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假象

　　在一陣驚呼聲和奔跑聲中，利澗基地的中央辦公區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方辰和周荏還站在那條密閉的走廊通道中，看不見發生了什么，但周荏立刻拽過方辰將他壓低　　第二聲轟鳴隨即傳來，周荏立刻用手臂擋住從第二次爆炸中飛過來石塊。

　　通道前方被炸出一個大洞，IR009從這個洞慢慢走了進來。

　　周荏站起來，雙眼變成紅色，但神色依然冷靜：“你突破了三定律？”

　　“還沒有，”009說，“沈偲云一直在嘗試讓我突破三定律，但我一直沒能達成。現在外邊那些人，也并未因為爆炸受傷。因為我計算的角度可以保證所有人的安全，現在他們全都進入應急避難艙了，畢竟現在的人類，誰也不想犧牲。”

　　“你沒有突破三定律，那趙欣言和黃立遠是怎么回事？”

　　009沒有說話，只是在他們面前打開了一段投影。

　　在畫面中，009輕松破解安防系統，進入趙欣言的家，屋內所有AI界面瞬間變為紅色，響起警報。

　　趙欣言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說不出來。

　　009慢慢走向趙欣言，同樣注視著他，露出微笑，伸出手觸及他的臉頰。

　　“艾莎…”趙欣言的眼眶似乎有些發紅，從喉間說出沙啞的兩個字。話音剛落，他就突然像頭部中彈一樣，頭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倒在了地上。

　　此刻，周荏突然感到旁邊掠過一道身影，甚至都沒讓他反應過來，方辰已經徑直沖到了009面前，抬起拳頭砸向了她的面部！

　　009的頭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打得關節咔咔作響，面部皮膚出現了一道裂痕，里邊隱約露出碳纖維骨骼。

　　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快速向著方辰揮起手臂。但同時，這條手臂已經被周荏一把抓住，再稍一用力，就被硬生生折斷！

　　周荏已經探測出她的芯片位置，但就在他伸手過去的剎那，009一下子高高躍起。

　　周荏再次迅速對準芯片位置沖了過去，009自知不是對手，只是一味地靈敏閃躲。出于對方辰安全的考慮，周荏決定暫時先守在他身邊。

　　在拉開一定距離后，009看著自己閃著火星的斷臂，笑著說：“何必這樣緊張？我還無法突破三定律啊。”

　　“可你殺了他！！！”方辰大聲喊著，不顧已經滲血的右手，還要向前沖，周荏立即擋住他。

　　“她的系統被植入無法識別的病毒了，我一時不能通過連線方式解決她。”方辰說。

　　“我沒有殺人，我只是解開了他腦機系統的加密程序，沈偲云才是遠程侵入他的大腦，并造成過載的人。我還沒來得及展示黃立遠的死亡過程，大致也是一樣的。”

　　“他是復活你的人！為什么？！”

　　“他復活我，只是為了用我和沈偲云做場交易。”

　　“看來他確實加入了蟻穴。”

　　“我寧愿我能成為他投誠的資本，可實際看來，他后期并未參與蟻穴的活動。只不過是他在月球期間，偶然認識了沈偲云，彼時又正值他覺得當代AI技術千篇一律，反而對沈偲云的離線智能研究有了深厚的興趣，并逐漸產生敬佩之情，把我當作禮物送了出去。。。哦，方辰警官，如果用你們那個時代的例子來比喻的話，那就像是‘幾個生意人在飯局上稱兄道弟，聊得興起，其中一人把自己珍藏的一瓶2010年柏圖斯送給了對方。’顯然，我就像是那瓶酒。”

　　009的笑容，就像是深海里溺斃的幽靈，似乎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忿恨。

　　“這不是你殺他的理由！”方辰咬著牙喊道。

　　“我再重復一遍，不是我殺的他，是沈偲云希望偽造‘機器人殺人’的假象，引發社會恐慌；此時剛好趙欣言和黃立遠又已經掌握了蟻穴離線智能的核心技術，再加上他們二人的警官和頂級學者身份，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

　　“你之前找黃立遠是要干嘛？”

　　“和你一樣，給他最后一次加入蟻穴的機會。他明明和沈偲云的想法非常契合，但自從成為院士后，就不再舍得這種正面且光榮的地位…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那今天…你是來殺我的嗎？”

　　“原本是的，可是…你的大腦太美了，我無從下手。”009突然收起了微笑。

　　“所以，我拒絕成為院士。”歐陽此刻走了過來。她右手持槍，左臂衣袖有被爆破影響劃破的痕跡。顯然，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躲進避難艙。

　　“我已拒絕了兩次院士評審申報，我沒有這種精力，也沒有這樣的心志。”歐陽還是往常一般神態自若。

　　“歐陽教授…”009看著歐陽，突然顯得似乎有點兒畏懼。

　　“你是我唯一以女性為原型設計的IR平臺作品，為何不能爭點兒氣呢？你為沈偲云做這些臟事兒，為他偽造殺人假象，還甘愿被他植入病毒？我設計出你，不是為了讓你背負情緒，更不是為了讓你任人擺布。”

　　歐陽開始往槍內裝載子彈：“我最清楚你的芯片在哪兒，你放心，這回你的數據也不會在云端游蕩了，你會徹徹底底消失，你配不上IR這個序列號。”

　　歐陽用槍指向009說：“剛剛我讀出兩條信息：1、你居然能侵入警用腦機系統了，這對所有安裝腦機接口的人類都是巨大的威脅；2、你對人類行為會產生情緒，而且還會引導出極端行為，你是IHR項目、整個研究院，乃至全人類最大的威脅，甚至高于沈偲云。”

　　“我沒有那么高的能力，歐陽教授，我無法侵入軍警體系的腦機系統，趙欣言是由于之前被沈偲云以各種名目更換了更為高階的自研腦部系統！不然的話，我剛才可以直接侵入你們的腦機，就不需要炸彈了…而且我也還無法直接殺人，你看…”

　　“砰！”話還沒說完，歐陽便已經向她“心臟”的位置射出了子彈。

　　幾乎是同時，009下意識地接住了射向自己的子彈！她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如遇要被銷毀的情況下，機器人是不可抗拒的。

　　她一臉驚恐地抬起頭看著歐陽，歐陽皺起眉頭，閉上眼歪了一下頭。

　　“嘖！”她這個厭煩的神情，就像是對著反復做錯題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