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朱棣把朝廷提供的筆墨準備好后。
就坐在僅能滿足一人稍微左右活動的單間內閉目養神。
叮叮叮…
某刻,清脆的銅鑼音傳來。
他緩緩睜開眼。
一名衙役拎著一只小銅鑼,敲打著從考號前走過,“所有考生都注意了,要開始發考卷了,桌上的水碗放到地上,切莫…”
就是一些考試注意細節。
提醒的很詳細,很到位。
衙役走過不久,一名綠袍小官帶著兩名衙役又走來。
“書寫,切要工整仔細…”
小官一邊發放試卷,一邊耐心說著一些答卷書寫細節。
然后帶著兩名衙役,往下一個考號而去。
朱棣先打開密封試卷的信封,粗略查看考題大體類型。
很快,就發現了本屆院試的變化。
題量十分大!
他決定沖刺科舉,就對大明的科舉,進行了詳細了解。
期間,妙云還拜托輝祖,給他搞來幾套往年院試試卷。
所以,他對以往的題量是很了解的。
本屆院試考難度且不說,單單題量就翻倍了。
“這么大的題量,禮部的人瘋了嗎!”
“這能做完?”
“以往的題量都十分緊張,今年的題量,直接翻倍,還怎么考!”
朱棣發現考試題量翻倍時,周圍的考號中,抱怨聲、牢騷聲陸陸續續傳出。
這些人是被他連累了,呂本為了給他設置障礙,還真不怕得罪人。
朱棣不由笑笑。
抱怨題難、抱怨題多,罵出題人…
此情此景,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
任何時代的讀書人,都不好過啊。
任何時代,除非出身尊貴,否則想要往上走,都要經歷各種考驗。
每闖過一關,就代表著突破一層壁壘。
科舉有各種各樣的弊端,但總的來說,還是一種利大于弊,相對來說比較公平的人才選拔機制。
似曾相識的場景。
可當下和曾經,看待問題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豎耳傾聽。
右邊考號的夏讀書人,十分安靜,沒有任何抱怨聲。
不由暗暗點頭。
這位夏讀書人,不論才學有幾斗,這種穩重就值得稱道。
要知道,夏讀書人的家庭情況,看樣子很窘迫。
一家四口分一塊野菜餅子。
他比在場很多讀書人,都迫切需要考中秀才。
考中秀才免丁糧、朝廷還會給他個人提供食癝,相當于讀書賺錢,當然這個錢糧并不多。
只能滿足一個人的生活所需。
但只要省一省,一個人的糧食,養活兩個人是不成問題的。
再稍微給人抄個書、寫個信,就勉強能靠秀才功名,養活一家四口了。
除此之外,考中秀才還有政治司法特權,官員要予以禮待,見官不跪,犯罪不上枷鎖、不得上刑。
沉重的生活壓力所迫,很多人都會變得急躁,急功近利。
面對困難時,牢騷變多,情緒變得起伏劇烈。
可這些情況,沒有出現在夏讀書人身上。
足以證明,夏讀書人性格沉穩,同時,是個善于控制情緒的人。
一個連情緒都管控不好的成年人。
即便才華橫溢。
也走不長遠。
很快,考官出面,喝斥一番,考場恢復安靜。
隨后,朱棣又把試卷細細看了一遍,基本考題細類他也已經了然于胸了。
第一部分,基礎。
基礎中五經內容占比多。
注解又比默寫多。
題量的增加,主要是基礎部分。
第二部分就是飽受歷史詬病的八股文章部分。
朱棣拆開裝有答題紙的信封。
答題紙有兩張。
每張目測差不多有一丈,也就是3.3米。
每六豎行為一折,總共二十三折。
首折上方印有‘禮部之印’四個鮮紅大字,考生要在首折寫上姓名,簡歷。
然后要進行密封。
朱棣翻開首折,開始寫簡歷。
其實就是從他往上數,老朱家上三代人。
一串工整如同印刷體的小楷,隨著朱棣手中筆鋒掠過紙面,躍然紙上。
寫完。
朱棣審視著,微微點頭,很滿意這一手印刷體小楷,可緊接著又忍不住笑了,小聲嘀咕,“我還不如直接寫一句:我爸爸是朱元璋呢。”
于此同時。
隔壁夏讀書人,也沾著墨水,認真在首折上,用小楷寫下簡歷。
皇宮。
早朝早早結束。
百官從殿內魚貫而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低聲議論著。
“陛下這么早結束早朝,想來是要出宮看望兩個皇孫。”
“什么皇孫,朱四郎已經被貶為庶人了,最多只能算是孫子、孫女!”
“陛下或許已經連朱四郎的秀才考卷,掛在宗廟什么位置都考慮好了。”
“哈哈,那也得朱四郎能考中才行。”
藍玉聽著文官的議論。
湊到徐達身邊,好奇追問:“三哥,朱四郎有信心嗎?”
徐達狐疑看去。
藍玉竟然關心起四郎了?
藍玉忙解釋:“咱就是好奇。”
他的確是好奇,朱四郎的武力不用說了,他差點都命喪對方手里。
如果讓朱棣領兵作戰,他一點兒都不奇怪。
可現在是考秀才。
難不成,朱皇帝的老朱家,還真要出一個允文允武朱四郎?
那皇帝還不得睡覺都笑醒?
不過文官似乎不看好,也挺抵觸老朱家出個秀才、舉人、進士。
他倒也能理解文官心態:你老朱家泥腿子做皇帝,千古第一家了!非要證明你老朱家考功名都不差,就有些太過分了!
文官不能接受,老朱家能靠刀槍問鼎天下,還能科舉,這種心態很奇妙。
其實,他們這些老兄弟,聽說朱四郎要沖刺科舉,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大伙兒都是泥腿子,通過敢打敢拼,朱皇帝當皇帝,他們這些老兄弟,也都是人上人了,也不差。
可你朱皇帝家,還要出個實打實的讀書人?
怎么好事都往朱皇帝家跑?
“咱也不清楚。”徐達搖頭,“要是呂本不搞事情,咱女婿考個秀才肯定板上釘釘的事情,可這幾天文官的議論,伱聽不到嗎?”
藍玉不由笑了。
他當然聽說了。
聽說單單題量就翻倍了,很多文官預測,大多數考生,連題都做不完。
朱四郎呢?
能做完嗎?
“三哥也別灰心,或許朱四郎,真給陛下和三哥考個秀才回來,陛下這會兒,恐怕連朱四郎的秀才考卷,掛在宗廟什么位置,都想好了。”話落,藍玉笑著離開。
呂本都這么搞了,如果他朱四郎還能憑本事考中秀才。
皇帝就是把他的秀才考卷,掛到宗廟。
他藍玉也服!
皇帝縱容呂本這么搞,不就是想讓群臣心服口服嘛!
徐達唇角抽抽。
他忽然發現,這藍玉變‘陰險’了。
恭喜他也就罷了。
為什么非得提朱皇帝。
這不就是暗示他,四郎真考個秀才回來,臉上最有光的也是陛下,他一個岳父,多少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秀英,秀英…”
寢宮內。
馬秀英和明霞正在整理一套新衣服。
聽著外面呼喊聲,馬秀英沒好氣笑了。
轉頭…
就見朱元璋快步從殿門走進來。
朱元璋看到桌上放著的新衣服,頓時笑了,走過去,伸手捏了捏衣服面料,點頭道:“不錯,不錯,比天德昨晚穿的那件好。”
“只要比天德好就行,咱不能在孫兒、孫女面前,落了下風。”
馬秀英笑著瞪了眼。
片刻后,朱元璋換上了嶄新的衣服。
還專門去內殿的銅鏡前照了照,然后自信笑著走出來,“走吧。”
上了宮院中,等待的馬車,朱元璋瞥了眼馬秀英,語氣有些不自信,小聲道:“等見了兒媳后,你多給咱說幾句好話。”
“你自己什么行動也沒有,光我們說好話有什么用?”馬秀英瞪了眼。
朱元璋唇角抽抽,生氣了,把頭瞥到一邊不說話了。
難不成,他做老子的,真要給兒子低頭?
很快,馬車就抵達徐府。
到了徐府后,朱元璋卻撲了個空。
徐妙云送朱棣去考場后,尚未回來。
“早朝都結束了,開考也有段時間了,妙云丫頭怎么還沒回來,是不是遇到事了?”朱元璋臉黑黑的。
如果有人敢在混球老四考試期間,對兩個襁褓中的小孫孫下手。
他非要將此人,剝皮充草!
馬秀英看徐妙音姐妹三人被朱元璋的氣場嚇得臉色發白,忙安撫道:“輝祖還跟著,不可能有事,可能有什么事耽擱了。”
朱元璋黑著臉,轉頭吩咐跟隨而來的小太監:“去,把蔣瓛給咱叫來!”
不多久,蔣瓛匆匆而來。
朱元璋見到蔣瓛后,就立即吩咐:“馬上尋找徐大丫。”
“皇爺莫擔心,徐大丫此刻在應天書院對面的茶樓,臣擔心有人對兩位皇孫不利,所以一直派人暗中保護…”
蔣瓛說著,眼神余光,暗暗瞥了眼站在旁邊的毛驤。
從朱四郎夫婦入城當天起。
他就在這對小夫妻可能出沒的周圍布置了大量錦衣衛眼線。
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發現。
之前,這對夫妻都是毛驤專線負責。
他對這對小夫妻了解的并不深。
沒想到,只是想更細微了解這對小夫妻,以備不時之需,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徐大丫竟然主動和一個窘迫讀書人妻子走的很近。
這事往說小,其實什么都不算。
可往大了說,朱四郎夫婦的敏感身份,就可以有很多解讀。
他一直在等皇帝召喚。
皇帝聽聞此事,會有什么想法呢?
馬秀英瞥了眼蔣瓛,笑著提議:“咱們去茶樓如何?看看是什么原因,讓妙云丫頭動了善心。”
相較于毛驤,處處替重八和四郎這對父子緩和關系。
蔣瓛則什么都說,什么都報,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她很擔心,好不容易出現彌合跡象的父子關系,因為這個野心勃勃的人,再起什么波瀾。
確定小雍鳴、小祈婳沒事。
朱元璋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吩咐道:“你回去吧,毛阿六陪咱和皇后去茶樓,妙音丫頭,你們忙你們的。”
他對此事,也很感興趣。
沒想到,出宮看小孫孫,竟還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蔣瓛錯愕抬頭。
為什么?
現在他才是皇爺的耳目,以往這種時候,都是毛驤跟在皇爺身邊的!
可皇爺竟然讓毛阿六跟著,不讓他跟著!
毛阿六已經是一介草民,算什么東西!而且不是已經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嗎?
蔣瓛把嫉妒藏在眼底,看著毛老六親自趕車,載著朱元璋、馬秀英直奔茶樓。
這章改來改去,還是感覺寫的有點平淡,主要是為夏家做鋪墊,為蔣瓛上位做鋪墊,希望大家能諒解,這種鋪墊章節,我盡量寫的精彩一點。
最后,再厚著臉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