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ixsw“雄英他們下榻之事,就由你來準備,我和王妃旁邊的宮院空著,就給他們準備這座宮院…”
“臣謝殿下,肯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臣。”
朱樉和呂本從書房交流著走出來。
朱樉瞥了眼呂本,笑笑…
既然知道父皇和大哥并不信任他,這件事,他肯定不會過多插手。
呂本就是不來請纓,他也會把這事,交給呂本。
雄英要是在他這里,出點事情,他可擔待不起。
“對了。”朱樉想到了什么,突然頓足,轉身,“要說天下間,誰了解老四的才學,你肯定算一個。”
羞辱嗎?
呂本唇角微不可察動動,努力壓著翻騰的屈辱感 什么叫,他算一個?
就因為,他為了讓朱四郎落榜,出了應天府,難度前所未有的院試考題?
朱樉可不在乎呂本的心情,“你說說,老四趕秋闈,能考中嗎?”
姚廣孝對老四連續沖刺科舉,信心很足。
預言老四一定能考中進士。
甚至,有可能進入會試前十甲,沖刺殿試。
在姚廣孝的計劃中,一旦老四連續沖刺會試成功后,計劃就開始正式實施。
即便父皇不昭告天下:朱四郎就是燕王朱棣。
姚廣孝也建議他,通過各種渠道,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
他到底要不要按姚廣孝的計劃,去爭儲奪嫡。
明年春天會試前,就必須考慮清楚。
若是下定決心爭儲奪嫡,他就要第一次算計老四,讓‘燕王朱棣連過四關,高中進士’的消息,傳遍天下。
呂本偷偷狐疑窺探朱樉,看不透朱樉詢問的目的,‘可能是關心朱四郎,也可能是嫉妒朱四郎吧。’
“殿下,本屆應天府院試考,就難度而言,基本等同于秋闈舉人考,朱四郎大概率是能考中舉人。”
恥辱!
讓他來肯定朱四郎,這就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進士呢?”
呂本眼中惱怒之色一閃而逝,作揖一拜:“殿下,進士臣就無法判斷了。”
朱樉看著低頭折腰的呂本,不由笑了,呂本的語氣有些不對,擺手道:“本王知道了,伱去忙吧。”
“臣告退。”
目視呂本離開,朱樉含笑吹著口哨離開…
數日后。
北平。
南門被秦王親衛戒嚴。
朱樉帶著一群官員,站在城門外等著。
嗒嗒嗒…
急促馬蹄聲中,一騎策馬奔沖而來,相距百步,馬尚未挺住,斥候已經靈活翻身下馬。
小跑著來到朱樉面前,“王爺,卑職在五里外見到了太孫。”
“嗯。”
朱樉點頭揮手,遣退斥候后,側頭向身邊的呂本,“雄英喜歡吃什么,喜歡用什么,你應該很清楚,都準備好了吧?”
“殿下,臣完全按照太孫在東宮習慣準備…”
姚廣孝站在另一側,耳聽對話,眼睛緊盯前方。
不知為何,隨著和朱四郎見面越來越近。
莫名的煩躁也越來越強烈。
甚至壓過了朱四郎即將入局的激動。
吱呀…吱呀…
長途跋涉,車轍干燥,響動聲更加頻繁了。
朱橚躺在板車上,捧著本醫書,邊看邊說:“四哥,到了北平,讓二哥幫忙修整修整這輛板車吧,這幾天,響動越來越大了,我想睡會,都吵得睡不著。”
話落,很久沒有等到應答。
朱橚放下書,抬頭…
就見朱雄英坐在側面,也抬頭看著朱棣。
朱橚不由笑了,拿書的手,在朱棣后背捅了捅,“四哥,你怎么了?”
朱棣回神,視線從遠處高大的北平城收回。
之前去遼東和返回,他都沒有進北平城。
這座城,于‘他’而言,有著太多命運糾葛了。
靖難的始發點。
大明的都城。
這都與‘他’有關系。
尤其上次還遇到了丘福、朱能、張武、譚淵、張玉,當時他更不想進北平城了。
可好像躲不開。
這次還是得進去。
不過,好在歷史已經改變,現在的北平城內,沒有燕王府,有的只是二哥的秦王府。
轉頭,見雄英好奇看著他,笑著揉了揉小腦袋,沒好氣看向朱橚。
這混賬一路上,美得很。
除了見到不認識的植物,會離開板車,大部分時間,就拿著本書,在板車上躺著。
雄英反倒是一路好奇,白天就瞪大眼,觀察沿途的景象,樂此不疲。
“有很多人在城門等著,你身為大明皇子,有個皇子樣子,起來!”
朱橚聽朱棣語氣不對,一咕嚕爬起來,“雄英,五叔抱你!”
話中,抱著朱雄英坐在另一側車轅。
大黃牽引著板車緩緩靠近。
相隔還有百步左右,朱樉便笑著快步迎上去。
“老四。”
見了朱棣,先來了一個熊抱,然后就趁朱棣不備,給了朱棣一拳。
“雄英,讓二叔看看吃苦了沒。”
“拜見太孫、周王。”
朱樉和朱棣三人說話時,呂本搶先對著朱雄英、朱橚行禮。
北平地方官員、秦王府屬官,跟著行禮。
行禮結束后,看看朱棣,再看看不為所動的呂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辦。
他們都知道,這回護送太孫北上,除了周王,還有被貶為庶民,消失了一年多的朱棣。
趕車的車夫,很明顯就是昔日燕王朱棣。
可該怎么稱呼?
呂本是太子岳父,呂本直接忽視了燕王,是否代表著太子的態度?
呂本余光瞥視朱棣,唇角微揚…
他就是故意的。
秦王府屬官,紛紛看向朱樉。
朱樉臉色微黑,暗暗惱怒。
呂本在他的地盤玩弄心眼!
老四或許會誤以為是他安排的!
剛來就敢如此,往后監視他,是不是還要蹬鼻子上臉!
姚廣孝余光瞥視呂本,暗暗一笑,呂本在北平,很快就會促使秦王下決心爭儲奪嫡的。
朱雄英被朱橚抱著,看了眼呂本,小臉微皺,向朱棣伸出手,“四叔。”
朱雄英的聲音,打斷了眾人思緒。
‘雄英好樣的,四哥一路沒白疼。’
朱橚笑了,笑著把朱雄英交給朱棣。
這一路,雄英可把四哥糟蹋慘了,每天趕路都挺累的,每晚休息,雄英睡的都特別沉。
于是,每晚都要‘龍王發水’,四哥幾乎天天都在汪洋大海中醒來。
然后給雄英洗衣服。
他還暗暗慶幸,幸虧雄英不跟他睡。
“拜見燕王!”北平地方官員、秦王府屬官,瞧著朱雄英爬在朱棣肩頭,頓時有了主見,紛紛行禮。
呂本只是太子的岳父。
是能一定程度代表太子爺。
可太孫是太子爺的嫡子。
更是大明正統的第三代繼承人。
太孫代表的已經不只是太子爺,是大明未來皇帝,對燕王朱棣的態度。
呂本偷偷窺視,十分親近朱棣的朱雄英,悄悄捏緊拳頭…
為什么?
怎么會這樣?
朱雄英怎么會這么快,就如此親近朱四郎?
他經常出入東宮,十分了解朱雄英。
典型的人小鬼大!
東宮不知多少人,想討好巴結這位皇太孫,以前,他也不例外。
可朱雄英對待他們的態度,總是很有禮,但沒有多少親近。
朱四郎和朱雄英,才相處多久?
滿打滿算還不足三個月!
朱四郎就這么會蠱惑人心?
別說呂本震驚,朱樉以及其他人也十分驚訝。
‘變數!’
姚廣孝腹語一句,微微皺眉。
“好了,呂本、道衍大師留下,你們都散了吧。”朱樉擺了擺手。
朱棣余光深深看了眼道衍。
一照面,他就認出姚廣孝了。
十分驚愕這智近乎妖的和尚,竟在二哥身邊當僧官,再次出現在北平。
歷史已經改變。
但還有很多線,頑固的按照既定軌跡往前沖。
“老四,你二嫂生孩子了,不能出來迎接你,在王府等著,咱們回府吧。”
朱棣回神,笑問:“生了個男孩兒女孩兒?”
“我們沒你和妙云厲害,只生了個男孩兒。”
姚廣孝跟在后面,看著朱棣背影,剛才他察覺,朱棣在觀察他,很隱晦,卻讓他突然感覺渾身發寒。
很快,一行人就回到秦王府。
來到朱樉夫婦日常居住的宮院。
觀音奴已經站在宮院外等著了。
“四弟。”見了朱棣,便笑著親切打招呼:“這回,怎么沒帶妙云北上?”
她特別感激四弟和妙云。
朱棣笑著打招呼:“雍鳴和祈婳還太小了。”
雙方聊了片刻。
朱棣去看了小侄兒,然后朱樉帶著朱棣一行人,來到隔壁宮院,邊走邊介紹:“這一切都是呂本安排布置的,主殿是按照雄英在東宮日常習慣布置…”
話中,扭頭看向爬在朱棣肩頭的朱雄英,“雄英,等會兒去看看,喜不喜歡,合不合心意,不合,二叔馬上讓人按照你的習慣改。”
朱雄英抬頭,“二叔,四叔住哪里?雄英想和四叔住一起。”
朱樉、呂本錯愕看著。
朱橚笑著解釋:“二哥,這一路,雄英都是和四哥一起住。”
話中,下意識看向朱棣。
要不是四哥之前的教訓,他肯定會把雄英尿床抖露出來。
從儀真縣出發后,四哥就找了個機會,單獨和他談了很久。
四哥為他考慮,可他還要按照父皇的吩咐,背著四哥,做些上不了臺面的勾當。
好折磨人啊!
要不要和四哥坦白?
‘變數!’
姚廣孝看了眼朱棣、朱雄英,更加確定,他的計劃,還沒開始,最大的變化就已經出現了。
朱樉不動聲色瞥了眼姚廣孝。
伸手摸著朱雄英腦袋,笑道:“你四叔的住所就在主殿左側,你五叔在主殿右側。”
“走,二叔帶你們去看看。”
看完住所后,朱樉指著姚廣孝,“老四,這是道衍,父皇派到我身邊的僧官,道衍和我說,你們曾有一面之緣,你和妙云還收留他吃過一頓早飯。”
“道衍棋藝很不錯,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不如你們手談一局,我們看看。”
他迫切想看看,姚廣孝對上老四,孰強孰弱。
對弈片面。
但也可窺探一二了。
“當日土橋村之行,不是廬山真面,望燕王恕罪。”姚廣孝雙手合十,含笑道:“貧僧也極想與燕王對弈手談一局。”
朱雄英眼巴巴期待看著。
朱樉含笑不語。
唯獨呂本,微微皺眉,他總覺,怪怪的,可哪里怪,又說不上來。
不過,他也想看看,朱四郎下棋。
觀棋可觀人!
“四哥,答應大和尚!”朱橚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