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2kk.la臨近中午。
朱棣一行人抵達村口附近。
離家幾天,孩子們雖然覺得外面到處都是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可也想家了。
倦鳥歸巢。
當看到村口站著的親人時,紛紛跳下馬車,歡快笑著奔向親人。
“娘!”
“阿爹,我回來了!”
朱棣、徐妙云看著這群皮孩子們,不由一笑。
“考的咋樣?”
“出去有沒有聽師傅、師娘的話!”
“娘給你炒了你最愛吃的雞蛋。”
嬸子們見到孩子后,紛紛詢問,有問考的怎么樣,有詢問出門在外,有沒有聽話…
眾人在村口聊了好一會兒,才散去。
朱棣和徐妙云回到家里。
徐妙云深深吸了口氣,每個家庭,都有獨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味道。
這種味道,能讓長時間生活在這里的人,感到踏實、心情愉悅,眷戀。
笑著自言自語,“還是自己家里好。”
朱棣笑著說道:“這回,給孩子們暫時放假一段時間,你就安心等小棉襖出生。”
徐妙云含笑看著高高隆起的肚子,點點頭。
她也感覺到,身體負擔越來越重,的確不適合再給孩子們上課了。
“那我抓緊時間,整理一些假期課業,放假是放假,但要培養孩子們自主學習的習慣。”
她比誰都清楚,一個好的學習習慣,多么重要。
“今天先休息,趕快去休息,我做好午飯叫伱。”朱棣笑著催促。
“知道啦。”
這段時間,她感覺,四郎在她身上,練習怎么帶閨女!
太可惡了!
等小棉襖出生后,這種待遇怕是就獨屬小棉襖了。
等朱棣做好午飯,來到臥房。
就見徐妙云睡的很踏實。
睡夢中,唇角還掛著淺淺笑容,看樣子,一定是個美夢…
于此同時。
毛驤駕車,也穿過金陵城,從洪武門進入皇宮。
可剛行進不久。
前面就被人擋住了。
蔣瓛身著指揮同知的飛魚服官袍,一手按著刀柄,帶著幾名心腹錦衣衛,威風凜凜站在前方。
‘太著急了。’
毛驤腹語冷笑。
“臣蔣瓛拜見娘娘!”在馬車靠近時,蔣瓛恭敬作揖,大聲請安。
馬車停下。
馬秀英撩起簾子,看著蔣瓛帶人直接擋在路中間,不由微微皺眉,“發生了什么事?”
“臣奉陛下之命,抓捕毛驤!”
‘妙云丫頭懷孕的事,爆發了?’
馬秀英立馬想到了這種可能。
從重八打天下時,毛驤就是親軍中一員。
在親軍系統內不斷立功升遷,最終做到了指揮僉事的位置。
錦衣衛檢校成立,毛驤才和部分親軍,被調任檢校系統。
毛驤的忠誠毋庸置疑。
若有什么事,惹重八不快,恐怕也就按照她的指示,隱瞞妙云丫頭懷孕之事。
馬秀英想通后,瞥了眼蔣瓛,“不用大動干戈抓捕了,本宮帶著毛驤去給陛下請罪。”
她看的明白,蔣瓛如此積極,恐怕是想扳倒毛驤,取而代之。
野心勃勃,令人全無半點好感!
蔣瓛心中驚詫。
他沒想到,皇后竟會這般力保毛驤!
故意面露難色,“娘娘,臣奉了皇爺…”
“就是朱重八在這里,他也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為難本宮!”馬秀英臉色變冷。
‘娘娘威武!’
毛驤感動的眼睛發紅,他是真沒想到,娘娘會這樣力保維護他。
蔣瓛怕了,臉色瞬間變白。
他雖然不像毛驤,經常能出現在皇帝、皇后面前,卻也知道,陛下有點怵皇后。
嘩啦!
側跨一步,讓開路,低著頭,聲音略微顫抖道:“臣不敢!”
身后的錦衣衛心腹,慌亂跑到蔣瓛身后。
馬秀英微微冷哼,放下簾子,“毛驤,去御書房!”
毛驤瞥了眼蔣瓛,搖了搖頭,抖動馬韁,驅馬朝御書房而去。
“大人,咱們怎么辦?”
“毛驤會不會沒事?”
馬車剛走,蔣瓛身邊的心腹就紛紛緊張詢問。
毛驤要是沒事,他們就慘了!
蔣瓛望著馬車往御書房而去,臉色陰晴不定。
在皇后沒有表態前,他信誓旦旦,認為毛驤完蛋了,可現在,所有的信心都被皇后一句話擊碎了!
皇宮內沒有秘密。
毛驤貌似失寵的消息,昨天就傳開了。
當毛驤趕車,往御書房去時,各部衙門,所有人都在觀望著,幸災樂禍議論。
“這條狗,也有今天!”
“最好皇帝一怒之下,宰了這條狗!”
“毛驤這條狗,咱們畢竟熟悉了,萬一換上一條咬人更加兇殘的,豈不得不償失。”
“那也不怕,反正只要毛驤這只鷹犬能倒霉,我就要痛快喝幾杯慶祝!”
馬秀英帶著小侍女明霞、毛驤來到御書房門口。
要進去時,突然頓足,轉身吩咐道:“你先別進去。”
毛驤領命后,看著馬秀英帶著小侍女推門走進去,門關上,他收回視線,扭頭看向六部官衙的方向。
‘應該有很多人看我笑話吧?’
毛驤暗暗一笑,順勢屈膝跪在御書房外,‘想看,就讓你們看個夠,我可是給諸位,選了一把比我更鋒利的刀,到時候,諸位掉腦袋時,一定感覺不到痛苦。’
御書房內。
馬秀英入內的動靜不小。
可朱元璋視若罔聞。
臉上蓋著一本書,仰坐在椅子上。
馬秀英走過去,看到蓋在臉上的書,赫然寫著族譜二字,不由一笑。
這個倔驢男人,都開始跟她耍心眼了。
要不然,這個時候,臉上蓋一本族譜,什么意思?
暗示很明白了!
伸手拿過族譜,就見朱元璋閉著眼,臉漆黑漆黑的。
視線轉移到族譜上。
上面赫然是老四這一支的。
就連老四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差不多都起好了。
高字輩,‘火’行。
不過,這份族譜,并不是皇家放在宗廟的那份明黃寶策族譜。
而是單純的一份家族族譜。
宗廟那份是大明的。
這份才是朱家,這個單純家族的。
馬秀英合上族譜,好奇道:“老四都被你逐出族譜了,你怎么又把他加上去了…”
“咱樂意,咱喜歡,咱是皇帝,是他老子,咱想怎么就怎么!這是咱的權力!”朱元璋突然睜開眼睛,豁然起身。
馬秀英看著朱元璋紅紅的眼睛,被嚇了一跳。
她可從未見重八如此一面。
顯然,這次一直瞞著,給重八的打擊有點大。
朱元璋眼睛通紅,生氣瞪視著馬秀英。
他有了小孫孫。
他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
尤其是,妙云丫頭懷孕期間,他為了折騰老四,還把那個混球派去遼東,千里迢迢送糧草軍械。
役夫隊可不是隨軍出征。
如果老四以皇子的身份,隨軍出征,他都不會這么自責。
以皇子身份隨軍出征,軍中上上下下,都會拼命去保護老四。
可役夫隊沒有任何戰斗力。
若是期間,真遇到大事,比如老四的身份被人泄露。
遭到圍攻。
老四就是有楚霸王之勇,他也雙拳難敵四手!
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文忠也做了安排。
否則,老四要是出事,他怎么面對尚未出生的孫兒!
某刻。
朱元璋豁然轉頭,呵斥:“逆臣毛驤,背主不忠,傳令,拖出去斬了!”
“慢!”
馬秀英立刻喊住要去傳令的小太監。
她也沒料到,重八這次會這么生氣,感到有些棘手,勸說道:“毛驤是聽從我的命令隱瞞此事,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你肯定已經明白了…”
朱元璋猛地拍打桌案,怒道:“他今天能聽你的話,欺瞞咱,明天就能聽別人的話!”
“你敢!”
毛驤聽著里面的爭吵聲,臉色蒼白,之前那點信心,蕩然無存,苦笑喃呢,“玩脫了。”
嗒嗒嗒…
急促腳步聲,從背后響起。
毛驤轉頭,就見朱標匆匆而來。
朱標沖毛驤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朱標突然而來,打斷了御書房內的爭吵。
“父皇,這件事兒臣也有參與,請父皇處置兒臣。”朱標來到朱元璋面前,第一時間請罪。
朱元璋氣的抓起手邊的折子,就狠狠往朱標身上砸,“好啊!好啊!咱的耳目鷹犬,你們娘兩一句話,就乖乖聽你們的,來來來,你要是迫不及待坐這個位置,咱讓給你,咱去當太上皇!”
朱標不由苦笑。
父皇這分明就是耍性子。
馬秀英也被氣笑了,沒好氣道:“你殺吧,毛驤聽我們的話,瞞著你,我們所有人的本意,都是為了給老四出口氣,讓你內疚。”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說服老四沖刺會試,給你們老朱家爭口氣,可你要是因為這件事,把毛驤給殺了,那我可就不知道,老四還會不會沖刺會試了。”
馬秀英見朱元璋聽到沖刺會試,明顯冷靜了許多,繼續加碼:“你知不知道,我聽妙音說,老四和妙云丫頭,當初很生氣,決定不讓孩子認你這個祖父,后來知曉,是我們瞞著你,小夫妻兩,才從小賬上,把這筆賬勾掉。”
‘還給咱記小賬!翻了天了!這臭毛病跟誰學的!’
朱元璋唇角抽抽,卻理虧,無話反駁。
可他也很清楚,秀英的警告,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他若是殺了毛驤。
毛驤不管是聽了誰的話隱瞞。
可至少都是被老四夫婦牽連。
以老四的狗脾氣,一個不高興,真有可能不去沖刺會試。
略作沉吟。
朱元璋瞥視馬秀英、朱標二人,冷冷道:“毛驤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五十,剝奪一切職務,杖責后,他要是還活著,就滾去土橋村,朱棣若是不收留他,他就給咱奉旨乞討為生!”
朱標、馬秀英不由微微皺眉。
想不通,朱元璋為何這樣安排。
把毛驤扔到土橋村,絕對有深意!
很快,毛驤被帶下去杖責行刑,馬秀英也把朱標支走。
御書房只剩夫妻二人時。
馬秀英終于問出了心中疑慮:“你安排毛驤去土橋村,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是不是還是要監視老四?”
“土橋村的錦衣衛還不夠,還得增加一個毛驤!朱重八,別太過分了!”
馬秀英越說,情緒越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