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9 老人告誡
凌晨兩點，楊小濤感覺有人推他，睜開眼，冉秋葉指了指外面，此時已經聽到雜亂的聲音。
楊小濤起來穿衣服，冉秋葉在一旁幫忙，將衣服整一番，看起來精神許多。
凌晨三點，楊小濤與楊太爺和張老道在家里喝了碗稀飯，一人拿了個涼雞蛋等餓了再吃，隨后上車開出胡同。
至于冉秋葉，她會和冉父冉母一起，不用去太早。
車子開到大街上，走了一段就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從兩側胡同走出來，然后一隊隊的排著，向城門樓進發。
將車子停在機械廠安排地方后，楊小濤三人下車，看著隱隱約約的城門樓，各自尋找位置。
一旁王浩幾人過來照看著太爺他們，楊小濤便告別眾人，帶好牌子往前走。
這次機械廠來現場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被分到后面，隔得老遠，只能看個城門樓。
前面的幾排，還是因為機械廠參加儀式的緣故，留出來給方隊人員休息用的。
不過，現在楊佑寧他們都在緊張準備著，這里就被機械廠的人占了。
人群前方，劉懷民與王法等人維持序，安排場地。
至于機械廠則由趙傳軍帶人守著。
順著馬路不斷前進，沿途都是喧嘩聲，在夜里傳的雜亂，不知多少人，不知在何處。
認準城門的燈光，楊小濤加快速度。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回九城的時候，周圍的夜已經有了顏色。
一桿桿旗幟在半空中招展，一面面血紅將光芒成了紅色。
楊小濤與高玉峰等人在城門樓下匯合，身前身后都是等待上城樓的人。
大家都緊張期待著，看著護城河對面越來越多的人潮，看著一面面揮舞的旗子，看著選處站立的標兵，眾人臉上布滿驕傲的神情。
上午七點，楊小濤等人被叫到城門樓下，進行最后一次檢查。
七點半，冉秋葉與冉父等人抱著孩子來到現場，周圍都是人。
八點，城門接下傳來陣陣掌聲。
楊小濤立刻將照相機拿好。
高玉峰劉彬幾人都看向不遠處。
八點十五分，楊小濤不時看著手表，感受著起來越靠近的呼喊聲，心也在慢慢加速跳動。
人們已經自覺得排成兩排，讓開道路。
片刻后，視野中走來一行人。
領頭的老者個頭高大，身寬體胖，但精神矍鑠。
楊小海只覺得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上拿的相機都在哆嗦。
好在先前也見過許多首長、名人，心里有點準備。
咔噠，楊小濤對準最前方人群，用力按下快門，將數十米前的人影印在膠卷中。
最前方的老人，來張特寫，將來放家里，后代子孫也不用去找了。
然后是第二個人，也是贈給他《實本論》的老人。
咔噠，果斷的一張。
再后面是面色寬的老者，行走間如同山岳，渾身上下有種寬厚卻充滿了軍伍的氣息。
咔噠。沉穩的一張。
再后面，是那位清瘦老者，這次老人的臉上多了許多笑容，讓人看了如沐春風。
咔噠，鄭重的一張。
在后面…
咔噠，咔噠！
膠卷在這一刻履行自己的使命，忠實的記錄下看到的一切。
隊伍前進，兩排的人熱情的伸著手。
人群中不時有人上前握手，但更多的是在原地揮舞著。
當楊小濤沉浸在捕捉瞬間的影像時，領頭的老人已經來到眼前。
“首長好!”
高玉峰將身后的胳膊挪開，連忙雙手伸出，來人和藹的點頭，“同忘們，辛苦了。”
“不，不辛苦!”
高玉峰有些激動的無法言語，只能握著手，又怕太用力。
隨后，老人來到楊小濤面前。
這還多虧了小薇的幫助，讓楊小濤在25歲的時候還能拔一拔，才有了現在的身高。
“首長…”
先前還覺得高玉峰有些不淡定，但當那人出現在眼前，對著你露出慈祥笑容的時候，你才會發現，淡定是什么東西？
高玉峰能夠保持剛才的狀態沒出丑，肯定是很辛苦了吧。
沒看到身旁的劉彬已經雙手絞在一起了？
此刻，楊小濤只覺得喉嚨里發澀，有種聲帶不受大腦控制的感覺，明明想說的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小楊同志!”
“是，首長好。”
“嗯，我知道你，很不錯的小同志。”
楊小濤立馬將手心的汗在褲子上擦擦，隨后用力和對方握著。
這一瞬間，只覺得手掌上傳來的溫度是如此柔和。
對方的聲音更是直抵內心深處。
“首長，我是聽您的，為人民服務!”
對方笑著點頭，“不是聽我的，而是聽人民的，聽他們需要的！”
“人民需要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是。我聽人民的！”
“哈哈，那可要努力了！你還年輕，要大膽的做，要放開步子做！”
“是。”
對方滿意的點頭，往前走去。
而此時，聽著對方與楊小濤談話的劉彬兩人已經麻木。
他們可以肯定，楊小濤絕對是在首長心里掛號了。
不然，能過來跟他握手？
不然，能記得他的名字？
不然，能那么的親切？
不過這樣來，他們幾人卻是跟著沾了光。
也能跟首長們近距離接觸。
在楊小濤這里停留的時間格外長，自然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待走后，身后的老人上前，楊小濤趕緊伸出雙手，這次不再怯場，卻更加尊敬。
這位同樣偉大。
“年輕人，好好做事，報效國家。”
“是，首長。”
隨后是莊重的老人。
當他靠近時，楊小濤分明感受到一種熒屏上才會出現的戰神力量。
在他面前，就是一尊戰神。
“不錯，小伙子，好好干。”
“是，總…”
下一秒，楊小濤目光一亮，看著和藹的清瘦老人，立馬伸出的手都有些激動。“首長好。”
“好，你們送的玉米面，做的饅頭很好吃啊!”
“首長放心，我們以后，會有吃不完的玉米面，讓全國人民都吃飽，吃好!”
“好，好!”
清瘦老人很是欣慰，想到什么又露出笑容，隨后在楊小濤手上拍了拍，像是欣慰，又似勉勵，隨后向前走去。
此時，劉彬幾人，包括在楊小濤周圍的人都已經麻木了，幾個領導路過的時候都停下腳步勉勵幾句，這什么待遇？
有人已經開始打聽楊小濤的來歷，有人知道的說了，然后更是傳來驚呼聲。
楊小濤只覺得周圍不少人往這邊過來，不知道是沾自己的光還是別的意思。
不過，現在楊小濤也不管了，拿著照相機就是一個勁的照。
為了這次，他可是準備了五個交卷呢。
足夠了。
隨后一名名或眼熟、或面生的人從身前走過，楊小濤不時抬起相機將情境記下。
直到面前一位穿著樸素軍裝的老者徑直走上前，楊小濤才睜大眼睛，連忙放下照相機。
看著此人跟印象里的模樣，現在的老人要年輕，年富力強。
“你似楊小濤同志吧。”
老人主動剛開口，身邊的高玉峰和劉彬立馬拉開距離，將身后涌過來的人隔開。
現在他們已經成了楊小濤的‘護衛’。
楊小濤回過神來，“首長好，我是，我是楊小濤。”
“哈哈，你好啊，我聽說你做的玉米，做的鍋，還有拖拉機，很好，很不錯啊。”
老人在一旁站著，習慣性的伸手拿煙，楊小濤哪還用說，里面從口袋里拿出煙，伸手遞給老人，老人笑著從里面抽出來一支，楊小濤又拿出打火機，就在人群前點上，“你那玉米研究的好，有什么秘訣嗎？”
“首長，有，就是”
楊小濤下意識的就想將論文說一遍。
“真有？”
“真有。”
“你就這么告訴我了？”
老人笑著，楊小濤也反應過來，“我相信首長。”
這下老人笑了，“國之利器，不可輕予。”
“是，所以北邊的人受到了教訓。”
老人笑得仰起頭，“我這次回來聽很多人說你，尤其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更是聽說這事，你知道當時他們怎么評價的你嗎？”
楊小濤頓感受寵若驚，能跟這位在一起吃飯的，估計就是前面的那些人吧。
“首長，您說。”
“他們都說你是年輕有為，是個好同志。”
楊小濤臉一紅，他有今天，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大部分功勞都要歸于系統的幫助。
不過，系統也是他的一部分，這樣來說，又沒啥羞愧的。
“但我不這么認為。”
老人話鋒一轉，楊小濤心理一驚，接著就聽老人說道，“尤其是現在，我更覺得你是一個棋手，一個可以左右局勢的棋手。”
“能做棋手的人，可不能只是年輕有為，還要有擔當，有那份高度。”
老人目光銳利，楊小濤卻是笑了。
“首長，您認為我是棋手，那我愿意成為披荊斬棘的帶頭人。”
“您認為我是棋子，那我愿意成為人民謀福祉的小卒子。”
“我，都行。”
老人放下煙，“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多少年輕人，起點很高，也作出一番成績，但最后的成就仍舊達不到期望，為什么，因為他們就沒想過成為人人踩踏的棋子。”
“可只有成為棋子，才知道頭上的天，還有多高。背上的責任，有多重啊。”
楊小濤在一旁將所有的話認真的記在心里。
“我現在，有些認同他們的話了。”
老人突然笑了，然后灑脫離開。
“首長，我，始終是我。”
老人腳步一頓，隨后點頭，一邊吸煙，一邊笑著，“對頭，就是要，做好自己！”
目送老人離去，楊小濤身邊高玉峰幾人才上前，然后仔細的、認真的打量著楊小濤。
劉彬更是伸手摸摸楊小濤的臉。
“去去去，拿開手。”
劉彬不以為意，“我的個乖乖，你到底是啥怪物？”
“首長們怎么都找你？”
楊小濤拍開劉彬的手，頗為自豪的抬頭，順手將頭發往后捋了捋，“人長得帥，沒辦法。”
高玉峰知道些內情，見楊小濤不說，也不解釋。
劉彬撇嘴，“你這能算帥？頂多，一般人。”
“切，那也比你強。”
“別愣著，快走，上去照啊。”
身邊高玉峰已經抬腳往前，楊小濤清醒過來，隨后低頭邁步上前。
心中，卻是將那位的話牢牢記住。
‘回去，寫下來，掛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