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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交給天意?

  踏!踏!踏!

  北洪水域之中,一道道身披重甲的身影整齊跨出,每一個方陣都是由不同的妖族組建而成。

  當它們齊聚在一起的剎那,沖霄的妖氣近乎染紅了滔滔碧波!

  在仙人的眼皮子底下,北龍宮執掌水域多年,早就將此地經營的猶如鐵桶一塊。

  不存在什么勢力割據,只要是水中大妖,皆是臣服于龍宮,除年年孝敬以外,更是要獻上族中精銳,替北龍宮沖鋒陷陣。

  此刻,它們眸光森寒,安靜的立在原地。

  大殿之中,諸多龍子龍孫同樣披甲,分坐兩側。

  北龍王身居東洪,鎮壓著那群紫髯白龍,它不在,便由其胞弟戚天川主事。

  這頭兇煞的黑龍高居寶座,身旁是一頭年邁的老龜妖。

  兩人對著地圖隨手一指,便有親衛手持法旨,來到一支妖軍的面前。

  相較于那些蝦兵蟹將,能身處龍殿之外的每支妖軍,近乎都擁有獨立進攻一座仙宗的實力。

  黑壓壓的妖群猶如烏云密布,自水域而出,朝著四面席卷而去。

  洪澤何其龐大,想要徹徹底底清洗一遍,光是聽起來便猶如癡人說夢一般。

  但在戚天川和老龜的指間,很快,大半個洪澤都被分了出去。

  至于剩下的那些…

  簌簌風聲中,北洪的天幕被金光占據,一幅幅江山萬里圖鋪卷開來,人聲鼎沸,猶如海市蜃樓,又好似青天中憑空多出了一個人間。

  恢弘道宮佇立,氣勢磅礴,不輸仙城。

  整整十二道虛影盤坐宮中,如神佛俯瞰塵世。

  在其身下山川,不止有強悍修士林立,更有妖族前來朝拜,其中最顯眼的,莫過于禍麟岳家。

  真論起來,若是不算道境,北洪的實力定然不及剩下三洪之合。

  但它強就強在,位于仙人腳下,爭斗無用。

  故此,最受仙人青睞的兩大勢力,只需一紙調令,便能毫無意外的集結所有強者,并且沒有任何人敢與反抗,乃至于陽奉陰違。

  集北洪之力,橫推剩余三洪!

  “東邊那群孽龍,最擅掩人耳目,如今沒了它們,倒是干凈了許多。”

  在東龍宮刻意攪渾水的情況下,北洪對于外面近乎一無所知。

  但這不重要。

  有道宮虛影淡淡一笑,朝著南邊看去。

  一覽無余,土雞瓦狗。

  下一刻,十二道虛影同時顯出真身,滾蕩如雷鳴的嗓音響徹蒼天。

  “殺!”

  西洪,搬山宗。

  葉鷲等人疑惑朝前方看去:“沈儀呢?”

  別看自家這位沈宗主先前好似沒什么反應,但那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

  分明局勢大好,只需等待仙庭收到狀紙,一切便有了轉機。

  為何對方身上卻突然有殺機溢散?

  “他…他走了。”

  姬靜熙精致的臉龐上露出些許茫然,整個人也是有些手足無措。

  沈宗主單獨出去晃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凡是南洪七宗的人,都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可這次,姬靜熙卻莫名覺得心里發慌…乃至于惶恐。

  上次有類似的感覺,還是秦師兄離開宗門,前往北洪去救玄慶的時候。

  雖然都是南陽宗主,但兩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不知為何,姬靜熙竟是在他們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狠戾,那是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說,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姬靜熙抬眸看去,臉上茫然更甚。

  “看著辦?看什么?”

  葉鷲乃是急性子,說話間,已經準備取出流光飛劍去找人。

  他只是覺得奇怪,分明風平浪靜,沈儀為何突然有了變化,對方抬頭看天的時候,究竟看見了什么?

  即便真有大事發生,為何不好好商議,愈是這種時候,不應該越要集結所有能用之人。

  “等等。”

  突然,齊彥生一把攥住了葉鷲的手臂,怔怔朝著北邊看去。

  伴隨著目光遠眺,他的瞳孔忽然微微顫抖起來。

  這位靈岳宗主生性穩重,實力雖稱不上洪澤頂尖,但天境后期的修為,再怎么說也是一流強者。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是聽見了他粗重的呼吸聲。

  幾位南洪宗主和搬山宗主齊齊朝著北邊看去,剎那間,他們臉上都是涌現出了和齊彥生類似的情緒。

  就在西洪和北洪的交界處。

  天際突兀的出現了一條黑線,隨即迅速翻滾而來,化作了暗沉沉的黑云。

  如出一轍的精美玄甲,代表著北洪精銳的身份。

  浩瀚的數量,猶如蝗蟲般傾巢而出!

  又有一道道身影破開黑云,急速掠來,漫天遍野的修士,眼中布滿了殺伐。

  他們同時朝著東西南三個方向掠去。

  一幅幅萬里江山圖拖著雄偉道宮,接連降臨,各式各樣的妖族于水面奔走,咆哮聲貫穿了碧海青天!

  “完了!”

  在齊彥生的印象里,北洪還是十萬年前的模樣。

  唯有真正看見這駭人聽聞的一幕,才能明白它們的底蘊到底有多可怖。

  當然,擁有天境修為的他們,只要不是昏聵到主動去找那些頂尖巨擘拼命,自保定然無虞。

  可問題是,洪澤有幾個天境?有幾個合道?更多的修士和生靈,面對這般陣仗,都只會毫無意外的被碾成肉沫。

  眼前這些北洪生靈的架勢,分明是要血洗整個洪澤!

  齊彥生終于明白沈儀為何不商議,而是選擇獨自離開。

  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以剩余三洪的局勢,當初南洪七宗請個援手都如此麻煩,更遑論想在短時間內集結出能與北洪抗衡的力量。

  他們的實力能自保不假,可想要庇佑整個洪澤,聽起來就令人發笑。

  別忘了,北洪可是擁有著兩尊道境坐鎮。

  想要抵擋住此般攻勢,怕是需要另一尊仙人出面!

  “確實完了。”

  葉鷲神情木然,北洪突然有了這么大的舉動,必然是洪澤仙人的意思。

  思來想去,也唯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東龍宮的計劃敗露。

  沈儀先前抬頭看向空蕩蕩的天際,看到的恐怕是東龍王的隕落。

  七日時間,沒能等到日月換新天,等來的是洪澤仙人的警告,亦或者說是報復!

  他們最擔憂的事情,便是斬殺兩頭龍王的事情泄露出去。

  但此刻看來,卻是有些庸人自擾了。

  因為在真正的仙人面前,在真正的天威面前,殺人是不需要講道理和證據的。

  只要對方心念一動,想要洗一遍這洪澤,對于凡夫俗子而言,便是天災降臨。

  說得難聽點。

  若是東龍宮受了仙罰,除了這群紫髯白龍以外,整個洪澤哪里還能拿的出一個上臺面的,能與無量道皇宗和北龍宮抗衡的勢力,更何況這兩個狗腿子,還能差遣北洪的剩余宗門和妖族。

  “所以,他是真的走了?”

  葉鷲怔怔回身,失去了南陽指引的七宗,譬如他這柄銹劍,好似一下子就沒了方向。

  不過倒也能理解,與其眼睜睜看著洪澤化作血海。

  不如,提前閉上眼。

  但那位沈宗主真能閉上眼嗎?

  葉鷲長出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那青年抬頭看天時的背影,那森寒刺骨的殺機,又哪里像是試圖掩住耳目的模樣。

  該不會——

  葉鷲用力咬牙,以此按捺心底那抹突兀竄起來的涼意。

  一尊有望成仙作祖的天驕,若是真替這洪澤陪了葬,又實在讓人痛惜。

  “呼。”

  姬靜熙看著神情突然慘淡下來的眾多師兄,沒有替沈儀辯解的意思,只是緩緩轉過身:“既然他說了看著辦,那我們就做好能做的事情。”

  “剩下的,交給天意。”

  一只漆黑的玄甲長靴緩緩踏在了陸上。

  下一刻,整齊的腳步聲轟然震蕩開來,直叫那面前在大陣庇佑下的仙宗整個顫了幾下。

  幽森的面甲下面,隱藏的乃是猙獰的紅鱗魚臉。

  它們漠然的看向眼前的宗門。

  領頭者取出法旨,認真觀閱一遍,隨即將其仔細收起,然后抬起了手掌。

  剎那間,一柄柄泛著詭異寒光的長矛被這群水妖攥在了手里,它們動作嫻熟的朝著前方掠去,很快便是將這座高山圍住。

  下一刻,它們高舉長矛,用力朝著虛無處插下。

  隨著長矛上的寒光亮起,矛尖仿佛扎在了有形之物上面,剎那間,一枚枚陣符憑空而顯,在那長矛下支離破碎。

  破山伐廟!

  陣符的破碎攜著令人牙酸的聲音,好似生靈在哀嚎。

  相較于西龍宮當初鎮壓水陸的時候,這群北邊來的精銳,很明顯對此事更為熟練,而且由于依附北龍宮,受了不少仙家好處的余恩,它們的手段已經高深到了讓仙宗內的修士陷入呆滯的地步。

  領頭者緩緩放下了手掌。

  習以為常的看著大陣消退,露出了其中的天地。

  “敢問妖將,乃是何方神圣…”

  仙宗那位合道宗主強作鎮定站了出來,他用余光掃過那些幽森長矛,心底明顯已經有了答案。

  這些東西,絕不是其余幾洪能擁有的,他們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他只是不明白,自家宗門為何突然會被北洪盯上,到底是犯了何等大罪,能享受到這般仙家手段。

  領頭者并沒有回應,只是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從來沒聽聞過洗地的時候,與地上的塵土閑聊的。

  剎那間,一道道鎖鏈猶如靈蛇鉆出,先是在那宗主身旁舞動,隔絕了他與寶地的聯系,乃至于禁錮了他對天地氣息的感知,然后瞬間鎖住他的四肢和身軀。

  仙人玉旨,無需理由。

  領頭者拖著一柄斬首大刀,緩步朝著前方走去。

  合道宗主本以為自己與這妖將實力相差不遠,哪怕談判不成,也有個轉圜的余地。

  哪里能想到,從頭到尾,他竟是與對方過招的機會都沒有。

  “我等愿意贖罪!”

  那宗主眼看著妖將越走越近,不由用力掙扎起來,但他越掙扎,那鎖鏈便愈緊,甚至連體內的道嬰五臟都開始萎靡起來。

  他完全無法想象,到底要何等勢力,才能抵擋的了這么干脆利落且絲毫不給人反抗余地的攻勢。

  至少西洪應該是沒有的。

  妖將緩緩止住了步伐,卻并非因為那宗主的話語。

  這些人本就無罪,談何贖罪。

  待到洗清洪澤,從此以后便再無四洪,只剩北龍宮和無量道皇宗分治兩地,這是仙人的意思。

  等到那時,所有的東西都歸北洪所有,又何須他們“贖罪”。

  它之所以站定,是因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方才還靜謐的四周,突然有雄渾至極的氣息沖霄而起,突然出現,完全沒有半點征兆。

  一頭身形健碩的雪白兇狼于山林中奔走,每一爪揮出,便是帶走數條性命。

  森寒長矛接連落地,發出連綿不絕的脆響。

  除這兇狼以外,身形恐怖的巨猿從天而降,雙臂好似那鼓槌,如狂風驟雨般朝著妖兵們轟砸而去!

  “結陣!”

  領頭者終于開了口,冷靜的攥緊了刀柄。

  兩頭地境妖魔,雖然不知道是怎么悄無聲息靠近的,卻也影響不了大局。

  西洪這種窮鄉僻壤,竟也有自己沒聽過的手段。

  在它的一聲令下,妖兵們也是并未慌亂,又是數十條鎖鏈飛出,如狂龍席卷,讓周遭天地氣息瞬間陷入暴動!

  “給本將鎖了它!”

  領頭者悍然前踏一步,卻發現這熟練的大陣,第一次有些不聽使喚。

  眾多妖兵們滿臉茫然,朝著四周看去。

  只見山林之中,一道道偉岸兇煞的身影步步踏來,少說也有近十位,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這片水陸。

  全是地境大妖,且修為最低者也是地境中期!

  “你們是何人?!”

  領頭者終于變了臉色,這般陣仗,哪怕放在北洪也是有頭有臉的存在了,自己怎么從未聽過。

  就在這時,它卻是突然聽見那位暫且留住性命的宗主,不喜反驚,顫顫喊出了一個名字。

  “萬…萬妖殿!”

  領頭者猛地隨著宗主的目光看去,卻見在那青天之間,一襲暗金色法袍微微搖曳。

  與先前不同,這次所來之人,并沒有再以兜帽遮住容顏。

  他就這般安靜的注視著眾多妖兵。

  讓那領頭者臉色大變:“岳天機!你沒死?我等領仙人法旨而來,你身為岳家嫡長子,不僅不領命相助,還敢出手阻攔,想死不成!”

  相較于這群北龍宮妖將先前看仙宗時的漠然。

  岳天機的眸光,則是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仿佛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一切并非生靈,只是一個個會走動的數字。

  之所以要計數,是方便回稟主人。

  如今已經數的差不多了。

  岳天機輕輕揮手,那漫天的鎖鏈便是盡數落到了他的掌心上方,被無形大手攥緊。

  身為岳家嫡長子,他玩這些東西的時候,這群水妖還在河溝里翻泥漿子。

  咔嚓!咔嚓!

  鎖鏈纏住了領頭者的脖頸,隨即輕而易舉的帶走了它的頭顱。

  十余頭地境大妖把妖兵們清掃一空,沉默不言的回到了岳天機的身后。

  下一刻,那死里逃生的宗主,驚懼不定的看著眼前的浩蕩妖群,分明都是真實存在于視線當中,可它們的氣息居然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一枚枚死寂的石頭。

  “送回我主。”

  岳天機將裝滿妖魔尸首的儲物寶具拋給了巨猿,在幾個時辰之后,這些血肉便會化作新的同僚,站在他的身后。

  他緩緩轉身,身形消失在天際,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或許是東龍王的遭遇,讓主人反應過來一件事。

  想要力挽狂瀾,確實不太可能,畢竟萬妖殿的勢力雖然不小,但也遠遠未到能跟北洪抗衡的地步。

  但是…

  當這尊滿手鮮血的殺神,突然記了起來,他并非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一切就變得不同起來。

  在放下這層枷鎖后,專心巡獵的主人,將再無任何任何顧慮。

無線電子書    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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