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城內一家劇院內。
李思特本來準備是把林登城的事情了結,把禮金拿給治安官,然后甩手走人,沒想到又接到了一個訂單。
治安官把禮金退了回來,并讓李思特在這里再停留一個月,爵爺有一個大活需要找靠譜的人干。
他受到過吩咐,若是黑帆輕松滅了那個賭場,就讓他們接這活。
李思特聽到的第一反應是直接拒絕,能被那群老登稱為大活的事,怕不是自己這十來號人全都要陷進去。
直到治安官說出了條件。
黑帆如今已經是聲名狼藉,看起來處于上升期,但已經到了瓶頸,如同走鋼絲一般。
除了天國港幾個名震四海甚至有著艦隊的大海盜,李思特已經是海盜中混到金字塔上游的那一批人了。
這意味著惡名遠揚,但也只是作為一群暴徒令人畏懼,財富和名氣完全不匹配,既是眾矢之的,作為海上飄蕩的匪寇也沒有根基,急需轉型。
殺人越貨也只是初期積累,想要更進一步,得開始做大買賣,而這必須要有門路,更別說李思特現在還被東岸海部總督給盯上了。
只要李思特這單成了,治安官上面的爵爺有一個舊識,李思特可以去他那里,拿一張私掠船許可證,船上那些號人身份雖不說洗白,但也有個藏身的編制,正式上道了。
即使是這樣的條件,李思特也沒有立刻答應。
李思特也聽過那所謂舊識名字,這個人背景非常復雜,干的事兒也挺離譜,簡單理解的話,就是貝瑪小柴進,前皇族嫡系后裔,知名黑惡勢力保護傘,去了他那,沒有人敢動自己,除非起大軍來犯,自己可沒那么大的臉。
現在貝瑪公國的國情相當復雜,對亞蘭帝國有一種生啖其肉的仇恨,因為幾種增益效果都加上了,把符快疊滿了。
一是,老國王堪稱抗亞蘭英雄,兵敗自刎孤城,算是慷慨悲歌。
二是,正統繼位人菲利普六世前往亞蘭帝都和談,被脅迫割讓更多領土,斷然拒絕,結果客死他鄉,回來的只有一具棺槨,西大陸楚懷王了屬于是。
想到殺身成仁的老國王,還有窩囊的六世,但凡有點脾氣的貝瑪子民都上了血怒。
另外還有結算貨幣的更迭,恐怖的貶值一夜之間導致貝瑪人的財富全部縮水。
貨幣的本質是國家擔保的債券,是付出了勞動國家所出具的憑證,是國家欠你的,可以在當前環境內用債券自由兌換其余勞動結晶。
現在相當于債權轉移,貝瑪公國欠平民的,全變成了欠亞蘭帝國的,等于說亞蘭帝國搶了整個國家所有人的錢,所有人都在給亞蘭帝國以令人恥辱而死的廉價在勞動。
城里人私下有點硬通貨日子還勉強過得去,至于內陸的一些鄉鎮,快要活不起了。
除了一些老牌貴族底蘊尚在,還能割據一方土地,貝瑪公國快要變成強盜國家了,到處都是土匪流寇,一團亂麻,貝瑪公國東岸又有好幾個不凍港,能和遠東群島貿易,鋌而走險做生意的外國人也多,更是亂上加亂,平民的生活可想而知。
現在的傀儡國王也是個腦殘,被扶持起來的也真把自己當了個人物,李思特篤定要不了幾年就會翻車。
這會兒去貝瑪小柴進那,雖然不是天使輪第一班車,但也還在一種大勢的初期,確實是一個好機會。
劇院門口。
李思特一行三人已經談完事情出來。
“那碉人還賣關子,不說是什么活,要我們再在這里待一個月。”
沃爾曼不解,雖然的確是無法拒絕的條件,但李思特沒問是什么活就接了,讓他存疑,說不定是什么找人背鍋的陷阱。
“什么私掠許可證也就是口頭承諾,我也只是口頭答應,現在船上還差水手,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先應承下來再說。”
李思特也是個混不吝,本來準備送的禮金沒送出去,手上還多了三十金龍的訂金,到嘴上的肉不吃,那不傻逼么,三十枚金龍直接白給,看來這活兒真挺大。
“只是待久了,賞金獵人和海軍都是問題。”
沃爾曼自大濕地起義被鎮壓后,根本不相信任何貴族,這些擔色只能當凱子,要是被他們繞進去,十死無生,斗不過這些一萬個心眼子的冷血賤人。
“害,殺哥在呢,來一千個人,我們哥幾個一人一個,他殺九百九十個。”
李思特隨便說著。
“我謝謝你啊。”
莫里森不置可否,你還真他媽看得起我。
出劇院沒多遠就碰見了往這里趕的芬。
“你怎么回來了?”
李思特當即預感出了問題。
芬告知了來意,說有賞金獵人盯上了黑帆,不過已經被奧克斯和雷恩給剁了。
“操,這么快就有殺手了,真的是他媽混出名堂了。”李思特沉默片刻,補充道:“沒事,小嘍啰而已,頂得住,另外,斯萬想通了沒有?”
芬點了點頭,他認為和船員攤牌的時機也到了。
“那就好,想不通也要想通,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已經把他剁了,今晚上三喜臨門,高低得整幾個硬菜。”
李思特口吻嚴肅。
“三喜臨門?”
芬饒有興致,賭場豪劫收獲頗豐算是一喜,對其余船員來說,斯萬身上背著的事,算是一喜,還有什么?
李思特說了私掠許可證和貝瑪小柴進的事。
芬的撲克臉猜不出心思,只是憋了幾秒,說出:“二點五喜吧。”
李思特聽言品出了味兒,反正現在還沒做決定,得私下再找他談一談。
“斯萬?那盜賊怎么了?”
莫里森隨意問著。
“他那身手瞎子都看得出來,他要交保證金了是不是?”
沃爾曼猜測著,海盜可不是孩子過家家,上船不是一句話的事,水手雜兵無所謂,核心成員是要納投名狀的,要么去剝個貴族,沒有封地的榮譽貴族也行,要么就得談錢的事。斯萬上船后一直兜著,要不是芬保舉的他,早都被剁了,兩個多月過去還沒表示,船上很多人已經開始不滿了。
李思特差點一口血吐出來,船上都是些混跡各地的老登,文化可能沒多少,見識卻有七八層樓那么高,早都看出來了。
“你們兩個先別管,總之是好事,開香檳好吧。”
李思特帶著一行人回船上。
天色已是薄暮。
海蝕崖巨型溶洞,密港。
水面粼粼,比海平面只高一米的棧橋上,微弱的火把插在木作支柱上提供照明,溶洞內還停靠著十多艘船,有的是林登城貴族的走私船,也有不干凈的船。
其中還有李思特的“芙瑪克卿復仇號”。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李思特認為,這和“霜之杜鵑啼血”相映成趣。
芙瑪克卿復仇號全長四十六米,噸位四百八十噸,但溶洞一片黑暗,船上的油燈也沒有亮,通過火把照明只能看見其中一隅,
棧橋上有著不少面相兇惡的人,其中也不乏海盜和走私船的護衛,但看到李思特一行人皆是讓開了路。
船上有一個叫阿徹爾的人,一直守著他們的船,這兩天已經宰了幾個不長眼的人了,身手極為了得,恐怕黃金級的冒險家都不是對手。但這艘船上的醫生還比較好說話,一番打聽后得知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黑帆海盜團,殺了藍灣港領主一家,是亡命徒中的亡命徒。
一行四人登上舷梯,來到芙瑪克卿復仇號的甲板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回來吧殺大將軍,我最驕傲的信仰。”
狼人特有的沙啞聲帶辨識度極高。
“等等!”莫里森猛的一聲大喊,把甲板上幾個借著提燈在打牌的人都嚇了一跳,然后莫里森補充道,“歷歷在目的…忘記了,眼淚莫名在流淌。”
“等等!”李思特一聲大喊,補充道:“依稀記得…忘記了,還有給力的…忘記了。”
緊接著三人同時唱道:“把敵人都打退,把海軍都殺光。”
隨后竟然都端起桌上的酒杯噸噸灌起酒,把船上照明主力的大油燈點燃,接著邊灌邊跟跳大神一樣圍著桅桿轉圈舞蹈,直接唱起了東海岸一帶的海盜歌。
“各路兄弟來入伙~帶彎刀~背響火~斷頭臺上不用躲~分賞金~伱和我~肯玩命就發財多~”
由于今天是分贓的日子,三人進入了亢奮模式。
芬又被整神了,擱劇院演歌舞戲呢?等會兒才是有重頭戲,說不定船上要死幾個人,畢竟斯萬從盜賊公會偷出來的東西太恐怖了。
他沒有管這三個傻缺,今晚上人必須到齊,甲板上檢索了一圈,出去辦事的人也都回來了,阿徹爾一如既往喝得爛醉,面紅耳赤,不問世事,用李思特的話來說是個酒仙兒。低等惡魔海伍德在跟斯萬和夏迪玩牌。
還差個人。
“醫生呢?”
芬向海伍德問道。
因為面目太過駭人,海伍德從不摘下他的頭盔。
“妓院呢。”
血紅皮膚的海伍德回答著。
“又在妓院?”
芬人傻了。
上次砍人的時候他也在妓院,上上次在天國港夏迪被人堵的時候也在妓院,上上上次藍灣港領主一家都死了,他也在當地妓院。
用李思特的話來說,高低得是個九一支配者,連接王了屬于是。
芬徹底服氣,也只有等他回來。
今天晚上將決定黑帆海盜團的命運也不為過,無論是李思特所說的私掠許可證,還是斯萬身上背著的事。
影響深遠,這可不是劫船殺人的小打小鬧了,這次玩得,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