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冷刺骨 之中,年輕女修一朝洞悉枕邊人竟是個恐怖妖魔,駭地只愣了數息,然后趁著那妖魔與簡執事“狗咬狗”的時候轉身施展法術,潛水飛逃。
可李玄“擁抱”簡執事的時間很快,快到幾乎是秒殺。
當簡執事尖叫著化作黑煙騰起時,童嘉還沒逃多遠。
她回頭看了一眼,在意識到戰局瞬間結束后,她心跳都快停了,一股強烈的絕望的念頭浮現出來。
那妖魔能在極短時間里解決一位陰鬼境的執事,那她怎么可能還能逃得掉?
但忽地,童嘉又想起那妖魔在露出真身前對她說了句“對不起”。
一時間,她心頭存了僥幸。
萬一萬一那妖魔真會念在道侶情分上放過她呢?
但僥幸很快變成羞愧,憤怒。
回憶也化作了一場大火。
老師,族人還有遠方的家人 全部都沐浴在那熾烈的魔火中,慘叫哀嚎,痛苦呻吟。
伴隨著的還有妖魔的獰笑。
逃不掉的,不要求饒,也不要僥幸!
諸多念頭閃過,年輕的女修雙目發紅,屈指彈劍,破水而出,雙指一點,飛劍尖銳呼嘯著,分水破浪,竟往李玄疾射而去!
李玄看著飛劍,對于自家道侶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
自他實力整體穩步提升后,兵主境飛劍已經無法承載他的全力,而兵主境的飛劍自也同樣傷不了他。
他撤去周身繾綣的毒火,肉翅一扇,在海面激起兩道巨浪。
飛劍掠至!
兩者交錯之時,李玄左手隨意一抓那飛劍,飛劍便紋絲不動。
他再掠數百丈,右手往下一探,從海水里抄起那紅了眼的女修。
童嘉被抓住后,也不掙扎更不逃跑,只是紅著眼,漠然地仇恨地盯著他。
與妖魔之仇,從來不共戴天,尤其是她還被這妖魔給玩弄了。
李玄收起肉翅,摟著童嘉落到水中。
童嘉依然漠然地看著他,像是一具已經沒有了感情的尸體。
“我不是妖魔。”
李玄解釋了句。
童嘉冰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李玄自己也覺得這話可能沒多少說服力,于是又道:“我不是本土妖魔,海螺三十六嶼國,幻山宗的事都和我無關。”
童嘉漠然道:“要殺就殺,別想再玩弄我。”
“玩弄?”李玄道,“你仔細想想,第一天是誰主動的,是誰兇的像多年沒有進食的母老虎的?”
童嘉愣了下,回憶起當天她的主動,頓時漲紅了臉,然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就連李玄左手握著的飛劍都“嗡嗡嗡”的尖鳴起來,那是她在奮力奪劍。
李玄終于明白,他可能低估了幻山宗修士對于妖魔的仇恨。
不過,他從沒有殺枕邊人的習慣,于是心念一動,直接御風去到了之前他時常采藥的荒島上,然后按下道侶,帶松衣褪,同時將精神力慢慢提高,使得快樂的閥值亦隨著提高。
修士是無法承受這種快樂閥值提升的,從前的風師姐已經很好地證實了這一點。
李玄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而這一刻,為了不殺童嘉,他只能用這法子來與童嘉重歸于好了。雖然同樣邪惡,但一時間,他也沒別的好法子。
童嘉只覺腦海中的憤怒仇恨,被快樂淹沒 秋日長草間,顯出兩雙亂踢亂蹬的長腿,短兵相接,廝殺扭打。
慢慢的,廝殺終分了勝敗,掙扎不再 許久后,本該外出采陰礦的兩人躺在雜草間。
月光落照,戰場之上,童嘉丟盔棄甲,顯出一種凄美之感。
李玄在她旁邊,柔聲道:“嘉兒,我真不是妖魔。我不僅不是妖魔,我還是來殺妖魔的。
我到碧袖島只是想尋個落腳之處,以方便更好地斬殺妖魔。”
若是當年的風師姐,此時定會道:“別說了,我相信你。你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讓你對我解釋,真的很對不起。”
然而,童嘉卻沉默著。
快樂閥值的提升只會加重目標自身的“情感”,卻不會改變或扭曲目標的“性格”。
風師姐是個戀愛腦,但童嘉卻不是。
此時,她仰面看著繁星,雪白的胴體被月光灑落,很美。目色迷離,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許久,她忽地手指一動。
飛劍化作一道疾影,從遠處長草里竄出。
但這一次,飛劍沒有刺向李玄,而是刺向了她自己。
她閉上眼。
李玄抬臂,五指一動就抓住了飛劍。
飛劍“嗡嗡”作響,童嘉死志堅定。
李玄道:“你不信對吧?那我現在就帶伱上景嶼國,殺給你看。”
童嘉懷疑地看著他,那眸子里沒了漠然,可剩下的卻只是心如死灰。
李玄一把搶過她飛劍的劍鞘,將飛劍插入其中,然后把衣褲丟給她,道:“快穿好,我讓你看看。”
童嘉心底終于生出了一絲好奇,然后咬著牙,忍著酸痛穿好了衣褲,繼而起身。
李玄取了香火,指尖一觸,點燃。
童嘉本是如同死灰的眸子一瞬間瞪的極大,她的身體產生了本能反應,急道:“快滅了香火,快!”
李玄問:“為什么?”
童嘉沖上來想趕緊掐滅香火。
李玄手一讓。
童嘉撲了個空。
李玄摟著她,輕輕一吹,香火彌漫出金黃蜿蜒的路徑,扭曲著鉆入地下,而他周身也顯出一層刺目的金色。
童嘉瞳孔緩緩瞪大,盯著他周身的金黃,還有那香火道,用近乎恐懼的聲音道了句:“你你是從香火神”
話音還未落下,香火鋪道,帶著兩人往遠而去。
這一次,李玄沒從攔海礁域旁走,而是繞了個彎。
幾番起落后,他和童嘉就落到了上景嶼國的一個偏僻林子里,不遠處高大墻壁包圍著內里村鎮,村鎮之人入夜已眠,而外則有小妖在巡邏。
今日李玄也不打算等時機了,直接輕車熟路地祭出飛劍,小心翼翼地動用力量。
血肉修士雙力貫穿,隨著他指尖一揚 飛劍如虹去遠,瞬間飆血。
李玄身形一動,化作一團黑影,落在魔血處。
鮮血猶在半空,他手指揮國,取血拿點。
飛劍繞他周身旋轉,如有生命般在這大圍欄前殺戮著。
奇異的是,小妖們根本沒有反抗,好似知道打不過他一般,落荒而逃,被那飛劍一一斬殺 轉眼,大圍欄前已是一片血泊。
這反應讓李玄奇怪。
今晚的童嘉是震撼的,先是見了枕邊人為妖魔,又見了枕邊人周身彌散著香火神域的氣息,然后又他御劍殺妖 仇恨被慢慢磨盡,她大概也明白這妖魔確實不是滅了幻山宗的那一批,不過剩下的更多卻是恐懼。然而,偏偏那快樂閥值讓她在這恐懼里多了幾分奇異的刺激感。每當想到自己居然和這不知什么的存在做著道侶,她就莫名地心猿意馬。
李玄殺完妖魔,只覺氛圍有些怪。
這種情況,按理說,早就驚動了更多妖魔,可今日并沒有 他目光轉動,很快落在了大圍欄墻壁上貼著的告示單。
童嘉也走來,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問罷,見到李玄看那告示,便也跟著看了過去。
告示上內容很簡單,大體意思是:近日有強大人類修士于上景嶼國大開殺戒,就連上景嶼國國主虺蛟都受了傷。
這張告示的不遠處還有一張,其上說:升龍大宴不會推遲,屆時各方妖魔皆可暫時放下手里活計,來參加這個狂歡的宴會。
李玄瞇眼看著這兩則告示,心中暗想:難怪沒來查我,原來除我之外還有修士出手殺妖么?剛剛那些小妖看我就逃,想來是覺得我是那修士。又或者是我和那位修士相互襯托,而這上景嶼國的妖魔卻道是同一人,所以才會被震懾到。
童嘉已經震驚到麻木了,道:“你你還能傷了虺蛟?!你有這本事,那那你為什么還要藏在碧”
李玄捂住了她的嘴,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罷,他拉著童嘉返回了林中,重燃香火,幾番循道飛掠,便重回了采藥的荒島。
童嘉幽幽道:“你為什么要藏在碧袖島?”
李玄雙手扶著她雙肩,深情道:“因為你。”
空氣安靜到了極致。
童嘉心緒翻涌,好似在做著思想斗爭,良久才垂下頭,柔聲道:“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臨時結成的道侶。我到年齡了,也怕再等下去等不到好的道侶,這才和你一起。我們之前其實沒多少感情只是在一起之后,才慢慢好起來的。”
說罷,她輕嘆道:“算啦,你都這么厲害了,如果真有壞心思,碧袖島早就被你殺干凈了。這一次,你也是被簡執事逼迫,這才暴露。
再說了,你完全可以殺我滅口,你卻沒有,反倒是和我耐心解釋”
她似乎慢慢說服了自己,然后抬起頭,問:“我該怎么稱呼你?”
“李玄。”
“你真叫這個名字?”
“真的。”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斬妖除魔。”
“雖然你剛剛殺了妖魔,我也看到了城中告示。但我還是不信。”
“那用你的眼睛去見證,去監督。”
“我監督你呀?我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童嘉有些好笑,但經過李玄的這么一番操作,她之前的冷漠仇恨也淡了,此時頗有幾分豁出去了的架勢,心中暗想:反正我奈何不了他,真惹惱了他,他說不定真去把碧袖島修士殺個精光。他是真的是在斬殺妖魔,而且他還能給我帶來很多快樂。很多的快樂那不如就這樣吧。
李玄笑著看向她,道:“就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我們都沒見過簡執事。”
童嘉道:“哪兒敢見到簡執事啊,那不是死人了嗎。”
說完,她忽地瑟縮地緊了緊身子,道:“好冷。”
李玄側頭向北。
修士體魄遠超常人,就算被丟到冰河里也不會冷,真正能令修士感到冷的是惡靈礁域的鬼氣。
童嘉道:“耽誤這么久,我們趕緊去采礦,采完回去。”
李玄凝重地點點頭。
兩人重返惡靈礁域前。
簡執事的尸體,以及那些可怕的衣服早被李玄火毒化為了灰燼,半點都沒留下。
海水陰冷深黑,遠處礁域上的黑煙濃郁至極,燎原野火般地昂昂著,好似一道黑色的鬼墻遮天蔽地,攔在這里。
童嘉雙手摟肩,道:“好冷。”
李玄道:“你往后一些,我去取。”
童嘉也不客氣,道:“知道你有本事,那你去吧。”
她御水退后。
李玄則在等待黑煙散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今日的黑煙卻怎么都沒散,而視力良好的李玄只見到那黑煙上不時鼓出瘤子,一個又一個,漆黑,丑陋,惡心,邪惡 瘤子上的臉忽生忽滅。
煙霧里,零星地傳出縹緲詭異的古腔歌聲,好似女子在細聲細氣地尖叫 不知是誰在唱歌,為什么唱歌。
李玄忽地嗅了嗅鼻子。
他瞳孔猛然緊縮。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香火的香 昏暗的殿堂里,一雙利鉤似的爪子潛伏波濤之中,探出水面的頭顱方圓有丈二規模,長短似黿鼉樣致。
即便周圍沒有燃燈,那一雙眼睛卻閃晃著暗沉紅光,好似兩個飄在黑水上的大紅燈籠。
這是上景嶼國通海的宮殿,其所在也正是海邊。
海獸近衛魔兵統領推開宮殿大門,來到這水波之前,朝著大紅燈籠方向恭聲道:“大王,又有小妖死了,這一次是在西邊方向的大圍欄。死的是一群看守大圍欄的小妖。”
紅光明滅了下,嘶啞的聲音回應了句:“不要管他,繼續按計劃進行。”
近衛魔兵統領應了聲“是”,然后又問:“升龍大會要照常舉行嗎?”
“時間不變,越快越好。辦完之后我們立刻走。”
“是屬下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會統帥魔兵執行大王的任務。”
近衛魔兵統領轉身離去黎明時分 李玄,童嘉回到了碧袖島,正常地取出了陰礦放置在中央聚落。
隨后,兩人吃了些東西,然后去到水潭周邊,打水,回屋,沐浴。
塌上,童嘉緊張地縮在墻角。
如果放在李玄前世,她估摸著就在編輯著諸如“忽然發現老公是一只來歷不明的神秘哥斯拉,可他卻偏偏還能帶給我很大快樂,現在我和他都在塌上,還蓋著同一條被褥。我該怎么辦,在線等,急急急急急”之類的信息。當然,這種帖子會獲得的回復,也一定無法解決問題,而內容也只能令此時的童嘉進一步崩潰。
另一邊,李玄也不逼她,只是兩人之間留著空擋,他稍靠在外側,雙臂枕頭,看著昨晚的收獲。
隨隨便便,就是一百八十二點妖魔點入賬。
真就是遍地金山銀山了。
李玄掃了眼面板信息:
力量:614/630
敏捷:617/630
體質:628/630
精神:630/630
先甩了31點妖魔點把屬性都加滿,看著剩下的151點空余點。
李玄嘗試性地開始破限。
2點破1限。
精神1
力量1
精神1
敏捷1
精神1
體質1
隨著體質加1達到631點,李玄頓時感到自己體內的氣縮小了一點,感覺至少兩天的修煉效果泡湯了。
他有些無語地感受著這一幕。
‘是我修行的方法不對么?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方法,能夠讓氣的速度再增快些?’
李玄忍不住陷入了思索。
他又看了眼“血肉螺旋階梯”,他發現他好似已經走到第一個階梯的盡頭了,從“體質”破限1點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邁出腳步,挪向了下一個階梯。
那暗沉的,深邃的,無光的古老生命階梯一個更強的生命 傍晚時分。
童嘉偷偷摸摸地掀開被褥,爬向外側,可在過程中雙方又觸碰了下,一股酥癢的感覺頓時傳遍童嘉的身體。
而李玄也睜開了眼。
童嘉也不偷摸了,直接順勢一個鴨子坐,坐了下來,剜了他一眼,又歡喜又敬畏地道了句:“冤家,我大概是瘋了”
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簡執事的事沒人提起。
而童嘉則是過上了又愛又恐懼的道侶生活。
與之前不同的是,從前李玄外出采藥并不會帶童嘉,而今后他打算帶上了。
這一日,李玄與童嘉正在陰礦前修煉,忽地地道入口處傳來喧嘩的聲音,隱約間還有笑聲和腳步聲。
眾人安靜修煉著,而在腳步聲接近時,不少人才側頭看了眼。
“有新來的嘛!”
“又有新逃來的修士了嗎?”
有修士開口道。
李玄也看去,那站在陸巖吾身側的竟有兩個新面孔的修士,一個老者,一個少年,那少年眉目俊秀,灑脫不凡。
陸巖吾笑道:“可不能無禮,趙老是從云頂天嶼來的高人,這少年則是他的弟子云天彬。這兩位可都是陰鬼境存在的大高手啊。”
眾修一聽陰鬼境,紛紛肅然起敬,一個個站了起來。
陸巖吾又道:“如今外面的局勢正在好轉,我們修士之中亦有大能出手了!說不定,這一次我們真的能光復幻山宗!
之前,我早與趙老有聯系。
趙老那邊也有許多志同道合的道友。
此番,正是共謀大事的時機了!”
說罷,他那沉穩的臉上竟顯出幾分興奮之色。
然后,他看向趙老,指向李玄位置,笑道:“趙老,我們這邊也有一位道友,應當是云頂天嶼過來的,他乃是高階兵主境,還是位煉丹師。”
趙老側頭,看向李玄,淡淡道了句:“因妖魔之故,云頂天嶼魚龍混雜,甚至語言不通,我與這道友并不相識。”
李玄起身,恭敬行了行禮,笑道:“小子見過趙老。”
趙老“嗯”了聲,輕輕點了點頭。
后面那名為云天彬的少年則是隨意瞥了他一眼,便看向別處去了,而在人群里拐了拐后,忽地盯在了某處。
女修之中,獨孤情正對他笑著。
陸巖吾知這些修士都有眼高于頂的習慣,境界不如他們的,他們并不會如何重視,這一點他也沒辦法,于是急忙往前道:“來來來,趙老,我再帶您和云道友去前方看看。”
聲音漸遠。
童嘉看著坐下的李玄,湊近拉住了他的手。她并不是覺得那趙老和云天彬傲慢什么的,而是擔心李玄會不會被激怒了然后直接起身干掉他們 簡執事都被干掉了,趙老又能怎樣?
李玄笑笑。
這種事,無關痛癢,沒什么好生氣的 數日后,李玄與童嘉同去外采藥,歸來后又花費了一天時間煉制了聚靈丹。
丹香四溢,引來了不少修士。
李玄開爐一看,今日不錯,一爐六十粒。
他取了四粒,剩下地全交給了陸巖吾去分。
陸巖吾正分著,卻見人群中一對俊男倩女排眾而出,兩手手臂互挽,男子正是那云天彬,女子則是獨孤情。
孤獨情面容美麗,身形頎長,長發披肩,往常帶著幾分傲氣和不屑的眸子里如今滿是欣喜以及更多的傲氣。
云天彬走近陸巖吾,淡淡道:“陸先生,情兒的修煉正在緊要時期,你可否給我四粒聚靈丹?我兩粒,情兒兩粒。”
碧袖島修士有三百余人,能分到聚靈丹的都是外出采礦有功的人,若是這邊分出了兩粒,別人處就會少兩粒 這熟悉的一幕讓眾人愕然。
旋即,一群人紛紛看向獨孤情。
獨孤情傲嬌地揚著脖頸,臉上掛滿了笑容,而目光在掃到童嘉時,更是喊道:“嘉兒,我取兩粒丹藥,你不會生氣吧?”
童嘉和獨孤情兩人其實關系還不錯,此時聞言,憨直的童嘉還沒聽出味兒,笑道:“我生什么氣呀,倒是你,你什么時候和云公子結成道侶的?”
獨孤情抬指,饒了繞發梢,道:“君有情,妾有意,郎情妾意正好相配。”
陸巖吾很會做人,此時笑著道:“云公子開口,哪會不給?”
說著,他直接取了兩粒丹藥遞給云天彬。
云天彬接過,聞了聞,看向獨孤情,淡淡一笑道:“這等丹藥實在是下等貨,若放從前我便是看也不會看上一眼,如今沒辦法,先給你將就著用吧。”
話音落下,周圍忽地安靜下來。
陸巖吾也愣住了,嘴唇嚅動了兩下,想說什么,但卻欲言又止,什么都沒說。
獨孤情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好似眼里只有他而再無旁人,然后接過丹藥,道了聲:“好啊。”
這么一來,童嘉算是忽地看懂了。
她眨巴著眼盯著孤獨情,有些疑惑。
孤獨情也看著她,然后笑了起來,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輕輕巧巧地點評道:“你家男人煉的丹藥其實也還好,只是入不了天彬的眼,別生氣啊等以后我有了好丹藥,會分你一粒的。”
童嘉頓時俏臉一塌,旋即就想擼袖子站起身,卻被李玄一拉給拉了回來。
再看時,獨孤情和云天彬已經依偎在一起離去了。
隨后,童嘉回到泥舍后,憤怒地道了聲:“我呸!什么人啊!拿了你的丹藥,吃了你的丹藥,還說這種風涼話!我真是瞎了眼,才和她成了朋友!”
可說完,她忽地有些古怪起來。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李玄。
這個恐怖的,神秘的,來自香火神域的詭異存在。
忽地,她不生氣了。
她為什么要生氣?
她應該為獨孤情,云天彬擔心才是。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陸巖吾的聲音。
“睡了嗎?”
“沒呢。”
“玄哥兒,聊一聊。”
李玄走了出去。
兩人并肩走到少人的小道,陸巖吾忽道:“上次你和童嘉出去,沒遇到什么事吧?”
李玄疑惑地搖了搖頭。
陸巖吾道:“沒有就好。”
說罷,他又笑著道:“今天白天的事別放心上,你也是云頂天嶼來的,應該知道在你們那地方強者為尊,殺戮什么都是慣常。
云天彬脾氣就那樣,但人不壞,也是個好修士。再說了,我們如今要齊心協力,先把妖魔驅逐出去再說。”
李玄點點頭。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前世一些諸如“他雖然殺了人放了火,但他還是個孩子啊,他需要的是改正,他的本性是好的”之類的話。
念頭轉過。李玄道:“白天的時候就聽您在說了,那怎么把妖魔驅逐出去?”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陸巖吾笑著道,“我就知道海螺三十六嶼國是存在我人族大能的,如今他出手了,也正是我們奮起的時機!”
說罷,他又拍了拍李玄肩膀,興奮道:“養精蓄銳,一同除魔!”
他笑的很開心,然后又轉過身和李玄分道揚鑣,走入了幽深黑暗的泥土甬道中 數日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童嘉憤怒極了,拽著李玄衣袖道,“我真是想不到獨孤情是那樣的女人。你知道吧?就是她有了個好道侶,就對我百般羞辱。”
李玄笑道:“羞辱你什么?”
童嘉道:“羞辱我不如她!
我總算知道了,她之前看著你好,其實根本就看不過去,對你,對我都懷恨在心。
現在她傍上了那陰鬼境的云天彬,就開始炫耀了。”
李玄奇道:“她為什么要懷恨在心?就因為我會煉丹?”
他自問已經很謹慎了,根本沒做什么出風頭的事,就連丹藥也是交給陸巖吾分的。
這都會被人記恨上?
童嘉道:“當初你才來,陸先生其實是拉著我和她一起看你的。
陸先生問我們有沒有愿意當你道侶的。
她沒看上你,我看上了。
因為后來你表現太好,又會煉丹,洗干凈之后又英俊帥氣,她就恨上了唄。”
李玄笑道:“你眼光好。”
童嘉道:“呸!”
李玄輕聲道:“有機會,我幫你宰了那放金光的妖魔。”
童嘉下意識地道:“算了吧你你”
說著說著,她忽地又回憶起眼前這微笑著、人畜無害的男子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于是戛然而止,輕輕嘆了口氣。
若不是那一天她剛好看到,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