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白玉京皓月霜虎,總壽三十八萬六千年,剩余壽元二十三萬三千年,吸收完畢剩余妖魔壽元:五十七萬年 三頭老妖所剩壽元平平無奇,兩頭守墓虎妖更是不必多言,所幸那頭年輕虎妖,雖心性讓人有些失望,但天賦著實不錯。
沈儀沒有過多停留,攜著郁蘭和幽常迅速離開了那片暗紅水域。
他不太確定那位龍妃是否還盯著自己。
哪怕幽常大概率是堪比五城的妖魔鎮石,也很難感知到一尊合道境大妖的窺探。
“呼。”
沈儀感受著耳畔風聲,垂眸看向掌間的精致水蓮,不由陷入沉吟。
按理來說,這么多的妖魔壽元,應該夠他攀上無名山的下一座界碑了。
畢竟那座山是別人家的東西,雖然上次分別時,閻崇嶂似乎在邀請自己過去觀山,但對方還只是道子,并非真正的宗主,誰知道搬山宗會不會突然變了心思。
拖得越久,越容易生變。
可沈儀暫時卻突然不想過去了,原因就出在這朵水蓮,還有先前幾頭虎妖提及的守墓之事上面。
猶記得黑背蛟侍衛曾經提過此乃續命之物,虎妖又要將其帶入墓中…給死人續命?
生老病死苦五劫,能度過第四劫者寥寥無幾。
沈儀不信是因為那群合道境巨擘看不見第四座城,能成為仙宗之主的,哪個年輕時不是人中龍鳳,總不至于比蘇紅袖差太多。
既然這位天劍宗道子能看見開皇大城,這些宗主肯定也能看見,但根據秦宗主留在自己腦海中的那枚珠子記載,大部分宗主,最終都是止步于病劫,便開始安心等待起繼承合道寶地。
勘破生死,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實際上哪有那么容易。
就連打坐養心的修士都辦不到,更何況是只需要大吃大喝,靠著血脈便能增長實力的妖魔們。
至少來了西洪以后,沈儀斬了這么多大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怕一頭,讓他產生了有那么一點點度過死劫的希望。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后恐怕也很難遇見。
“這是個機會。”
沈儀搖搖頭,認真收起水蓮。
如果拖的太久,讓那所謂的墓里發現了不對勁,到時候再想潛入進去,難度將會倍增。
畢竟皓月霜虎一族,可是正兒八經擁有堪比合道境大妖坐鎮的勢力,甚至還不止一位。
在這件事情面前,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念及此處,沈儀不再猶豫,徑直凝聚出灰白的鎮石造像。
至于妖魂的人選,他沒有吝嗇妖魔壽元,罕見的選擇了年紀更長的一頭守墓虎妖。
這一次,光是妖魔本源,便是足足耗去了三十二枚!
六頭虎妖的尸首盡數匯入鎮石當中。
剎那間,一尊稍弱于幽常的皓月霜虎鎮石便是睜開了駭人眼眸。
“參見我主!”
這頭守墓白虎正是先前死于無生掌下的那個。
它緊張的掃過面前的幾人,或許那蟒妖才是實力最強的一位,但身著墨衫的主人,絕對是其中最危險的那個。
“墓在哪里,葬著何人?”沈儀言簡意賅的看了過去。
這還是守墓白虎第一次聽見對方開口,目標明確,沒有半句廢話,心情不禁有些復雜。
盡管大部分時間都守在墓里,但它畢竟在西洪呆了這么多年,也算見多識廣,卻還從未見過這般殺伐狠厲,好似沒有任何多余情緒般的妖魔勢力。
守墓白虎不敢有絲毫猶豫,徑直道:“回稟我主,墓在西洪邊緣,月華最濃郁之地,其中葬著族長的獨女,小姐在夫人腹中之時,曾遭遇惡戰,差點一尸兩命,最后夫人香消玉殞,族長以莫大神通,強行留住了小姐的一縷殘魂。”
說到此處,這守墓白虎眼中掠過一絲忌憚:“又朝東龍宮借來續命蓮花,這一留…便是十萬年。”
“沒想到你們族長還挺重感情的。”幽常挑了挑眉,它本就不是沉默寡言之輩,只是在北殿中受了烏俊不少欺負,這才如此老實,現在終于得到機會出來溜達一會兒,哪里還忍得住性子。
在地冥幽蟒一族中…不對,應該說在大部分妖族里面,都很難見到這般父女情深的場面。
畢竟妖魔們壽元太過漫長,除了寥寥幾族,大部分都是四處留下子嗣,多到連自己都記不清楚,只有那些血脈最珍稀,天資最高的后輩,才會被其視作嫡系。
譬如龍宮就是如此。
幾乎每一座龍宮都擁有大量的后代,但最后能稱為龍孫的也就那么寥寥十余位罷了。
更何況是為了一個都未出生的“亡嬰”,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郁蘭不置可否的移開目光,雖未說話,但顯然是并不贊同幽常的說法。
守墓白虎也是訕訕一笑。
“有沒有合道境坐鎮?”沈儀的想法倒是和郁蘭差不多,與其說是父女情深,他反而覺得這是一件聽起來有些令人不適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連自家寶地都顧不過來,哪有功夫去共情一頭妖魔的遭遇。
“那倒是沒有,堪比合道境的前輩若是進入墓里,難免會分走大量月華,影響到小姐的妖軀…守在墓里的,都是我們這群突破無望的老東西。”
守墓白虎說著,忽然話音一轉:“不過小姐身上有重寶護體,非合道境修士不可破之,而且我們這群老東西聯起手來,再借助那座大墓陣法,便是真的合道境修士來了,也能牽制一些時間,足夠撐到族長和另外兩位前輩來援了。”
郁蘭聽完,心里忽然咯噔了一聲。
她算是在場幾人中,跟著主人最久的一個,以她對主人的了解…
“帶路。”
果然,下一刻郁蘭便是聽見了那熟悉的嗓音。
她那嫵媚臉龐上不由流露出一絲無奈。
本覺得自己在逃離天劍宗之前,妄圖借助南龍宮之手斬殺蘇紅袖,就已經足夠癲狂了,但和主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當對方有了危機感以后,譬如被龍妃的實力刺激了一下,真的是哪怕有一絲提升自己的機會,也要去嘗試一下。
只不過,郁蘭還是不太理解,那墓穴大陣如果真擁有牽制合道境的本事,那對合道以下的修士而言,簡直就是碾壓性的。
就憑自己幾個,貿然闖入進去,簡直和找死無異。
主人打算如何應對?
相較之下,守墓白虎或許是因為先前之事,導致對沈儀有種莫名的畏懼感,反倒沒有勸說什么,而是老老實實的去向前方帶路。
沈儀沒有解釋的意思,踏劍而行,又從扳指中取出了兩張獸皮卷。
這是先前兩頭守墓虎妖被鎮石吸收后留下的東西,本以為是什么秘術功法,又急著撤離,所以沒來得及細看,聽了對方的解釋后,才反應過來這竟然是一式陣圖的部分殘卷。
兩妖手持的陣法圖截然不同,看上去更是毫無聯系。
從這個細節就能看出,那位皓月霜虎族長,在此事上究竟有多慎重,竟然連內鬼也一起防了。
不過…這對自己來說其實是好事。
沈儀的目光緩緩掃過獸皮卷,很快,面板上便是浮現出了一行新的字跡。
合道.寶月鎮魂大陣(殘):未入門 所有守墓虎妖分別掌握著這大陣的一部分,也就代表著想要啟動大陣,互相溝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尋妖覓蹤,做些襲殺的事情,算是自己的老本行了。
至于陣法,也是略懂一二。
念及此處,沈儀閉上眼眸,剩下的妖魔壽元徑直朝著這陣法中灌入了進去。
西洪,寶月大墓。
想在水域占據近八成的西洪,尋到一片廣闊的靈秀之地,再在這靈秀山川中月華最濃郁的地方,修筑一座雄偉的大墓,還得震懾住那群窺伺此地的妖魔和修士,這不僅需要極其強悍的實力,也需耗費諸多心力。
顯然,皓月霜虎一族便擁有這樣的條件。
身為西洪頂級的妖魔勢力,再加上毫不吝嗇的派出族中強者,整整十八位守墓虎妖,其中修為最低者,也不是三城境界修士能夠對付的。
要知道,妖族雖然無需渡劫,但想要成長到如此地步,需要耗費無比漫長的歲月,以及數量龐大的天材地寶。
這般強者的數量,就算比仙宗多些,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而南洪七子擁有六個合道境巨擘坐鎮,門下能開三城的修士,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個,不是道子,就是劉興山這種層次的長老。
虎妖一族這般駭人聽聞的付出,所換來的,便是這片地方徹底成為了生靈的禁區。
虎妖鎮石在接近這座雄偉大墓之后,便是安靜了許多。
本打算悄無聲息的回去,先探查一下具體情況。
然而剛剛踏入墓穴范圍,它的身形便是略微滯住,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這運氣,也忒差了些!
要強留一縷殘魂在世間,對于合道境巨擘而言,或許并不算什么難事,可若是將時間拉至漫長的十萬年,那不僅需要珍惜的續魂之物供給,天地月華的蘊養,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遮蔽天機。
寶月鎮魂大陣承擔了這份職責。
但作為代價,它們這群掌陣的大妖,可謂是日日夜夜都在承擔著折磨,再加上那縷殘魂在吞服了這么多龍宮至寶以后,本就成長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程度,怨念沖霄,它們能維持神智已實屬不易。
故此,這群守墓虎妖大多數時候都不會胡亂走動,只希望熬夠時間,等到族中派人來接替。
“實在是閑的無聊,隨便走走,東西取回來了就快送過去吧。”
另一頭守墓虎妖恰巧路過此地,虬結的毛發好似千百年都沒有清理過,渾濁眼眸顯得有些呆滯。
它輕點下頜,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轉身便欲離開。
“明白。”
虎妖鎮石故作鎮定的回應了一聲,同樣轉過身子。
主人的吩咐是先摸清這群守墓大妖目前的位置,看能不能挑到合適的時間和路線,以便潛入進去,嘗試著能不能竊走小姐。
以對方的殺伐手段,要是這點事情都辦砸了,自己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可吃。
就在它邁步的瞬間,卻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略帶疑惑的輕哼。
“嗯?”
那頭守墓虎妖緩緩扭回頭來,渾濁雙眸稍稍清晰了一些:“我記得…你好像不是一個人去的吧?它呢?”
虎妖鎮石沉默一瞬,淡淡道:“安屠逍那小輩在龍妃壽宴上得罪了人,請它去救其一命,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先前兩妖不愿意聽安屠逍多言,并不是墓里有什么規矩,單純只是不愿理會而已,但借著取藥的功夫,順手辦些私事,其實也是守墓大妖們心照不宣的事情。
只要續魂之物不出問題,也沒人會計較什么。
畢竟這墓里…實在有些難熬。
然而這解釋卻并沒能打消另一頭虎妖的疑慮,它眼眸閃爍不定,不緊不慢的將頭顱湊了過來,仔細的嗅了兩下。
虎妖鎮石故作鎮定,同樣冷漠回看而去:“你什么意思?”
它不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意思。”
同伴忽然笑了笑,抬眸對視而來:“你不覺得,你愿意出言跟我解釋這個舉動,本身就很奇怪嗎?”
身為守墓人,終日受著折磨,哪有脾氣如此和藹的。
看上去,真的像是經歷了什么打擊。
“東西給我,我來送,至于你,就在此地等它回來吧。”同伴輕輕將利爪搭在了鎮石的肩上。
虎妖鎮石緩緩攥緊了利爪,在得到這副新的身軀后,它有把握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斬殺對方,但絕對阻止不了氣息的溢散,以及整座大陣的啟動。
主人吩咐的第一個任務,竟然連門都沒能進去便宣告失敗。
更嚴重的是,這同伴顯然是起了疑心,恐怕在拿到水蓮的一瞬間,對方就會暴起發難。
就在這時。
虎妖鎮石卻是感覺到肩上的利爪微微一緊,對方的神情也是瞬間僵硬了許多。
同伴高大的身形緩緩回身,便是看見了那只印著血符的白皙手掌,在手掌的后方,墨衫青年的眼眸異常冷靜。
身為一個修士,貿然闖入如此兇險的禁地,他卻連呼吸都那般平穩。
再次使出無生掌,虎妖同伴的眼神重新變得呆滯。
就在沈儀的后方,郁蘭和幽常沉默而立,并非兩人不愿幫忙,而是在踏入此地的時候,主人對她倆唯一的吩咐,便是徹底斂息,免得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有在事不可為的情況下,才能出手去攔下致命的一擊。
畢竟它們只要一動手,整座大墓內的虎妖都會瞬間反應過來。
沈儀的臉色略微蒼白了一些。
這群守墓大妖的實力真的不弱,至少不會比柯十三和烏俊這兩位殿主差太多,連續死戰兩頭,便是他也感覺消耗頗大。
但沈儀的眼神卻愈發專注。
就在那守墓虎妖身軀開裂,面板提示涌現的瞬間,整具虎妖尸首已經被收入扳指之中。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仿佛練習了無數遍。
就連那血腥味都沒來得及溢散開來,便是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虎妖鎮石看著空蕩蕩的前方,突然感覺脊背發涼。
下意識便想要求饒。
但腦海中卻是提前響起了青年輕輕的嗓音:“繼續,不要緊張。”
讓虎妖一時間不禁陷入呆滯。
自己這位殺伐狠辣的主人,不僅沒有責罰,竟然還在出言穩住它的心神?
沒有給它太多反應的機會。
沈儀悄然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墓間一個隨時可以撤離,但又恰巧能觀察到更多的位置。
他安靜靠在樹身上,再次取出一張新的獸皮卷翻閱起來,不驕不躁,顯得無比耐心。
偶爾投向下方的目光,就宛如一個熟練的獵人,正在巡視自己的獵場。
郁蘭和幽常緊隨其后。
美婦再看向沈儀的目光中,逐漸多出些許波瀾。
在她的印象中,主人雖足夠兇戾果斷,但也夠癲,很少會去考慮什么,通常都是以一記膝頂來替代思考。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對方的另一面,其他不說,光是這個倉促間挑選的位置,以及早就做好虎妖鎮石暴露后的第二手準備,就足以見得對方經驗之豐富。
稱一句心細如發也不為過。
“呼。”
虎妖鎮石很快調整好了呼吸,稍稍找到了一點先前的感覺。
終于是繼續邁步朝前方走去。
然而族長刻意布置的大陣,又怎么會有明顯的缺漏。
隨著深入寶月大墓,防守愈發森嚴,碰到同伴乃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不要躲,過去找它。”
就在虎妖鎮石下意識轉身的時候,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青年的嗓音。
它趕忙繼續前進,伸手攥住了另一位同伴:“等下,我找你有點事情。”
“嗯?”那虎妖疑惑回頭:“你不去送藥,來尋我作甚?”
虎妖鎮石舔了舔嘴唇:“請伱看個東西。”
說著,它指了指對方后面。
面對如此粗淺的手段,同伴眼皮跳動,瞬間警惕至渾身緊繃的狀態,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這頭詭異的虎妖鎮石身上,卻還是沒忍住用眼角余光朝后方瞥去。
如出一轍的修長手掌覆來。
在三件超越了鴻蒙天兵的道兵的加持下,再加上臻至圓滿的數樣靈法,還有合道層次的神岳法,沈儀親自鎮守的生路,足矣讓這群守墓虎妖感到絕望。
很快,又是一具尸首落入扳指當中。
連續斬殺三頭老一輩大妖,沈儀僅是唇間略微失了些血色。
他再次融入了墓中最適合隱藏的地方。
有了兩次經驗,虎妖鎮石明顯適應了很多,它終于知道為何先前自己被圍堵的時候,那美婦和蟒妖如此沉默了,因為根本不需要交流什么,只要聽從主人的吩咐,事情就會超出預料的順利。
仿佛一切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隨著愈發熟練,同樣的場景開始接連出現。
直到第六個守墓人消失在寶月大墓中,沈儀的身上終于多出些許微不可察的傷痕,然而就像他收走妖魔血氣那樣,對待自己竟也是同樣的干脆利落,仍舊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察覺。
解決掉第八個,沈儀心口處突兀的多出了幾道巨大的豁口。
玄甲第一次被擊碎。
神凰不滅劍體迅速修復著傷勢,但他略微皺眉,指尖攜著金焰抹過傷口,徑直將血漬蒸發,從頭到尾連眼角都沒跳動過一下。
在這般妖魔墓穴當中,最好還是別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副身負重傷的模樣。
郁蘭默默看著,突然覺得或許用不上自己,就憑主人本身,想要渡過那病劫,應該也算不上什么難事。
不僅對敵人狠,對自身也同樣狠。
這也太恐怖了些,以主人的實力,頂多同時對上四個守墓虎妖,便會落入下風,可如今卻是以重傷的代價,干脆利落的換掉了八條性命。
誰若是招惹上這般人物,才是真倒了血霉。
直至此刻,幾人已經徹底接近了寶月大墓的腹地。
虎妖鎮石看著主人又取出了一張新的獸皮卷,激動之余,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這些陣法可是涉及合道境的東西,哪里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看出什么名堂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邊與大妖交手一邊看。
“繼續。”
沈儀放下獸皮卷,瞥了眼掌心。
在這般虛弱的情況下,自己可能沒辦法把氣息都收斂在無生掌內了。
想罷,他側眸看去:“你倆可以動手了。”
動手?
聽聞此言,白虎鎮石忽然心底一慌:“回稟我主,哪怕是半套大陣…”
對方可能對寶月鎮魂大陣,以及這座傾盡皓月霜虎一族之力打造的大墓還不太了解。
即便只剩下八位守墓大妖,只要讓它們全力催動陣法,至少以自己等人目前的實力來看,恐怕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此地。
它話音未落,只見沈儀突然從扳指中取出了先前的那些虎妖尸首,將其盡數化作血河灌入了虎妖鎮石的身上。
整整八頭同族的血脈,此刻轟然融入了它的身軀。
濃郁的血腥味肆虐開來。
虎妖鎮石感受著渾身實力的瘋漲,臉上卻毫無血色,因為它完全控制不住身上氣息的蔓延!
剎那間,整個大墓都像是瞬間蘇醒了過來。
一道道身影同時睜開眼眸。
隨著它們流露出猙獰之色,昏暗的墓穴中,粗糲的石縫間,那形似灰霧,實則乃是被染污的月華,瞬間從四面八方朝著墓穴腹地滾滾而來。
如果是虎妖鎮石先前在龍妃壽宴外祭出的灰霧如同溪流,那此刻墓穴中的灰霧便如同汪洋大海,而且粘稠的仿佛泥漿一般。
“嗬…嗬…”
虎妖鎮石體驗著身上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道,本該自負到極點,然而在看見那突然竄出的灰霧時,眼底卻只剩下的恐懼。
它忍不住大吼了一聲:“逃啊!”
這可是連合道境修士都不敢無視的恐怖之物!
然而它的咆哮聲卻并沒有得到回應。
郁蘭淡淡瞥了它一眼,渾身心焰倏然迸發開來。
幽常也是挽起了袖袍,露出兩條細長的蛇鱗手臂。
“你們…”虎妖鎮石怔怔看去,隨即眼瞳驟縮,那灰霧即將靠攏過來的剎那,從墓穴的另一邊,甚至比對面還要兇悍駭人的灰霧巨浪,猶如巨龍翻滾,悍然撞了過去!
轟——
沈儀將目光投向墓地最深處,隨意放下了掐動指訣的手掌。
隨后邁步朝著那里走去,只留下一句平靜的話音。
“一個不留。”
“我等謹遵我主之命!”郁蘭和幽常整齊俯身拱手。
白虎鎮石呆呆站在中間,它分明擁有場間最強的實力,卻感覺自己是那般格格不入。
想起剛才那聲“逃啊”,它甚至有種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沖動。
到底發生了什么?
主人就簡單掃了幾眼那些獸皮卷,就能和鎮守此地漫長歲月的守墓大妖們,爭奪寶月鎮魂大陣的控制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