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可以接。
白葡萄酒小姐看不上這小活,只是簡單說了兩句,胡麻同樣也痛快答應了下來。
如今自己本身就是想賺些銀子的時候,只是一來賺大銀子的機會不多,二來也擔心自己江湖閱歷淺,真趕上了那耍猴老頭說的大活,自己反而不敢應。
如今與身份相同的轉生者合作,還有了白葡萄酒小姐作保,那這活便多了幾分保險。
第二天醒了過來,便找了機會與周大同他們商量,說自己有事情要離開一趟,讓他們先帶了銀子回莊子。
這也是想好了的,畢竟事關轉生者的秘密,帶了他們,倒不方便了。
而且昨天白葡萄酒小姐帶來了紅燈會那邊的消息,各路掌柜都已經進了城,事情也算定了音,周大同他們如今再回莊子,也不會有危險了。
“啊?”
但周大同等人一聽胡麻要離開,自己卻要帶了銀子回莊子,心里都有些害怕。
他們一起從寨子里出來,雖然也經了些事,但都習慣了有胡麻帶著,出著主意,如今胡麻讓他們自己上路,尤其是還要帶著這幾百兩銀子的巨款,心里便更發毛。
若是胡麻能帶了這些銀子離開,他們倒還能放心些。
可這也是說笑了,胡麻是去做兇險的事情,帶著銀子,實在太沉了。
看出了他們的想法,胡麻笑道:“咱們都出來走江湖討生活了,這么點子事情都怕,將來可怎么混?”
“這些銀子,便由你們帶回莊子里面去,這一路上,也算是番歷練。”
“當然,不遇著事則罷,若真遇著事了,該把銀子扔了就扔了,千萬記得,銀子沒了再賺,命只有一條。”
他這話倒不是故意裝大方。
實在是知道寨子里出來的少年實誠,又沒見過這么多錢,真有可能為了銀子拼命。
“放心,胡麻哥,這點子事都辦不成,還說啥其他的?”
倒是見胡麻主意已定,周大同便將刀子抽了出來,咬了牙,發著狠:“反正咱把式也學了這么多,真遇上了毛賊,一刀剁了他。”
“放輕松點,別一臉我身上有銀子的表情,不然鬼不招你,都被你們招了過來。”
胡麻笑著囑咐了他們一句,又特地向周梁說了幾句。
這幾個家伙里,周大同就是能鬧騰,總是一肚子壞水,周梁倒是相對穩重。
說定了這件事,便分了行李,胡麻是要去做事,身上的行李就不便太重,只是背了紅木劍,拿了周大同的那把腰刀,名字上有紅燈娘娘會印記的兵器留給了他們。
真遇著事了,這些武器一亮出來,那也是個威懾,等閑的路霸山匪,甚至懂事的邪祟,都不敢招惹的。
身上留了二十兩銀子,作為這一路花用。
其實挺沉了,已經是一斤多的金屬,塞在懷里咯的慌,掛在腰間錢囊里都墜著。
至于馬,也讓周大同他們牽走。
雖然騎了馬走路快,但胡麻身為守歲人,是可以趕夜路的,若是帶了馬,卻只能白天趕路,夜里休息。
一來二去,倒還不如自己靠這兩條腿,白天黑夜的更好把握行程時間。
約定了,胡麻便送走了他們,然后自己多留了片刻,又向這店里的掌柜與行商,打聽了一下梧桐鎮的去處,先一步動身。
現如今倒不比在莊子里,那莊子里有周圍的地圖,翻出來看看就行,但到了紅燈娘娘的地盤之外,卻只能跟這個世界的人一樣,靠打聽才行了。
而且打聽出來的也不詳細,只有個大概方向,只能邊趕路邊問。
問妥當了,便在這野店里,買了兩斤面,讓店家給下出來,還多花了幾個銅板,買了足足的肥肉熬出來的澆頭,淋在面里,飽飽的吃了一頓,搭著自己帶出來的青太歲肉干。
出了門,便朝了西面,大步而行。
而比胡麻早了半個時辰出門,向南行的周大同等人,心里更是緊張不已。
他們三人,一匹馬輪著騎,一人騎馬休息時,另外兩人則靠了兩條腿跟在旁邊小跑。
本來一開始都疑神疑鬼的,見著個人,就怕有人過來搶銀子。
但周梁一看,這樣不行啊,便道:“大同,柱子,咱不能這樣,麻子哥說了,不能讓人一看就知道咱身上帶了好東西。”
“咱們太緊張了,沒得招來麻煩。”
“伱們就想著,咱這包袱里不是銀子,就是地瓜,這樣再趕起路來,就不用擔心別人一看見我們,就打我們主意了。”
“這是個好辦法。”
周大同更是琢磨了一下,從馬上跳了下來,道:“你們等我一下。”
說著,向了不遠的村子過去,不一會,倒是挺了一個筐過來,也不知是從誰家順手摸了出來的。
他拉著另外兩人,找了個僻靜地方,將那幾百兩銀子,分成了兩份,大的一份,全都放進了筐里,又把外套解了,這筐扣在自己背上,結結實實的綁住,外面套了衣裳。
這樣看起來,就是個駝背模樣了,其他銀子則放進搭鏈,搭在馬背上。
這樣一個羅鍋騎馬,另外兩個好人跟著走,既保證了速度,也顯得不那么扎眼了。
可是這樣趕路,到了下午,將將要投店時,卻還是發現,自己身后不知何時,跟了一個人,也不上前來搭話,也不著急趕路,不僅不慢的一直跟在他們身后。
周大同他們也機靈,意識到不對了,彼此低聲商量著:“那小子從先前吃飯的地方,就一直跟著我們,咱們進小路都跟著,說不定是盯梢的。”
趙柱一呆,道:“劫道的?按二爺跟麻子哥的做法,這會該給人點好處啊…”
“給好處也得分什么時候,這人明顯就是揣摩咱們肥不肥呢…”
周大同壓低了聲音,他騎在馬上,向前方張了一張,又道:“前面那一大片蘆葦蕩,說不定就有他的同伙,等咱們過去了,堵了咱們的前后路,就要動手。”
一番商量,速度便放慢了下來,果然,身后跟著那漢子,居然也放慢了,一直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于是周大同干脆勒住了馬,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
那漢子不好停下,只能慢吞吞的過來,裝著無事,從他們身邊走過。
周大同卻忽地喲喝了一聲:“兄弟,過來。”
那漢子嚇了一跳,站住腳步,斜乜著他們,道:“怎么地?”
周大同道:“咱們在這野地里遇著也是有緣,你身上帶了銀子沒有,借來花花?”
那人聽了都驚了:“啥?”
周大同直接把刀子拔了出來:“兄弟們沒飯吃了,找你借點盤纏。”
“你們找我借盤纏?”
那漢子直接氣笑了,一個人面對著三個人,居然不怕,反手也拔出了一把刀子,道:“知不知道你們趟過界了?”
“咱花爺就在前面等著呢,在這條路做買賣的,只能有咱們花爺一家,瞧你們兩個小子一個駝子,真是不知死活,當咱花爺手底下十幾個兄弟是吃素的?”
“啊?”
周大同吃了一驚:“同行啊?”
忙忙的抱拳:“兄弟別怪罪,不知道你也是道上的。”
“快滾吧!”
那人不耐煩,擺了擺手,同時從懷里掏出了一根柳哨,用力的吹了幾下。
周大同等人灰溜溜的跑了,果然直過了前面的蘆葦蕩,都沒有人攔著,倒是隱約聽見了蘆葦蕩里響起了幾聲低笑,還有說著什么“一聽花爺名頭,就嚇尿了”之類的話。
“這幾個家伙要是放飛了自我,也挺難纏的。”
而在半個時辰后,幾十里外,胡麻也燒起了香,招回了小紅棠,問清楚了周大同他們趕的這半日路上的情況,也一時覺得好笑。
早先他也確實有點不放心,因此讓小紅棠跟著他們幾個,但見他們做事也算可靠,便真個不擔心了,帶上了小紅棠,加快步伐向梧桐鎮趕去。
如此白天加上半夜的功夫趕路,夜里便隨便找個村里人家的柴房休息,倒比和周大同他們一起帶了馬的時候趕路還快,行了兩天一夜,倒是比白葡萄酒小姐說的時間還早了一天到了梧桐鎮。
見著這里好歹也是個小城,總算有了客棧,這才掏了銀子住下,好生的休息。
到了這客棧里,也不用睡大通鋪了,有上房。
而且洗腳水不用自己燒,讓店小二打了送過來就是。
他趁了白天,便在這縣城里逛了逛,記下了橫貫的幾條大路,然后才回了客棧,飽餐一頓,早早的睡了過去。約摸到了午夜,果然一個聲音驟然響起:“地瓜燒在梧桐鎮呼叫…”
“可有轉生者聽到?”
“地瓜燒…”
胡麻深呼了口氣,看到自己正站在了香爐前,身前爐里,一柱命香,正裊裊燃燒。
默默將自己的肺部轉活為死,聲音聽起便有些枯啞難當,緩緩回答:“老白干已收到,我由白葡萄酒小姐介紹過來,兄弟,可有什么要幫忙的?”
在他回應的一刻,霧氣之外,一縷香氣便靈敏的鉆了進來,與自己命香上飄出來的香氣連接到了一起,然后胡麻便聽到了那個有些驚喜的聲音,如響在耳邊:“果然等著了…”
“你代號叫老白干?”
“嘶…怎么你們的代號全都是酒啊?”
胡麻都驚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