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
早就聽到了里昂的腳步聲,紅發局長并沒有抬頭去看他,而是一邊繼續拿剪刀對著自己的頭發比劃,一邊隨口詢問道:
“地府分局的事都安排好了?”
“算是走上正軌了吧…”
開口回應了一句后,看著還在不斷比比劃劃的紅發局長,里昂忍不住好奇地道:
“倒是局長你…你現在這是在干什么?理發?”
“我在暫時轉讓戮殺血發的控制權。”
講了下自己在做什么后,紅發局長終于確定了大致的位置,手里的青銅剪刀咔嚓一聲合攏,絞下了一綹鮮紅的發絲,隨即揚手將散落的發絲揮開,神色平靜地解釋道:
“這東西雖然是我的異常物,但也擔負了保護十一蟻巢的責任,所以我如果想要離開王都的話,就要先把戮殺血發的控制權移交給接任者,以保證最重要的蟻巢不會出問題。”
離開王都?
里昂聞言不由得眨了眨眼,隨即有些訝異地詢問道:
“我在地府分局這些天是發生什么事兒了嗎?怎么連你也要出任務了?”
“你想多啦,休假而已。”
瞥了眼里昂頭頂那一綹白發后,紅發局長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剪刀,笑瞇瞇地開口道:
“因為得常年留在王都,保證十一蟻巢的安全,我的在崗時間是所有分局長里面最長的,一直沒什么休息的時間。
而眼下戮王會元氣大傷,死界也被你改成了地府分局,難得可以風平浪靜一段時間,所以我準備找個好地方稍微散散心。”
原來如此…
聽完紅發局長的解釋后,里昂不由得一臉恍然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卻又覺得好像哪兒不太對勁兒。
以自己對局長的了解,她貌似屬于一動不如一靜的類型…或者直白點兒說,別管她之前想不想“動”,等喝多了之后也就直接“靜”下來了。
對她來說,出去散心能夠帶來的樂子,遠沒有一口好酒來的干脆直接,所以…
“你想去哪兒?”
露出了頗感興趣的神色后,里昂把手背到身后,一把抓住了黑山羊的腦瓜皮,隨即眼帶好奇地詢問道:
“我正好也剛忙完地府分局的事兒,準備空下來稍微休息幾天,能和我說說你打算怎么散心嗎?說不定我也可以參考一下。”
“你可真是…”
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后,看著里昂背過去的右手,紅發局長不由得無奈地搖頭道:
“連我度個假都要起疑心?你這防備心也太重了,就不能稍微陽光一點兒嗎?”
“是你先說謊的。”
眼見紅發局長主動揭破,里昂便把手從背后拿了出來,一邊光明正大地抓著黑山羊測謊,一邊微瞇著眼睛道:
“我尊重別人的隱私,你不想說的我可以不問,但從我回來開始你就不對勁兒,所以肯定有問題!”
“我很正常啊,哪兒不對勁兒?”
“就是你表現得很正常這一點不對勁兒。”
“別裝了。”
看著紅發局長有些無語的神情,里昂愈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撇了撇嘴后直接開扒道:
“以我對你的了解,這種難得沒什么事兒的時候,你早就該一邊上班一邊開喝了!如果你真的‘正常’的話,那我剛回來時候看見的,應該是醉醺醺的你。
而且除此之外,你還會一邊喝一邊朝我擠眉弄眼,問我當了董事之后,能不能幫你預支一下來年的薪水,或者鼓動我去找金牛董事要酒神的珠子。
甚至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你可能還會借著酒勁兒威脅我,揚言如果我不幫你要浸酒珠的話,就會去找維羅妮卡舉報我X騷擾之類的,怎么可能會像現在這么正經?”
雖然都是些對自己的無端臆測,但聽著好像也確實是自己會做的事兒…
面對里昂合情合理的分析,一時無言的紅發局長不由得咂了咂嘴,隨即果斷放棄了隱瞞的打算,轉而干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有事兒瞞著你。”
“那你…”
“但我偏不告訴你。”
靠在自己寬大的椅背上,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后,紅發局長看著一臉無語的里昂,笑瞇瞇地道:
“就算你現在成了董事,位置比我還要高半級,但也不能讓我什么都聽你的吧?
至于我離開王都想去做什么,你要是能猜出來就自己猜,或者能追得上我也可以在后面追,反正我是什么都不會講的”
“真不講?”
“不講。”
“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
紅發局長自信一笑,腳尖輕快地搖擺著道:
“今天你就算你…你?”
“我猜到你可能會給我找麻煩,所以回來之前特意去找了金牛閣下,把酒神的珠子要過來了。”
拋了拋手里只有啤酒瓶口大小的小球后,里昂把泛著異香的浸酒珠重新攥回掌心,隔絕了紅發局長如狼似虎的目光,隨即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你還有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你是說還是說?”
“我…”
奇怪?到底是什么秘密?她這回居然這么能抗?
驚訝地看了仍在負隅頑抗的紅發局長一眼后,里昂略微思忖了一下,隨即在黑山羊驚慌的目光下,伸手捏開了它的嘴巴,把浸酒珠挪到了旁邊作勢欲塞。
“你要是不說的話,這玩意我可就喂它了。”
“局長,你知道的,酒神已經被我干掉了,而這珠子遇見口水就會被融化,所以…”
“你喂吧!”
“啊?!!!”
在里昂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神情中,紅發局長竟然真的收回了目光,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哼哼道:
“不過是一些酒而已,我…我忍得住!”
不是…這不對吧?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嗜酒如命的局長嗎?
看著到了這種時候,仍舊硬撐著死不投降的紅發局長,里昂不由得腦子一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他發愣時,幾根之前被青銅剪刀絞下來的紅發,已然借著地毯的遮掩悄然“游”了過來,從黑山羊的毛發中攀援而上,朝著它被捏開的嘴巴狠命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