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懷德擦干眼角的淚水,鄭重看著余則成,“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
余則成跟小波對視一眼,隨后余則成開口問道,“你的上級是誰?”
“曹主任!”
“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掌控紅星機械廠!”
“為什么?”
“因為紅星機械廠在四九城,乃至全國都成為舉足輕重的存在,掌握紅星機械廠,就能把控工人的力量…”
“你們具體怎么操作?”
“先占據高層,發展中層,控制基層…”
“具體點!”
“具體就是,將紅星機械廠的幾個高層替換掉,或者爭取成自己人…”
“你們還有哪些行動?”
“還有個人作風上找漏洞,沒有的就編一個。還有工作態度上,還有身邊的人等等…”
“你還聯系過什么人?”
“嗯,有電廠的王德蘭主任,有…對了,還有許大茂,他負責鼓噪楊小濤生活方面的信息…”
隨著余則成一個個問題的說出,李懷德痛快回答,絲毫不猶豫。
“最后一個問題,你的上級授意你這樣做的嗎?”
李懷德抬起頭,露出微笑。
然后肯定的點頭,“對,她們將我安插到制藥廠,就是為了這個。”
得到肯定的答案,余則成卻是眉頭皺起,他清楚,這只是開始。
當然,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能參與的了。
包括楊小濤也說起過,他們只做先鋒打頭陣。
至于后面的結果如何,就不是他們能考慮的了!
“好!”
余則成讓小波拿著記錄下去,李懷德粗略看了眼后簽名按手印。
“有什么事,想起來了跟我們說,我們也會不定時提審你的!”
李懷德看開似的點點頭,隨后被人帶下去。
“主任,這家伙,交代的也太痛快了吧。”
小波看著材料,有些不可思議。
余則成卻是坐在椅子上輕輕說著,“他啊,這是要看戲啊!”
“啥意思?”
“你覺得,他犯了這些事,能活嗎?”
“活不了!”
“那就是了,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臨死前,就想著看出大戲啊!”
“您是說,他是故意將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好?”
“嗯!”
余則成嗯了一聲,隨后起身,“知道保密原則吧!”
屋子里剩下的人齊齊點頭,閉口不言!
出門,余則成來到走廊里,就看到在外面吸煙生悶氣的郝平川。
“怎么了,郝隊長。”
余則成拿著煙遞過去,郝平川揮手,“沒心情。”
余則成也不介意,自己點上吞吐起來。
“余主任,你們那邊咋樣?撂了?”
余則成點頭,“對,已經交代了。”
“這么快?”
隨即郝平川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前輩,晚輩佩服。”
“什么前輩晚輩的,咱們一輩人。”
郝平川笑著,然后說起里面的事,“這女人跟個木頭似的,一句話不說,明瞪眼的事,就是不承認,急死個人。”
“很正常,以前抓到的都是這樣的。”
“余主任,你有辦法沒?”
郝平川突然問道,余則成卻是搖頭,這時候就是有也不能說啊,不然讓里面的兩位臉往哪擱啊。
“唉,當初就應該換換了。”
郝平川嘟囔一句,卻是看到余則成,“余主任,這家伙撂了,咱們是不是有行動了?”
“對,這邊要上報領導,順便將一些人控制起來。”
“太好了,我跟你們去吧,這里我也用不上。”
“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都是革命同志,就要互幫互助嘛。”
說完,郝平川拉著余則成就往辦公室跑去。
屋子里,鄭朝陽跟白玲坐在一起,旁邊還有警衛與記錄員。
跟李懷德一樣的待遇,尤鳳霞坐在椅子上,身體靠著,目光呆滯。
耳邊是白玲的質詢聲,卻是一點反應沒有。
“沈淼,說話啊。”
白玲厲聲喝道,“老實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負隅頑抗,只會害了你。”
鄭朝陽伸手制止白玲繼續說,看著對方的面容,隨即想到余主任的交代,心中一動。
“沈淼,這個名字想必你也不想聽了,我還是叫你尤鳳霞吧。”
話音落下,白玲立刻發現,原本沒有絲毫動靜的女人雙手顫抖兩下。
側頭看了眼鄭朝陽,自家男人什么時候,對女人這么了解了?
“尤鳳霞,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難道就甘心這輩子這么過完?”
“你就不想過一個正常女人想要的生活?”
“還是說,你對那邊的忠誠超出自己的性命?”
鄭朝陽一句句說著,每一句都轟在尤鳳霞的心窩子里。
白玲有些詫異,剛才的那些話,她也說過,只是效果明顯不如鄭朝陽的。
難道,自己真是同性相斥。
“我,說了,能讓我活著?”
尤鳳霞突然開口,目光仍然呆滯。
不過,在她開口的瞬間,鄭朝陽與白玲心里都是一松,開口了。
“這要看你的表現了。”
半小時后,鄭朝陽與白玲走出審訊室,兩人一副輕松的神情。
“你跟我說,到底為什么?”
白玲捏著鄭朝陽的胳膊,疼的鄭朝陽呲牙咧嘴,“媳婦媳婦,疼疼疼,這么多人看著呢。”
白玲聽了不僅不放手,“趕緊說。”
“你先放手,我肯定說。”
得到保證白玲才松開手,于是兩人一邊往辦公室走去一邊說著。
“余主任告訴我,這女人家里沒有一點女人用的東西。”
“這說明什么,說明這要么是女人太丑了不敢照鏡子不會打扮,要么就是在意過去的自己啊。”
“這女人,長得不磕磣吧,那肯定是內心這關過不去啊。”
“所以這突破口就是她的過去。”
白玲聽了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叫她沈淼不回應呢,你叫尤鳳霞就開口。”
“對啊,她這種人跟候鳥他們一樣,都是想要與過去斬斷關系,卻又沒法子。”
“現在咱們給她這個斬斷過去隱姓埋名的機會,她當然得把握住了。”
鄭朝陽欣喜的說著,心里有卻是清楚,這一切都是國家強大的原因。
強大到,讓這些潛伏的冷棋絕的啟動的心思,讓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徹底沒了希望。
絕望下的人,要么為了心中的理想或者狗屁的信仰結束了自己的性命,要么就想著,永遠沒有啟動的那一天,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接下來我們干嘛。”
白玲突然開口,鄭朝陽剛要說話,突然意識到什么。
左右看看,前后瞅瞅,然后看著白玲,“我們是不是,丟了個人?”
白玲恍然,“老郝呢?”
“這憨貨又去哪了。”
等兩人找到小波詢問一番后,都是無奈苦笑。
余主任那邊結束早,結果老郝一聽抓壞人就耐不住了。
而且這家伙不僅自個跟著余則成去了,還連帶著一隊人。
這要是別人早就當成‘搶功勞’了,也就余則成心寬著呢,也就老郝這莽撞性子。
當然,鄭朝陽覺得估計是這家伙認為他們不可能這么快就結果吧。
“現在咋辦?這人手可不是,一般人”
“咋辦?借人唄,你找多爺去。”
“我去給機械廠打個電話,說明下情況,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個幫手。”
四九城,機械廠。
楊祐寧一路小跑回到辦公室,看著正在一旁坐著吸煙的三人,露出一抹暢快笑容。
“老楊回來了。”
劉懷民看著立馬打招呼,楊小濤跟著起來,臉上露出凝重,“老楊,情況怎么樣?”
“嘿,先給我拿杯水。”
楊祐寧笑著,劉懷民跟楊小濤對視一眼,立馬清楚,事成了。
要不然,他還有心思回來喝水?
梁作新聽了立馬拿起桌上的缸子就塞給楊祐寧。
楊祐寧接過后,也不管水涼了一口氣喝個干凈。
“人,抓了。”
“兩個,一個沒跑。”
“好!”
楊小濤跟梁作新擊手慶祝,劉懷民更是笑起來。
隨后楊祐寧將抓捕的過程簡單說了下,又問道,“其他地方怎樣?”
“都還行。”
四人再次坐下,此次最大的魚落網了,就等于成了一半。
“那些準備鬧事的,都被咱們的人抓回來了。”
劉懷民笑著將情況說了下。
“你不知道,這家伙不僅把人給撈來了,還搞什么精挑細選,將那些大學生挑出來,還別說,大學生都有這個數。”
說著伸出五個手指頭,楊祐寧眼睛一瞇,“五個?”
劉懷民一副看傻子的模樣,“五十個!”
“哎呦我的天呢,這么多?四九城被你打劫了啊,你小子可以啊。”
“這節骨眼了還不忘占便宜,不愧是咱們機械廠的人。”
“干的漂亮。”
楊祐寧伸著大拇指也是被這數量嚇著了,往常他們工廠一年能分下來三五個大學生就不錯了,這一下好了,一下子搞了十年的量。
他卻不知,接下來的十多年,可能一個也沒了。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這能不能落口袋里還難說呢。”
楊小濤攤手回了句,楊祐寧卻是搖頭,“進了咱們機械廠,那就是咱們的人了。”
顯然,楊祐寧對機械廠很有自信啊。
別的不說,就機械廠現在的這規模,什么聯合之星了,什么軍械研發了,別說五十個人了,就是再來五十個大學生,他也能安排下去。
大不了讓楊小濤再搞幾個研究所,上次不是說飛機發動機也能搞嗎?
這不正好嘛。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眼下還是要將這出戲唱完。
幾人隨后說了下一分廠、鋼鐵廠的事情,幾個工廠除了一分廠事情比較多外,其他都沒啥影響,現在已經正常運轉了。
“也就是說,我們這第一槍算是完美命中了?”
楊祐寧激動的說著,劉懷民點點頭,“該抓的都抓了,接下來就看余主任他們的了。”
幾人點頭,再次等待著。
沒一會兒,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四人對視一眼,然后齊齊看向楊小濤。
見此,楊小濤起來拿起電話。
話筒里傳來鄭朝陽的聲音,楊小濤臉上露出笑容,三人湊上前見此,也是提起精神。
“好,我讓人去找你們。”
說完,楊小濤掛斷電話。
“怎么樣,到底咋樣了?”
“兩人都撂了,交代不少事,現在鄭隊長那里缺人手,讓咱們派點人過去。”
梁作新聽了點頭,“讓一排長帶人過去,他們那隊人練得最好,正好實踐一下。”
說完梁作新就跑出去叫人。
劉懷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下來,身邊楊祐寧也是如此,感覺提著的心又落回肚子似的。
“這次,總算是穩了啊。”
“是啊.”
鈴鈴鈴 就在兩人暢懷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然后楊小濤再次拿起電話。
“喂,紅星機械廠。”
“嗯?”
只是這次,楊小濤的臉上并沒有笑容,聽到聲音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兩人感覺不對勁,連忙上前,楊小濤卻是伸手示意不要說話。
直到最后,楊小濤才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們做的都是該做的事。”
“何況,他們也愿意加入到工人大家庭中為人民服務,難道這不對嗎?”
話音落下,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
楊小濤冷笑著掛斷電話。
然后看到劉懷民兩人,露出嚴肅神情,“老劉,老楊,接下來,準備迎接反擊吧。”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