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天池中,江定盤膝而坐,心中一安。
隨即,一股沖動在心中生出。
“要不要試一下?”
“阝…”
江定話還未出口,就自己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有點想要給自己一巴掌的沖動:“該死的,回到家也不能飄啊!”
“雖說距離了不知道多遠,有沒有威能不好說,但那是未知啊!”
“未知的可怕強者,做這些不必要的測試做什么?”
“恭敬,尊重,遠離…”
“這才是對仙門和我自己最好的結果,不然即使結果測試結果出來,又有什么意義呢?好的還好說,若是壞的…后果不可想象。”
那樣的至強者,誰知道漫長的空間能否阻隔對方的力量。
冒險是極其愚蠢的。
“終究是飄了。”
“北原的我,還不夠謹慎。”
江定陷入深深的自省之中:“我不是說涂山天君所做的事情,涂山天君是對了的,一個小千世界中,出現一二個實力強點的化神修士不是應該的嗎?”
“沒有什么異常。”
“異常的是,大日劍子的存在,元嬰期的境界!”
“我必須要盡快處理,讓大日宗修士遺忘我的元嬰境界,還不能有太過強烈的法術痕跡,要自然而然,潛移默化地變換人們的認知。
讓他們認為我本來就是化神修士,最好經歷數百年后,最后一點法術痕跡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消失。”
“應該不是太難,知道我真實境界的人也就是那么幾個大日宗元嬰真君,他們沒有與外人說,這點可以確定,我和他們同境界后,他們的神魂和書本一樣可以隨意翻閱。”
“執行此事的人選…”
江定很快想到了一個人。
大日劍閣傳承使者,黑。
六道王座上,江定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膚胖子出現在九十九層臺階下,恭敬一禮。
“拜見,劍子。”
江定看向這個人。
‘劉小黑,六道宗筑基境弟子,出身畜靈仙城劉氏家族,擔任涂山中庭郎中巡查使,父為…母為…’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人心中不知不覺浮現出種種信息,自然而然,像是自己心底里記憶泛出一樣,沒有任何異常,本能地就信任了。
即使是大日宗的元嬰修士們,天陽真君、虛方真君等人也不例外。
百余年前,曾經出現在他們記憶里的那個‘黑’,早已消失不見,消失在他們的神魂記憶中。
江定目光一閃。
伴隨著太清飛劍的輕吟,他從這種突兀而又自然的記憶中脫離,沒有影響什么。
“很強。”
“大日劍閣,界域主宰,的確是擁有底蘊的,對仙道的探索,掌握的力量,明顯比八大仙宗強上一大截…”
江定感嘆。
這不是他個人實力強到何種程度,完全免疫了這種詭異而可怕的力量,而是大日劍閣的制度設計,代表大日劍子對劍閣的絕對統治權限。
“劍子,這是您給予我們的榮耀。”
黑維持著恭敬的姿態,面上沒有任何異常,似乎沒有聽江定疏遠的話。
大日劍子,擁有大日飛劍,還未被新出現的大日劍子打死。
有這三者,就夠了。
無論對方承認不承認,對方都是大日劍子,哪怕離心離德,哪怕對宗門沒有歸屬,這都是無妨。
劍閣不是八大仙宗,對劍子的宗門歸屬感要求不高,更不可能主動廢黜。
因為,大日劍子和大日劍主,就是大日劍閣的未來和現在!
其可靠性,毋庸置疑。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怎么樣的修仙者,卑鄙的,高尚的,豪爽的,陰暗的,他可以背叛所有人。
卻唯獨不會背叛自己!
“黑,我需要遮蔽自己的元嬰境界,可有什么辦法?”
江定淡淡問道。
劍閣傳承使者,只會效忠于身份,而不會效忠于個人,倒是不必太過在意。
“屬下可以做到。”
黑拱了拱手,恭敬道:“屬下的因果之術可以遮蔽、改變化神以下所有生物的記憶。”
“另一位當代大日劍子,明光子當年遠不如您謹慎,之所以未在成長起來之前被超階強者圍殺,就有屬下因果之術的幫助。”
“那是我的本體在出手,即使是八大仙宗大能那樣的存在,如果不細細探查,也很容易忽略。”
“原來如此。”
江定恍然大悟。
他就說,隱匿和遮蔽是一項相當高深復雜的學科,并非是臨時抱佛腳就能如何的。
他有仙門作為后盾,一路走來都是戰戰兢兢,明光子成長過程中竟然沒有被超階敵人圍殺至死,也是僥幸。
所謂超階敵人,就是你練氣的時候遇到了金丹,筑基的時候遇到了元嬰甚至化神修士。
這種情況下,大日劍子再如何,才情冠絕界域,也要瞬間給你弄死,逃都逃不了。
現在看來,倒是理解了。
大日劍閣對于自己的劍子,在殘酷磨礪的同時,各方面的保護也是極其到位的,并不是真的放養不管了。
大日天池,
劍閣傳承使者黑。
別的不說,就是這兩大頂尖的護道手段,偷襲大日劍子未必比偷襲大日劍主容易多少,因為大日劍子是不可能和你作戰的,隨時逃命。
“你的本體…”
江定露出忌憚之色。
這似乎是擁有煉虛頂尖級別的因果之術能力的未知存在,足以將界域攪得天翻地覆的那種,是界域主宰宗門鎮壓世間的底蘊。
“劍子,請放心。”
黑恭敬道:“劍閣傳承使者,不會干擾神圣的劍斗,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方式,都是如此,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您只需要見到另外一位大日劍子明光子,將他斬殺,就能得到黑的效忠以及劍閣全部傳承,或者按照劍律,向大日劍主索要傳承,這同樣符合劍閣的習慣。”
“如此嗎?”
江定不置可否。
“說說這個你現在的因果遮蔽之術。”
江定問。
“是!”
黑拱手一禮,繼續道:“越是正常的東西,我改變起來越輕松,比如改變一個人的姓名,改變一個人的法寶,慣常使用法術,人群對其的記憶等等,改變幅度不大的,較為容易,且不易被察覺。”
“若是改變太過劇烈的,比如讓男人變成女人,讓乞兒成為皇帝,并且讓人群接受,這將會非常艱難。”
“涉及的人越多,涉及的人越強,越是困難,甚至可能會導致我一旦施展完因果之術,立刻陷入沉眠狀態,需要數千年后才會蘇醒。”
“您說要遮蔽您的元嬰境界,讓世人以為您是化神修士嗎?”
“哪怕并非是超階的對手?”
黑十分勉強地詢問道。
“我必須告訴您,這樣做有可能會嚴重影響您的成長,因為您需要戰爭,需要敵人的鮮血和死亡。”
他對這代大日劍子的畏縮謹慎感到絕望,但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是。”
江定惜字如金。
“那這樣可以,并且不費什么力氣。”
黑十分難受,一副被人逼良為娼的樣子,停頓片刻后,道:“您事先做過許多準備,似乎是您的潛意識本能,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您是化神修士,只有少數人知曉真相,我只要輕微的撬動因果就可以,留下的痕跡很細微。”
“我向您保證,數百年數千年后,隨著時間長河沖刷,滄海桑田,這縷細微的痕跡會消失不見,即使因果之術比我強上數個臺階的人,也無法察覺什么。”
“精通天機之道的人推演這個世界,這段歷史,會發現一位稍有神秘的涂山天君,并不會有什么意外。”
“不過,這其中,仍然有破綻。”
黑恭敬道。
“破綻在化神修士身上,只要他們還存在,遮蔽的因果之術就依然有破綻。”
“曦平安,冰原天君,南疆的百足天君上,明光子,或許還有碩陽天君…總之,我無法完全遮蔽化神生物,他們可能偶爾清醒,意識到不對。”
“如果您需要完美,請將他們盡數斬殺即可。”
“完美…”
江定輕撫劍柄。
“我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