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體是什么材質?
洛葉并沒有一眼看出來,但從上面斑駁的古跡來判斷,這張畫的年代應該是極為久遠,而且,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幅完整的畫卷。
因為,從邊緣來看,明顯是被人撕下來的。
…是一幅殘缺品?
一般被藏起來的殘缺品,大多都是寶物。
洛葉心意一動,不過,未得卓惟安的允準,他自然不會去將這幅殘畫從畫卷背后取下觀看。
正所謂窺隱私者,盡人所惡也。
想了想后,他還是選擇重新將畫卷放下。
但人心的好奇是擋不住的,所以,在放下的時候,他還是本能的瞟了一眼畫上的內容。
而就這一眼,他發現畫上的圖竟然出現了一些變化。
“武學功法?!”
如果是某種隱私物品,比如:是某女子送給卓惟安的定情信物,洛葉是不會去仔細看的,但既然是武學功法,而他和卓惟安又有師徒名分,那看一眼就不能算是偷窺隱私了。
偷看師父的武學功法…
頂多算是孽徒!
“孽徒沒事,我本來就是孽徒,而且,我就看一眼,又不拿走,總不至于被趕出師門吧?”
這樣想著,洛葉的目光便又看了過去。
果然上面的圖畫再次出現了變化。
只是,變化的時間…有點久?
洛葉并不敢將畫直接取下來,所以,他只能大致的看到畫上的一角。
而隨著上面各種圖形的不斷變化,他隱隱的感覺到這門功法,恐怕有些不一般。
等了足足近一刻鐘,畫中的變化才終于完成。
到底會是什么呢?
洛葉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竟然是竹林?!只是,這竹林看起來卻有些昏暗…不止有竹林,還有風雨…還有雨霧…這霧…感覺不僅僅只是霧…”
“轟隆!”
畫面中,閃過一道天雷。
雖然是畫,但雷聲卻仿佛在耳邊響起。
而隨著雷聲劃過。
竹動,雨動,霧動!
整片竹林都開始瘋狂的舞動,暴雨從天際落下,擊打著翠綠的竹枝,竹枝搖動,竹葉紛紛落下,又被雨霧遮掩…
僅僅只是一角的畫面,竟然比一本素變經中所有的畫卷還要復雜。
而且,還在不停的變化!
仿佛包羅萬象!
洛葉一時間驚呆了。
等到再看時,他猛的感覺到,這幅畫雖然畫的是竹林,但是,卻又仿佛不是竹林。
“不,不對,這竹有問題,這雨同樣有問題,還有那霧…竹是劍,是萬千把劍,雨…雨是血,尸山血海…霧…霧是殺意!”
“濃郁如實質的殺意!”
“還有那天雷…那天雷…是什么?”
“轟隆!”
又一道天雷落下。
洛葉的身體一顫,猛的閉上了眼睛。
但即便他眼睛閉得夠快,可腦海中的畫面依舊沒有馬上消逝,他依舊沉浸在畫面中。
雨夜竹林…
雨夜竹林?!
好重的殺機,好霸道的功法!
師父竟然有這樣的功法!
“咦?洛葉,你怎么在發抖?”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
洛葉瞬間驚醒。
回頭一看,發現一個灰衣儒衫的身影,已經到了他的背后。
午時我想被抓現形,沒有被抓到。
現在居然被抓了?!
“師父,對不起,我剛才…”洛葉這次不是裝的,而是真覺得自己犯了錯:“不小心,看到了你的…”
“你沒什么事吧?”卓惟安擺了擺手,又看著洛葉有些通紅的眼睛,臉上帶著關切:“你的眼睛怎么這么紅?”
“師父不怪我偷看你的功法?”
“呵,看了就看了吧,我又不損失什么,而且,這東西我都看了八年了…”卓惟安說到這里,突然間止住話題,接著又說道:“你是怎么發現這功法的?”
“我看師父的屋中掛了很多竹子的書畫,想著這些書畫中或有師父習武的感悟,于是,就…偷看了幾眼。”
“原來如此,這些畫只是為師隨便畫的,倒是沒有什么感悟。”卓惟安笑了笑,又道:“三本功法都看了吧?挑好學哪一門了嗎?”
“還沒有。”洛葉搖了搖頭。
“你還真想全要啊?”卓惟安有些無奈,但還是說道:“行吧,你可以先把這三本功法都帶回去,不過,最終你只能學一門,武道一途切不可過于貪心,懂嗎?”
“多謝師父。”
“時間不早了,學堂已下了課,你那個書童還在前院等著你呢,早些回去吧。”卓惟安走到畫前,將畫卷重新整理好。
又仔細的看了一眼,確認沒有歪斜,這才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洛葉自然是跑去將三本武學功法揣進了懷里。
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
看著屋中卓惟安孤坐的身影,洛葉心中有些思索。
明明偷看功法被抓了現形,可卓惟安卻是連一句責罵都沒有。
不止沒有責罰,還真的將三本功法全給了他。
這樣的師父,豈能不珍視?
如果說之前,他拜卓惟安為師,目的是希望可以借卓惟安在學堂中自保,那現在多少是有些改變了。
“咦?怎么不走,還有什么事嗎?”卓惟安看到站在門口的洛葉,疑惑問道。
洛葉沒有馬上回答。
而是將目光再次看向掛滿一屋的‘竹畫’。
果然,里面沒有夜中竹!
他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
但剛才卓惟安確實說到“這東西我都看了八年了…”
看了八年的功法?
再加上卓惟安觀竹八年,風雨無阻,而屋中又唯獨沒有夜中竹。
這些不能全是巧合吧?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畫卷后的那門功法很可能就是卓惟安觀竹的動機。
卓惟安應該就是在修習那門功法。
但是,卻“走岔了”。
想到這里,洛葉終于開口道:“師父,你畫了這么多的竹,為什么里面沒有夜中竹啊?”
“夜中竹?”卓惟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晚上的竹林啊,師父難道從未晚上觀過竹嗎?”洛葉繼續說道。
“晚上又沒有燈火,如何觀竹?”卓惟愣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而且,為師每日還要講課,自然是要早些入眠的。”
…是了!
洛葉恍然。
卓惟安能成為大景狀元郎。
肯定是有著常人沒有的自律。
這樣的人,作息時間是十分規律的,既然是每日晨起觀竹,風雨無阻,又怎么可能一夜不眠,坐于竹林呢?
但現在的問題是…師父,你練功好像沒練對啊!
沒有辦法,洛葉只能從側面引導道:“可既然師父在觀竹習武,就該有日夜之分啊?而且,我記得竹子晚上生長得更快吧?如果是落了雨,那就長得更快了。”
“這話是沒錯,有時候下了雨,第二日早上的竹子就能長很多,但…嗯?!”卓惟安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仿佛想到了什么。
洛葉立即打鐵趁熱,又說道:“反正師父觀竹都是風雨無阻,為什么不試試看一下夜雨中的竹林呢?”
“看一看夜雨中的竹林?夜雨中的竹林…對啊,我為什么從來沒有在夜晚下雨時觀竹呢?”卓惟安喃喃自語,有些失神。
洛葉等了一會兒,發現卓惟安依舊沒有回應。
再想到唐凌兒今日說過,讓他放了學在石橋等她。
總不能再失了約?
沒有辦法,只能叫了一聲:“師父?”
“嗯?”卓惟安猛的驚醒,接著,才發現洛葉還未離開,臉上也露出一絲歉意:“不好意思,想著想著失了神,謝謝你的提醒,師父有時間會去看的。”
“既然如此,弟子告辭。”洛葉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離去。
他把該說的都說了。
卓惟安會不會去看,那就只要看卓惟安自己了。
…不知唐凌兒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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