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飄?”謝若溪不解問道,“有多飄?”
“看視頻吧。”陳靈韻說。
她在投屏上將視頻播放出來,姑娘們好奇地過去圍觀,只見侯慶和另外一個劍仙互相交換攻防,時而落入下風,時而又搶回優勢。
看到某處,林檸忽然拿過鼠標,將進度條往回拖了幾秒,驚疑問道:
“蒼松迎客中斷再接白鶴亮翅?他這是什么劍訣打法?”
“不是劍訣。”燕裕說道,“你看這里:他的陪練對手,這里出劍的角度有點高了。侯慶本來是想用蒼松迎客去截擊,使到一半忽然發現對方出劍偏高,出現破綻,趕緊改用白鶴亮翅平掃去攻對方下盤,逼對方飛劍回救。”
“原來如此。”林檸又迅速搖頭,“還是不對。蒼松迎客已經使到一半,再變為白鶴亮翅應該晚了,時間窗口來不及的。”
“所以,講好聽點就是‘他很有想法’,講難聽點就是‘他的實力有點飄’。”燕裕笑著說道,“這是一個很喜歡投機取巧的劍仙,對抓敵人破綻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和執著,但他的戰斗經驗還不夠,很多時候雖然對方不小心露出破綻,但時機或者實力不允許他去利用,他卻要下意識地硬抓,所以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是忽高忽低,時而抓住對方破綻一擊取勝,時而又為了抓破綻結果丟失節奏,反倒將大好優勢送沒了。”
“厲害。”陳靈韻眸中異彩漣漣,欽佩說道,“這確實是為什么火鳳戰隊要招他的緣故。章懷德跟我說的原話是,‘侯慶的感知非常敏銳,只是判斷能力稍有欠缺’。”
“沒有點拿得出手的天賦,也不可能被火鳳戰隊看上。”燕裕理所當然地道,“以章懷德的指揮風格,最喜歡這種劍走偏鋒的家伙,優點和缺點都要足夠突出,他好用指揮技巧來進行揚長避短。”
“確實。”蘇云錦若有所思,“周紅羽和秦猛,也是那種優缺點都很明顯的類型。”
“既然如此,我覺得可以設個圈套,讓侯慶中計。”陳靈韻笑容甜美,說出來的話卻是焉壞焉壞的。
“沒必要。”燕裕搖頭,“章懷德既然跟你說了這些,就是不怕你設計搞他。你硬要去設計,反而容易被他看穿,甚至是反利用,那就沒意思了。”
“我覺得章懷德不會自不量力算計我哦。”陳靈韻笑瞇瞇道,“以他的性格,愿意跟我交流這些,意思更大可能是‘我們隊侯慶有這個缺點,你想辦法給他一個教訓,我事后好用這個來教育他’。”
燕裕仔細一想,好像也對。
前世的章懷德確實是這種風格:先給你指出缺點。伱如果不聽,那就放任你自行其是,等你栽了跟頭吃了虧,他才借著你懊惱悔恨的時機,再跟你說一遍。
這套方法確實對大多數性格執拗的人都好使,唯獨周紅羽除外。小周本身屬于走火入魔的類型,需要下猛藥狠狠地治,而不是從長計議、徐徐圖之——她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送死了。
沒有人比我更懂周紅羽!沒有人!
“說完情報,然后就是戰術。”陳靈韻悠悠說道,“本次我們身為客隊,入場順序是這樣的。”
“主隊前陣最先入場,3分鐘后客隊前陣入場,4分鐘后主隊后陣入場,3分鐘客隊后陣入場。”
“也就是說。”林檸很快解出題目,“從火鳳戰隊前陣入場開始,到我們的本隊最終入場,中間有10分鐘的間隔…真的不怕他們去偷門將嗎?”
“還是要防一手的。”陳靈韻微笑說道,“如果他們采取51的激進陣容,將秦猛留在最后——雖然不大可能,但為了防止他們去偷門將,燕裕你入場后絕對不能劃水哦?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們的前陣。”
“廢話,你以為我是你?”燕裕反問。
“如果找不到對方前陣,就去找門將。”陳靈韻繼續說道,“如果門將位置也沒有,說明對方可能選擇隱匿起來,等著和本隊匯合,屆時你就便宜行事,優先以自保為主。”
“嗯。”燕裕說。
“其他人隨我后陣出發。”陳靈韻收起笑容,淡淡說道,“入場之后,第一時間去和隊長匯合,再根據情況做后續調整,明白?”
“明白!”姑娘們齊齊應道。
飛機終于抵達工步府機場,眾人下了飛機之后,在當地的酒店入住。
沒過多久,便有客人找上門來。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要這樣做,但即將對抗的兩隊抵達休息處后,互相串門拜訪都快成了傳統,也不知道是誰帶出來的風氣。
“燕隊好。”章懷德提起手里的大壺酥油茶,“部隊發的,避免高原反應。”
“多謝。”燕裕點頭。
已經進入洗髓階的修士,發生高原反應的可能性自然微乎其微,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比如李明湖…這姑娘打破了“修士不怕病痛”的神話,以至于軍府都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修士們,去校醫院看個感冒都要備案記錄。
“小章有事?”見章懷德放下茶壺,卻不離開,燕裕問道。
章懷德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我們周隊似乎對于‘擊敗你’這件事有很強的執念,我不清楚是為什么。”
“哦,你問這個啊。”燕裕哈哈笑道,“我覺得主要還是小周性格比較不服輸吧。自從四院交流賽那次輸給我,她就一直耿耿于懷呢。”
“如果這樣說,那我們輸給龍驤戰隊的次數其實更多。”章懷德不解說道,“但周隊對劉隊并沒有類似的敵視情緒。”
“或許是因為劉龍韜長得沒有我帥。”燕裕說道。
章懷德沉默下來,心里暗自思索:
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嗎?周隊之所以對燕隊有執念,其實是因為暗戀他?
嗯,從周隊的表現上看,可能性不大。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去確認清楚啊…如果真的是無法言說的戀情,那大概率會頻繁影響她的狀態。
“原來如此,謝謝燕隊告知。”章懷德微微一笑,“期待這次和你們的交手。”
他禮貌地告辭離去,推門出去,就看見陳靈韻從旁邊走廊過來了。
目送章懷德離開,陳靈韻進了房間,問燕裕道:
“他過來做什么?”
“來送酥油茶。”燕裕指著桌上的茶壺道。
“估計也有試探的意思吧。”陳靈韻聳了聳肩。
不過無所謂了,這次我們確實是隊長打頭陣,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
卻說章懷德回到火鳳戰隊所在樓層,來到周紅羽的門口,敲了敲門。
周紅羽過來開門,將副隊長迎入房間,問道:
“如何?”
“燕隊沒有言語試探,他不在乎我們打頭陣的是誰。”章懷德回答說道,“他應該是前陣獨自出戰。”
“我說過了。”周紅羽對此并不意外,只是冷冷說道,“歸根結底,還是要以實力說話。”
“還有一個問題。”章懷德說。
“問。”
“跟這次比賽無關,但對我們戰隊的后續發展而言,非常重要。”章懷德嚴肅問道,“周隊,你是否對燕隊有著不一樣的感覺?除去想要擊敗他的心思之外。”
周紅羽瞪起眼睛,似乎是想要當場發作咆哮,但很快又變為冷淡和厭惡的表情,反問道:
“他跟你說的?”
“我的猜測。”章懷德說。
“少說屁話。”周紅羽說。
“好。”章懷德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沒有正面否認啊…是不屑置辯,還是不想承認?
真麻煩,我可不擅長這種事情,后續再觀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