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6 桌子下的人
等車子再次停下，楊小濤從車上下來，四處打量。
這里應該是四九城外的一處軍營，周圍不少營房，而停放的除了夔牛裝甲車外，一旁還有大量的卡車。
此時，一輛輛卡車進來運送大量物資，遠遠看去有大米，有面粉，更有衣服帳篷，一個勁的往夔牛裝甲車里塞。
而更遠處，幾輛夔牛裝甲車上更是貼著紅色十字，一些穿著白大褂的正在車旁搬運著物品。
更遠處，駐地的夔牛裝甲車已經發動起來，隆隆聲音，隨時出發。
最后，楊小濤看到駐地的首長張老。只見他穿著一身軍裝，站在陳老身后。
“首長！”
楊小濤連忙跑過去，陳老面色憔悴，身體更加單薄。
見到楊小濤過來很是詫異。
不等他開口詢問，楊小濤就主動將事情說了出來，“首長，我們機械廠的兩名工程師，兩名高級技工在石城！”
“我帶人去接回來！”
楊小濤說的輕松，陳老聽了默默點頭。
這一次，來的太突然，根本沒有預警的時間。
這一次，造成的影響太大了，范圍也太廣了。
打的他們措手不及，打的他們不知所措。
眼下，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快派人去幫忙，去救援。
去組織人手自救。
所以，陳老沒有勸說楊小濤回去，而是囑咐道，“去了要注意安全！”
“明白！”
隨后陳老去前面安排屋子，張老看著機械廠來的車子，感慨說道，“這次考慮到路上可能出現的情況，所以征調了四九城所有的夔牛裝甲車。”
“沒想到，平常問你們要你們總說沒有，什么任務沒拍著。這好了，你們機械廠一下子藏了這么多好東西。”
楊小濤尷尬笑笑，“您老這說的，什么時候您要，我們不都是第一時間給您完成嘛。”
“胡說，上次王胡子他們就比我早，還有南邊的韓旋風，這家伙都去濠境耍威風了，用的就是這玩意。”
楊小濤聽了懵圈，他是真不知道。
張老也知道自己說多了，不過周圍沒別人，說了也就說了，干脆就多說一點，“我跟你說啊，老韓那家伙用這玩意硬抗了好幾枚火箭彈，然后直接一個照面就將對面打蒙了。”
“就因為這個，聯盟那里派人來交流，說是要采購咱這夔牛裝甲車，你知道這意味著啥？”
“意味著啥？”
“意味著對方也承認這夔牛裝甲車不如咱啊。”
張老自豪的說著，楊小濤卻是蹙起眉頭，“咱們不會同意了吧。”
“怎么可能，這么好的東西哪能給他們。”
“最好也要拿他們最好的坦克來換。”
張老補充著，楊小濤卻是翻白眼。
“給坦克也不行，咱們要了也做不出來。相反這夔牛裝甲車上的技術，他們只要分析出來，以聯盟的工業實力，仿制出來輕而易舉。”
張老琢磨還真是這樣子，他平常只注重打仗這一塊，對生產了解的不多。
聽楊小濤這么解釋，倒是明白為啥上級說什么都不同意了。
“好了，咱們這次是先鋒，別的不管，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一路直插順德去。”
“好，我們跟就在后面，等到來石城再分開。”
兩人說了一會，車隊已經裝好了屋子人員。
楊小濤來到車前，車子補充一些物資，隨后在車上等候。
過了片刻，牛軍啟動車子，緩緩跟上。
等出了駐地，前方車隊明顯開始提速，坐在車廂里的楊小濤直接靠在旺財上，閉眼睡去。
“首長好。”
就在楊小濤出發的時候，紅星機械廠，一輛吉普車停下，然后楊祐寧立馬上前，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章老。
此時，章老臉色嚴肅，本就不茍言笑的面容上，多了三分肅殺。
“楊小濤呢。”
“首長，楊小濤同志去南邊參加救援了。”
“什么？”
章老臉色更加凝重。
楊祐寧小心問道，“首長，您找他是？”
章老深深呼吸，然后搖頭，“沒事。”
說完，轉身離開。
這來得快，走的也急，但楊祐寧可以確定，這找楊小濤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等章老離開機械廠，并沒有回辦公處，而是讓司機開車前往后勤處。
來到后勤處，周圍一副忙碌景象。
四周都在清理中，顯然昨晚上的地震對這里影響也不小。
車子在一旁停下，章老就往里面走。
等來到辦公室前，敲敲門，直接走進去。
屋子里，秦老正在安排任務，兩名工作人員看到是章老，也不敢多看。
“你們先去忙。”
秦老支開兩人，然后走上前將門關上，“老章，你這急急火火的過來，到底啥事？”
“老秦，石城那邊的研究所，出事了。”
“啥？”
“石城，751研究所！”
章老再次肯定，秦老面色巨變。
“你是說”
“對，那里負責研究生產壓氣機！”
“這次地震，751研究所主體樓房坍塌，里面損失嚴重。”
“很可能近期研究的資料，毀于一旦！”
章老越說越心痛。
國內研發發動機，是將多個部件分到各個研究所里去，按照設計要求，進行實驗改進。
最后攻克困難，然后組成樣機試驗。
若是試驗合格，就可以正式生產。
可現在，負責研究關鍵部分的研究所遭到重創，萬一出現資料損失，那就意味著從頭開始啊。
這可就耽誤了研發時間啊。
“哎呀！”
秦老差點急得跳腳，“那里咋樣，趕緊去人救援啊。”
“根本聯系不上。”
“我這還是從空中確認的，整個大樓都塌了.”
“那怎么辦？準備工作都差不多了，就等著發動機了。現在重新找人，還來得及嗎？”
秦老狐疑的問著，章老深吸一口氣，“我剛才去了趟機械廠，楊小濤不是在研究飛機發動機嘛，我想讓他幫忙，或許他有設計好的。”
“這倒也是，這家伙要研究發動機，那肯定是有所了解啊。”
“嗯，可惜這家伙跟著車子去南邊了。”
秦老詫異，“他去干嘛？”
“據說他們機械廠有兩名.”
章老說完，秦老無奈。
“眼下，只能做最壞的打算，重新找人，研究設計。”
兩人在辦公室里合計一番，實在不行，最后再去找楊小濤。
石城第一機床廠。
地震發生后的工廠里，一切都變得異常的安靜。
工廠的墻壁出現多處坍塌，泥土和灰塵遍布了每一個角落。
頹廢的機器在砸落石塊的聲音下愈加的明顯。
墻上的燈光停止了閃爍，靜態的電線和線桿空懸在頭頂上，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隨時會崩塌。
廠房里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混雜著泥土與受到損害的機器還有燒焦皮線的氣味，讓在這里的人不自覺的捂住鼻子。
此刻，整個機床廠內是一片狼藉。
而這，只是這座城市的一個縮影。
試想，遠在四百公里外的四九城都有房屋坍塌，那位于震源一百公里處的石城，將是何等的情形？
當地震發生的時候，工廠的工人已經回家準備吃飯。
工廠里也沒有多少人。
而經過一晚上的時間，這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此時，在工廠的職工住宿區，一串坍塌的二層小樓廢墟下，陳斌跟逄國擠在一起，面色干枯，神情麻木。
他們昨晚上回來的早，兩名七級工因為要調試機器，所以在車間里多停留一會兒。
原以為這次就要完成任務了，就可以回到四九城。
可誰能想到，下一秒就是地動天搖。
好在他們倆走南闖北的也開了眼界，知道這情況是地震了。
兩人立馬鉆到吃飯的圓桌下面，整個人都蜷縮著。
而后地面開始晃動，墻壁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房頂終于承受不住，開始傾斜。
這一刻，兩人爆發出迅猛的速度，直接扛起桌子來到墻根處，恰好避開房頂的砸擊。
但也是這般緣故，兩人靠著墻壁，左右出路卻被墻磚堵死。
于是，兩人就在這長不過一米五寬不到半米的空間里，維持著生命活動。
好在兩人身體都沒受到損傷。
除了出不去，沒吃沒喝的，其他的，還算是萬幸。
兩人在二樓墻角處等待著救援的到來。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這下，兩人可是慌了神。
自己不吃東西還好，但不喝水的話，時間撐不了幾天。
“老陳，咱們是不是，太倒霉了。”
臨近中午，逄國感覺周圍沒有動靜，不由開口自嘲著。
陳斌嘴唇干裂，伸手往上推著掉落下來的墻壁，但力量太小，根本奈何不了。
好在石墻也沒繼續往下坍塌，確是桌子起到了作用。
“唉，早知道，咱們就不拖沓了，也不用留在這里，糟了，無妄之災。”
陳斌感慨著，逄國跟著點頭。
沉默良久，逄國再次開口，卻是帶著些許落寞，“你說，會有人來救咱們嗎？”
“會，肯定會。”
陳斌認真說著，逄國也符合的點頭。
這是希望，誰也不能擅自剝奪對方的希望。
如此，太陽再次準備沉下的時候，兩人感覺身體已經快要失去知覺。
長時間蜷縮著，身體不能伸展，渾身麻木。
“老陳，老逄？”
“在不在？”
突然間一道聲音傳來，兩人都是精神一震。
只是這聲音，怎么有些耳熟啊！
對了，是機械廠的同志。
“老王，我，我們都在。”
陳斌立馬扯著干啞的嗓子喊著，逄國也在一旁喊著。
可就在兩人準備推動墻壁的時候，桌子突然發出嘎吱聲音，嚇得兩個人不敢動彈。
萬一這桌子撐不住，那他們倆就等著被壓吧。
下面的老王帶著幾個人面色焦急，其中領頭的正是機床廠的彭書記。
“快，上去救人。”
彭書記大聲喊著。
心里感慨這兩人是福大命大啊。
身邊人聽了就要上前，準備用繩子將坍塌的墻壁拉開，可不等幾人上到二樓，一樓的承重墻卻是毀了大半，此時眾人踩踏，立馬搖搖欲墜起來。
這一下不僅嚇得上前工人一大跳，就是躲在桌子后面陳斌二人也是大呼小叫，因為剛才他們感覺腳底在晃蕩，就像地震又來了似的。
“停停，都退后，退后。”
彭書記大聲呵斥著，“誰都別碰這墻壁！”
眾人回來，再不敢貿然上前。
而此時，一輛夔牛夔牛裝甲車正脫離長長的隊伍，輪胎在起伏不定的道路上快速飛奔。
副駕駛上，陳宮捂著肚子，生怕放手時候，就給吐了出來。
楊小濤卻是不管，在他手上，這輛夔牛裝甲車的性能得到了百分之百的發揮。
駕駛精通的存在，更是如臂使指般順滑。
“老陳，還有多久？”
楊小濤一邊開著一邊看著周圍，陳宮同樣如此。
仔細觀察一番，隨后指著左前方，“那里是大石橋，再往北走十里路，就到了。”
楊小濤聽了，腳底的油門再次踩到下方，瞬間車子在加速。
與此同時，陳宮終于忍不住，拉開玻璃對著外面就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