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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死亡的預言詩

  地獄。

  山峰上。

  兩位“五欲”的頂尖強者,已經完成了屬下與寶物的交易。

  “現在…我們必須談論一些重要的事了。”

  魔伽睺看了羅薩莉亞一眼。

  ——我們要談論機密了,你這個下屬快走快走!

  羅薩莉亞自然是有眼色的,但卻沒動。

  她望向沈夜,堅持問:

  “巴克斯特大人,請問您交代我的事,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去查吧。”沈夜說。

  “是!”

  羅薩莉亞這才退下去,很快離開了這里。

  “你讓她查什么?”魔伽睺頭上冒字。

  沈夜道:

  “有人假冒九相的事。”

  “那件事啊,查查也行。”魔伽睺渾不在意地冒字。

  沈夜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

  難道魔伽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對此不太在意?

  “好了,現在我們說正事。”

  魔伽睺將一個小盒子扔過來。

  沈夜接了一看,里面是一瓶災禍源液,還有一個發光的徽章。

  “‘五欲’世界災禍源液。”

  “五欲侍衛長徽記。”

  沈夜沉吟道:“大人這是讓我去‘五欲’世界?”

  “并非如此,我們星球的大部分人都被九相吃了,剩下的都是戰斗骨干,可是這些職業者在戰爭中也死了不少。”

  “——巴克斯特,死亡星球要反擊了。”

  “大人,您是想讓我上戰場嗎?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沈夜說。

  “不,‘五欲’世界有極其繁復強大的陷阱術法,實在不行還能撞擊死亡星球,對方不敢做的太過分。”魔伽睺道。

  “那…我要做什么?”沈夜有些茫然。

  “——我不信任別人,甚至是我的那些手下,他們的才能和忠心根本不夠。”

  魔伽睺神情凝重起來,頭上的字體也加粗加黑甚至加了下劃線:

  “我要親自走一趟,去跟死亡星球的代表談判。”

  懂了。

  魔伽睺的目標其實并非死亡星球,而是大墓或者別的什么。

  所以他對死亡星球的職業者們,并不在意。

  “巴克斯特,你必須去永夜城,尋找線索——”

  “那是天羅經營的地方,現在屬于我們,你要盡快找到天羅所隱藏的東西!”

  “我的人手已經去了永夜城,接管了亡靈勢力。”

  “他們會在永夜城配合你的行動!”

  隱藏的東西…

  專門把我從九相手上要過來,專門去搜尋那個東西。

  看來是很重要的事啊…

  “隱藏的東西?大人,我究竟要找什么?”沈夜問。

  “不清楚。”魔伽睺道。

  “…大人,那要怎么找。”沈夜。

  魔伽睺似乎也覺得這樣表述有點問題,不由陷入沉思。

  “大人,我這邊的情報不夠,我必須知道事情的全貌,又或者至少把您那邊的情況告訴我一點,然后我才可以配合您。”沈夜沉吟著說。

  魔伽睺看他一眼。

  可是他絲毫不避讓魔伽睺的眼睛,甚至還說:“這么重大的事,大人如果什么都不給我說,我要怎么做呢?”

  也是。

  巴克斯特說的沒問題。

  但——

  “你想知道什么?有些秘密是不能說的,特別是對伱這樣弱小的存在,巴克斯特。”魔伽睺索性直接說。

  沈夜再次堅持:“那至少把目前的形勢告訴我,我兩眼一抹黑,連找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找?”

  魔伽睺沉吟著。

  巴克斯特是對的。

  有些秘密是不能隨便問的,可他就主動問了,根本不怕有什么嫌隙。

  是個真正想做事的人。

  他的過往也證明了這一點。

  ——那就讓他知道一點基礎的東西吧。

  “你聽著,我們需要一些線索——關于噩夢世界,有一個神靈叫做地母,我們要找到她。”

  “神靈?有什么用?”沈夜問。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必須先知道,噩夢世界是死亡世界的延續體。”魔伽睺說。

  “大人,我不懂。”

  “很久之前,死亡世界的世界意志死了——死于帝王種宇宙巨蟲的攻擊。”

  “它在臨死之際,用最后的力量營造了一個夢境世界。”

  “因為是臨死前的夢,通常來講,這一類夢境世界,就會被稱為噩夢世界。”

  “在那個噩夢世界深處,地母作為最后的世界神靈,負責鎮守世界遺留的兵器。”

  “我們的目標,就是那柄極其特殊的世界之兵。”

  “其實可以稱它為噩夢之兵。”

  “這種誕生于噩夢的世界之兵,與一般的世界之兵不同。”

  “它誕生于世界的恐懼與彌留,匯聚了世界最后的潛力,很有可能超越某個界限,達到傳說中的境地。”

  “無數人渴求這樣的兵器,但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尋找。”

  沈夜靜靜聽著,這時候便問:

  “大人,你說的太多了,我知道這些真的沒有問題嗎?或者您想殺了我?”

  魔伽睺目光中多了一縷贊賞。

  這家伙是個有分寸的,知道這些秘密有多么重要。

  但是——

  “沒關系,巴克斯特,法界八重才勉強可以催動那噩夢之兵,至于你么,唉,說句不怕打擊你自尊心的話,你是不可能得到它的。”魔伽睺說。

  “好吧,看來我是安全的,大人。”沈夜仿佛松了一口氣。

  “你還想知道什么?”魔伽睺問。

  “夠了,我會努力去找尋天羅大人的線索,從中尋找地母的所在,爭取從她身上找到噩夢之兵的消息——不過有句話我想跟您說。”沈夜道。

  “你說。”

  “您在談判桌上不必認真跟他們談,只要虛與委蛇就可以了。”

  “大人,這樣會讓我有更多時間尋找地母。”

  魔伽睺突然笑了起來。

  “大人,你笑什么?”沈夜詫異地問。

  “原來你是對我們沒有信心,所以才要問這么多。”魔伽睺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必須花費時間,才可以掌握一定的情報。”沈夜反駁。

  “這就叫沒有信心。”魔伽睺指著他道。

  沈夜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么。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件事。

  ——此刻,魔伽睺似乎很有談興,愿意主動說一些事情。

  沒必要反駁魔伽睺。

  聆聽。

  就對了。

  “巴克斯特,你還挺有見識的,難怪做事情有一套。”

  魔伽睺伸出手,朝虛空握去。

  地獄的風穿過廣袤平原,從他的手指間透過,而他的臉龐被地獄的灰暗光線映襯,只露出滿懷惡意的雙眼。

  “其實他們的一切都很容易毀滅。”魔伽睺道。

  他的語氣變成了閑聊。

  ——在興致不錯的時候,他倒是不拒絕跟屬下分享一些積極而正面的事情。

  這有助于讓屬下打起精神,努力做事。

  “大人,這是能說的嗎?不能說的話,我可以不聽。”沈夜道。

  “我會在談判桌上盡力拖延時間,”魔伽睺拍拍他的肩膀,“而你務必全力去尋找地母,爭取找到世界意志所遺留的噩夢之兵。”

  “當我獲得它——”

  “死亡星球的存續,只在我的一念之間。”

  “明白了,大人,我什么時候動身?”沈夜道。

  “我給你半天時間,你把自己手邊的事處理一下,然后別上徽章,喝了災禍源液就去吧,永夜城那邊我都已經講過了,以你為主導。”魔伽睺頭上不斷冒字。

  “是,大人。”沈夜應聲。

  “巴克斯特…做出點事情來吧,我要給你權柄,你至少也要能服眾才行…”

  他摸出一瓶災禍源液,喝了一口。

  須臾。

  魔伽睺也從地獄之中消失了。

  只剩下沈夜一個人站在山峰上。

  他的神情慢慢變了。

  “不對,現在看來,太厭和天羅的死,是早有預謀的。”

  “魔伽睺負責下大墓,九相負責地獄,而正面主攻死亡星球的正是太厭和天羅。”

  “…太厭被吃了,天羅也被自己干掉,所有手下全部完蛋。”

  “有沒有什么線索,能查到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等等!”

  沈夜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取出一瓶災禍源液,喝下去。

  主世界。

  玉京。

  沈夜出現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

  既然魔伽睺給了半天時間,那就要用好這半天!

  四下一望。

  沒人。

  但還是不放心。

  畢竟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極其重要,也極其關鍵!

  沈夜走出巷子,打了個車,一路來到人間武道大廈,用身份開了個房間。

  “冥主大人,請幫我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窺探。”

  沈夜默道。

  “沒有。”米克特提卡希瓦回應道。

  沈夜這才站在房間的墻壁前,以手按著墻壁,低聲道:“門。”

  一扇門出現。

  沈夜打開門,走進去,立刻就到了熊貓事務所。

  敲門。

  “哇哈,歡迎!我的好兄弟沈夜!”

  熊貓鐵男打開門,口中發出一聲怪叫。

  “來你這兒休息會兒。”沈夜說。

  “今天給你打九折。”

  “這么好?”

  “上次有幾位其他園區的美女來玉京動物園交流,你就立刻送了那么多新鮮竹筍——神助攻啊!”

  沈夜看看它那深重的黑眼圈,關懷了一句:“注意休息。”

  “人生行樂須及時。”鐵男一擺手。

  它走到墻壁前,用手一按。

  一扇門打開了。

  “你見過其他擁有‘門’能力的人嗎?”沈夜問。

  “聽說過,沒見過——現在大家都在默默積蓄力量,努力讓‘門’成長起來。”鐵男道。

  “是有什么危險嗎?”沈夜問。

  “廢話,全宇宙無數世界,誰不覬覦我們的‘門’?據說有一些特別厲害的家伙,具備搶奪門的力量。”

  “那是要小心。”

  沈夜打開手機把錢轉給熊貓。

  熊貓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點頭哈腰:“請進——我這休息室保證隔絕一切,不僅能恢復體力,還很安全,離開的時候更有隨機祝福可拿。”

  “好。”

  沈夜一步跨進門。

  門關上。

  “為何要在這里?”米克特提卡希瓦問。

  “因為我作為‘門’能力者之一,確實能感應到,這里是極其封閉而隱私的所在。”

  沈夜解釋下去:“——這種下個紀元的能力,確實是我能想到的最好防護手段了。”

  “好吧,你可以開始了。”米克特提卡希瓦說。

  “您也很好奇吧。”沈夜說。

  “是的,我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米克特提卡希瓦道。

  沈夜點點頭,一抹指環,取出一枚散發著暗金光芒的噩夢水晶。

  這塊噩夢水晶一取出來,虛空頓時浮現出一行微光小字:

  ——無法辨認的噩夢水晶!

  這是天羅的遺物。

  當時他中了“天命終結·巢之幡”,又中了危真人的教化,就在死的時候掉落了這個玩意兒。

  自己一直太忙,沒時間研究這個玩意兒。

  可是。

  “五欲”的四位頂尖強者已經死了兩位。

  ——魔伽睺和九相暗中配合,坑死了另外的兩位。

  這其中必然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會是什么呢?

  太厭被吃了,天羅被分解了。

  想要獲得一點線索,只有祈禱眼前這件天羅的遺物有用了。

  沈夜用力一捏。

  嘩啦!

  噩夢水晶頓時碎裂開來。

  升騰的暗金迷霧之中,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約三米長、一米五寬的鋼鐵長盒出現在沈夜面前。

  噩夢水晶可以用來儲備物品、技能、知識甚至是進行傳話之類的事。

  可是這個鋼鐵盒子還是出乎了沈夜的意料。

  微光小字依然顯示著“????”

  “冥主大人,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沈夜問。

  “讓我想想…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它,不過那是非常久遠的記憶了…”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道。

  沈夜索性問大骷髏:“我們連它是什么都搞不懂,為什么它卻能呈現出暗金之色?”

  “噩夢水晶的顏色,是根據它在法界的地位來確定的。”大骷髏說。

  沈夜用手敲了敲這個長方形的鋼鐵盒子。

  聲音響亮。

  里面是空心的。

  “封印。”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突然傳音道,“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宇宙封印,里面的東西一定很驚人。”

  突然。

  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鋼鐵盒子里響起:

  “真是難得,你竟然能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沈夜吃了一驚。

  ——這不是封印嗎?

  里面是誰?

  自己該不該搭話?

  或許一搭話,對方就會憑借嗓音,察覺出他不是天羅。

  可是完全不說話也會顯得怪異。

  不管了。

  真實發生的事情是不會錯的。

  “天羅大人已經戰死了,我繼承了他的意志,前來此地,與你溝通。”

  沈夜沉聲說。

  那個聲音立刻跟著響起:“如果你是他的繼任者,那當然好,如果你不是,也沒有關系。”

  “為什么?”沈夜問。

  “太厭、天羅的密謀被魔伽睺發現了,這才是他們死亡的原因。”

  “——如果你無法渡過這一關,擁有這件器物的你也會死。”那個聲音說。

  “所以為什么啊,為什么兩位大人被發現了?問題在什么地方?”沈夜冷靜地問。

  “你問到一個關鍵的點了,而這個秘密我本來可以不說,但是看在你能找到我的份上,勉強告訴你也無妨。”那個聲音說。

  “洗耳恭聽。”沈夜道。

  “聽好了——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天羅與太厭的密謀進展迅速,即將獲得整個‘五欲’世界,甚至獲得另一個世界的支持,可是事情突然就敗露了。”

  “太厭死了,天羅死了——我們也死了很多暗中埋藏的棋子。”

  “事實上,如果不是我一直在他身邊,根本無從察覺真相。”

  “那個無法彌補的破綻——”

  “——它叫做‘死亡的預言詩’。”

  “什么?”沈夜重復道。

  “殺死九相的一切準備工作都進行的很完美,但是你可知道,魔伽睺有一種特殊的‘名’,這個‘名’被他隱藏的很深,只在使用時才會暴露。”那個聲音說。

  “效果是什么?”沈夜一顆心提起來,忍不住問。

  似乎是因為想起了不久前的失敗,聲音陰沉下來:

  “無可比擬之‘名’,死亡的預言詩。”

  “一切將以預言詩的方式呈現。”

  “——未來的一天中,對魔伽睺有威脅的任何事物,都將在詩中準確呈現,絕對無法逃避此預言詩的描述。”

  “每三天可以使用一次。”

  “——魔伽睺就是憑借這個‘名’,發現了天羅與太厭的事,所以反過來布局,干掉了他們。”

  “最后送你一個忠告吧。”

  “他上次發動這個能力是兩天又23小時前。”

  “再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又能發動‘死亡的預言詩’了。”

  “如果他對你起了疑心,又或者你在未來一天之中,將會對他造成威脅,那么你做的一切都會被預言出來。”

  “他一定能根據預言,找到你的藏身之處,想辦法殺了你。”

  “——言盡于此。”

  “你若能活下來,再跟我們取得聯系吧。”

  聲音消失。

  沈夜呆了一瞬間,突然跳起來,將長方形鐵盒子一收,沖出了休息室。

  “喂,你這就走?不是剛進去嗎?”

  鐵男疑惑地問。

  沈夜來不及回答,開了門,直接回到了主世界。

  該死!

  魔伽睺竟然也有一個無可比擬的詞條!

  所謂“無可比擬”,在自己的能力上,呈現為暗金詞條。

  沈夜目光中浮現一縷忌憚。

  擁有暗金詞條“樂子人”的他,完全知道這個等級的詞條究竟是多么恐怖。

  法界的力量肆無忌憚灌注于詞條,賦予有此“名”者,幫助他洞悉一切,又或直接摧毀敵人。

  這一次,對方擁有情報上的主動權!

  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魔伽睺的暗金詞條馬上就可以發動了!

  一個掌控未來所有發展脈絡的預言詩,注定了自己無論做什么,都沒有辦法瞞過他!

  之前的那么多取信于他的工作,全都白費!

  而且他還可能不顧一切的來殺自己。

  ——用“危真人”跟他硬碰硬嗎?

  可是自己看過了他的法相大招,心中自有一桿秤。

  …自己身上都是東拼西湊的東西。

  不是他的對手。

  沈夜朝虛空望去,只見那里停留著一行小字:

  “你在休息室內獲得祝福:咸魚翻身。”

  “——當你是咸魚的時候,一定可以翻身。”

  這個沒有親和力,無法讓蟲子跟自己一起戰斗!

  那就差得更遠了。

  更不要說,自己原本還指望探尋五欲世界的秘密。

  自己門能力到底是怎么來的。

  以及那個惡鬼雕像!

  必須想辦法——

  活下來!

  騙過那個預言詩!

  怎么騙?

  ——那可是暗金詞條啊!

  沈夜目光一閃,突然打開窗戶,直接跳出去,騰空飛起,穿梭上青云之中。

  威脅…

  預言詩針對的是威脅!

  那么,只要沒有威脅就可以了。

  這時候,老師不在。

  其他人不具備那樣的力量。

  只有一個人——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轟——

  機車凌空變化成飛梭,帶著他朝遠空飛去。

  “全速,全速!”

  沈夜命令道。

  飛梭的速度不斷增加。

  強烈的音爆聲中,飛梭瞬間遠去。

  宋家。

  滴滴滴——

  盤膝而坐的宋音塵睜開眼,打開手機。

  “咦?沈夜哥哥…”

  她接通了電話。

  里面匆匆說了幾句。

  “你說什么!”宋音塵吃驚地站起來。

  電話很快就掛斷。

  宋音塵匆匆走出房間,來到小橋流水涼亭的后花園。

  果然!

  一架飛梭正在從遠空呼嘯而來。

  靠近宋家大院的時候,飛梭突然消失。

  一個人繼續朝著宋音塵所在的方向疾沖而來。

  正是沈夜!

  宋音塵想起電話里的那段對話,忍不住有些忐忑。

  可是沈夜說的那么認真。

  他又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快!”

  沈夜大聲喊道。

  宋音塵不再猶豫,一咬牙,并指成刀,隔空一斬。

  沈夜被斬中了脖頸,頓時昏迷過去。

  宋音塵飛身而起,接住了他,然后落回地面上。

  四周頓時出現了許多黑衣人。

  宋家的人換過了幾撥,這些留下來的侍衛、家仆、侍女和管家,都經過了宋音塵的考驗,乃是她的心腹。

  宋音塵抱著沈夜,一步步走進湖面上的涼亭中,將他放在一具軟塌上。

  “取被子來,免得他涼著了。”

  她吩咐身后的侍女。

  “是。”兩名侍女匆匆去了。

  宋音塵看著昏迷中的沈夜,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

  “哎呀,真是想不通,為什么讓我一直打昏他…還要持續一整天…”

  “這么奇怪的要求,我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呢。”

  她以手托腮,想了一陣,還是想不通,索性開口道:

  “傳我的命令,宋家進入最高戒備等級,所有人不得靠近宋宅。”

  “——否則格殺勿論!”

  “是!”

  涼亭上,只剩下了宋音塵和沈夜兩人。

  她揮手布下迷霧般的屏障,將小亭籠罩起來,以防外人看見沈夜。

  在這接下來的一天之中——

  每當沈夜要醒過來,宋音塵就會打昏他。

  是的。

  在這個時候。

  有能力、有實力,值得信任,可以不斷打昏沈夜并保護他的人,只有宋音塵。

  而沈夜——

  沈夜失去了威脅。

  昏迷的他,如同嬰兒一樣,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

  另一邊。

  五欲世界。

  “大人,死亡世界的入侵者還在戰場上肆虐,您看現在如何應對?”一名手下恭敬地請示。

  魔伽睺坐在寶座上,略一沉吟,頭上冒出一行閃爍大字:

  “全都退下。”

  “是!”

  所有人退出了大殿。

  魔伽睺又等了一陣子,這才站起來,在大殿里來回踱步。

  “在大墓的時候,好像感應到了那個男人的力量…非常強。”

  “看來必須去會一會了。”

  “不過,在這之前——”

  他停住腳步,渾身泛起一陣異樣的波動,就像是平靜的水面產生了陣陣漣漪。

  這些漣漪在半空中聚攏,化為一行行小字:

  “蟲鳴聲在盛夏來臨時進入蟄伏,或許這是休息的時刻,所有該推進的事情都將陷入停滯;”

  “你的所作所為讓大地憤怒,它像熔漿一樣熱烈,像地震一樣恐怖,具現成與你勢均力敵的那個男人;”

  “盡量遠離他吧,連法界都為他的執著而嘆服,為此你將付出同歸于盡的代價;”

  “地獄的深谷傳來陣陣回響,鬼祟者們對你毫無辦法,依然躲藏在黑暗中;”

  “當心你的同伴,他或許已經被欲望征服。”

  “若你沒有其他疑問,本次預言結束。”

  魔伽睺想了想,以手引動漣漪,寫下一個名字:

  “巴克斯特。”

  所有的漣漪仿佛活了過來,在整個預言詩的最后形成了一句話:

  “沉眠于溫柔鄉的年輕人啊,什么想法都沒有萌生,無所事事的度過了一整天。”

  “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魔伽睺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吸血鬼,還是太年輕了,就知道沉溺于那種事情,看來下次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半空中。

  所有漣漪消散。

  下一次預言,要等到三天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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