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眾人各自傷神暫且不說。
屋子里,楊小濤掰著方便面吃著,眼睛看向窗外,雨水還在下,可今天的事還不算完。
目光中掃過院子里的住戶,最后放到賈家上。
帶頭壞了菜園子,哪能就這樣結束?
被踹了,挨打了,又如何?
又不是他打的。
那二十塊錢,也只是讓賈家肉疼一會。
他要的,是讓賈家害怕,畏懼,還有恐懼。
夜幕下,雨水不斷洗刷著青磚綠瓦,將一切沖刷干凈。
賈家,賈張氏和賈東旭換上干凈衣服,隨手把印著腳印子的衣服扔到盆子里,這就是秦淮茹明天的活。
至于秦淮茹,早就看開了,反正這個家啥事都能碰到,再加上肚子沉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就躺下睡覺。
另一邊,賈東旭被打了一頓,還是院里平常見面的人,這股子火發不出,心頭就不順,摸著身上的傷口,根本睡不著覺。
尤其是賈張氏,躲在床上,抱著盒子數著里面的養老錢。
沒了二十塊,養老錢就去了一半,就像心肝割去了一塊,眼睛看向院子更是充滿恨意。
心理琢磨著這二十塊錢該怎么補回來。
兩人都睡不著,不約而同的看向房頂,雖然黑乎乎的,但那里就像有神秘寶物一樣,同時吸引著兩人的目光。
漸漸的,賈東旭眼皮開始打架,準備睡覺,突然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摸一下還有些濕潤。
什么東西。
賈東旭疑惑著,正要起來,卻發現頭頂上吧嗒吧嗒的落下水珠。
“不好,漏雨了。”
賈東旭嗷的蹦起來,此刻頭頂上已經不能用雨點形容,落下的水珠已經成了水線,嘩嘩的流著。
賈東旭咋呼起來,一邊的秦淮茹被吵醒,撐起身子就要問咋了,卻感覺身邊的被褥濕漉漉的,接著就看到頭頂上留下的水珠。
賈東旭已經點上燈,賈張氏也爬起來問怎么回事。
“媽。漏雨了。”
秦淮茹喊著,賈東旭已經找來盆子,準備節水。
“什么?怎么會漏雨?”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過啊。”
賈張氏感到不可思議,抬頭往上看,頓時被頭頂上的變故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東旭,你看,那,那是什么東西?”
賈東旭回頭看向房頂,也是嚇的連連后退。
秦淮茹更是被嚇得叫起來,瞬間就把四合院的人吵個半醒。
“怪物啊”
緊接著,賈張氏的聲音又傳來,這一下迷糊的人也被吵起來了。
“他媽的,鬼叫個什么,睡不睡覺了。”
“賈東旭,你他娘的管管老娘們,再胡叫打擾睡覺,給你砸破門。”
院子里的人可不慣著他們,尤其是今晚剛踹了幾腳,這回還沒消退呢,對著賈家就吼了起來。
然而賈家的叫聲不僅沒停下,反而還大了起來。
“嘛呢嘛呢,有沒有公德心,大晚上鬼叫啥?”
傻柱忍不住了。
“趕緊睡覺。”
一大爺也被吵醒。
眾人都喊著,卻沒有一個出來看看是怎么回事,任憑賈張氏鬼啊怪啊叫了半天,也沒有人來。
至于賈東旭,早就扶著昏倒的秦淮茹躲在角落里,看著上面一臉驚恐。
此時,在賈家屋頂上,一根房梁上鉆出幾根的枝丫,就是這些枝丫將瓦片頂開,嘩啦啦的落了一地,漏出大片的孔洞。
煤油燈不知怎地熄滅,賈家一片黑暗,賈張氏下意識的躲在賈東旭身后,一家三口人靠在一起,看著屋子里詭異的一切,心中更是恐懼。
“東旭,東旭!”
“媽,我在呢,伱別擠。”
“東旭,東旭。”
“媽,你別叫喚了,我怪怕啊。”
“東旭,嗚嗚嗚,你說是不是咱犯了,犯了什么忌諱啊。”
“媽,你別嚇我啊!”
“嗚嗚嗚,我,我也害怕啊。”
“東旭,你看,還在動呢。”
“別說了”
賈家,房頂的口子已經停下,但那長滿枝丫的房梁就像惡鬼一般猙獰,看一眼都覺的瘆人。
雨水還在不斷落下,賈東旭抱著秦淮茹,賈張氏小心的將被子抱到一旁,一家三口人躲在另一邊的角落,等待著天明。
楊小濤躺在床上,聽著院子里吵鬧聲,露出笑容。
這時,小薇從房頂轉下來,落在耳邊。
“干的不錯!”
“咻咻”
雨水稀拉拉的下著,一條陰暗的胡同弄巷里,更加幽邃。
這里在解放前就是有名的煙花之地。
解放后,雖然進行了整改,卻依舊是陰暗匯集的場所。
油燈點綴的屋子里,錢一星戰戰兢兢,話都不敢多說。
“讓你去保衛科待著,是給我當耳朵的。”
“你到好,長本事了啊。”
“竟然敢擅自做主,那是你該管的事?”
“廢物,廢物!”
李德林一陣狂噴,末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
“老李,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旁邊傳來一個女聲,聲音軟糯,“一星不也是想幫你嗎?”
“消消氣,喝口水。”
說完,人已經坐在李德林身邊,手上拿著水杯,遞到跟前。
李德林看著面前的女人,眼眸里多了一份火熱。
“這次看你姐的份上饒了你,滾吧。”
錢一星如蒙大赦,趕緊點頭,“表,表姐夫,那,那我還能,還能待在工廠嗎?”
李德林聽了正要發作,一旁的女人卻是站起來,走到錢一星跟前一腳踹出去,“蠢貨,這么點事你姐夫還能搞不定?”
“趕緊滾!”
錢一星咽口吐沫,連忙跑出去。
屋子里,女人邁著步子走到李德林跟前,坐在李德林腿上,“你家那母老虎呢?”
“別提她,掃興!”
“好好好,不說她,最近,你來的次數有點少啊!”
“怎么了,想我了?”
“你說呢…”
屋中,一片旖旎。
錢一星一臉晦氣的走在小巷里,心頭郁悶。
原本想著憑借這次平步青云,在軋鋼廠里呼風喚雨,到時候有李德林這條線幫襯著,過兩年當個保衛科科長也有可能。
可現在,竟然是陰溝里翻船,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了,想到這里心里就窩火。
“他娘的劉海中,該死的楊小濤。”
“等老子得了勢,一定讓你們好看。”
錢一星低頭走著,借著月光,循著熟悉的道路回到家里。
并沒有發現身后一個大高個,一直跟著他,直到他走進家門才離開。
第二天周日,天氣放晴,擔驚受怕的賈家,終于見到了光明。
只是,這光明竟然來自頭頂的破洞。
賈張氏思考了半夜,還是和兒子兒媳婦商議著,這事不能捅出去。
不然他們賈家發生這樣的怪事,讓別人知道了豈不是說他們家犯了忌諱?
賈東旭也不想被人山三到四,至于秦淮茹那更不想了。
畢竟在她嫁進來前可是沒事的。
三人一合計,賈東旭立刻找來斧頭砍刀,將房梁處理一番。
隨后又去前院借了一副梯子,又去隔壁找了泥瓦工,順道去一大爺家里要了這瓦片,秦淮茹則是去院子里晾曬衣服被子。
至于賈張氏,就在門外待著,房子沒修好前她可不敢進屋。
碰到路過的人,就念叨兩句,昨晚是房子漏雨,省的被人掛念。
于是,整個上午,賈家都關起門來忙活著,等到了中午,才將房頂補好。
三人坐在收拾干凈的屋子里,不時看向房頂,依舊心理打怵。
就在他們砍斷木叉時,三人看的清楚,那冒出來的樹枝子竟然彎彎扭扭的拼了一個‘死’字,可把三人嚇得不輕。
“秦淮茹,趕緊做飯。”
“就你來了才生出這么多事,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
“趕緊做飯去,沒點自覺。”
賈張氏越想越是如此,肯定是秦淮茹把霉運帶到他家的。
今晚上就燒點紙錢給老賈,讓他在地下保佑她跟兒子。
秦淮茹聞言是氣的直哆嗦,她也不多說,走到灶臺前就準備做飯。
至于賈東旭,不僅不替她解釋,反而有種認同的意思,讓她心理更是感受。
楊小濤吃完早飯,看了會書后,去周家和周鵬幾人聊了一會兒,
等楊小濤走的時候,周奎跟楊小濤說了兩句話。
心里記下,隨后就前往供銷社。
昨天得了一張手表票,手頭上又有錢,自然要買一塊,方便時間管理。
走了半個鐘頭,來到紅星供銷社。
此時,供銷社里的人不多,或者說平常也沒多少客源。
走進來,三個女售貨員坐在一塊說著話,四周木頭的架子上陳列著許多貨物,就連柜臺也是木頭打磨的,整個屋子有些昏暗。
看到有人走進來,其中一個站起來走過來,臉上帶著微笑,這讓楊小濤覺得親切不少。
以前總是聽說供銷社里的售貨員有多囂張,有多霸道,甚至還有動人的習慣。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畢竟新時代倡導著為人民服務,作為售貨員能沒有這份覺悟?
“你好,同志,需要什么?”
女售貨員穿著工裝,潔白的面容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見了就覺得歡喜。
“你好同志,我想要買一塊手表!”
楊小濤如實說著,女售貨員先是一驚,隨后快速恢復過來。
雖然手表也是四大件之一,但能戴的起的也不少。
只是這年頭眾人都講究一個實用,就是四大件里,能買的話也是優先買自行車縫紉機這一類的。
至于手表,那都是有需求的才會買。
不過,售貨員也明白,年輕人需要一塊手表來炫耀資本。
似楊小濤這樣的,她們見得多了。
“好的,請跟我來。”
售貨員帶著楊小濤來到一處柜臺,從里面拿出一個木托盤,上面擺放著十來塊手表。
楊小濤仔細看去,有皮帶的,又半鋼的,還有全鋼的,樣式不同,廠家不一樣,價格也有高低。
不過這些手表上大都帶著俄文。
仔細一想,楊小濤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現在國內還沒有大規模生產手表,不過也應該快了。
沒記錯的話,今年就是上海牌手表面世的時候。
這也是新中國第一款量產手表。
“好像是叫A581來著!”
楊小濤仔細回憶,卻發現柜臺上并沒有這一款。
顯然,這四九城現在還沒有大規模供應。
楊小濤也不是非國貨不買的人,挑了一會兒,就相中了一款全鋼手表,來自被毛熊的勝利牌手表,當然是外貿型的。
選中之后,拿出手表票,又點了七十九塊錢,隨后售貨員寫了發票和證明,還給了一個木盒子,用來包裝。
隨后,這款勝利牌的手表就戴在了楊小濤的左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