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一個人?
聽到水瓶董事的話后,鶇鴉面具男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滯,隨即猛然瞪圓了眼睛:
“那個里昂還在處女分局?你不是說肯定能拖住他,最少把他留在夢界半年以上嗎?”
“你記錯了,我當初說的可不是‘肯定’拖住他,而是可以試著看看能不能拖住他。”
糾正了一下鶇鴉面具男的說法后,水瓶董事微微嘆了口氣,隨即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關于這件事,我已經盡全力在做了,按照我的安排,他就算能夠撐過百萬夢魘的圍殺,也難以抵抗有著地利的魘之王,多半只能苦苦支撐。
最后他要么被魘之王徹底侵蝕,要么被迫與新生的魘之王合一,而就算最差的結果,也是他在和魘之王的廝殺中受到污染,直接成為半個夢界生物,短時間內無法回來。
但他卻掏出了我沒見過的奇怪底牌,硬是追在新生的魘之王后面,直接吃空了墮魂黑淵,連帶著把整個二十一層夢界禍害了一通,最后還差點兒把我也留下,我能逃回來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不是…這么離譜的嗎?
“總之,我們接下來恐怕還是要面對他,而對于這么一個無法預料的對手,怎么謹慎都是不為過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鶇鴉面具男,水瓶董事笑了笑后開口總結道:
“雖然你是厄難與紛亂之神,但在創造混亂和災難這方面,貌似你還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各種意義上來講,他都是你的克星。
而且他的腦子也不壞,如果真因為你的一時手癢,漏了什么破綻被發現了的話,那咱們這次的計劃可就全落空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直到金牛開始登宮的這半個月,我希望你能盡量收斂一下,不要隨便制造混亂,可以嗎?”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就準備這么糊弄過去了?”
憋了一會兒后,鶇鴉面具男有些著惱地質問道:
“他就算能擊敗魘之王,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如果你能伺機偷襲他的話…”
“厄難之神閣下,這種沒有意義的話,以后還是別講為好。”
開口打斷了鶇鴉面具男的質問,水瓶董事的聲線微微冷了下來。
“雖然這次晉升考核里,你們戮王會的內應也出了不少力,幫我鎖定了射手本體的位置,但最終冒著風險動手的人可只有我一個。
而我雖然沒有達成擊殺,但暫時廢掉了雙魚、射手兩名董事,逼得清理局不得不主動收縮,給你們拉扯出了巨大的空間,無論怎么算都是你們欠我的。
另外,如果我放棄了原定目標,選擇偷襲那個里昂的話,那你們是準備面對雙魚董事的泡影塢,還是想用命去填射手董事的強化秘術?”
“我也不是讓你放棄原定的計劃…”
面對水瓶董事合情合理的質問,鶇鴉面具男頓時不由得氣勢一餒,隨即努力爭辯道:
“我是想說,那個里昂終究還不是真神,你完全可以做點兒什么,比如順手在他身上留點兒手段,或者找一找人類共有的弱點,我們完全可以從他的家人身上下手…”
“你最好熄了這個心思!”
聽到這里時,水瓶董事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冷,隨即瞇縫著眼睛警告道:
“聽好了,要是你想對那個里昂動手,我絕對不會攔著,甚至可以給你一切除直接動手以外的支持。
但你如果準備這么干的話,那我就會中止和戮王會的合作,甚至于想辦法聯系清理局,直接喊他們過來干掉你!”
不是…你踏馬腦子有病吧?我才是你隊友好嗎?
面對水瓶董事“誓死守衛里昂全家”的奇葩表態,鶇鴉面具男頓時當場破了大防,額角青筋亂蹦地喝問道:
“水瓶!你到底是哪邊兒的?你…”
“你這個提議,我早就已經試過了,而且還試了不止一次。”
“啊?!!!”
在鶇鴉面具男懵逼的神情中,水瓶董事眉頭緊鎖地道:
“具體不能和你講,簡單來說的話,我有能夠窺探少許未來的辦法,只要在做決定之前先看一下,就能看到這個選擇會造成的部分后果,之前能夠一口氣放倒雙魚和射手,就是靠著他一次次試出來的。
而我在對那個里昂的家人動手前,也用這個辦法試著窺探了幾次未來,但無論我怎么做,最后得到的結果都非常非常差。”
“你說的非常差,具體指的是…”
“最徹底的毀滅。”
“啊?”
“具體的情況涉及到一部分未來,我不能直接告訴你發生了什么,只能簡單講一下大概。”
回想起從中年喬舒亞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已然變得支離破碎的荒蕪世界,以及坐在空蕩蕩的死界中,凝眸朝自己望來的恐怖身影,水瓶董事的面頰便不由得抽動了兩下,隨即臉色有些發青地道:
“總之我的確成功了,直接靠著這個辦法弄死了他,但問題他死了之后,才只是一個開始,而最后的結果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好了,我們該動身了!”
制止了還想再繼續追問的鶇鴉面具男后,水瓶董事看了眼天色,隨即開口催促道:
“現在已經是深夜,目標應該已經睡熟了,到天亮還有四個小時不到,我們必須趁著天沒亮之前,偷偷把魘之王送進她的夢里!”
“好吧…”
面對這么沒頭沒尾的解釋,鶇鴉面具男自然不會甘心,但水瓶剛才出言警告時,那份赤裸裸的殺意,卻又做不了假,于是只得暫且認下了這個結果。
而見他不再反對,水瓶董事便手腕一翻,拿出了一桿造型精致的玻璃提燈,朝著籠罩整個王都的夜幕輕輕晃了晃。
“嘩…”
隨著游夢提燈的晃動,王都上方繁星點點的夜空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沉密的漆黑雨云,大量帶著些許哀怨之意的雨水,正淅淅瀝瀝從云層中灑落而下。
所以燈里關著的這個,就是水瓶從夢界抓回來的魘之王嗎?
隔著游夢提燈的燈罩,打量了一下被扎在燈芯上,憤怒地朝著外面嘶吼的“里昂”后,鶇鴉面具男忍不住將信將疑地詢問道:
“就這玩意?它能管用嗎?”