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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四 分崩離析的危機

  “稟主公,此次平定益州動亂,損耗糧草五萬八千石!”

  “稟主公,此番平亂,陣亡一千零八人,輕重傷逾兩千,撫恤金尚未發放。”

  “另外,軍械損耗甚大,各部的鎧甲、弓弩、兵器等都在進一步統計,需要盡快補充了。”

  荊州,襄陽城,議政廳內。

  法正、張松和孟達等人回來了,沒有讓曹操失望,他們兵分五路,不到三個月就把各方的動亂全部都平定下來了。

  “此次共有五郡二十八縣發生了動亂,諸位能在短短三個月內平定叛亂,且只陣亡了千人,辦的不錯,諸位的功勞都已記錄功勞簿里,我多謝諸位了!”雙手負背的曹操在益州派面前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之言。

  可惜,這里不是許昌,沒有天子在旁,否則其中幾個人是應該由天子接見來封賞以示重視的。

  “多謝主公!”

  眾人作揖后,曹操笑呵呵的說道:“至于各部的補缺和犒賞,小問題,待軍械方面統計完后,一應下發。”

  益州派文武相互對望,都露出了快意的笑,這是最高興的時候了。

  這些錢可不能省啊,將士們沖鋒陷陣換來的功勛要賞,死在前線的軍士也需要撫恤金,這是維系軍隊穩定的保障所在。

  當然,也是刺激將士們悍不畏死的動力源泉。

  “好了,諸位都辛苦了,且先回去歇著,慶功宴已備好,今夜便到宴客廳內不醉不歸吧。”

  曹操大手一揮后,益州文武笑的合不攏嘴,“在下、末將告退。”

  眾人還沒來得及走出去,程昱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份竹簡,“主公請看!”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國賊曹操,禍亂朝政,荼毒生靈,致使天下黯然,社稷倒懸,今蒙太尉呂布、司空林墨率王師以逐賊,扶乾坤于即倒,益、荊文武,可執此簡歸順,棄暗投明,以免自誤,冥頑不靈者,同罪論!”

  這是一封以天子名義下的類似圣旨的文書,沒什么新鮮的,曹操看著竹簡上還濕漉漉的,望向程昱問道:“哪來的?”

  “白河、漢水和長江的上游沿江漂浮了數千竹筒,竹筒里全部都是這樣的賞格勸書!”

  程昱說完,曹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背脊深處不由傳來一陣寒意。

  先前扶持潁川派系的人起來用以分化自己的內部就已經是夠絕的了,但好歹波及的范圍不算太離譜。

  可他要是這么玩,那益、荊兩州的文武要說完全沒人動心那肯定不可能的。

  這么大的范圍,這么多的人,安撫的過來嗎?

  最要命的是,這樣的竹簡他們可以先留在身邊保管好,但明面上不做表示,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可如果每個人都這么想的話,還怎么跟呂林抗衡?

  “林墨此舉,意在誅心啊.”法正半瞇著眸子沉吟道。

  這一招,真是厲害,尤其是在逃回許昌的潁川派系一個個不僅官復原職,還得到了嘉獎,對于此時人心浮動的益、荊兩地文武來說,沖擊太大了。

  “未攻城,先攻心了,林允文啊,當真了得呢。”哪怕心亂如麻了,可曹操臉上還是很樂呵的。

  這種時候,誰慌都可以,他不能慌。

  “父親,孩兒這就帶人去銷毀這些竹簡!”曹昂表示不能忍了,自己帶人走一趟,也好起到一定的阻嚇作用。

  “多大點事。”

  曹操漫不經心的擺手,“行了,你們先下去歇息吧,今夜準點過府慶功。”

  “喏!”益州派作揖后退走,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表情顯然要比剛才凝重的多。

  這就是這份戰書帶來的攻心效果,哪怕沒有親手撈起來,光是聽曹操剛才的轉述,他們都覺得心里忐忑,遑論是此時此刻得到了文書的文武官員。

  待的他們都退走,曹操再也站立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帥案前的臺階上。

  “父親、主公!”

  曹昂、許褚和程昱嚇的趕忙上前攙扶,“父親你沒事吧?孩兒立刻詔醫官過來!”

  “不必!”

  曹操右手攥住了曹昂,左手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表情猙獰而痛苦,喘著粗氣,咬牙道:“此時若讓人知道我身體不適,他們就會更加不安了!”

  這么一說,曹昂便是心急如焚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個時候,只要曹操敢發病臥床,很可能下面的人都會坐不住了。

  曹操靠在曹昂的肩頭上,臉上冷汗涔涔,頭疼,而且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頭疼。

  “荊州要亂了,益州也會亂了,大戰未開,我便要敗了”

  分不清此時此刻的曹操到底是頭疼還是道心崩塌,按在太陽穴上的左手耷拉了下來,落在了程昱臂膀上,近乎是無意識的發力攥著,“仲德,仲德,這個局面,我已經徹底掌控不住了”

  “主公,區區一份戰書,就算是會造成部分文武官員離心離德,也不至于局面失控,主公啊,你是否多慮了?”程昱有些懵。

  不可否認,這樣的戰表鋪天蓋地而來,確確實實是對于有心歸降的人壯了膽,但要說局面失控,這卻遠遠沒有這么夸張才對。

  除非曹操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沒說出來!

  果不其然,大概是知道已經瞞不下去了,曹操沮喪的說道:“仲德,府庫已經完全空了,為了發動司州大戰,益州府庫都被我搬空了,這一戰我損兵折將、徒耗糧草,又丟中原二州,根基盡失,現如今的府庫已經空了!

  我連戰死將士的撫恤金都要拿不出來了,還有今秋的軍械鎧甲督造經費,將士們的月俸,現如今,又遭遇了這漫天勸降的戰表,荊州必亂,荊州必亂啊!”

  聞言,程昱被嚇的雙手顫抖。

  我的老天,沒錢了?

  那可真不是開玩笑的,如今的荊州還能穩得住,一方面當然是忌憚曹操,可更重要的是,大家還能分到錢,伱要是沒錢了,別說這些世家,就是手底下的人也會造反的。

  細想,出現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奇怪。

  戰爭是最燒錢的游戲了,只有取勝才能盈利的,長久以來與呂林對抗的戰斗就沒吃過勝仗,折進去多少錢沒人關心,可曹操卻是必須要面對的。

  而且,這荊襄的八萬水師也是個無底洞,過去在劉表的手上,畢竟是完整版的荊州在圈養他們,養得起,稅賦、農田的收入足夠的。

  可現在,荊州名義上在曹操手上,可實際上只有南郡和南陽兩個郡罷了。

  況且,益州不久前又發生了叛亂,燒進去多少錢沒人知道。

  戰場上的陰謀詭計,有可能一時半會還無法現出效果,可你要是沒錢,這局面失控就只是一瞬間的問題。

  現在他終于知道曹操剛才為什么會這么激動了,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又遭遇了戰表的麻煩,局面真的很有可能土崩瓦解。

  這林墨的用心當真是歹毒啊!

  或許,他不知道現在荊州是個空殼子了,但大概還是能估算出來,這頭的錢非常吃緊。

  畢竟呂林治下那是十州之地啊,下面的世家豪強這么多都愿意支持,他們自己又有這么多的產業,燒錢終歸是燒他們不過的。

  可如果大戰未開就這么分崩離析,那也未免太讓人不甘了。

  “父親,向四大家族開口吧,現在,只有他們合力能解決這個麻煩了!”曹昂攥著曹操的手激動道。

  “一旦讓他們得知真相,他們立刻就能賣了我們!”曹操如今是痛的冷汗直流,根本沒心情來教育曹昂了。

  其實,如果四大家族能同心支持,那就能帶動底下的世家豪強,當然可以熬過這個難關。

  問題就在于,如果他們知道現在內部問題這么突出,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不出錢,這頭立刻就能崩壞。

  這群人,可以錦上添花,但他們絕對不會雪中送炭的。

  廳內,寂靜的只聞曹操厚重的呼吸聲,就連這呼吸聲也越發的孱弱,似乎在宣示著曹操的絕望。

  沉思許久的程昱眸子轉了轉,沉聲道:“主公,眼下唯有一計可行了”

  曹操忙不迭的拉著程昱,呼吸再度急促起來,“仲德快說!”

  程昱看著曹操,眼眸里充斥著猶豫與不安。

  從來程昱就是有話直說的性子,能讓他這副模樣的,曹操已經有所感覺了,這八成又是什么下作的事情,否則他不會這樣的。

  “存亡之際,什么辦法都可以用,說吧。”曹操給足了程昱底氣。

  現在,已經不是講道德、禮儀的時候了,只要能度過難關,什么事曹操都愿意做。

  程昱深吸了一口氣,俯過身子,竊竊私語了一番。

  曹操倒吸了一口涼氣,曹昂一臉駭然,就連許褚的眸子都瞪大如銅鈴。

  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主公,這不僅可以解決我們的燃眉之急,還可以讓荊州文武上下一心,通力合作抵抗呂林,實乃一箭雙雕之計!”

  看到曹操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遲疑,程昱直截了當道:“舍此,別無他途了啊主公!”

  “可是.”

  曹昂咽了咽口水,“此事一旦走漏了風聲,哪怕是一人通風,我們立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不需要呂林動手,荊州的文武就能把我們給.”

  后面的話他甚至都不敢說下去了。

  曹操面沉如水,眸子深邃,這事確實不光彩啊,可是仲德說的對,除此以外,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少頃,曹操重重嘆了口氣,一手按在了程昱的肩頭,沉聲道:“你親自去選人,事成之后.”

  曹操沒有說完,只是眸子里閃過一抹凌冽。

  程昱聞言頷首,“主公放心,事情辦妥在下會解決了他們,不會有人知道內情。”

  “去吧。”曹操雙手搭在膝蓋上,神情還是有些痛苦的。

  這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如同程昱所說,眼前的難關就能熬過去了。

  可要是賭輸了,那不用呂林動手,自己的勢力就會土崩瓦解,不,甚至是曹家人都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荊州。

  只是,自己已經無路可走了,賭,那就賭吧。

  “喏。”

  程昱起身離去的時候,曹操不忘叫住他,在曹昂的攙扶下,緩步向前,“仲德,小心選人,你的功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主公放心!”

  程昱甩動衣袂離去,那背影,也印刻在了曹操的心頭上。

  但愿,此事能成.

  許昌城,司空府上,林墨盤膝坐在屋內的坐墊上看著魏延寫來的密信,表情非常的微妙。

  “不愧是你賈太常啊,一出手就能把劉琦給收拾了,角度不錯啊,選人選的也很好,厲害。”

  林墨按下信,笑著為賈詡斟滿了一杯茶后挑眉道:“近日聽說荊州那頭的江河之上飄蕩著無數勸降的戰報,也是你干的吧?”

  賈詡捻著胡須笑道:“能做的有限啊,不過其實老朽一直都覺得曹操的地盤應該更容易被攻破,只是單方面的書信離間已經沒多大意思了,索性就給他來個鋪天蓋地,讓所有人都神思不屬吧。”

  林墨欣然頷首。

  這種辦法堪稱是陽謀了,不要求立刻達到怎么樣子的效果,可所有人都會小心的收藏著那份竹簡用以關鍵時刻的保命。

  曹操指望這樣的一群人來幫他打贏最終戰役,那顯然是癡人說夢了。

  天時地利人和,最關鍵的人和這一點就把他給毀了。

  不愧是老陰貨,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動作。

  “說實話啊,我是曹操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化解這個危機,本來兩州文武就人心浮動,近日來連番發生的事情,更讓他們有所心動,現在再鬧這一出,曹操的頭風估計都得犯了。”

  林墨打趣完后賈詡才正色道:“長沙那頭你怎么看?”

  “你以為呢?”林墨努了努嘴,示意先聽他的意見。

  “劉琦的歸順之意應該是不假的,真正要發揮大作用應該是讓他一直潛伏著,等到我們與曹孫劉最終決戰的時候突然叛變,那樣可以一擊之下讓三方聯盟立時崩壞。”

  賈詡嘆了口氣,“可劉琦這人實乃犬豚之輩,不足以謀大事,僅讓他一人支撐這么大的行動計劃,遲早壞事。

  依我看,不如趁熱打鐵,讓他拿下劉備就算了,到時候失去了這一片江域的庇護,我們再對付曹操,就可以水陸并進。

  至于孫策,不足為道。”

  林墨捻起魏延送來的帛布一角,頷首道:“確實,而且我們如果派人過去,估計很難完全躲過劉備的眼線。

  最讓我不放心的是,雖說這四郡之地多以劉琦為尊,可你讓他帶兵去打劉備,能不能成功是個很大的問題。

  魏延所說不無道理,他麾下沒有猛將助陣是其一,劉備在四郡之地的士人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威望,一旦動用大軍,保不齊會有人走漏風聲的。”

  “是啊。”

  賈詡也點了點頭,沉吟道:“老朽也想過,派人去幫他會走漏風聲,這要不派人過去,就憑他一人,別沒把劉備給收拾了,反倒是自己都搭進去。”

  “擺個鴻門宴怎么樣?”林墨笑著問道。

  “擒賊先擒王風險會小一些,得手的機會確實會大很多。”賈詡眼神中流露出贊同的神色。

  這件事棘手就棘手在不好大動干戈,劉琦自己沒有這樣的能耐。

  可如果由江夏出兵,根本不可能躲得過劉備的眼線,而諸葛亮這等聰明人,很可能見微知著、一葉知秋的推斷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搏不過。

  “又或者省些力氣吧,讓張叔父直接率大軍過去接收地盤,只要四郡之地到手,劉備會不會逃出生天根本也不重要了,還能斬斷孫策與曹操的聯動。”

  “可這樣一來,我擔心劉備會先發制人,反過來把劉琦給吞并了,而且一旦戰事拖延,曹操的水軍趕到,我們現在可什么都沒準備好啊。”賈詡苦笑著說道。

  這倒也是。

  賭性太大了一些。

  林墨雙手杵著臺案,“我明白你擔心什么,其實也對,我們現在只要穩扎穩打,收拾他們是早晚的事,沒必要急切,弄巧成拙的話反而容易失了先機。

  那就讓他自己動手吧。”

  “老朽也是這么想的,還是設鴻門宴吧,但愿他沒蠢到讓我們失望就好。”賈詡還是贊同這種讓對方內亂的辦法。

  沒什么風險,主打一個穩。

  唯獨讓人不放心的就是劉琦的個人能力太差勁了。

  不過,不管怎么樣,自己這頭倒也不會吃虧就是。

  “那老朽去回信了?”

  賈詡看向林墨,見后者頷首便站起身來,揮袖離去。

  看著老陰貨的背影,林墨心里有些感慨,得虧這家伙是在自己的陣營,要是在曹操那頭,還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的麻煩。

  目前來看,戰斗雖未打響,可戰局的天秤已經在傾斜了。

  京城這頭也必須快一點做最后的準備,到時候仗一打完也就可以無縫連接。

  林墨伸了個懶腰,起身準備去找老岳父。

  (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三國:開局誤認呂布為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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