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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山頂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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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是扎舉本寺廟的大僧侶,是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如此緊張的,應扎舉本寺如此大的一座寺廟能夠運行,是由著周圍的諸多莊園,大領主供養而成的,而這其中的供養,和馬頭明王有分不開的關系。

  扎舉本寺所在之地,無有州府,亦無有宗本制度和土司制度,和冰川那邊的無盡白塔寺又不相同。

  在此地主掌一切的,是諸多部落的土王,他們擁有自己的部落,無受到其余什么人的約束,扎舉本寺是一座寺廟,也是“一群”寺廟,扎舉本寺的關系和其余寺廟的關系,便如同扎舉本寺的主持法王和其余長老們的關系一樣復雜又簡單。

  整個扎舉本寺廟,是北邊所有樞紐之最殊勝處,扎舉本寺是一座寺廟,是現在這般,處于廣袤的草原之上,扎舉本寺的主持法王,手持中原大皇帝冊封的金印、金冊,其座下,是大量的其余大上師,這些大上師本身,就是領主,亦是其余廟子的主人!

  是有札付、度牒的大領主,廟子里面的僧,本身就是僧官。此地,信奉“巫教”的大領主,大多都處于大冰川啞口附近,地勢險惡,災難頻發,反倒是最為豐茂的一片土地,被分給了扎舉本寺和諸多法寺。

  他們廟子,就是扎舉本寺的手腳,眼睛,遍布在了扎舉本寺廟的十方大世界之中,形成了一張大網,將整個吉德爾大草原都籠罩在其中,籠罩在了佛法之下,成為密法域的一部分。

  這些僧侶們和那些土王關系交好,更是在牧民心中如同神佛,若是無了這些大僧侶,那這里也無可能如此繁華,更重要的是,此地是真正依靠著佛法生存之地,其中扎舉本寺的馬頭觀音(明王),是為畜生道教主,擁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大威能,可以降服水災、旱災,禳災解難。

  至于說烏樞沙摩明王,深凈大悲,不避穢觸,可以祈求生產平安和祛除生產時產生的不凈。周圍的游牧地和諸多莊園,每年都須得修持馬頭觀音密咒和烏樞沙摩明王密咒的大僧侶前去,為牛羊祈福,為即將生養的婦人祈福,為那些頭人的婦人、子女祈福等等。

  若是無了佛法,那便是扎舉本寺將周圍抽干凈了,亦無得辦法供養起來這樣大的一座寺廟。

  如此,了讓上師不安的撥動著自己手里的念珠,看著不斷虛空之中傳來了忿怒馬鳴的如水波一般蕩漾的怒火波紋,頗有些不安的感覺,察覺到了心境變換,他立刻又以忿怒火燒干凈了這不安,雙手合十,對著馬頭觀音頂禮膜拜。

  他無有說話,止叫人去收拾一些武朵瑪作為祭品,來安息這位本尊的憤怒。那平日里蒙在了神像上面的紅布已經消失不見,周圍的酥油燈都熄滅了——佛前的長明燈是不可熄滅的,每一年都有大量的部落貢獻馬頭明王燃燈香油,馬頭明王前面,有兩個蓮花大缸。

  其中是滿滿的香油,那偌粗的香油芯子日日夜夜不住的燒,若是少了,便還有人前來添補,此刻,這一缸香油還在,卻無了燈火通明,

  了讓上師無知道應如何,他只是不住的念誦著密咒,想要和自己的本尊產生聯系,知自己本尊欲行表達之所以,但是無任何的啟發,入定之后,也無夢見甚么,這叫他十分的不解。

  “是我何處怠慢了本尊么?”

  了讓跪在佛前,潛心閉目,再無任何心念,過了半晌,外面再有一僧過來,止這一位僧,地位亦十分非凡,身上帶著佛八寶,身后還有大量侍從僧,行走之間,如俗世的老爺一樣,他進來,亦無有人敢于攔住他。

  他也無有打擾了讓,他便是長老,但同是長老,長老之間,亦有不同。長老之間,要看僧官品階。

  比如宗光佛爺,他是札薩克上師,亦是整個扎舉本寺廟之中真正的尊者,是長老團的成員,亦是整個扎舉本寺真正的管理者之一,他在外面還有數個部落土王降服在他的佛法之下,一言一語之間,便可以叫諸多僧化作枯骨。

  這位走進來的長老,他亦并非宗字輩分,他是崇之輩分,在馬頭明王神殿,他亦脫帽,雙手合十,潛心禮拜,跪在了讓的旁邊,對著馬頭明王,無敢有任何不敬,祭品就在路上,可惜,武朵瑪也上了,但是在這大殿之上,止馬頭明王神像身邊,時時傳出的馬兒的嘶鳴聲音,也未有停歇。

  止這種不安,不包括羅仁·次旦仁珠,羅仁·次旦仁珠聽到了這馬兒的嘶鳴聲音,雙手合十,誠心實意的禮拜說道:“原來是馬頭明王,竟然是馬頭明王。”

  他心中是清楚的,作為扎舉本寺的僧侶之一,他是知扎舉本寺是朝著山中供奉了三尊神像的,這座山上,有三尊菩薩,亦是用以鎮壓三處。其中最重要的一處是烏樞沙摩明王,他應在那里,在最危險處,調服風水,鎮壓邪祟,改變這里的危機。

  其余兩處,便是大黑天和馬頭明王,此地便是如三股金剛杵,但是羅仁·次旦仁珠亦是算錯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也無從得見那些上師是如何將神像背上山的,他也無知為何須得要轉三世護法上師護持著神像上山。

  羅仁·次旦仁珠老爺是一位第五階次第的僧,在無盡白塔寺自然是一個大人物,但是在扎舉本寺,他是一位殊勝的僧,他無是甚么了不得的,不可缺少的僧,也無得甚么僧官身份,若是有了這僧官身份,他亦也無會落在這里,做一個羅仁地區的僧侶了。

  所以許多信息,他也不知道,止站在了門檻之外,從門外面看著門里面,他無知道,菩薩、明王無是被僧侶背上山的,不是僧侶們要佛像上山,是佛像要上山,須得有人將他們馱上去,就像是馱馬仿佛,他們背上山的不是佛像,他們背上山的是“馬頭明王”,是“不凈金剛”,是“大黑天”。

  是佛像,亦不是佛像,上山的人是否真的能看見這三位本尊,或者看到的是什么樣子的本尊,亦是一個未可知的事情,因為它在那里,亦不在那里,有緣分的人始終可以看到他,無有緣分的人,再怎么樣轉山,已不可得見其間。

  這些,他都無所知道,羅仁·次旦仁珠僧侶也只是招待了那些上師,看到了上師背后用紅布包裹住的神像,所以羅仁·次旦仁珠自然是不知道,陸峰是背著明王上山的,并且,明王差點將陸峰壓死在了山上。

  轉三世的護法上師無有護送上去的明王,被陸峰自己送上去了,那因為超過了那些上師所負之能的,被留下來的馬頭明王,此刻便都上山了!

  羅仁·次旦仁珠頂禮膜拜明王,隨喜贊嘆的時候,外面忽而打雷了,風雪之中,雷電似乎都串在了這座山上,順著風雪一起出現。

  此雷電一出來,就算是頂禮膜拜的羅仁·次旦仁珠上師也嚇了一大跳,他無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周圍的風越發的大了,羅仁·次旦仁珠和白瑪都護住了門,護住了窗,所以也無能看到外面,原本漆黑一片,黯淡無光的雪山之上,紫色的雷電通天徹地,遠遠糾纏在一起。

  照亮了雜湖朗諾。

  陸峰順著那閃電朝著那邊看過去,他呼吸之中似乎都帶著些許血氣,他朝著那邊看去,止覺得好兇的雷電。

  這雷電穿梭在了越發大的鵝毛大雪之中,呈現出了一種奇異的紫色韻律,照亮了陸峰面前的馬頭明王,亦照亮了陸峰,陸峰半跪在了馬頭明王的神像之前,但陸峰實際上是看不到神像的。

  閃電可以映照出來神像,卻無可映照出來陸峰,是因為在此處,神像是存在的,陸峰卻是無可存在的,不僅僅是陸峰,就算是其余的僧亦是一樣,那神像并不高大,亦是三頭,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和羅仁地區那座鎮壓那一條活蛇的“護法”,應不是一個。

  止閃電之中,馬頭明王之后的影子,卻也無是一般人可以窺視,陸峰便無得看見,他其實也是無有意識,等到他發現的時候,陸峰便故意不去看那邊。

  不過由此可以看見,鎮壓了羅仁地區那一條活蛇的,無是那三位著名的護法,陸峰眼前的馬頭明王,應是一尊三面八臂的馬頭明王,頭戴五骷髏冠,披著人皮和象皮,手持嘎巴拉碗,蓮花,骷髏杖,金剛杵的等諸多法器,用以摧毀魔障,止這位馬頭明王無論初來是如何,面向何處,現在這位馬頭明王面是朝著那雜湖朗諾山之后的大冰鏡上。

  這位馬頭明王便是怒視雜湖朗諾山之后,陸峰行走到了這邊,終是無了力氣,半跪在前面,止感覺自己背后,有一條腿壓著他,但他無一點想要倒下之意!

  因不可倒下!

  因倒下,即為被降服!

  無是他修行密咒,而是他被密咒降服,陸峰心知自己可能如此,他亦不可能被這密咒降服!這密咒也無有特意在降服他,是他須得能夠承受這咒!

  在他的背后,那腳越發的重,卻無是在故意踐踏陸峰,止是在和眼前的佛像,合二為一,在其合二為一之后,忽而之間,陸峰感覺遠處的雪山亮了!

  無是金色,無是白色,是紫色!

  是紫色的雷電!

  陸峰止感覺自己思緒似乎稍微緩慢了片刻,無是因為害怕,單純是因為加持自己的古卷智慧資糧耗盡了,好在陸峰和學經僧時候并不一樣,現在的陸峰,亦有智慧加持,止不過忽而少了這諸多的智慧加持,還是可以感覺到“失落”,“誤差”。

  雖然很小,但是到了加行道,便是錙銖一樣的差異,亦會被后面不斷的放大,放大到了天塹一般的程度,所以止一瞬間,他反應過來,便看到天空之中,紫色閃電和風雪鏈接在了一起,伴隨著的還有馬頭明王的密咒。

  “合牛”化作一道殊勝的咒輪,無形無質,陸峰卻能感受得到,卻能夠“看”——無是用眼睛看,就是一種“我便知道那里有什么”的感覺,風雪之中,是馬頭明王的咒輪轉動,息風、停雪,止住雷電!

  更也止住了山那邊!

  陸峰將“剩余”的“馬頭明王”背負上山之后,馬頭明王的咒輪開始轉動,陸峰無得看見這斗法應是如何,陸峰止看到了一片可怕的陰影,藏在雜湖朗諾山之后,真的是止一瞬間,順著這閃電出現又消失。

  準確的說,是閃電出,這比山還要高大的陰影才會在此地出現,閃電滅除,則那只是一片深沉的黑暗,無有其它。

  陸峰無知道他們是如何斗法的,止佛輪轉動之間,這里的風,這里的雪,這里的閃電,忽而都沉寂下來,無有任何的動作。

  無有了閃電,那后面就再無那種影子。

  那今晚應該到的大雪,卻在此處逐漸的消除,再無甚么風雪傳出,那咒輪轉瞬之間,就剿滅了此處非同尋常的風雪,在這風雪消失之后,那山下的厲詭竟然亦消失不見!

  陸峰在雪中盤膝坐下,他是真的一步都爬不動了,所以他止得在這,盤膝坐下,挺直了腰背,叫中脈暢通,先行持拙火定,顧不上看一眼“潑天的富貴”了,他精疲力竭了,不管這里是什么情況,都和他無有關系了。

  他止一個第六階次第的僧罷了,無有僧官身份——如果日出寺的主持亦算得上是僧官身份的話,他也不是什么佛子,不是什么轉世重修的護法、上師,他止做到了自己能夠做到的最好。

  整個無盡白塔寺之中最為殊勝的,就是那位無盡白塔寺不斷轉世重修的“佛爺”,亦是無盡白塔寺的主持法臺。

  剩下來的便是土司和宗本貴族的僧。

  陸峰這樣的小寺廟出生的僧,最后亦要順著一方勢力歸附,也無甚么稀奇古怪的機緣,佛緣,諸多時候,都默默無聞。

  止陸峰現在“同臺競技”,恐一般的“智”字僧侶,都無是陸峰的對手。

  可陸峰修行,亦不是為了和“無盡白塔寺”的“智”字輩分的僧侶們,陸峰的修行和無盡白塔寺一樣層次的破落寺廟,是要成為主持法臺。

  不可死于此處。

  “見我身者發菩提心,聞我名者斷惡修善,聞我法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這無是陸峰的大誓愿,陸峰也無發出過這樣的誓愿,這應是不動明王誓愿,是在接受灌頂的時候,應該發出的誓愿,陸峰到了此刻,卻心中沉靜,未有絲毫的變化。

  他止是說出了不動明王的誓愿,一顆心中,沉入了真性湖底,止咒輪之處,撞出了一顆種子字,不是“合牛”,是“汗漫”,是“不動明王”種子字,整個咒輪,都散發出來了湛湛的藍色,卻發出紅光。

  “南么,

  三曼多伐折羅赧,

  悍!”

  陸峰口誦不動明王心咒,此咒語遍布之下,他如見到“不動明王”,親臨于他的頭頂,咒輪之上,那熊熊火焰,如同從虛空之中,一點誕生!

  俄而化作了滔天的智慧海洋!

  身帶智慧火的無量明王尊,從不動明王的智慧火之中飛出,為陸峰驅逐障礙,朝著四面八方傳了出去。

  止在此過程之中,陸峰止覺得自己此刻應是死了,便是那種肉身逐漸凋零,人亦已經累死的情況。

  他的肉身在消弭,六感在流逝,人在逐漸歸于虛無。

  ‘我便要死了么?’

  陸峰心中至此,一片平靜。

  無有憤怒,悲傷,恐懼。

  察覺到無有恐懼,忽而,在他體內,那埋藏極深的詭韻破殼出來,將他席卷一空,便要將他化作厲詭!

  這一切都如此的真實,他還看到,因為自己的死亡,白珍珠失了性情,忽而張開嘴巴,吞了才旦倫珠,他修建的法寺倒斃崩塌,應還有什么,但是這個時候,陸峰忽而誦出真言。

  那失去的六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不止如此,那些飛去的憤怒相不動明王也重新飛了回來,落入了陸峰的身體之中。

  陸峰眼前,貪、嗔、癡、慢、疑、不正見逐一而現,可是陸峰都無頭無腦,對于所有一切,便只是一句話。

  “曩莫,

  三曼馱縛日羅赦,

  戰拿,

  摩訶路灑拿,薩頗吒也,

  怛羅迦,

  悍漫!”

  陸峰忽而“活轉”了過來,剛才這一切,都不過是根本煩惱罷了,這些便是那條蛇!陸峰醒悟,焚燒起來大智慧火,聽到了身邊無邊無延的馬鳴之音,在這馬鳴之音之中,還有“馬頭明王密咒”,“馬頭明王”八臂之中,那手持樹枝的一臂,微動。

  賜予無盡的福源與智慧!

  無止如此。

  背負“馬頭明王”上山,是一件大功德,此刻,應是陸峰得了這功德的時候,陸峰無有言語,他止看到那一步一步的腳印之中,慈悲韻化作慈悲紋路,最后化作了慈悲蓮花,一步一步的將他送下去,在這慈悲金光的照耀之中,一只通體白玉、鬃毛為紅的獅子,蜷伏在那里,獅子之上,一只鼠蹲在上面,便在那里等他。

昨兒的,今天的在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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