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楊小濤臉色的變化讓王國華生出一股不妙,心里暗暗警惕,生怕陷入什么語言陷阱。
“什么意思?”
“稍等一下!”
楊小濤突然看到李老的秘書帶著兩人走過來,楊小濤對著揮揮手。
秘書手上拿著花名冊,帶著身后的人快步走進來。
見到楊小濤揮手,連忙帶人走到中央。
而此時,見到兩人進來的時候,葉紅學再次暈倒在地上。
一旁的校長雙目失神,嘴里念叨著什么。
“首長,這是學校的花名冊,我們在上面找到了一個叫蔣川的學生,但學校里沒有這個人。”
“這位就是蔣川和他的父親蔣寧!”
話說完,父親蔣寧扶著兒子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
“首長,我們今天才知道我兒子考上了。”
“當初下成績的時候,我們去問了學校,但老師說我兒子沒考上,加上小川平日里成績一般,便沒再打聽。”
蔣寧義憤填膺的說著,這都過去一年多了,要是今天沒人查,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他兒子蔣川這輩子也就完了。
“蔣寧同志,你認識他們嗎?”
楊小濤指著昏倒的葉紅學和站立的校長。
蔣寧見了搖頭,“不認識!”
“他們一個是校長,一個是主任。”
“他們說,你兒子因為家里窮困這才不上學的,所以就讓這主任的小兒子定了你兒子的名額!”
“放屁!”
蔣寧怒吼一聲,“我兒子要是考上了,我們家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上學。哪有你們說的狗屁事?”
“你,你們~”
“你們這樣做,要天打雷劈的!”
校長閉著眼,淚水從一旁流下…
“首長,我們在調查過程中,還有老師舉報,這樣的情況不止是一處!”
“這種情況,近幾年都有!”
李老拍著身后的桌子,“查,一查到底。”
“凡是揪出來的,不論是哪個學校隱瞞的老師,還是走后門的學生,包括其家庭,都給我抓起來,嚴懲不怠!”
“明白!”
秘書說完,帶著人離開。
“蔣川是吧!”
楊小濤看著面上帶著煤灰的男孩,自從進來后就沒有說過話,一雙大眼睛更多的是懵懂,“現在干嘛?”
“我,我在幫爸爸搬煤!”
“累不累?”
“有,有點累!”
“那還干不干?”
蔣川回頭看了眼父親,然后用力的點頭,“媽說,我長大了,就得為家里干活掙錢,讓弟弟妹妹們上學。”
“好,好孩子,是個孝順的!”
楊小濤笑著心中生出一股感動,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那都是逼出來的啊。
身旁的人感到內心一陣愧疚。
“今后,你不用去搬煤了,現在開始,你的任務是繼續學習,知道嗎?”
“要好好學習,要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蔣川聽了眼中多了一抹色彩,回頭看著父親。
“給叔叔磕頭,快,磕頭!”
蔣寧雙目含淚,催促著蔣川。
楊小濤卻是一把拉住準備跪下去的蔣川,“不用不用,這本來就是你們應該的,本來就是欠你們的交代!”
身后傳來李老的聲音,“說的對,今后蔣川的學習費用都由學校承擔。”
聞言蔣寧雙目含淚,“謝,謝謝領導。”
“我回去,一定跟周圍說說,一定要告訴他們,我們的這天,還是有陽光的。”
楊小濤讓人將這父子倆送出去,然后再次看向王國華,不等對方詢問,便徑直開口。
“這就是你說的有志青年,這就是你說的經得起考驗的,革命同志?”
王國華聽了卻是渾不在意,“手指還有長有短呢,這當爹的落后,不代表當兒子的不上進。”
“楊小濤同志,我提醒你,不要用你那有色的眼光來看人,我們的同志,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同流合污的人。”
“說的好,這才是我們革命的理念。”
王國華陡然呵斥起來,身后傳來張組長的喝彩聲,一副認同模樣,心中更是替王國華故障。
啪啪啪 楊小濤卻是直接鼓起掌來。
這一幕,讓兩人眉頭皺起。
“說的真好,我差點就相信你們是個好人了。”
身后傳來王老的笑聲,一旁的李老也是拉著臉,努力不笑。
他們笑,不僅是因為楊小濤說的話,更因為他們清楚結果。
接下來,肯定是楊小濤祭出證據,啪啪打臉啊。
果然,楊小濤背著手,來到葉德勝身邊,看向王國華以及背后的張組長。
“這人,不是學校的。”
“卻出現在學校里,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王國華開口反對,“話不能這么說,他是調查員,有權進來?”
“誰說的?”
“我說的?”
張組長上前朗聲肯定。
“你算老幾?”
楊小濤猛地加高音量,一口懟回去。
一瞬間,張組長大腦有些宕機,他算老幾?
這他娘的什么話?
王老跟李老也被嚇了一跳,別看他們面上不拿姓張的當回事,但心里很是警惕,畢竟這人小肚雞腸報復心強不說,還擅長禍害別人,是個難纏的角色。
“你,注意你的身份。”
王國華急忙跳出來,維護著,呵斥著。
“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就是一名光榮的工人。咋了有問題?”
“你呢,你們呢?你們又是什么身份?”
楊小濤絲毫不懼,對這種人,越是退縮,他們越是猖狂。
只有正面硬頂,狹路相逢勇者勝,只有這樣,讓他們感到棘手,讓他們感到害怕,他們才會有所畏懼。
再說了,搞不定事,那就搞定人。
楊小濤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動手過。
不然一身殺氣哪來的?
而且,這樣能夠改變歷史的機會,可是難得。
王國華跟張組長兩人氣的直喘粗氣,卻也明白,在出身或者身份上,他們真拿楊小濤沒辦法。
尤其是對方手上還有一本‘手書’,那才是他們忌憚的。
“我們,就事論事!”
王國華壓制著心中怒氣,重新回到正題。
“學校是國家培養人才關乎革命建設的重要區域,沒有直屬領導批準加以通告,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李老適時在后面輕輕說著,這讓張組長看過來的目光中,充滿憤怒。
李老卻是絲毫不懼,既然已經拿起了刀,就沒有放下的道理。
今個,他就要讓這刀子捅進去,出口惡氣。
楊小濤在心里給老李點個贊,這助攻,比起一旁只會干笑的老王強多了。
“也就是說,這人是經過不正規渠道進入學校的。”
“而就是這樣的人,憑借在學校里的關系網,憑借你們給予的指示,就忽悠一群熱血上涌的孩子,懵懂無知的孩子,去強迫做他們從未做過的事。”
“這叫什么,這叫教唆。”
“而稍有懷疑的,就會被扣上好逸惡勞的帽子,然后一起進行毒打,這樣的團體也算是優秀團體?”
“這就是明晃晃的邪惡暴力。”
“這樣的人,被你們當成革命的未來。是你們本就如此,還是當大家都是蠢貨?”
楊小濤說完,王國華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就是身后的張組長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其中的事情難道是真的?
“你不要胡攪蠻纏,說話,要有證據。”
“證據?我還真有。”
楊小濤揮手,王浩就將先前準備的材料遞過來,楊小濤伸手擺在王國華面前。
“這是關于他們動人前后的起因經過以及結果,還有他們社團的一些不良行為。”
“這些,嚴重影響了學校的正常教育環境。嚴重違背了革命建設的初衷。”
王國華接過資料,不等打開就被張組長拿過去,翻開看了數秒然后丟給王國華。
打開看了一會兒,王國華感覺雙手在顫抖。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他還自己告誡自己要牢記前任的教訓。
要看好自己的手下,不要走上老路。
卻沒想到,千萬小心,最后還是著了道。
不過,眼下要是認輸,那可就輸慘了,搞不好自己也要賠進去。
哈哈哈 “這能說明什么?”
王國華冷靜下來,將手上的資料扔給楊小濤,不在意的笑著,“這,頂多算是采取的手段上有些過激罷了,但我相信,同志們的出發點還是好的。”
“就像車間師傅在教徒弟的時候,尤其是那種笨徒弟,就得耳提面命,棍棒之下才能記住啊。”
“這,你能說師傅不好?”
“楊廠長也是從基層一步步上來的,當年教你的師傅,是不是也這樣教你的?”
楊小濤搖頭,“讓你失望了,本人全靠自學,沒有你說的那種師傅。”
王國華不以為意,“是是,楊廠長天資過人,但并不是任何人都是楊廠長這樣的吧。”
“大家說是吧,哈哈。”
王國華對著周圍人笑笑,然后再次看著楊小濤,“咱們同志的立場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方式有些過激,但誰不是從錯誤中摸索著前進啊,大家要多多包涵,多多支持才對嘛。”
楊小濤瞇著眼睛,拿出煙,點上。
身后王老捏著煙頭,眉頭皺起。
李老臉上再次掛上笑容,看不出心里想表達什么。
倒是王國華身后的張組長,一副欣慰神情,格外刺眼。
“說完了?”
楊小濤的聲音透過煙霧傳過來,讓王國華輕輕皺眉。
這聲音,太平淡了,或者說太,冷靜了。
“說完了,就好。”
楊小濤起身往前,再次站在王國華的對立面。
這次,王國華沒有任何退讓。
“首先,你說的偏激、出發點什么的,都是狗屁。”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都要承擔后果,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還是說,你們就是這樣讓屬下工作的?”
王國華聽了就要開口反駁,楊小濤卻是抬起手掌,“聽我說完,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很沒教養嗎?”
王國華吐氣點頭。
“其次,你們組織學生去農村,那總得教點有用的吧,就像你說的,師傅拿著棍子,那是因為教本事。你們呢?教什么本事了?”
“那什么張組長,你知道開春之后四九城周圍村子要干什么嗎?”
張組長張嘴就要說話,可話到嘴邊還真不知道。
一時間,將頭轉過去。
“你呢,知道收完麥子種什么嗎?”
王國華冷著臉不說話。
“還有你,社長,知道什么節氣后收冬小麥嗎?”
葉德勝張張嘴,然后搖頭。
“那二十四節氣知道嗎?”
繼續搖頭。
“這都不知道,呵呵,不知道,那你當社長干什么?就指揮著讓別人去鄉下,自己躲在這享福?”
“我看,你們這樣的才是好逸惡勞吧。”
說完看向王國華,“王主任,你說呢?”
“對此,我不做評價。”
“是自己心里有鬼,不敢說吧!”
“楊小濤,我警告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是你們自己做的事,曲解道路指示。”
“你放肆,不要歪曲事實。”
“王國華,那就把事實說清楚,為什么要組織這群人,為什么讓他們來學校里,為什么一問三不知卻要上綱上線,這是不是你的安排,是不是你的授意。”
“我沒有,你胡說,我只是讓學生到農村去帶領農民工作,領導農村占領城市”
王國華聲音戛然而止。
身前楊小濤突然笑起來,后面的王老臉上的菊花再次盛開,李老仍舊在笑。
身后,張組長臉上笑容逐漸凝固,神情再次冷漠。
“兩位首長,這人要好好查一查,這都要領導農村占領城市啊。”
“其心可誅啊!”
楊小濤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國華的臉色瞬間蒼白。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