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年機緣巧合開了陰竅,造就了你這個暗夜王者,但是,孤陰不長,陰毒長存,你在窺人之境,尚且能夠壓住,一旦你真的突破窺空,陰竅之威十倍提升,你必定走火入魔,絕無幸免。”
暗夜身體急劇顫抖,她幼年機緣巧合開了陰竅,其后修為大漲,成為絕世天才,她一直都視這為天大的福緣,從來沒有將其視為命運的絞索,現在她知道了,這是一把雙刃劍…
“你唯有一法,就是尋一開陽竅之人,與其陰陽相濟,方可保命…當今天下,我所知道的開陽竅之人,只有三個,一是天南古國大將軍凌向天,二是西南佛國高僧洪厄,三是大隅C花盜桃花落。”
暗夜心頭一片死灰。
這三個人她都知道。
天南古國大將軍,夜御十女,十不存一,行軍途中,沒有女人,連戰馬他都上。
西南佛國高僧洪厄,說是高僧,但周邊尼姑幾乎沒有人能逃脫他的毒手。
那個C花大盜更不用說,真正是人渣雜碎。
自己,居然必須跟這三個人渣中的一個行茍且之事?
“天下之事,一體兩面,武道之巔,亦是白骨鋪成,我建議伱尋找C花盜桃花落,跟他…事后,殺了他,你的名節之失,無人知道,并不妨礙你登臨絕頂。”
“義父,別說了,我死也…”
突然,暗夜的聲音停止了,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除了臉上尚有縱橫的黑線之外…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剛剛給林蘇指點了陰竅!
萬一他也修煉了,不是害他嗎?
自己可以去死,他不能!
我怎么能害他?
決不能!
無聲無息中,暗夜離開海寧樓,來到林府,她內心大叫:別練!千萬別練!諸圣保佑,讓他不要練。
如果是別人,她不擔這個心,反正即便要練,也絕對不可能那么快就練成。
但他,她不放心,因為她知道,他突破九玄關的速度有多么恐怖。
萬一他練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林蘇全身一震,有那么片刻時間,他完全失去了思維。
他不知道他在何處,他甚至記不起自己是誰,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但他能感覺到周邊的一切,他似乎還在紅塵之中,但又似乎跳脫出紅塵之外。
慢慢的,他的意識回來了。
林家,小院,全身上下的隨心所欲…
隱隱有風起,他分明捕捉到這道風中有一條身影,身影定位,正是暗夜,暗夜眼中無限急切:“林蘇,我告訴你的陰竅,千萬別練…”
“我練了啊!”
暗夜一顆心瞬間沉底。
“另外,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找到陽竅了,也打通了,我覺得我是個天才…”
啊?暗夜手指一起,點在他的小腹,她如同石化…
他體內兩股完全迥異的真氣流盤旋往復,變化無窮…
沒有陰毒的氣息,反而有一種她一觸摸就感覺非常舒服的氣息,那是陽竅帶來的獨特陽氣…
她遲了一步,他終究開了陰竅!
但他也同時開了陽竅!
我的天啊…
林蘇近距離地看到了她的眼睛,也近距離地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一時之間,來自黑蛟妖丹的那股熱流,又有抬頭的趨勢…
“暗夜,你身上真香…”
暗夜猛地一彈,手指收回,人已無蹤。
“這又怎么了?能不能不要象個刺猬?我又沒說什么,動不動開跑…”
這句話暗夜沒聽見,她已經出了林家,到了南湖邊,沉入了湖底。
她的窺空境近在咫尺,根本壓不住。
她原本的選擇是一個月內找一個開了陽竅的人,陰陽相濟。
當世之中,開了陽竅的人只有三個,個個惡心得要死——陰陽竅跟九玄關一樣,也必須在武宗境打開,過了武宗境,就永遠失去機會,而武宗境之人,連陰陽竅在哪兒都找不著,怎么打通?
所以,全天下能打通竅穴的人,全都是機緣巧合。
但現在,開陽竅的人多了一個,是他!
她不需要天下奔波,她只需要…
跟別人陰陽相濟,對于她而言,是比死都難的艱難選擇。
但跟他…
暗夜覺得全身發熱,心猿意馬,甚至需要在冰冷的湖水里冷靜冷靜…
丁海過來了,簽了協議,滿心歡喜而去。
林家知道了秘方變更的事情,原本是滿心失落,但林蘇給了他們一個堅定的回答,放心,林家酒廠繼續開,江灘葶米會繼續收購。我們自己釀的酒自己喝也行,送人也行,拿到街上去賣也行,直接賣給海寧酒樓,他們也照樣按原價收購。
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一家海寧樓可以釀造白云邊酒,你們還擔心他把生意做光了,咱們沒生意可做?天下大得很,市場廣闊無邊,別說是咱們兩家,就算再加十家二十家,也根本填補不了市場真空。
一時之間,大家又都開心了。
林母點點頭:“三郎這個決定非常好!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秘方這東西,雖是好東西,但如果不交出去,極容易引來禍端,就象你父一樣,如果不是手下十萬雄兵,又如何會引起文官的忌憚?”
林蘇目瞪口呆,老娘你悟了啊。
連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這樣的至理名言都悟得出來?
幫深閨婦人長了很大的臉啊。
但林母接下來的話兒他就不愛聽了:“三郎,會試只剩九十天,你須專心苦讀…”
一聽到這逼人讀書的話兒,林蘇就有點坐不住,幸好外面老賀傳來消息,有人拜訪…
“誰呀?”
林蘇一開口,林母就搖頭,這三郎啊,昨天就跟他說過,你是解元公,說話要學會基本格式,你看那些做官的,哪個象你?
誰呀?這是隔壁小二說話的格式。
解元公的正確打開方式應該是:卻是哪位?
“解元公,知府大人有意于明日舉辦鹿鳴宴,還望解元公準時參加。”
林蘇微微一愣,鹿鳴宴啊。
他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別的地方今天都開了,也就海寧拖到明天,關鍵原因只有一點,海寧情況非常特殊,有資格參加鹿鳴宴的十個人,折損了兩個。
一個是張浩月,他文壇破裂,還算哪只小鹿?鹿鳴跟他無關了,蛙鳴宴可能配得上。
一個叫李素,此人昨天繞全城L奔三圈,聽說到今天還不肯穿衣服,他父母親將衣服送到他房間,他直接跳起來,大叫我是廢物…
十人專座的鹿鳴宴,八個人怎么開?
知府也是頭都大了,最后還是決定將后面的兩人補充進來,湊足十人之數,開一個降檔的鹿鳴宴,各府都開鹿鳴宴,這傳統都延續幾百年了,總不能不開吧?
“還請回稟知府大人,小生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就不參加了。”林蘇響亮地回答。
上方的林母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
服侍她的小雪和小月也好吃驚。
公子,你這么雄糾糾、氣昂昂的說著這樣的睜眼瞎話,真的好意思?
差人也眼睛鼓起…
林蘇擺擺手:“你照原話跟知府大人說就完事了,保證知府大人不會責怪于你,還會夸你會辦事。”
差人滿腹狐疑,猶豫半響,微微鞠個躬,出了門。
林母下了臺階:“三郎,鹿鳴宴可是文道中的一次盛會,全天下所有年輕人,無不夢寐以求,你真不參加?”
“娘,鹿鳴宴,本質上就是在官員面前留下個好印象,跟學子們搞好關系,你覺得我跟他們的關系能搞得好?”
林母仰面朝天,呆了半響。
也是啊,兒子昨天這么一弄,半個曲州文壇都得罪了,官場也得罪了大半,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好印象?恐怕參加鹿鳴宴的十個人中有九個恨不得啃他的肉。
真要參加,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三郎,這文道…哎,艱難啊!娘在想,你踏上這文道,是不是真的對。”
林蘇好吃驚,老娘,你又悟了,現在居然開始質疑踏上文道的對與錯?
轉變也太急了吧?
“娘,別擔心!”林蘇道:“文道,并非那個狗皇帝所能掌控的,他根本擋不住我的道,至于那些狗屁官員,就更不用鳥他們了。”
林母猛地一驚:“休得胡言!”
她目光投向后面的小雪小月:“三公子今日什么都沒說,明白嗎?”
兩女同時鞠躬:“三公子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今日一直在西院,都沒出來過…”
林蘇目瞪口呆,丫頭們,你們也都悟了啊…
轉身進西院,偶感風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