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根、文壇、文山、文心,這是有修煉圖譜的,你按照要求一步步走下去也就行了。
但到了文路這一境界,沒有修行法則了,他其實是一片茫然。
文路之開,越到后來越難——能想到的,大家都想到了,可供創新的,也就越來越少,其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天下間沒有一人能開文路…
這結果就有點嚴重了,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文道這條大道有問題!
這文道,必須得有向上的階梯啊,如果進入文心之后,大家都開不了文路,豈不說明文道之頂就是文心?到了文心境界,后面就沒辦法再進步了。
練武的,進入窺空境你個“文心高人”擋不住。
魔皇,你擋不住。
妖皇,你還是擋不住。
六境道果,你也擋不住。
那你文道五道之首,服得了誰呀?
是的,你可以說,我如果開了文路,又何懼你魔皇?
問題是你開不了!
面對大道之存亡,圣殿妥協了。
它開始承認一種新的文路方式,就是重新解讀圣人經典,只要你的解讀得到圣殿的認可,算你開了文路;創造一種新的字體,也算;創造一種新的曲藝形式,也算…君子六藝中任何一藝,有所創新,都算。
這是強行給“文路”兩個字松綁,這其實也是降低文路的門檻,讓文道有進一步上行的空間,讓圣殿有個賜予你更多文道力量的理由,以達到壓制其余幾道的目的。
縱然是降低了臺階,但天下文心之人何其多?要想踏入文路依然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無數人花了無數的心血,詮注圣人經典,最終被圣殿否決,讓人一夜白頭。
“極致難求,文路難開,世之公論!”抱山托起酒杯,咕嚕吞了一大口:“誰又能定以時日?”
“留在林家,三年之內如果不能開文路,我為你裝滿壺中酒,整理行裝,送你萬里行。”
“三年?”抱山盯著他。
“三年!”
“好!我留三年!”抱山轉向林佳良:“小子,你的苦日子來了,你三弟太滑溜,我很難折騰得上,就只有你這個小子容易拿捏,我不將你這塊頑鐵磨點金子出來,豈不是對不起這一壇壇的美酒?”
林佳良一跳而起:“拜謝先生!”
他是個傳統讀書人,是不會開玩笑的,他只知道有抱山先生在林家,林家少了內憂外患,林家多了一面大旗,他也好,三弟也罷,全都有了文道之上的指路明燈。
三弟真是高明啊,居然下這么一盤大棋,硬是將這個高人給留下了。
抱山哈哈大笑:“小子,其實你不留我,我也打算在林家留下一段時間的,林家的酒,林家的食,你小子時時刻刻冒出來的奇思妙想,不將這些都掏干,我在外游歷也是心有牽掛…哈哈,更關鍵的是,這里還有文澤兄,文澤兄新得十壇好酒,我不去陪你,你太寂寞了。”
楊知府一張老臉變色了。
他剛剛想著這十壇酒到底怎么給京城同僚作個交待,抱山直接就伸出了魔爪,要命了,你能不能等幾天再跟我談交情?
人散了,天也黑了,林蘇喝了幾杯酒,也有點小醉。
他走進書房,一眼就看到坐在他床上打坐的暗夜,從這個角度看,暗夜黑色衣服下面的皮膚真白啊…
暗夜一口真氣貫通全身,終于點亮了自己的丹田氣海,全身如同通電一般。
這就代表著她的修為恢復了。
修為一恢復,她就感覺到了林蘇,這小壞蛋干嘛呢?
暗夜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他的眼睛,這雙眼睛看的是什么地方?我的天啊,自己的胸口!他湊得那么近,簡直恨不得一頭鉆進去…
林蘇立刻彈起,非常自然地來一句:餓了吧,我給你端點吃的。
大大方方地回頭,還很斯文地將門關上。
暗夜心跳加速了。
昨夜她就有一個強烈的后悔,如果時間可以回流,我一定早點跟他把事兒給辦了,解除掉窺人境最大的桎梏,讓她能夠沒有隱患地踏入窺空之境。
世上的事情到了“假如時間可以回流”這種境界,一般意義上基本沒有回頭的余地。
但在她身上,奇跡發生了,時間真的回流了——危機解除,她再次擁有了選擇的機會。不就等于時間回流嗎?
沒有人知道下一次危機在哪里,她不能再賭了。她可不想在下一次危機到來時,她依然面臨昨夜的那種心靈拷問。
小壞蛋今晚看起來興致高昂——趁她練功,看她胸就是明證。
大木頭有變成花木頭的趨勢,是個好現象。
下一步,就是怎么把事兒辦扎實,先去洗個澡,免得時機到來的時候,錯失良機…
暗夜一步踏出書房,身影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下一刻她鉆進了林蘇的專屬浴室,洗澡!
林蘇端著飯菜進了書房,書房沒有人!
靠,你這小娘皮,我還指望著今晚有所突破呢,你老毛病不改,說走就走啊…
心中好不失望。
突然,書房門打開了,暗夜走了進來,林蘇瞅著她頭發上的水跡心猿那個意馬:“你去洗澡了?”
“嗯!你也該去洗一個…”
“晚上我還要訓練…”
“你的飛刀已經練到了現階段的極致,不用訓練了。”
林蘇心頭大跳,什么意思?
暗夜低頭吃飯,但象她這樣的人,林蘇臉上的表情她如何看不明白?她再次嘗不出飯菜的味道…
熱水從頭上淋下,一天來東跑西趕的疲勞全都沖掉了,縷縷熱氣匯聚,林蘇突然感覺下面不對勁。
啥不對勁?
你敢說出來就是找屏蔽…
其實大家想錯了。
林蘇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是:他的丹田發生了變化。
原來只是一個眼,現在這個眼似乎活了,陽竅、陰竅、九大玄關匯聚的真氣填滿了丹田,在無聲地轉動,帶著無窮的動感。
這是要突破武極啊!
一感為根,一縷為師,一眼為宗,一變為極!
什么意思?
武道之中,有氣感叫武根,有一縷真氣連綿不絕叫武師,有一眼生生不息叫武宗,真氣眼演繹萬般變化,就是武道的登峰造極,叫武極。
他的丹田這是要變啊。
也就是說,他即將迎來武極的境界。
文武雙修,他的文還只走到第二重境界,武已經走到了第三重,馬上就要步入第四重,他這個異界奇葩,抄抄詩玩文道很正解,不小心玩了個武道,最終卻讓武道跑贏了,上哪兒說理去…
武道即將破關,這個節口上能不能玩…花邊?
他不知道。
要是萬一弄成了張三豐跟火頭陀之間的對話,那就掉得大了,張三豐怎么說的:以你九陽神功的神妙,如果你是童子之身練功,你未必會輸給我。
他是真不知道練武之人要不要保持童子身。
作為古代人,對這個可能是有講究,但作為現代人,林蘇是真不信,關鍵這童子身也太難界定了,你睡個覺下面畫個地圖,算不算破了童子身?難道非得捅才算?沒這個理嘛…
請教下暗夜吧。
林蘇穿了衣服,進了書房,暗夜果然不在。
這老毛病…
其實暗夜也作了很大的思想斗爭的,她一直打算留下來的,但當林蘇進入書房的最后一刻,她條件反射般地消失了。
剛剛消失,其實她就后悔了。
“暗夜,請教個問題…”
暗夜心里的糾結瞬間不糾結了,不是我不要臉,給他創造條件,是他要請教問題…
無聲無息中,她出現了:“什么?”
“我覺得我可能馬上要突破武極了。”
暗夜心頭一跳,一探,是啊,馬上就要破武極了。
“破武極有些什么禁忌嗎?”
禁忌?
哪有什么禁忌?到了位了,沖鴨…
但他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暗夜心里撲撲亂跳…
“怎么?真有禁忌?”林蘇也是撲撲跳…
“對于一般人而言,百無禁忌,但…但你有點不一樣。”
“我有什么不一樣?”
“你開了玄關九鎖,還開了陰陽二竅,武極一開始就跟別人不同,如果想將來有更大的成就,最好是在…在武極將破未破之時,找個練武的女人…陰陽相濟…”
林蘇全身的血突然熱了。
暗夜的心跳快得不能再快,但她的聲音還是冷靜:“你府中可有這樣的女人?”
林蘇盯著暗夜:“府中可沒有練武的女人…要不…要不咱們…”
“不行!”暗夜下意識地開口,但一開口,她又后悔了…因為她看到林蘇的眼睛里有點失望…
“也不是…”暗夜說了三個字,又住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