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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是風動

  明安僧見到永真忽而動手,立時轉過了腦袋,他驚怒異常,將自己的金剛杵拿出來,用力的刺殺過去!

  “永真!敢爾!竟然敢在此處行兇!”

  他便是真的發怒了,動手之間,他的護法神便是附著在這金剛杵上下,在這金剛杵上,便遍布著諸多人的血污,此刻如同是血滴一樣從其中滲透出來,要污穢了陸峰的身心。

  他口中念著的便是“巫教”的“七字密咒”,那大殿之中,原本的酥油燈此刻被詭韻壓制了下來,酥油燈的燈光,竟然變得一片血紅!

  這血紅色滲透在地上,隨著密咒接連到了明安僧的影子里頭,化作了一只羊頭蝎子身材的厲詭,也無知道是甚么,這怪物連帶著明安僧,金剛杵便是將要落在了陸峰的智慧火之上,卻在這智慧火之中,忽而一只獅子頭出來,唬的他手里的這金剛杵都拿不起來了。

  “外道,外道,外道!”

  他便停了手,可是那獅子頭忽然口吐人言,怒氣勃發,便是那火焰,頃刻之間便化作了一道咒文,如錘子一樣,重重的撞擊在了明安僧的身上,止這一下,明安僧便倒飛了出去,連帶著他后面的酥油燈,也全部都熄滅了。

  令人不安的黑暗出現在了大殿之中,可大殿之中的“佛像”,俱都無有動作。

  反倒是陸峰智慧火之中的獅子頭,大怒!

  里頭傳來了陸峰的聲音,喝止明安,叫明安僧連頭都抬不起來!

  每一聲喝止,便都作用在了他的性魂之上,每一下,明安僧便蒼老一番,如此的喝令之下,明安僧便如八十歲的老者一般,萎靡無能動作!

  直到此刻,陸峰才說道:“便也是一個銀槍蠟頭的貨色——我當是甚么緣故,叫你和這些土司混在一起,原來你現在便是連佛法都不修持,學習‘巫教’的咒!

  你卻有甚么殊勝的身份,可以教伱學習‘巫教’的手段?

  你便是哪一位神靈的子嗣?

  真真可笑!

  誤入歧途罷了!當真是救護不得!愚昧!愚蠢!”

  這幾聲過后,這位明安僧的性魂徹底碎裂,整個人身上詭氣蔓延,還無有辯經呢,這僧竟然便化作了一只厲詭!陸峰見狀,忽而身邊走出來了六位厲詭高僧來,這六位厲詭高僧手持法器,其中一位手持扎瑪如,便叫這新出來的厲詭安靜了下來。

  這位手持扎瑪如的厲詭高僧晃動著扎瑪如,緩緩的朝著廟子外面走去,那明安僧化作的厲詭,亦隨著這位厲詭高僧朝著外面走去,如此行為,便是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密法域外頭多了一只游蕩厲詭,無是甚么大事情,甚至于是很稀松平常的小事。

  倒是無用明理長老來收拾手尾了。

  陸峰的聲音從這智慧火包裹之中傳遞了之后,智慧火逐漸消散。

  便見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兩位“吹忠”,此刻便萎靡的倒在地上,也無知他們是生是死,不過也好過了明安僧。他剛才便不是簡單的“失了佛法”,“轉修巫教”,方才在陸峰面前如此的被動的,應陸峰還有其余手段,是他人絕對不知道的。

  這便是他苦修的“戒律”。

  是那位從泉州帶來的有部戒律,帶給陸峰佛法之上的另外一種展現。

  此地之發生的一切,便都是兔起鶻落之間,那些侍從僧,那些其余的廟奴,壓根都無敢于窺視此處,他們的日出寺這僧人上師,便已經化作厲詭消失不見了,陸峰在這里堆了一瑪尼堆,離開的厲詭高僧也繞路回來,陸峰手中提著兩位“吹忠”出去,坐著白瑪離開了。

  這幾位“吹忠”都無有什么掛礙,陸峰也無得取了他們的性命,止不過是叫他們對著“不動明王尊”發誓罷了,也無是甚么大事情。更值得注意的便是明安僧,陸峰原本以為明安僧也有甚么了不得的修為,現在才發現,他便是在自己無有在佛法上再進一步之可能,轉而修持起來了“巫教”的咒術。

  這本來也無是甚么稀奇的事情,相比較于其余的幾位“智”字輩的僧人,明安僧已經算得上是修為精進了,起碼他無有在“酒色財氣”之中沉迷,但是在一些廟子里面,僧侶是無得去學習“巫教”的咒術的,反正陸峰是無得去修行“巫教”的咒術,便是以前學習的“十大神咒”,他現在無須得時時學習,更不使用了。

  對于他來說,許多佛法,便如同深不見底的海子,更重要的便是戒律,那一藤箱的戒律,陸峰無得學習幾本,便是先持戒,他的咒令之中,自然多了一絲絲的戒律之威,更無要說有了此念頭之后,他的“不動明王尊”對于這些“外道之事”,壓力更甚。

  止可惜,本來是要將明安僧留給了明理長老的,現在卻看起來,不知道明理長老是否會在曠野之中,消除了這明安僧化作的羊頭蝎神厲詭。

  ——陸峰行到了兩位官寨前面,將兩位“吹忠”,分別送還了過去,順便還得到了“供奉”,應陸峰說的便是是他將這兩位“吹忠”,從荒野凋敝之處帶了回來,他們便被蒙蔽了心智,差點便成為了佛敵。

  差點被厲詭所害。

  ——兩家官寨,那土司大人一個二人都客客氣氣,給予了陸峰供奉,陸峰站在官寨門口,都無有進去,他們便都不知道這人是叫他們土司勢力曾經損害過“永真”,也許就算是知道,他們也無可能在此報仇。

  畢竟,一切都今非昔比了。

  他們萬一無得留下來永真,那他們日后,便是有好日子過了。

  陸峰在官寨門口看,這幾家的官寨,都比噶其拉家族的官寨要大的多,夜晚不開門,上師是用籮筐提上去的,供奉也是用籮筐退下來了一位業巴送下來的,業巴便連連客氣,陸峰表示自己理解官寨的規矩。

  就此期間,陸峰觀察其氣象,發現了這兩家官寨,都自然有一股子縈繞在上面的蕭索氣息,如壞了的青稞酒,已經不再甘美,甚至于已經開始腐臭,陸峰嘆息了一聲,無有夤夜趕路,自己便尋得了一處地方,再度躺在了雪窩子里面,觀察天象。

  星辰還算是明亮,陸峰無有說話的打算,止叫白瑪化作白牦牛,堵住了雪窩子的風口,現在距離下雪,應還有不少的時日,這個時間里面,廟子里頭,便應已經開始暗流洶涌了吧?

  不論其余,便是那些州府之中的大宗本,還有土司,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想要對廟子里面的廟產動手了罷,便是不知道,廟子里面,現在到底是一個甚么情景。

  就是在此刻想想,便覺得有些趣味在。

  一場本州府最有意思的博弈,便將要在下雪的時候展開。

  想到這里,陸峰將自己那酥油燈拿了出來,無用他點火,酥油燈上的火焰自然從油油綠色變為金黃色,照在了陸峰眼前的皮子上,陸峰看著皮子上剩下來的幾個名字,久久無有言語。

  這幾個人,到底有幾位,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無盡白塔寺,最后觀察得主持尊者和宗本土司的碰撞?又有幾位,最后可以活下來?

  這些人在廟子里面的時候,便是那般的大權在握,說一不二,一言可決別人生死,可是到了外頭,便都成了這般的模樣,陸峰又想到智云僧,便是在密法域這樣的環境之下,不說是佛性,止說是永遠保持一顆堅定的心,便都是一件殊為不易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在密法域這樣的環境之中,人,無有犯錯的可能,止一次犯錯,那永生永世都不可超脫!

  如履薄冰啊!

  陸峰將這些教訓全部都記在心里,天亮之后,陸峰便自己孤獨出發,去尋找下一位僧侶,而同樣的,在天亮之后,無盡白塔寺之中那誦經的聲音,也從廟子里面幽遠的傳遞了出來,整個“無盡白塔寺”,開始活轉過來了。

  有人開始轉動那巨大的轉經筒,敲動了法鑼,驚醒了整個寺廟,寺廟如同一只睡醒的大野獸一般,開始復蘇。

  在村子之中修行的學經僧們穿著黃色的衣服,魚貫的從村子之中出發,朝著廟子里面排隊長龍一樣的走了進來。

  而在廟子里面,也已經多了許多的不速之客,他們看穿著,都無是廟子里面的人,他們以人為畜,穿著獺皮大衣,帶著狐貍亦或者是其余的動物的皮子做成的帽子,有的還帶著大大的耳環,帶著頭巾,身上帶著諸多的金器、銀器。

  他們的身邊跟著許多和吃人熊一樣雄壯的漢子,警惕的看著四周,他們每日行走在了諸位上師的房間之間,和上師們交談,他們自然都是附近的宗本貴族和土司貴族家里的人了。

  他們旁若無人的出現在了無盡白塔寺的廟子里面,看這個樣子,便是將這里當做了自己家,主持尊者還無到了即刻轉世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將主持尊者放在眼里了。

  便是這大清早,明初長老的僧舍里面,幾位養尊處優的大貴族便坐在此處,人手一杯酥油茶。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便是倉貝家族的宗本老爺,宗本,土官的名字,亦可以稱之為“縣太爺”。

  他留著胡子,便是在說話的時候,他得意的時刻,還會用兩根手指去捻動自己的胡子,瞇起來眼睛。

  他坐在里面,在這旁邊,便是另外幾家大土司家族老爺的人,他們都帶著自己的業巴和僧侶,這些人在一起,吃著肉干,喝著酥油茶,看起來是聚集在一起吃早餐,在吃早餐的時候,侖貝宗本忽而說道:“明知——那倔驢一樣的僧還不愿意過來?

  如此說來,我們是請不過來他了么?

  我們這些人的面子,便都換不來他這樣一個僧的面子?

  還是說,他現在亦還是要站在他的主持尊者身邊不成?

  看不清楚形勢的上師,就算是戒律院長老也怕是要吃點虧呀!”

  倉貝宗本大言灼灼,聽到了他的話,其余人都無有言語,但是他們也都覺得侖貝宗本說的是對的,他們也無能想到,主持圓寂的日子都快要到了,還有人跟著那主持,真真愚蠢!都到了這個時候,那主持僧又有什么方式可以規避自己的圓寂呢?

  幾位土司貴族在喝完了酥油茶之后,亦隨著倉貝宗本附和了起來,止在這個時候,他們言語之中,便多了許多機關算計,應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是大家商議怎么跑馬圈地的時候了,涉及到了金銀的事情,菩薩呀,可不能掉以輕心吶!

  就在這邊底下熱火朝天的研究怎么瓜分廟子的時候。

  主持尊者的碉房之中,明知長老便感覺自己渾身寒冷,他不可相信的看著不遠處那天上的厲詭,壓根無有想象在廟子里面,還會有如此的厲詭存在?

  這厲詭便是放出去,不說是土司官寨,便是一個宗,上下都無可能有一個活人,便是這樣的一尊厲詭,現在便被關在了主持尊者身后的房間之中,主持尊者身后的房間之中,有一扇“門”,在這“門”之后,便是好幾只可怕的厲詭,可是這件事情,從來無有人知道。

  他甚至懷疑,這件事情,到了現在,除了主持尊者,是不是也止他一個人知曉。

  “無須得緊張。”

  主持尊者盤膝坐在了那一座法臺之上,智珠在握。

  他什么都不擔心,止雙目凝視著廟子下面,仿佛可以透過這墻面,將甚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般,他言語說道:“這才是甚么到甚么的光景?

  明知啊,廟子里面的秘密,可比你看到的還要深厚——便是這底下的幾位貴族老爺們,依仗的便也不過是‘家神’罷了,可是哪里的‘家神’,又能比得過明主大王呢?

  昔日供奉明主大王噶寧家族,現在都尚且如此,其余的家族便止占了些許時運的便宜罷了,止如今,鳥兒再度飛起來了。

  一輪流轉,萬物圓寂。”

  主持尊者對著明知長老說道:“明知,你不必知道我言語的是什么,止今日,我有話要與你說。

  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僧侶,便也是我的弟子,我有一件事情,須得你現在去做,記住,是你去做,無是你吩咐其余人去做。

  我要你用心。”

  明知長老立刻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說道:“謹遵主持法旨。”

  他都不問主持尊者要他去做什么,便已經答應了主持尊者的要求,主持尊者看著他,沉默的拿出來了一柄刀,豁開了衣服,將刀刃對準自己,刀把對準明知長老說道:“好,如此,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你親手將我的心兒摘落下來,放在你的嘎巴拉碗里面,念一個咒兒。

  快,不可延誤了時機,快取我的心!”

  他快速的說道。

  聽到這話,明知長老頓時人都僵硬住了,他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匕首,再看著眼前的主持尊者,嗓子眼里面像是堵了一層痰一樣,艱難的說道:“主持尊者?”

  主持說道:“便按照我說的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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