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斯雷恩一行人把斯萬架在火上烤。
但凡換個正常人都知道,這盆子干下去再怎么海量,就算不死也得把腦袋給燒壞。
奧克斯曾經是鏡海聯盟帶兵打仗的將領,在鮫人一族里勇冠三軍,沒犯事之前也是個人物,還有種族天賦加成,整個貝瑪公國喝得過他的沒有幾個。
斯萬這飛賊身板,點全部都加在潛行上了,這完全找死。
但被架著烤惹起了性情,端起盆子就干。
極度漫長的二十幾秒,斯萬喝到一半,已經開始不支,端著木盆的手開始哆嗦,喉嚨處的皮膚像是被火燒似的一片血紅。
“差不多可以了。”
芬制止斯萬。
斯萬卻無動于衷,還往死里喝。
奧克斯目光平靜,也是高看了斯萬幾眼。
“好!硬!”
雷恩生怕斯萬喝不死,還在烤。
李思特見事情要超出控制,再不悠著點要翻車了,這幫逼養的都說了三喜臨門還擱這鬧呢。
“盜賊公會在東岸緝拿的虎人,必須要抓活的,就是斯萬。”
李思特冷不丁的說著,芬的面子還是要給。
在場眾人目光都瞟向了他,表情沒有任何意外,都是想法得到了驗證。
李思特強行扯過斯萬手上已經喝了三分之二的盆子,自己灌起來,但頗為狡猾,喝得全灑了出來,第一次看見胡子喝酒,裝進肚子里的恐怕也就小半杯的樣子,隨后把盆子倒扣蓋住,這輪酒算是完了。
芬的臉色這才算好轉,但是斯萬已經有些不省人事,和阿徹爾如出一轍,一聲不吭,癱坐在凳子上死撐著。
“原來如此。”奧克斯話鋒一轉,“船上這么多人的來歷,大家心里都有底,有底就知道要怎么應付,至于艦炮長,的確是沒有官司的流浪漢,身上干凈得很。”
“我謝謝你啊。”
莫里森笑得比哭的還難看,一邊吃烤羊腿,一邊看戲。
奧克斯繼續補充著:“才兩個月過去,盜賊公會就有了眉目,把東岸翻了個底朝天,這會兒才說出來,是不是有些晚了,總歸要有說法。”
“說得好。”
雷恩拍掌示意。
“規矩不能壞啊。”
沃爾曼語重心長附和著。
李思特沉默一會兒,說道:“說法就是,芬,你來說。”
芬從拿起兩個袋子重重砸在桌上,“說法就是,斯萬從盜賊公會里偷出了重寶,也愿意拿出來,這段時間想看看我們這幫人信不信得過,頂不頂得住盜賊公會的殺手。我丑話說在前面,要是看了斯萬偷出來的東西,到死為止都只能待在黑帆上了,因為實在是太過貴重,足以惹來滔天大禍,誰要是想走,只能殺了。”
此言一出。
哪怕是平時不著調的夏迪邁卡幾人目光也肅殺起來。
霎時間整個屋子里全是火藥味兒,一點就炸。
就連奧克斯都有些發愣,黑帆什么東西沒劫過,運給貝瑪公國大臣兒子婚宴的賀禮都搶過,芬居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
“我擦…”
雷恩扶著額頭,知道今晚上會整得大,沒想到這么過火。
李思特對船上所有人的心思都吃得死死的,知道沒人會走,這些牛皮癬撕都撕不下去,說著:“誰想下船,現在還來得及,我和芬商量了一下,所有的公款都可以作為遣散費,我和芬私人的腰包里加起來還有一百多枚金龍,也算在一起,分給每個想下船的人。”
李思特也把話說絕了。
三百多枚金龍,一個人分的話,已經可以找貝瑪公國的官吏買個小點的官當當了,混個男爵頭銜,榮譽貴族也是貴族,也還有官餉回本。
“至于么。”海伍德開始打起圓場,沒了黑帆他這惡魔身份根本活不下去,“這些年都過來了,生里來死里去的,既然斯萬把東西拿出來了,那么就算翻篇了。”
芬兩根指頭敲打著桌面,否決了海伍德的話,補充道:“這已經不是投名狀的事了,這東西絕不能見光,不能放出去丁點消息,所以盜賊公會也是藏著掖著,就連那些來抓斯萬的盜賊肯定都不知道斯萬偷了什么。”
李思特也跟著唱雙簧:“盜賊公會的名聲大家都聽過,給女人喂藥惹上毒癮開設妓院,或是把老人和小孩的手腳折斷扔街上乞討,下三濫中的下三濫,其它坑蒙拐騙殺人越貨的事也一個不落,就算是政治暗殺的業務也有,涉獵所有領域,并且勢力范圍蔓延多個國家,說是地下世界最強盛的組織之一也不為過,接下來要跟我們不死不休。”
短暫極致壓抑的沉默后。
“船上哪個人不是掛著懸賞的將死之身,誰會懼怕追殺。”
奧克斯不是怕事的人,對他來說事情已經了了,坐了下來,真有那么貴重,那東西能買斯萬的命,那也就無話可說了。
“什么寶貝,拿出來看看,這里哪個怕死?”
沃爾曼口吻也有幾分戾氣,叫喊著,來船上這么久還是第一出。
爛醉的阿徹爾也迷迷糊糊喊著:“唬誰呢?拿出來瞧瞧。”
李思特掃視了一圈眾人,雷恩夏迪等人也是食指大動,吞著唾沫,一臉渴望的看著。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既然沒人怕事,都不愿下船,那么黑帆海盜團新增加一條規定,干部里面,誰想離開的話,其余人會一同追殺,那么這條規矩…現在就釘死了。”
李思特繼續說著:“芬,你把東西擺出來吧,讓大伙開開眼界,莫里森,你幫忙看著點。”
雖然李思特篤定沒有人會下船,但還是以防萬一,讓莫里森鎮一下,這幫子五湖四海來的逃犯在貪婪驅使下想要獨吞也不是沒可能。
“害,什么重寶,搞那么大動靜,要是拿出來不合大伙的意,大副,你可下不了臺。”
莫里森站起身來,知道船上沒有哪個身手差的,當然工具人海伍德除外,手也是鄭重的按上了刀片鞭刃。
斯萬干了大半盆酒已經完全醉了,趴在桌子上扯鼾,都是保舉他的芬在頂著。
芬笑了兩聲,開始說起了風馬牛不及的遙遠歷史故事。
“傳說兩千年前,徹底征服西大陸,終結黑暗亂世的霸王,在加冕儀式上的帝冠,底座由圣輝白金打造,墜鏈則凝練了世間所有的不朽寶鉆,而上面還鑲嵌有二十四顆巧奪天工的無價寶石。”
芬拿起其中一個袋子,抖落兩顆閃爍著強光的菱形寶石。
即使在只有燃油燈照明的屋子,這兩顆石頭也流轉著美輪美奐的極致光華,一顆顯露著群青山脈無窮蒼翠幾近目眩的盎然綠意,一顆則如同大海的心臟般躍動著令人迷醉心馳神往的碧藍,仿佛是由神匠打磨,無數個棱面折射匯聚流轉著光彩,甚至像是詛咒器物,有著什么不可抵御的恢弘魔力,讓人眼睛根本挪不開,似被勾走了靈魂。
“二十四顆中的其中兩顆,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