并非無所不能…
這話題所有人一解,深陷其中…
一瞬間,汗毛滋滋的…
公孫暢揚眉頭糾結成一團,整個人都懵了…
林蘇輕輕一笑:“公孫師兄,能回答否?”
公孫暢揚眉頭輕輕顫抖:“慚愧!林兄請!”
第六枚青蓮葉到手,這一關是如此的輕松…
閣樓之上,兩女面面相覷…
“歸涵,這個問題有答桉嗎?”
李歸涵輕輕搖頭:“他出的問題,反正我是不用想了,肯定懵圈,不過,他今天還算是客氣的,他如果非得論證公孫暢揚是狗,我估計公孫暢揚都辯不清楚…”
雅頌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繼續!”
第七層!
陰陽宮的第一弟子鄒半生!
他的手輕輕一點,第七層之上,光影陸離,陰如地獄,陽若蒼穹,有爻往來穿梭,帶著無盡的殺機,一時之間,第七層竟然消去了文道之光,只剩下虛實交幻,還有最深奧的陰陽至理。
閣樓之上,李慶詮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生死爻,連這圣器都亮了,陰陽宮還是下了本錢的。”
“是啊,至少他們是真的全力以赴!”荀雷插嘴。
墨赤拍桉而起:“荀雷,你究竟是何用意?我們六人全敗,如何輪到你一再譏諷?”
旁邊的李逍遙眼中光芒一閃:“不是六人,而是七人!”
他的聲音一落…
林蘇手中突然一支筆劃過虛空,一幅奇異的圖虛空呈現,這幅圖一現,整片空間之中,陰陽之氣盡數收取,兩片陰陽爻碰地一聲,落在這幅圖中,化為圖中兩條陰陽魚。
鄒半生臉色大變:“這是何圖?”
“八卦圖!”林蘇道:“本人入圣殿,空手而來,不成敬意,這幅八卦圖,脫胎陰陽道,與文道息息相關,若陰陽宮與墨宮詳加研究,想必能發揮出其真正威力,是故,小子特將此圖獻與諸圣!”
手一起,空中的八卦圖旋轉而起,直入深空。
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善!”
與此相隨的,是第七枚青蓮葉…
林蘇心頭大跳…
第七枚青蓮葉拿到了,但他的收獲卻并不止次,他覺得自己的文壇嗡地一聲,有了奇異的改變…
內視,他的九面文壇,終于全部填滿了!
他鄉試之后,拿到的第一件文道禮品就是九面文壇!
他一開始不知道文壇為何有九面,后來他才知道,這九面文壇就是給他做填空題的,他寫的詩,歸入其中一面,寫的詞,歸于另一面,寫的兵法,歸于一面,唱的歌兒都可以歸入一面,踏入圣殿之前,他已經填了八面。
詩、詞、樂、墨道(紡車、馬桶的設計圖,相當無語)、兵法、畫道(青蓮論道上的論的《一畫論》、書法、小說),如今,終于補上最后的空白,這填補的是陰陽道——八卦圖!
八卦圖其實他以前并非沒有使用過,只不過,這是第一次畫在金紙之上讓圣殿看到,所以,圣殿此刻才真正填滿了他的九面文壇。
這似乎是一個預兆,預兆著他的文路可以向前踏一步了!
閣樓之上,李歸涵眉頭緊鎖…
雅頌也眉頭緊鎖:“歸涵,此是何意?”
“他棋盤落子,從來沒有人知道是為何…但這件事情,我隱約感覺到了幾分端倪,只是我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之本意。”李歸涵道:“所以,還是等他終結這番鬧劇,再論吧。”
鄒半生也被放逐到了失敗者聯盟…
八人狙擊,七人放逐…
鄒半生也享受到了墨赤同樣的待遇,那就是這閣樓里其他人對他有幾分猜忌…
你的陰陽爻號稱生死利器,就這樣被他畫個圖就破了?
你有沒有放水?
此外,這小子給圣殿送了一份厚禮,八卦圖!
而且點明這八卦圖需要陰陽宮和墨宮聯手研究,是不是將陰陽宮和墨宮引向他這一邊?
這如果是分化,也是非常高明的分化!
八卦圖非比尋常,圣殿高層都是識貨的,這樣的八卦圖,如果用得好,可以將陰陽宮的陰陽之道前推一大步,同理,墨家跟陣法是密切相關的,他們也能從八卦圖中收獲良多。
如此一來,兩大宮跟他實現了捆綁!
這,到底是不是林蘇的本意?
按理說,沒有人會從一個新入殿的普通人身上解讀出這么復雜、這么具有氣魄的大計,但是,面對林蘇,什么都有可能!
他的合縱連橫之道,在大蒼皇主易位的大計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第八關!
最后一關!
也是最讓人關注的一關!
為何?
因為林蘇跟畫宮之仇,眾所周知。
每次打壓林蘇的策略,畫宮都是沖在最前面的。
比如說今日的八宮聯手教訓林某人,也是畫宮一力推動的,前期,畫宮大長老游走各宮,宮中古畫可是送了一面墻!
如今,七宮狙擊失敗,只剩下畫宮一家。
有陰謀論者甚至猜測,畫宮出手一擊,將是絕殺!
考核考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所有人的心態都有些不正常…
其一是,林蘇顛覆圣殿入門之劫已成定局,因為在他之前,從來沒有過如此嚴苛的入門儀式。
其二是,在他之前,更沒有他這樣的過關方式。
其三是,在他之前,從來沒有人能成功地摘取七瓣青蓮。
——七瓣青蓮,你以為是那么簡單?
每一片青蓮花瓣,都代表著他將圣殿某一宮踩下!
連踩七宮,帶來的影響力絕對空前絕后。
如果最后一關的畫宮也擋不住他,那他的入門儀式就成了圣殿的最大笑話,圣殿尊嚴將不復存在。
所以,不知何時,劫塔之外的天空,出現了隱隱約約的身影,劫塔之外的長廊,出現了很多閉關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第八層劫塔,或喜或憂…
高閣之上,李歸涵與雅頌的手不知何時緊緊相握,雅頌不是人,但是,她也感受到了李歸涵手上的冷汗。
她們沒空去評價林蘇前面七關的驚艷。
她們甚至不敢去展望即將到來的后續。
因為無論哪一種展望,其實都是死局。
林蘇敗于第八關,或許是死。
他如果贏了全部,就讓圣殿失了顏面,他必定被圣殿高層深深不喜…
那么,她們希望他踏出哪一步呢?
林蘇一步踏上第八層。
第八層中,一個衣著非常張揚的年輕文士慢慢抬頭:“本座吳風,來自畫宮!”
林蘇雙手微拱:“小弟這些年來,跟畫圣圣家的幾任圣子打交道頗多,領教過他們的畫道,還真沒領教過圣殿畫宮的畫道,今日有幸領教!”
這話初聽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落入吳風耳中卻滿滿的不是滋味。
畫圣圣家兩任圣子都死在你手中,你現在當眾公開…
吳風心頭火氣大盛:“閣下是在挑釁么?”
林蘇驚訝:“吳兄緣何會有挑釁之解讀?莫非吳兄身在圣殿畫宮,卻依然對圣家榮辱感同身受?”
吳風瞠目結舌,一時無語。
旁人面面相覷,也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