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出訪團,以朱元璋為首,所有人,緩緩昂頭,視線跟隨著,眼前,兩個‘高聳入云’的巨型高爐向上移動。
實在是太高太大了!
兩座高爐,足有二十丈之高。
直徑,雖然沒有準確數據。
但目測,至少也有十來丈!
高爐周圍,各種配套工作臺,更是高大。
每一層工作臺,都有工人在活動,每一層的工作臺,不時就會有各種顏色的信號燈亮起,閃爍著。
兩座高爐中間,由棧道連接。
十分寬大的生熟鐵漿導流槽,分設十個導流分槽。
下面,十個蒸汽驅動的轉爐內,火紅的漿液,在轉爐轉動中,噴射出火紅粘稠火浪,火星飛濺。
震撼!
太震撼了!
即便相隔還有上百米的距離。
予以眾人的震撼,都無以復加。
朱標手指微微蜷曲,緊盯著前方的‘兇獸’,完全由鋼鐵建造而成的漆黑‘兇獸’,給他的壓迫性太大了。
剛才驟然抬頭,窺伺全貌的剎那。
他仿佛,看到老四站在這鋼鐵巨獸頂端,下達著命令,驅使這兇獸,朝他,朝整個大明,踩踏而來!
沒有親眼看過。
根本無法真正體會,錦衣衛密奏中,屢屢提及的‘燕華肌肉’、‘燕華力量’!
朱元璋率先提步,快步往前走去。
眾人回神,忙跟上。
朱元璋一路在朱棣陪同下,來到畫著綠色警戒線外。
接過朱棣遞來的頭盔,戴上后,感受著鋪面熱浪,高高仰頭,瞇眼,細細打量著,來自工業的震撼。
某刻,突然詢問:“這座十萬噸級煉鋼爐,每天產鋼多少?”
正在打量的朱標等人,也都看向朱棣,同時豎起耳朵。
朱棣感受到眾人的視線落在身上,回答道:“稟父皇,設計產能,可以日產五百噸,如果需要,極限產能,可以增加到日產一千噸,不過,我們日常定的產能,小于設計的額定產能,現在每日產鋼四百噸。”
沒辦法。
經過一輪官方主導的建設刺激后。
需求量,從最開始的額定產能,短短一年時間內,跌落回現在的四百噸級。
按照估算。
現在的四百噸級日產能,在未來,還要衰減收縮。
不過,上至他,下至內閣,倒是并沒有因為需求收縮,而擔心。
當初極限式擴建煉鋼廠時,他們就想到了這一點。
推動為期十年的鄉村建設。
本質上,就是為了極限式建設煉鋼廠。
短時間內,通過直接干預的手段,催生對鋼鐵的極限需求。
本質目的,是為了迅速擴充產能,把生產成本,在短時間內,迅速拉低。
只有生產成本,迅速拉低后,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使用鋼鐵制品。
進而迅速完成煉鋼產業化。
這種方式,當然有些拔苗助長的味道。
但他知道,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而且,這也不是他乾綱獨斷做出的決定。
經濟研究司同樣支持這種產業化推動方式。
如果單純依靠民間的正常需求,大型煉鋼產業,絕不可能從洪武二十六年開始。
用了短短五年時間。
從最初的年產量一千噸,膨脹增加到現在的年產量三十萬噸。
一個新興產業,從萌發到形成產業化。
經濟研究司研究認為,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慢慢培育需求和市場。
另一條路,就是用權力的方式,人為創造需求和市場。
前者,隨著需求增加,市場擴大,產能擴充,產業鏈成本降低,最終工業品價格處于合理水平。
缺點十分明顯,速度很慢。
后者,人為創造需求…
優點就是速度快,能在極短時間,讓燕華政權以及百姓,享受到物美價廉的新產品。
燕華可以借此,增強軍隊戰斗力,國力。
而百姓,可以借此,改善生活。
為何,短短五六年時間,燕華幾乎家家都有兩三輛自行車?
就是得益于,過去五六年時間內。
在燕華官方,人為創造需求的過程中,煉鋼產能膨脹式增加,導致煉鋼成本迅速下降。
朱棣見朱元璋微微皺眉。
明白朱元璋為何如此,笑著解釋:“父皇,即便極限產能達到一千噸,這座鋼爐的年產能,也只有十萬噸左右。”
眾人頓時皺眉。
朱老四這是糊弄大家數術不好?
極限日產能一千噸。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三十六萬五千噸!
這么簡單的乘法問題,竟然糊弄大家?
朱棣解釋道:“這種大型鋼爐,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軸轉生產,需要頻繁維護,根據我們的測驗,一旦極限日產能生產,依照我們現在的技術,鋼爐使用九十天左右,就會完全報廢。”
現在的耐火磚,以及鋼爐的鋼鐵質量問題,還是不夠好。
一旦轉入極限生產。
對設備造成的傷害,就是永久性的。
維護,根本不足以,延長設備的使用壽命。
“極限日產,只能是在一些必要條件下,才會進行的一種,極端生產狀態,比如,曠日持久的戰爭,對鋼鐵的日消耗量十分龐大,只能以犧牲設備為代價,換取一時的產能。”
朱標好奇詢問:“老四,按照你的說法,一旦進入極限產能,三個月后,設備完全報廢怎么辦?真有曠日持久的戰爭,你們的煉鋼設備完全報廢,豈不是處境更加糟糕?”
朱棣笑笑,搖頭,十分堅定道:“不會,現在我們燕華,工業能力如果完全動員,三個月時間,可以再建造兩座這樣的煉鋼爐。”
朱標沉默。
他明白老四的意思了。
一旦燕華面臨巨大危險,需要以極限產能生產鋼鐵。
雖然三個月時間內。
一座煉鋼爐就會完全報廢。
可燕華有能力,在三個月時間內,報廢一座,再建設兩座!
最后,燕華即便是用鋼鐵砸,都能把對手砸死!
朱允炆腦海默默描繪,燕華以這種極限式生產方式,年產鋼百萬噸,臉就不由微微發白。
百萬噸!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是個什么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數字。
而一旦燕華以極限式,不顧忌設備損耗成本的方式生產。
年產百萬噸,并不是不可能!
朱元璋看了眼朱標,沒說話,轉頭,繼續看著熱浪滾滾撲面而來的高爐。
“靳宓那小家伙,還沒消息?”
此刻,朱元璋不由想到了王靳宓。
這座,散發著工業魅力和猙獰的高爐,就是那個小家伙構想設計出來的。
朱棣微微愣怔,隨即明白,朱元璋為何此刻提及王靳宓,眼中擔憂之色一閃而逝:“嗯,已經好幾年了。”
按道理,既然已經找到了白令海峽對岸,北美洲的最北端陸地。
沿著陸地海岸線探索,就沒太大危險。
不過,來自自然的危險沒有。
可來自人的危險,也不能小覷。
畢竟,美洲大陸上,應該有龐大的部落和政權。
朱元璋注意到朱棣眼中擔憂,笑著寬慰:“放心吧,靳宓這小家伙聰明著呢,不會有事。”
話罷,又戀戀不舍,羨慕看了眼高爐,轉身道:“走吧,帶父皇,去其他地方看看。”
朱標為首,大明出訪眾人,跟著走出工廠,上車后,都忍不住扭頭,再一次把目光,投射到工廠。
轟隆隆。
寬大的廠房內,蒸汽機轟鳴噪音,令人想要嘔吐。
朱棣看著朱標等人臉色蒼白,給雍鳴使了個眼色,雍鳴拿出一個小布袋,轉身給眾人分發耳塞。
朱棣拿出兩對耳塞,遞給朱元璋、馬秀英,“父皇,密閉廠房內,初次來到這種環境可能不適,帶上耳塞會好一點。”
朱元璋認真辯聽,才勉強聽到,朱棣扯著嗓子的喊聲。
看了看遞到面前的耳塞。
取了一副,遞給馬秀英。
自己卻擺手,“父皇沒事!”
話中,眼睛卻盯著前方的生產線。
一塊巨大的鋼坯,預熱后,通體火紅,被十幾名工人,擱置到軋鋼線上。
隨著傳送帶向前滾動。
軋鋼生產線上的各個,他叫不出名字的機括,在蒸汽動力的驅動下。
將鋼坯壓制成鋼板…
最終,成品出來后,已經形成一個,有著各種孔洞,樣式十分復雜的蒸汽機車頭部件之一。
看樣子,像火車機車車頭,車廂的前輪廓。
工人將這個部件,抬走降溫后,迅速搬運到前方的生產線工作臺。
這處工作臺的工人,拿著鉚釘,很快將這個部件,與其他幾個部件鉚接好。
果然,如他判斷,是蒸汽機車頭部件。
隨著幾個部件,鉚接連接好后,分明就與他看到的蒸汽機車頭外罩一模一樣。
整整一上午。
朱棣先后帶眾人參觀了煉鋼廠、火車機車、車廂制造工廠、岸防炮鑄炮廠。
直到眾人頂著炎炎烈日。
登上馬車。
從直通王宮的紅樹林小道,返回王宮途中。
耳朵依舊嗡鳴作響。
仿佛,依舊可以聽到,蒸汽機的轟鳴。
朱標與常氏、王美人、呂氏同坐一輛馬車。
馬車內十分安靜。
太子妃常氏面色平靜。
而王美人、呂氏的面色則有些蒼白。
上午的參觀,她們看到了一個無比強大的燕華!
走過的各處,處處都充斥著,鋼鐵的冰涼!蒸汽機的轟鳴!
一旦大明和燕華開戰,能戰勝如此強大的燕華嗎?
王美人、呂氏不由用余光,看著朱標。
朱標沒有察覺。
盯著窗外,向后倒退的紅樹林怔怔出神。
煉鋼廠、蒸汽化生產線肯定讓人震驚。
可他更多在思考。
為何,朝廷鑄造不了大口徑的岸防炮?
今天參觀,他也看了。
燕華的鑄炮法,也是用泥模。
要說沒有鋼鐵,這些年,朝廷陸陸續續,以各種名義,從燕華訂購了一批鋼鐵,交給鑄炮廠進行鑄造。
也是用泥模。
可直到現在,朝廷鑄造的大口徑岸防炮,依舊解決不了沙眼的問題。
性能就不說了。
勉強可以使用的成品率,都低的讓他憤怒。
每百門,才有五門可以勉強使用。
這種成品率,所產生的成本,比直接從老四燕華購買岸防炮,高五倍!
燕華一門,性能優良的岸防炮,只要一萬兩白銀。
而朝廷自己鑄造,性能差不說,成本就要五萬兩!
為何,差距就這么大?
“老四,你跟爹說實話,為何朝廷的鑄炮廠,伱大哥用盜取你們燕華的鑄炮技術,甚至,連鋼鐵都從你們這里購買,卻造不出性能優良的火炮?”
此刻,最前面的馬車內。
朱元璋也提出了這個問題。
朱棣嘆了口氣,“父皇,你別看鑄炮似乎是玩泥巴,可其中涉及的技術,其實一點都不比火車機車生產線簡單,甚至更難。”
“一個合格的工人,經過簡單培訓,就能在機車生產線進行生產。”
“可直到現在,我們掌握鑄造岸防炮的技術,已經將近十年,可真正能做好泥模的高級工程師,也只有一千多人!”
“一門岸防炮,長度最小都十米,鑄造的泥模越大,越容易在泥模塑性過程中,出現細微問題,而一個小小細微問題,就可能導致,一門岸防炮最終制作失敗,在泥模塑造的過程中,十分考驗工人的經驗和手感…”
一般的科技產品,是越小越難造。
可偏偏火炮是反著的。
體型越是龐大的火炮,泥模塑造的難度就越高,鑄造過程,也越容易出問題。
也恰恰是泥模鑄造太困難。
早在蒸汽機出現后。
科技研究司,就開始研究鉆孔法,離心法。
鉆孔法,就是仿照火槍制造。
不過,現在被鉆頭的問題卡住了。
鉆一個口徑十幾、幾十厘米,長度最小十米的孔洞。
所需的鉆頭,根本不是把火槍槍管鉆頭放大就能解決的。
離心法則是一種概念。
有研究人員提出,把鋼水裝入一個,夾層鐵管中。
在充填鋼水的同時,用蒸汽提供動力,讓夾層鐵管高速旋轉。
如此,鋼水就會在冷卻前,均勻分布在鐵管的夾層內,然后,只要把夾層內,冷卻的鋼管,進行退管處理即可,就能制造出,一根沒有一點沙眼瑕疵的炮管。
想法很好,概念也很好。
但離心法涉及的技術難點,無疑更多。
“而且,當初錦衣衛盜取的只是技術,而生產不光有技術就行了,在生產過程中,還設計工藝流程技術,這部分技術,錦衣衛不懂工業,根本沒有重視,所以,造成了朝廷鑄炮廠的成品率這么低。”
如果朝廷鑄炮廠,掌握了工藝流程技術。
即便性能不好。
可成品率至少也不會這么差!
“所謂的工藝流程技術,就以岸防炮舉例,在塑造泥模的過程中,不同泥沙添加的先后順序,各種泥模的先后順序,我們經過這么多年,充分發揮工人的積極性,耗費了無數時間和錢財,才摸索到一套最佳流程,當初盜取盜用,以及后來的生產實踐中,朝廷的工廠,以及中原的商人,只看重產品本身的技術,并沒真正重視,生產過程中,工藝流程技術。”
朱元璋點頭,默不作聲。
心中,卻忍不住責備朱標。
這些事情,如果和老四商量,本來可以得到老四傾囊相授支持。
可自作聰明,拉不下面子,導致這么多年過去了,朝廷鑄炮廠,依舊連成品率都提不上去。
搞來搞去,最終結果,竟然是造不如買?
自作聰明!
隨后幾天,朱棣便不再陪同參觀,給眾人發放特別許可證后。
朱標為首大明出訪團,可以任意在燕華各處參觀。
朱標去了蒸汽化改造后的土橋村自行車廠、沈家的鐘表廠、大劇院、動物園、沼氣照明工廠…
期間,朱棣又抽時間。
專調了一個火車車頭。
拉著內閣為他準備的幾節特制車廂,陪眾人乘坐火車,往返呂宋中原地區。
切實體驗乘坐火車。
于此同時。
南海上。
距燕京尚有五十里左右。
一支十分狼狽的艦隊,正在緩慢航行。
其中三艘,甚至連風帆都斷了,只能依靠其他船只拖行。
為首,旗艦甲板上。
王靳宓和譚五,看著夜間,遠處明亮的燈塔亮光。
譚五轉頭,看著王靳宓,剝著一顆,黑乎乎烤焦的東西,笑罵:“你再吃,可就把咱們帶回來的種子都給吃完了,要是讓周潮知道,非得和你拼命不可!”
靳宓笑著,把剝掉烤焦黑皮后,露出的軟糯白色部分,一口咬掉,咀嚼同時,含糊不清說道:“沒事,這種土疙瘩,只要有幾個,生根發芽后,用莖插釬都能進行繁殖,而且,誰讓周潮自己不和咱們一起去的…”
“譚叔,你還別說,這土疙瘩,還挺好吃,可惜,咱們攜帶的泡菜吃光了,不然,配著泡菜,應該更好吃。”
譚五聽著靳宓含糊不清的聲音,不由笑而搖頭。
說道:“這東西的確是個好東西,口感也不差,對土地要求也不高,最主要,對雨水要求同樣不苛刻,產量還不小,如果能在咱們燕華通過培育,成功后,單憑此物,就能養活不知多少人。”
靳宓點頭,“咱們燕華還好,主要是對中原影響更大,中原有太多地方,無法墾荒種植傳統糧食作物,就說蒙漢示范區吧,在關中、晉地收成不錯的谷子、黍子之類作物,蒙漢示范區雖然也能種植,可產量只有關中的一半,以至于蒙漢示范區種植最多的就是玉米和高粱,甘州地區干旱嚴重,當初,我們和師姐,在師傅回朝助戰,北征滅元時期,游歷甘州地區,那邊可真荒涼,百姓是真的窮,那邊,即便是玉米,收成都不怎么好,如果這土疙瘩,能在甘州種植,咱們中原漢民,就能大規模向甘州遷徙…”
“在雞籠嶼休整,不是說,我師公,帶著太子他們正在咱們燕京嗎?這次回去,就把這土疙瘩拿出來,倒要看看,太子是不是還要針對我師傅,要是沒我師傅這么多年,為大明付出這么多,太子現在,指不定什么樣子呢!”
譚五看了眼,義憤填膺的靳宓。
他們在雞籠嶼休整時,聽說了,炮擊土橋村、太子派遣松江口水師前往雞籠嶼的消息。
說實話,他都不知該怎么評價太子了。
誰給太子的勇氣。
挑戰他們燕華?
要不是王爺無意中原。
要不是,大家伙兒一心想追隨王爺,在這四海之上,為炎黃子孫,探索、擴充生存空間。
沒興趣中原。
要不是有太孫這層關系,就憑燕華現在的實力,輪得到太子做儲君?
他甚至懷疑。
如果王爺現在,對陛下表露出,想要問鼎中原。
陛下極有可能廢了太子,改立王爺!
譚五拍了拍靳宓肩膀,“別生氣,要是太子,聽聞咱們這次發現的這塊龐大陸地,今后,還對咱們王爺不放心,處處針對咱們王爺,說不得,即便王爺不愿意,咱們燕華軍民,都要抬著王爺,打回中原,把太子拉下皇位!”
靳宓不由笑了。
倒不是笑話譚五口氣大。
而是笑話譚五不切實際。
當今天下,誰敢替師傅做決定?
即便要打回中原,那也一定是師傅,下定決心。
不過,他看難!
從呂宋省,向南出發有龍洲等著燕華去開拓發展。
從徐福省向東北出發,又有一片,比龍州大十幾倍的疆域,等著燕華去開拓。
師傅怎么可能回中原。
除非…
小師弟雄英,未來無法繼承儲君之位。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他可以百分百肯定。
燕華和大明必然爆發曠世之戰!
作為師傅的學生,和小師弟雄英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們很清楚,雄英小師弟和雍鳴小師弟,在師傅師娘心中的分量,是等同的。
虎毒不食子。
太子也不是那種昏聵的人。
怎么也不可能,廢了小師弟的太孫之位吧?
“不吃了。”靳宓拍了拍肚皮,笑道:“留下的幾袋子,帶回去,給小小小師弟吃。”
哈哈…
譚五頓時被逗笑。
王爺再添一子,他們也知道了。
可小小小殿下,現在才幾個月大吧?
‘這群小家伙,小時候能遇到王爺、王妃,真是太幸運了。’
譚五看著舉起望遠鏡,迫不及待,盯著燕京方向的靳宓,心中不由感慨。
他們能遇到王爺,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只是,沒法兒和靳宓這群土橋村孩子比罷了。
翌日。
清晨。
王美人一邊為朱標整理衣服,一邊小聲擔憂詢問:“太子爺,今天就要和燕王提大十字鐵路計劃了吧?”
這段時間參觀。
所有人的底氣都被打沒了。
接下來的談判,可以說,太子爺毫無籌碼。
也不知,這個小叔子,會不會趁機拿捏太子爺。
“嗯…”
“父親!”朱標剛輕嗯一聲,朱允熞突然沖進來,激動道:“剛剛收到消息,四叔他們幾年前出發的探險隊馬上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