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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 關鍵時刻的致命一擊

  最新網址:ixsw“呂布率領兩萬大軍已進入臨淄,袁譚還妄言要與呂布不死不休,原來是包藏禍心,請狼入室,愧為袁家子弟,即日起我要將他從族譜中除名!

  好選不選,竟然選個三姓家奴為盟友,想憑此撬動我北國基業,逆賊,妄想!”

  鄴城,議政廳內,作為接任了袁紹的衣缽,雖然朝廷沒有下令敕封大將軍一職,袁尚也直接將袁紹的那套大將軍鎧甲裁減了一番后穿在了身上。

  人是長的漂亮好看,但披著這身威嚴赫赫的戰甲,總有種穿上龍袍不像太子的樣子。

  袁尚雖然嘴里滿滿的不屑、鄙夷、蔑視,但整個人都暴跳如雷,青筋凸顯,咬牙切齒。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認,人往往都是下意識用憤怒來掩飾內心的恐懼。

  許攸看的很真切。

  內心也能夠理解。

  其實,要說北國現在的可用之才還是有,而且不少。

  步兵校尉馬延、屯騎司馬何茂、射聲都尉張頡還有平寇將軍蔣義渠等人,都是帶兵的好手,能夠實實在在的為袁尚分憂的。

  問題是,謀士集團已經徹底凋敝,監軍沮授戰死,別駕田豐自裁,長水校尉荀諶不知所蹤,逄紀的人頭都被袁譚傳示三軍了,留在袁尚身邊能用的只有一個審配了。

  至于說許攸自己,這種時候了,北國的袁家公子們不想著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反而是在內部掀起戰火,甚至把敵人都給請到了自己的地頭上,那就只能是拜拜了你勒,他可不奉陪。

  從局面上看,呂布似乎搶占了先機,竟然帶兵進入了北國,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反客為主,這林墨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先前還是小看了這小子。

  在許攸看來,還是曹操更占優,這種時候,誰能忍到最后,誰就是大贏家。

  曹操,完全可以等你們北國打的翻天覆地后,再出手把三方都給收拾了。

  如果他是曹操,一定會這么做。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他已經開始盤算著逃離鄴城了。

  “主公,袁譚先是斬殺了逄紀,又將賊軍引入青州,妄圖與主公抗衡,若不起兵攻伐,只恐各地世家豪強會以為我等懼怕于他,請主公揮兵東進,收復青州,驅逐賊寇!”

  審配的底氣非常充足,在他看來,袁尚有二十萬大軍,新近又從幽州和并州補充了五千匹戰馬,何懼區區袁譚,加上一個呂布又能撲騰起什么浪花呢?

  而且,這也是不得不出兵的情況,因為袁譚已經明面上與袁尚撕破臉了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如果伱不出兵,各地世家會猜疑,是不是袁譚說的是真的呀,袁紹的遺命就是立他為世子接位?

  一旦形成了這樣的輿論,袁尚將陷入到絕對的被動之中。

  “呂布兵馬雖少,可有傳言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連曹操都夸贊呂布乃當世無敵的猛將,只恐.”袁尚有些底氣不足。

  “主公,呂布武藝再高能比當年的楚霸王還勇猛嗎,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我二十萬大軍何懼區區匹夫啊。”

  逄紀死后,在鄴城,乃至于在北國,審配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享受著這種旖旎風光,同時也能感受到肩頭上的重擔,愿意做好一個托孤重臣的本分。

  整個北國,誰都可以怕呂布,唯獨你袁尚不能怕,他必須要灌輸這個理念給新主公。

  “那何人可戰呂布?”袁尚不復最初的憤怒,越說聲音越小,這把許攸都給看無語了。

  三公子與當年的主公相比,真是云泥之別啊。

  當年的袁紹,可是敢于只身一人就對著有呂布保護的董卓大喊著‘吾劍也未嘗不利’,那是何等的氣魄。

  到了你袁尚這里.不忍直視。

  “哎呀主公!”

  審配都被氣的直跺腳了,“我們不是去跟呂布斗狠的,兩軍對壘,勝敗首在統帥,兵者無常,以形可馭勢,他一人總不能擋得住千軍萬馬吧,真若這般驍勇,何至于讓人從關中趕到中原來啊。”

  審配是真的急了,吐沫星子都噴到許攸的身上,后者嫌棄的擦拭著,不過也能理解,侍奉庸主是很痛苦的,他深有同感。

  所以,袁尚上位后他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

  “先生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嘴上說著‘所言極是’,人卻在廳內來回踱步,雙手無處安放,就差沒把害怕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現在他終于開始明白,這主公的位置其實并沒有那么好坐。

  過去看袁紹坐在上面也挺舒服的呀,來的大多是好消息,端著一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架勢,意氣風發,怎么自己坐上來都是些焦頭爛額的破事啊。

  “主公,在下建議,遣平寇將軍蔣義渠率軍五萬進駐黎陽震懾曹軍,主公親率十五萬大軍趕赴平原,與賊軍決一死戰!”審配實在不愿意見到袁尚繼續丟人了,將心中所想一抒為快。

  “這樣.”

  袁尚也不是沒有繼承到袁紹的優良血脈,比如優柔寡斷方面他就青出于藍勝于藍,他捻著手指試探道:“其實,如果我們置之不理,派出大軍守住清河,一方面斷了袁譚的補給一方面想辦法離間呂布與袁譚,或可令他們二者相殘,我坐收漁翁之利?”

  許攸眸子微微一亮,有腦子,但不多。

  這話如果是從袁紹的嘴里說出來,那就會有高度的可操縱性,因為他從內心里就不怕呂布。

  反觀袁尚,提出這個想法的根源還是在于畏戰。

  “主公所言離間袁譚與呂布或可一試,然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必是利益一致,難以輕易破開間隙的啊。

  若是我們首戰取勝,主公此法,或有收效,否則,只恐清河戰事未起,北國先亂了。”

  審配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許攸依舊是冷冷看戲,做好一個合格的摸魚人。

  “北國會亂?”

  袁尚終于嗤笑了一聲,自信道:“先生言重了,就憑郭圖幾句無稽之談,北國的世家豪強們可不是傻子,他們拎得清的。”

  甭管怎么說,自己現在才是北國之主,在鄴城里發號施令,他郭圖要有這能耐就不至于跑去青州了。

  原本以為自己這話頗有說服力,可審配卻深深的嘆了口氣,恨不得把袁尚的腦袋剖開,把自己的腦子放進去。

  “主公啊,二公子他還在戍邊,你既新領北國,也該讓他看到你的魄力啊。”

  這話一出,袁尚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他就是再笨也聽得出來審配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再不出兵,就連袁熙都會覺得你根本守不住家業,弄不好會刺激他也出來爭權的呀。

  要知道,袁熙的手上可是有七萬大軍的,而且騎兵不少,要是他摻和進來,把幽州獨立出去,那這北國之主的位置可就名存實亡了呀。

  這么一想,不僅是袁熙,還有并州牧高干,他的手上也有五萬大軍,大難來時,人心難測,若是自己顯得太過孱弱,未必不會使之也動搖初心。

  這么一提點,袁尚終于明白審配為什么會這么焦急了。

  許攸也不由瞥了他一眼,諂媚小人也懂得審時度勢,算是你袁尚最后的智囊了。

  他一直也瞧不上審配覺得他過于諂媚了,尤其是擁護袁尚這件事情,不過真要玩起腦瓜子來,許攸也知道審配并不是郭圖之流能比。

  袁尚雙拳緊攥,眸子微沉,先生說的對,我不能抱著僥幸心理了,這一場戰斗,我根本退無可退,一旦隱忍,情況只會更糟糕。

  怕嗎?怕!

  打嗎?打!

  這就是袁尚的心里活動。

  其實袁尚的心里是許多人的折射,袁譚有十萬大軍,他不怕,呂布只有兩萬人,他卻害怕了。

  為什么?

  因為袁譚是自己家人,從小到大兩兄弟有什么爭執袁紹都是偏袒自己的,以至于袁譚好似看起來人畜無害,至少傷不了自己。

  而呂布呢?

  那玩意可真的會殺人的。

  不過,怕歸怕,打還是要打,因為局勢已經不再是他能左右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袁尚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終于變得堅定了起來,緩緩拔出腰間寶劍,厲聲道:“好!我親率十五萬大軍,前往平原,擒殺袁譚呂布!”

  “主公必勝!”審配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速去傳令,我要校場誓師!”

  “喏!”

  議兵算是結束了。

  許攸回到府上后就立刻把兒子叫了過來,交代一些事情。

  現在,他已經決心要投曹了,所以要準備后續撤退的事情。

  剛才的議兵會上,他沒有請求同去平原,而是要跟蔣義渠一并去黎陽,因為那里距離許昌最近。

  當然了,他們隨軍是不可以攜帶家眷的,所以不能是自己跑,還要為家人們的撤離做好安排。

  所幸他的兒子在軍中也掛了職務,準備到時候以前往上黨督辦糧草的軍務,想辦法讓家人分批混出去。

  等他們都逃離了鄴城后,自己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蔣義渠給賣了。

  這黎陽啊,就是他送給曹操的投名狀了。

  這份投名狀可以算是一份豪禮,別看黎陽只有蔣義渠的五萬大軍,可是黎陽距離鄴城只有兩百里距離啊,一旦黎陽失守,快馬奇襲兩日便到。

  攻下鄴城后,袁譚袁尚估計還在平原死磕吧,到了那步田地,已經是回天乏力了。

  所以,這份大禮,怎么算也夠保他在曹營里有一席之位了。

  自己在鄴城這里苦等了這么久,總算等來了這么個機會,說起來還得謝謝呂布呢。

如無我妙計,阿瞞可進不得冀州府  許攸嘴角勾勒一笑,這主子到底是賣了個好價錢。

  正欲起身去做準備的時候,家丁跑了進來,手里還拿著封好的帛布,“大人,府外有人給你送來一封信。”

  “信?”

  許攸微微皺眉,這時候送什么信,“拿來。”

  他有些不耐煩的揭開封漆,打開內容一瞧,然后整個人就呆住了。

  兩張帛布,第一張是一份賬單,記錄了這一年來他與笮融交易的次數、金額和目錄,無非是笮融要買馬,他則開放綠色通道,從中收取傭金,關鍵數額可不小,有兩萬金了。

  第二張上面寫了短短百來字,內容也很好理解,請先生一并前往平原,否則這賬單可就會出現在袁尚的案頭上。

  他足足看了半個時辰,而且越看越害怕,雙手還忍不住的發顫。

  這個時候,如果這份賬單出現在袁尚的手上,他會怎么樣?自己與呂布勾結,早在中原大戰前就出賣了袁紹.

  在這種關鍵時候,后果是可以預見的,只怕全家老小都不會有活路。

  “好好好,好手段,好算計,好啊,笮融這卑劣的小人,我倒是把你給忘了,竟然敢在這種節骨眼上捅我一刀,好的很,好的很!”

  他又氣又惱,實在想不到這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一個諂媚無恥的小人,竟然也敢跳出來威脅自己。

  偏偏這種威脅,在這個時間段能輕易的把許家一百多口人都逼入死地之中。

  許攸恨的咬牙切齒,只要再晚上幾天,幾天后就可以前往黎陽了啊,只要自己到了黎陽,這封信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這時機的把握,也未免太精準了吧。

  過了許久,手中被攥成一團的帛布終于松開落了地,隨后他又趕忙撿了起來,用旁邊的油燈點燃燒盡,眸子也變得無比惆悵。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啊”

  冷靜下來后,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絕對不是巧合,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否則根本沒法解釋對方怎么可能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抓住了他的死穴。

  如果,這一切都是算計那只能感慨一聲,這城府心術,真是夠厲害的。

  “這小子的兵法謀略如何我不得而知,這陰毒的心思,只怕連曹操都望塵莫及.”

  許攸認命了,自嘲的笑著,“難怪能有今日之盛果,看來還真是有些手段的。”

  但轉而一想,心里也有另外一重虛榮。

  對方這般千辛萬苦的設計也要對自己下手,是不是說明他也在忌憚我呢?

  看來啊,這曹營是去不得了。

  天色已晚,他卻不敢耽擱,跑了出去又找到了袁尚,“主公,先主待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不敢不報,眼前已是主公的存亡之戰,若是前往黎陽,只恐掛心主公,終日惶惶。

  還請主公恩準,讓在下同行,愿為主公鞍前馬后。”

  袁尚還是很感動的啊,當即把許攸扶了起來,“好,父親在世時便常跟我說起,先生身懷經國濟世之才,有先生相助,我便更不懼呂布了!”

  這話其實他沒有奉承許攸,袁紹確實跟他說過,許攸是個人才,雖然夸贊田豐和沮授的時候更多一些,但不可否認,提及許攸的時候,眼中還是滿滿的欣賞。

  先前沒有非拉著他去平原,也是覺得他現在心思不穩,因為袁紹死后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愛說話了。

  現在他主動請命,在袁尚看來,大概是想通了吧。

  “多謝主公成全,在下定不讓主公失望。”

  “回去準備吧。”袁尚拍了拍他的肩頭,心情更加放松了。

  回去的路上,許攸的心情卻倍覺沉重。

  袁尚答應了請求,這固然是好事,可被人控制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什么過慧近妖,如無我妙計,能進這冀州府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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