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知道一件事!”
木林并沒有發現楊小濤兩人的表情,只是見他們不說話,便以為這些王聞都說過了,想要表現還得想辦法。
沈濤聽了點頭,“說!”
楊小濤仔細記錄著。
“我,我知道王聞有個同鄉,叫阿根的,跟我們保衛科不一樣,他做的事就是給王聞鬧動靜!”
“鬧動靜?怎么鬧?”
楊小濤對王聞的情況有所了解,知道這人就是靠搞事情上位的。
而一個人明顯是搞不起來的,所以在他背后肯定有人幫忙。
這個人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組織。
可不論是誰,楊小濤都不能任由他們發展。
“我,我不清楚!”
“但我們偷出來的布匹換來的錢,都會交給那個人,讓他去運作!”
“對了,上次小日子來咱們這搞大聯歡,他們就準備上街反對,只是他們走的太快,沒來得及反應。”
木林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楊小濤面色凝重。
“那人全名叫什么,在哪里?”
“王聞不讓我們知道這些事,我也是跟王聞喝酒,他喝醉了才知道這些事的!”
楊小濤見木林不像說謊的模樣,隨后也沒再問。
隨后沈濤又提問了幾個問題,將證據鏈算是補全,先前的抓捕動機也補上。
“看一下,簽名按手印。”
“我們會根據你的表現給你從寬處理的?”
沈濤將記錄拿起來送到木林跟前,給予肯定的答案。
木林立馬簽名按手印,還不忘提醒,“領導,你一定不聽王聞胡說啊,一切都是他領著我們做的。”
沈濤點頭,隨后跟楊小濤一起離開。
出了門,來到走廊盡頭,沈濤忍不住的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啊!”
“沒想到,這么容易,對方都交代了!”
“這才剛來,就取得這么大的突破,老余他們也得驚訝吧!”
沈濤用力拍打著楊小濤的肩膀,“你這本事別的地方不好說,但用在騙人上,那是真的準啊!”
楊小濤卻是沒當回事的笑笑,自家事自家知。
這一切都是小薇幫忙,他只不過是張張嘴罷了。
何況,這才哪跟哪啊。
等過個五六十年,就讓你知道電話詐騙的厲害。
“現在,咱們有了證據,該出手了吧!”
楊小濤再次開口,沈濤點頭。
“接下來的戲,你打算怎么唱?”
楊小濤笑著,“老辦法!”
早晨五點。
滬上的冬天還是黑暗中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時間已經停滯了,黑的沒有色彩。
但是在街道兩旁,已經擺好了桌椅,開始準備早餐。
街道上的行人穿著厚重的棉衣,手戴手套,腦袋上罩著毛線帽子,猶如一群穿過路的小綿羊,早早在攤前等待著。
一旁,老板正忙碌地準備菜單上的食物,隨著鍋里傳來油炸食品的嘶嘶聲,整個街道都被托起一個獨特但熟悉的氣息。
楊小濤打著哈欠坐在車里,這一夜通宵下來,別說睡覺了,就是飯都沒得吃,此時是又困又累。
宋濤坐在副駕駛上,同樣打著哈欠,不過眼睛里多了一絲興奮。
那種神情,就像是看到美女進門服務一樣。
“宋科長,你跟余主任聯系上了?”
楊小濤看著外面早攤上已經有人坐著吃飯,隨口問道。
宋濤點頭,“我安排了當地的內務人員過去。”
“那就好!”
楊小濤說了句,隨后拍拍司機,“咱們停一下,先吃個早飯吧!”
司機聽了看了眼宋濤,見自家上級沒反應,隨后將車子停在一旁。
“說好了,這頓飯我請!”
楊小濤從口袋里拿出全國糧票。
沈濤見了笑著應下,“你這土豪不請誰請啊!”
說著,三人下車來到一處早點鋪。
做早點的是一對中年夫妻,身后牌子上還寫著鋪子的名字。
桌子上堆載著豆漿和油條,上面還放著糯米飯和小菜,每一個細節都顯得那么細致。
跟四九城的差不多,不過這里沒有那難聞的豆汁。
說起來,楊小濤還是喜歡這里的豆漿。
口味不僅有咸有甜,里面還有榨菜,蝦皮,配合油條更有滋味。
楊小濤點了一斤油條,三碗咸豆漿,此外還要了三個雞蛋。
鋪子老板說他們是今天的第一單生意,特意送了一份大餅。
這頓早餐算是豐盛了。
“你說,我們在這吃飯,老余他們能吃的進去嗎?”
楊小濤突然笑著,沈濤想了會兒,“估計吃不下去吧!”
兩人輕笑著。
而他們口中的余主任,確實沒心情吃早飯了!
不僅是他,就是鄭朝陽三人也沒心思吃飯。
就在剛才,小波帶人巡視廠區的時候,本地的一名內務人員找到他,隨后來到駐地辦公室。
當著三人的面,將一份文件交給了余則成,隨后迅速離開。
幾人圍繞這份文件看了又看,鄭朝陽更是揉了揉眼睛,可看到的結果,還是出乎他們的預料。
這上面的內容,不僅將他們所有的疑點解釋通,還將他們的設想完全實現。
“這,這也太快了吧!”
郝平川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已經沒了困意。
當得知對方昨天從四九城來到這里后,這短短的一天就完成了任務,簡直是強悍的離譜啊!
“沒聽說是楊小濤跟著來了嗎?”
“那旺財可是很厲害的!”
小波在一旁說著,郝平川聽了使勁點頭。
對于那條狗,他是真的羨慕啊!
鄭朝陽卻沒怎么樂觀,甚至猜測到這份文件上的內容來源。
要是他們調查出來的還好,就怕他們用了什么不正經的手段,最后被推翻了,那才是笑話呢。
況且,單憑一份口供,想要拿下國棉廠的保衛科,還是太牽強。
所以他們需要更多的證明。
好在這里面牽扯的人不少,正好可以拿來審問。
鄭朝陽看向余則成,對方目光從文件上移開,隨后看過來,神情淡然,“我們要盡快行動!”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能給對方反應機會!”
鄭朝陽說完,隨后對著郝平川說道。
“老郝,小波,按照這上面的名單,你們帶人去抓回來!”
“交給我們吧!”
“是!”
兩人轉身離開,迅速帶人離開。
白玲從座位上起來,看著送來的文件,尤其是后半部分的配合工作。
“他們這是要摟草打兔子?”
鄭朝陽點頭,“不止是打兔子,還是往死里打啊。”
“不過,這些家伙也該打,盜竊行賄,貪污受賄,不正之風就是他們帶壞的。”
“這樣的人,決不能給他們做壞事的機會。”
白玲點頭,然后問道,“那我們現在怎么做?”
余則成起身,“我們只是配合,將聲勢搞大,讓他不得不信。”
“至于國棉廠的情況,讓張廠長和那位明豐出面,穩住工廠。”
鄭朝陽點頭,“我去聯絡下。”
“我帶人去看著犯人!”
白玲也跟著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余則成。
于是慢騰騰的坐回原處,嘴角微微翹起,“看來,馬上就要回家了啊。”
另一邊,楊小濤三人吃完早飯,再次回到駐地時,張抗戰帶著旺財回來,不僅如此,老金也跟著過來。
看他那憔悴模樣,昨晚肯定沒睡好。
“小濤,你們抓了人?現在怎么樣了。”
老金上來就問,神情很是緊張。
“現在一切順利,不過還有件事要確定。”
“您放心,今天就能見到勝利哥。”
見楊小濤這樣說,老金同志也松了口氣,隨后坐在一旁,不再打擾幾人工作。
張抗戰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便陪著老金坐在一旁。
“老余他們已經行動了,打草驚蛇,該咱們上場了。”
“好!”
國棉廠,保衛科科長辦公室。
王聞同樣一夜未眠,每當他睡覺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群人沖進來將他按在床上的場景。
如此幾次,天已經到了黎明時候。
而隨著黎明的到來,讓他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汽車發動的聲音突然響起,王聞下意識的回頭,透過窗簾可以看到三輛卡車還有幾輛摩托車已經啟動,后面還有一個個手持武器的公安快速上車。
接著卡車摩托車離開駐地。
‘這是要干什么?’
王聞在心里問自己,然后又迅速給出答案。
‘抓人!’
“抓誰?”
王聞不知道在問誰,但心里有種不妙的感覺。
為什么昨天工廠清場,那就是將人送出去。
在國棉廠集合起來,還是一股重要力量。
可現在,人都回家了,人散了,想要聚起來還要看對方給不給他機會。
內心的不服輸,讓他手指攥的發白。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王聞立馬接起電話。
結果電話里傳來的就是一陣臭罵。
“你是不是個蠢貨,讓你千萬小心,千萬注意,結果木林一個人就把你們的勾當交代出來,包括如何克扣,如何以次充好,如何利用關系留下新貨等等。”
“你還這么信任他,你是不是瞎眼?”
王聞目光充血,終于明白出在哪里了。
木林。
他想不到,自己這個親信,真的就為了心中的那點‘良知’、‘革命奉獻’什么的,就把自己出賣了?
可要不是他,怎么會這么嚴重?
來自于心腹的背刺,讓他雙目赤紅,仿佛吃人一般。
“我跟你說,木林已經將你們后續計劃都說了,對方還知道了阿根的存在,你趕緊趁著有時間,將事情給我解決掉。”
“不然,你就等著吃槍子吧。”
電話里,張組長的聲音剛說完,就啪嗒一聲掛斷,王聞呆愣片刻,隨后將電話摔在地上。
啊啊啊啊 咆哮聲在辦公室里響起,讓整個人暴怒起來。
“老天爺啊,多少辛苦,毀于一旦。”
“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