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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邪祟沖人

  “這就是咱們紅燈娘娘會設在此地的柜臺了。”

  那位管事人叩響了宅門,笑著向胡麻等人介紹道:“別看地方小,卻是個重要所在,每年開春,多少東西從這里走呢?”

  周圍少年們都懵懂的點著頭,也不知懂了沒有。

  但胡麻卻已經對這一應分置,搞得明白,血食幫,生計便在血食上,不論是下礦收割,還是騾馬運送,歇腳運送,每一環節,都是極重要的。

  這里,便許是拜太歲時運送血食的倉庫,或說驛站?

  不多時,宅子的門被打開,出來的卻是個錦衣少年,笑道:“師傅已經等你們半天了,還擔心你們天黑前趕不到,快進來吧,師傅已經備好了酒菜啦…”

  眾少年聽得,頓時一陣心急,走了這大半天,早已是腹內空空了。

  進入了宅子,果然見到堂屋里已經擺上了一桌酒菜,一個身材微胖的老師傅,遠遠的迎了出來,向著帶了他們過來的管事老爺拱著手。

  少年們正急著要入座,卻忽聽那開門的錦衣少年喝叱道:“沒規矩!誰讓你們往里面闖的?你們的飯在廚房,自己過去吃!”

  眾少年這才明白,合著那酒菜是招待管事,跟自己沒關系。

  一個個默默的來到了廚房,就見筐里擺著黑糊糊的窩頭,旁邊連根咸菜都沒有,好家伙,連大羊寨子都不如呢。

  而在外面堂屋,那錦衣少年已經陪著領自己這些人來的管事老爺,以及那位身材微胖的老師傅入了坐,大家杯盞往來,談笑風聲,氣氛很好。

  胡麻和一應小伙伴,便或坐或蹲,在院子里一人吃了兩個黑糊糊的窩頭。

  這窩頭又粗又硬,一口下去,滿嘴是渣,實在難以下咽。

  吃了窩頭,又在那口水井旁邊打了桶涼水,分著喝了,少年們便在這院子里苦等,那堂屋里,老師傅和錦衣少年,管事老爺正交談甚歡,這些初至乍來的少年們也不敢打擾。

  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才見那堂屋里的錦衣少年帶著笑走了出來。

  但到了眾少年們的身前,臉上的笑便已經消失了,板著張臉,道:“跟我進來吧!”

  “在掌柜面前,可得懂些規矩。”

  “…”

  少年們這才期期艾艾,背著自己的鋪蓋卷,來到了堂屋門前。

  看著那不說富麗堂皇,但也寬敞明亮的大屋子,心生畏懼,進門檻前,都先蹭了蹭鞋底上的泥,才小心邁了進來。

  “小子們,可瞪大眼睛,認準了。”

  帶了胡麻他們過來的管事,這會已是吃酒吃的滿面紅光,笑著道:“這位便是咱們紅燈娘娘會的老掌柜,吳宏吳師傅,他替咱們紅燈會守著這處莊子,本事可大的狠咧。”

  “你們以后就歸他差譴,可得表現的勤快些,他高興了,教你們兩手本事,那就夠伱們吃一輩子了。”

  說罷了,又轉頭看向了那位吳掌柜,笑道:“人我就給你帶過來了,你看著調教。”

  “好說。”

  這位吳掌柜笑瞇瞇的,神色很是和藹,目光掃過了胡麻一行人,又落到了在他旁邊圓凳上坐著的錦衣少年,道:“你們,還有許積,并著他的幾個同鄉,便是這次紅燈會調過來的人了。”

  “許積來的比你們早了三天,我已經教了他很多規矩,你們便跟他學學。”

  “我好清靜,沒別的事,別來打擾我,但只要你們勤快做事,該教你們的我也會教。”

  “但若是懶惰滋事,我可就要攆你們回去了。”

  “…”

  聽著掌柜提到了自己,那位錦衣少年便也忙站了起來。

  眾少年這才知道,原來這錦衣少年也跟自己是一樣的人,只是過來的早些。

  管事也在一邊聽著,插嘴道:“還攆回去做甚?”

  “若不聽話,不懂規矩,便是直接打殺了,那也是他們的命數。”

  “…”

  “呵呵,老夫畢竟只是個掌柜,他們的小命哪由得我做主?”

  這位老掌柜笑著回答,然后便擺了擺手,準備讓錦衣少年帶了胡麻他們下去,卻沒想,還沒出門,便忽聽得門外一陣急促拍門聲,有人哭喊著:“紅燈娘娘救命,大老爺救命…”

  “有人被邪祟沖了身子啦…”

  “…”

  “嗯?”

  眾人皆不明就里,轉頭看向了堂屋。

  那位已經把杯子舉了起來的老掌柜,也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管事,起身道:

  “領進來吧!”

  “…”

  錦衣少年去打開了院門門拴,就見火把閃動,一行人涌了進來。

  卻是一群穿著篷頭垢面的百姓,他們驚慌失措,哭哭啼啼,中間是兩人抬著的一塊硬門板,上面抬著一個人,一并送到了堂屋前。

  湊過了火把一照,就見門板上躺著的人約三四十歲,用草繩捆在了門板上,身體縮成了一團,還不停發寒戰般的抖著。

  可怖的是他右手食指,正塞進了嘴巴里,門牙外露,不停在磕動著,已啃的只剩了骨頭了。

  那位老掌柜離了席,來到了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這是怎么了?”

  “咱也不知道呀…”

  旁邊的鄉親亂糟糟的,有膽子壯的人回道:“這劉大腚家的,下午還去了趟田里,傍黑一回來,就變成了這樣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說話,誰碰就咬誰,咱們把他捆了起來,他就啃自己的手指頭,本來想給他拉回來,倒是被他咬了兩口,只好捆起來,讓大老爺給看看。”

  老掌柜圍著門板踱了兩步,似乎已經心里有數,道:“放下,繩子解開吧!”

  眾鄉親瑟瑟的,誰也不敢上手去解。

  倒是那錦衣少年,忽地抽出了腰刀,在草繩上一挑,直接給挑斷了。

  “呼!”

  而這劉大腚家的,草繩一松,便忽地坐了起來,直嚇的旁邊鄉親鄰居呼地散開了。

  但那男人坐了起來,卻也沒有別的舉動,只是專心啃著自己的手指。

  或者說,不是啃,而是磕。

  磕的嘖嘖有聲,有滋有味,倒跟耗子磕苞米棒子似的。

  那位吳掌柜抬抬袖子,讓鄉親們讓到一邊,自己則圍著這男人看了一圈,眼見得這人松了綁,啃起手指頭來更快了,這會已經換了一根。

  他也不著急,笑瞇瞇的道:“先別吃了,咱倆拉拉。”

  “你是誰家的,住哪里呀?”

  “…”

  那男人磕著手指,卻是誰也不理,聞言都不抬個頭。

  “真不懂事啊…”

  這老掌柜見他不理,便慢慢在他身前蹲下了身子,周圍有人忍不住便想出言提醒。

  冷不防,這認真啃著手指頭的男人,在老掌柜蹲了下來,距離他極近的時候,忽地抬頭,眼中陰戾之色閃過,猛得伸手便向老掌柜肩膀上扒了過來,張嘴就咬人。

  可老掌柜不慌不忙,忽地伸手,手里竟拿著一雙筷子,抬手就挾到了他手指頭上。

  剛才老掌柜著吃飯,就出來了,卻是誰也沒留意到,他手里還拿著筷子。

  最關鍵是,他跟挾蘿卜似的挾住了這個男人的手指頭,看著也不像是多使勁,但那都快要咬到他身上的男人,身體卻一下子僵了,被點了穴似的,身體歪歪著,動彈不得,連聲哭叫了起來:

  “大老爺饒命,俺是鎮子西頭大石頭底下莊子里的…”

  “…”

  老掌柜似笑非笑,只是挾著他,道:“剛搬來的?你為啥要害人?”

  “不是俺要害他…”

  這男人的聲調聽起來古怪尖銳,帶著種陰氣森森的味兒:“是他先往俺家宅子里灌水,還放火,往里頭捂煙。”

  “俺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那以后這十里八鄉的,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到俺頭上來撒野啦?”

  “…”

  也不知為什么,聽著這劉大腚家的捏著嗓子說話,周圍鄉親們都有些不寒而栗。

  老掌柜卻是臉上的笑容不改,笑瞇瞇的道:“你這話說的倒是,但你家啥時候搬來的?拜過我們紅燈娘娘沒有?”

  “俺家剛搬來…”

  劉大腚家的歪著腦袋,骨珠子骨碌碌的轉:“俺家只拜老奶奶,不拜什么紅燈娘娘。”

  老掌柜笑容不減,道:“那這就是你家不懂規矩了啊…”

  說著時,卻忽地臉一沉,道:“東墻角!”

  與此同時,他另外一只捶了下來的手,也猛得抬了起來,向著這男人額頭上便是一拍。

  “嗤!”

  他這一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胡麻如今已經有了快兩柱道行,對陽氣感覺靈敏,卻是分明注意到,他這動作,倒與二爺教的老把式里面的起手式“開山”有點像,都是手起爐火生。

  只不過,他動作太熟練,也更顯從容,所以幾乎看不出老把式存在的痕跡。

  而這一拍之后,那精瘦男人的身體里,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拍了出來,一股子陰風卷向了別處。

  這精瘦男人被挾著手指,繃緊的身子,也一下子松垮。

  可還沒結束。

  胡麻分明感到,這男人身體里的邪氣被逼出來之后,驟然吹向了一個地方。

  瞧著方向,正是老掌柜說的“東墻角”!

  那里黃影一閃,卻是有個什么事物,忽地吃驚,從溝里跳了起來,便要翻墻而去。

  他無暇思索,“唰”地一步從周大同身邊跨過,順手抽出了他系在腰間的刀,連鞘砸了過去。

  只聽得一聲凄厲,有什么飛快翻過墻頭,不見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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